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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交情不是;同样的道理,江西的刘光弼和杨捷也应该算是一路,不过刘光弼在神塘源之战中实力损耗太大,杨捷手中却有三千山西兵,在未来的战事中也必然会更有机会立功,使得这两人之间颇有些微妙。
算来算去,只有河南抚标的那两个游击算是自成一派的,此刻在大帐中饮宴也是二人一桌,张口闭口的河南方言听得旁边伺候的侍女愣是半天连一句都没听全。
“咳咳。”
一声轻咳,只见为首的李本深摆了摆手,大帐中伺候的侍女和歌妓纷纷敛身退了出去,就连众将带进来的那几个亲兵也都退到了帐外。转瞬间,这整个大帐之中只剩下了李本深以下的各路清军主将。
“经略老大人的谋划,我等已算是完成了这第一步,本帅已经向老大人禀告过了,还望诸君能够严防死守,勿使逆贼陈文有可趁之机。”
“洪老经略的谋算人人信服,况且李大帅有令,我等自然是无有不从。”
“正是,正是。”
胡茂祯的附和立刻引起了众将的响应,不说什么吃人最短之类的话,李本深是经略左镇提督,洪承畴的亲信,即便不看在李本深的面上,也要看洪承畴的面子,众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有劳诸君了。”
李本深说罢,随手打了一个响指,那一队歌妓又翩翩而来,为这军中的饮宴助兴添彩。一时间,这莺歌燕舞充斥其间,只有对洪承畴的谋划知道得最为全面的李本深还没有立刻进入到饮宴的状态之中。
“但愿刘之源和石廷柱能够如经略老大人谋划的那般,但愿。”(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偏方(上)()
明军占领区核心的金衢盆地的西南端,浙江明军与围剿的南线清军隔衢江对峙。明军拥有浙西坚城衢州,兼有大批战兵控制着江山港以东的区域,可谓固若磐石;而清军这边,铁索拦江、烽火林立、浮桥贯通南北,更有连营十余里的深沟高垒蔓延其间,亦是做足了坚守的架势。
起初,控制衢江水道的明军水营还以战舰搭载的火炮轰击对岸,但是是战果实在乏善可陈,没过多久也就免了。反倒是衢江北岸,明军与清军的游骑还在不断的互相试探,只是任谁也没有生出决战的念头,权作是这僵持中的点点涟漪罢了。
金衢盆地的北端,早已在浙江清军中耳熟能详的安华镇也早已迎来了新一波的攻势。
安华镇棱堡,这是陈文赖以用极少量的军队牵制实力强大的杭州各部清军的最大依仗,而这座棱堡也确确实实的在中国战场上发挥出了它的同侪之辈们在欧洲战场上的效用,在去年连续两度将杭州驻防八旗这等精锐部队堵在此间,无法寸进。
事实上,如果没有侧翼部队的牵制作战,光凭一座堡垒也很难彻底将清军堵住,但是棱堡第一次登陆中国战场所带来的震撼力确实难以想象,很容易的就将周遭的一切都掩盖了下去。
安华镇棱堡的第一任守备林忠孝,由于负伤的原因已经转隶到了军法司,在经过了几个月的回炉后,于战兵营重新组编开始后接替了晋升为监军司主事的南塘营的营军法官的位置,成为了一个战兵营的军法官。
接替林忠孝职务的并非来自于曾经追随陈文于大兰山、天台山的那批军官,而是在他收复了金华府后才南下投军的于世忠。
于世忠初到金华便依仗着一手火炮瞄准技术成为大营的训练官,之后一年的时间,明军历次扩编,每一个炮组都是由他亲自带出来的,功劳自是匪浅。而此番陈文之所以决定以此人接替林忠孝的职务,除了那一次的提醒外,更多的还是由于棱堡的扩建,以及火炮增添对于这个外系武将出身的军官来说更为适宜。
安华镇棱堡的此次扩建并非如上一次那般只是挖掘了一道护城河而已,乃是全方位的扩建。
从前的安华镇棱堡是一个在主堡的基础上凸出了六个彼此相连的锐角,相对那六个锐角,主堡要更高一层;而现如今,原本的堡垒被加高了一层不说,就连整个堡垒也进行了扩大,另外如几个凹处增添了新的锐角,护城河也不再是如此前那般横平竖直,而是沿着棱堡的边缘曲折的勾连着棱堡以西的大陈江,就连外围的矮墙也不再是土坯子,而是坚固的护墙,可谓是天翻地覆一般。
此时此刻,莫说是城外的田雄,就算是已经被押解回京的金砺来了也很会恍惚一阵。
由于棱堡的扩大,以及棱角的增加,跑位增多,守军自然也进行了增加,只是由于现在的棱堡已经可以独立卡死清军南下的通路,面南的棱角几乎都没有得到增添,所以守军的增加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夸张。
棱堡的扩建,使得侧翼的浦江营得到了释放,他们可以在山区中利用地理熟悉的优势来回转进,不再仅限于牵制清军的围城兵力,而是可以更加灵活的打击清军更多的要点,比如粮道和兵站……
自四月初越过钱塘江,北线的清军即便是每日只行数里也早就应该到了,可是直到今天才真正抵近到城下,试图发起第一轮攻势。原因无他,这一路上遭到了浦江营的连番进攻,而南下的清军兵力又实在不少,绵延数里的行军队列几乎处处都是明军可以下手的目标。双方来回来去的折腾了良久,直到田雄将辎重转而在浦阳江西岸行军,这才算是一个了结。
对于安华镇的堡垒,田雄已经知道了这种建筑叫做棱堡,乃是泰西兴起的城防体系,而且他也知道,这东西好像除了围困以外,根本没有攻破的手段。
这对清军而言是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原本他们还可以自欺欺人的以为是火炮的口径不够大,亦或是围攻时兵力和攻城器械的投入太小,可是现在明白了,却也对此更加绝望了,至少在田雄看过了洪承畴的那道命令前一直是这样。
事实上,对于洪承畴提到的那个办法是否会奏效,田雄本人也是将信将疑,毕竟此前也没有人这么做过,或者说没有人成功过,但是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哪怕这一次的围剿他只是个陪衬,但是此前因为复制明军编制的事情而受到的责难,以及当年的那个抬旗的梦想却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这一次若是能立下更大的功劳的话,恐怕不仅可以戴罪立功,就连抬旗可能就不再是一个梦了。
其他清军已经在去年明军出没过的那几条道路构筑起了防御的寨子,田雄麾下的大军已经也已经兵临城下,就连那些汉八旗的炮组也已经准备妥当。田雄转过身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那些攻城器械,不自觉的把口鼻捂上,随即才意识到那股子味道还传不到他这里才讪讪的放下。
田雄一声令下,战鼓声响起,大口径的红夷炮也开始爆发出了声声怒吼。大队的清军推动着攻城器械呐喊着向前安华镇棱堡前进,只是有意无意间的,左近的清军无不下意识的远离那些大型投石车和跟在后面的那些载着一个个不算很大却也不小的木桶的大车。
攻城战已经开始,大队的清军正在滚滚向前,而阵前的一门门汉八旗的重炮也开始向棱堡倾泻着哪怕无能为力也要爆发出的愤怒。
清军一步步的向前,只是明军守卫此地良久,又兼有远超清军的瞄准技术,早已在地面上借助于木桩、矮墙等明显的障碍物标定了距离。待第一批清军的冲车越过了最远的那一线木桩,主堡上的那几门口径较大的红夷炮纷纷开火。
震耳欲聋的跑声中,明军只是第一次的试射就成功摧毁了清军三辆冲车,就连冲车下以及后面的清军也多有死伤。
眼见于此,田雄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明军炮手的射击精准度比之上一次面对时又有了不小的提升。只是他并不知道,若非是那些标记的话,也不会有如此惊人的提升。
守军火炮已经并非是随机射击,而是根据自身的射程和清军攻城器械的距离进行更加有目的性的射击。每当清军的攻城器械通过了某一个标记,就会有明军的火炮展开针对性的射击,使得清军的攻城器械行进的颇为不易。
只不过,不比望台和冲车那等一个需要抵近到百步,而另一种则需要直抵城下才能发挥作用。田雄此番带来的投石车一个个都颇为不小,待这些投石车抵近到两百步的时候,那些用布裹着口鼻的辅兵和民夫们便开始在清军的皮鞭下将其固定在地上。随后则从后面的大车上小心翼翼的搬下来木桶,投石车的掷弹带将其固定好,而那些负责压着杆臂的辅兵们也做好了准备。
“三。”
“二。”
“一。”
“放!”(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偏方(下)()
站在安华镇棱堡的主堡之上,于世忠志得意满的看着脚下的棱堡以及蔓延出去的凸角和紧贴着堡垒的护城河。另外,堡垒百步外的矮墙,以及矮墙内外的木桩子,这些构成了现如今这座已经可以勉强划进复式棱堡范畴的堡垒的防御体系。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人。他的这些部下,大多是参与过去年那回围城的老兵,军官们也都是经验丰富,虽然很有一部分已经被派到虎鹿镇和处州的那两座新建棱堡,但是安华镇棱堡的地位没有什么可以比拟,精兵强将自然也会优先这里。至少在他看来,他这个炮兵教官就是个例子。
于世忠对于他离开训练官职务后的第一个任命很是满意,其实若是进入战兵营当然是更好的了,但是能够独立领兵,功劳自然也会更大,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经验,于世忠在备倭卫所干过海防的工作,当然也是能够理解的。
清军已经发起进攻,远处的那几门巨大的红夷炮着实让于世忠不自觉的咽了一大口的口水。
“多好的炮啊,怎么就落鞑子手了呢。”
“于老哥,浙江就咱们一支王师了,不在鞑子手里还能在哪,难道它们还能长了腿过来反正不成?”
监军官的俏皮话登时让左近听到的军官士卒笑出了声,一下子就冲淡了过于紧张的气氛。不过没等于世忠有所反应,刚刚还让他艳羡的那几门红夷炮便喷发出了致命的怒吼。
“瞧瞧这动静,一听就知道没保养好,这帮鞑子,真会糟蹋东西。”
几发炮弹一如既往的连矮墙都没打过去,于世忠远远的看了看,似乎不只是对清军的火炮保养有意见那么简单,就连清军的瞄准技术也让他不忍直视。然而没过片刻,清军战阵中驶出的那些攻城器械中有几个身影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使得不由自主的掏出了皮套里精心收藏的单筒望远镜。
这一门单筒望远镜是军工司里面那个泰西和尚查尔斯的第一个成品,陈文在宣布由他就任安华镇棱堡指挥的时候亲手交给他的。这门望远镜比起他敬献给陈文的那门在镜片上要稍微差一些,不过在做工上却是精美非常。况且这东西也不能单纯用这些来衡量,更重要的还是这里面代表着的内涵。
将望远镜放在眼前,于世忠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看的东西。
“杆臂、支架、掷弹带、还用配重箱。混蛋,竟然还有襄阳炮,这帮鞑子……”
喃喃自语尚未说完,于世忠又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转而又向那台襄阳炮的周围看了看,可看到的却只是一辆大车以及上面拉着的木桶。
“不对啊。”
不比军中的其他武将,于世忠是正儿八经的世袭军官出身,而他从小对军事也很感兴趣,开蒙之后也多有查阅兵书,所以对襄阳炮即便不熟悉,也并非是不认识。可是襄阳炮早已被火炮所淘汰,而且他也没看到投掷的石弹,一时间却让他不由得疑窦丛生。
于世忠的疑问没有持续多久,行至两百余步,那些襄阳炮就停了下来,随后只见那些辅兵和民夫在军官的指挥下进行固定,一步步完成了每一个步骤,最后竟然是将一个木桶放在了掷弹带上。
“放!”
虽然没有听到这个字,但是于世忠和他的部下们无不看到了清军的襄阳炮利用杠杆原理是如何将那一个个木桶扔了出去的。
这些木桶在天空中划过了一道道弧线,只是最后的落点却有的近,有的远,不一而足。最近的一个没扔出多远就落地了,而最远的一个则直接砸进了护城河,激起了一小片水花,连墙都没弄湿多少。
雷声大雨点小,虽然还是有些奇怪,但于世忠还是让主堡上的那几门口径稍大的红夷炮将目标转向那些其他火炮不太够得到的襄阳炮。只是这些红夷炮刚刚完成过一轮的射击,还需要进行复位、清渣、装填等工作,一时间却也难以都对那些襄阳炮造成威胁。
远处的那几台襄阳炮,清军的军官观察了一下射击的效果,便让辅兵从大车里去搬青砖,然后码在配重箱里面。下一刻,配重箱高高翘起,辅兵再度将木桶放了上去,随即在军官的呼喝声中将这些抛了出去。
这一次的抛射比上一次要强上不少,起码有一半砸在了棱堡的墙上。那些木桶并不是空的,在撞击在墙壁上后立刻就散了架,可是木桶里装着的东西却喷了堡垒一墙,将墙面变成了一个大花脸。
“呕……”
恶臭味,即便是在主堡上,于世忠都可以清晰的闻到,更别说是外围堡垒的那些将士了。握着口鼻,于世忠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结果理解就与他心中的答案相重合。
“尸体!”
确实是尸体,这些尸体都是田雄在路上收集的,专门抓的各村的病人,不管是什么病,带到指定地点就是一刀,然后塞进木桶里面,再往里灌了些水,在太阳下暴晒几天,直到里面有了蛆虫,尸体出现了腐烂的迹象才装车。而今天的进攻,也是特别挑出来的日子。
于世忠记得他爷爷说过,尸体腐烂是会产生疫病的,所以军中对尸体都会尽可能快的进行处理。这是世袭武人家族口口相传的基本常识,于世忠以前在吴易的军中管过火器营,也是亲自带过兵的,一旦看到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清军知道这棱堡攻不破,所以想用疫病来将堡垒里的人都杀死!
“传令下去,用布把口鼻裹上。来个人,去把郝军医叫来。”
“我这就去。”
监军官是个半吊子的读书人,家里穷,所以只开过蒙,后面便学不下去了。本来是打算找个账房的活计,结果正好赶上明军光复金华府,便投到了军中。可是还没开打,清军就往这边扔腐烂了,还长了蛆虫的尸体,他哪见过这等场面,刚刚就差点儿吐了出来。如果不是怕将士们瞧不起,影响了监军的工作,他早就去扶墙了,此刻于世忠有令,他连忙就接了令,逃一般的往伤病所跑去。
不用于世忠说话,堡垒的军官和士兵们都自觉的捂住了口鼻,待到于世忠的命令下达,他们更是随手就撕下了衣服的一角,裹住口鼻,在后脑勺系了一个个活扣、死扣。可是即便如此,那中人欲呕的恶臭却还是不断的往鼻子和嘴巴里钻,以至于他们连还击都不太顾得上了。
所幸的是,地面上的木桩抛开标记的作用,其原本也是用以阻碍攻城器械行进的,而那些矮墙更是修葺得颇为坚固,清军的攻城器械几乎每前进一小会儿就得被迫停下,由那些辅兵清除了木桩子才能移动。可是那些矮墙就实在是难以应对了,好半天之后才有清军毁了矮墙,让攻城器械通过。
这期间,清军的襄阳炮始终在投射,而且命中率一次比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