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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四年-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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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各位……”

    “都得死!”(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复仇(上)() 
罗城岩白头军始于监国鲁元年,那一年江上师溃,清军越过钱塘江杀入浙东,鲁监国入海、张国维自尽、朱大典在金华城破后也选择点燃火药库自杀。为反抗清军的屠戮和劫掠,浙东义军四起,其中以金华府的东阳县为中心的义军大多自号白头军,后来各处义军联合,奉嵊县人尹灿为主帅,白头军抗清开始进入高潮。

    可是随着清军集结重兵大举反扑,白头军连遭惨败,到了永历四年三月,尹灿于柘溪被清军俘获,被杀害于东阳县城,周钦贵、倪良许、陈汝安等人率五百余人被迫退入罗城岩。

    此后的日子里,罗城岩白头军与浙西清军进行了长期的斗争,清军势大便固守罗城岩,清军守御失当的话则蔓延各处,至永历十年二月何德成降清其声势才被清军压制下来。但是这场抗清起义却并没有因此结束,甚至就连两年后周钦贵病故也没有影响到余众的决心,一直到了康熙十四年才彻底被清军镇压下去。

    自监国鲁元年、公元1646年开始,到康熙十四年、公元1675年,这支抗清义军在罗城岩坚持了近三十年的时间,几乎可以说是中国大陆上持续时间最为长久的一支抗清义军了

    而随着历史开始改变,陈文由于在四明山期间遭受过其他势力排挤,所以对这支义军始终无法信任。也正是因为陈文的不信任,以及他们坚持保有自身独立性的态度,罗城岩众将最终选择了与曹从龙合作,参与这场因历史改变、各势力急需重新整合而发生的内讧。

    根据战后统计,罗城岩出身的抚标营将士唯有那个抚标左营副将何德成带着不足百人失却了踪迹,其他的白头军尽数落网,只有极少数死于乱军之中。

    陈文的判决一出,在场的众人大多面色惨白,却并没有因此而求饶的,反倒是被赦免的倪良许却不顾众人的拦住试图与这些老兄弟同死。

    就在这时,始终只是面露惨笑的周钦贵一把将倪良许推倒在地,随即便揪着他衣服喝问是不是想要把所有人都害死,也正是这一句喝问彻底将倪良许的狂暴遏制了下来,以至于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不顾众人的目光一个人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起来。

    安抚了两句,只见周钦贵转过身拜倒在陈文面前,随即那些同样已经注定了必死的老兄弟们随着周钦贵下拜。

    一众人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后,为首的周钦贵随即向陈文说道:“我等抗拒王师在先,参与叛乱于后,罪大恶极。只是还望临海伯看在我等多年与鞑子血战的份上能够善待余者,在下愿受千刀万剐之刑,挫骨扬灰亦不敢有丝毫怨言。”

    “我等皆是如此,还望临海伯宽恕其他人。”

    对于罗城岩白头军的历史,陈文只是以前在论坛上看到有人提到过这支坚持长达三十年的抗清义军,对于其中的细节之处没有丝毫印象。可是事情发展到今天,他们和陈文已经不可能并存于世,那么清洗这支自成系统的义军就成了必然。

    “我没有答应会宽恕除了你们以外的所有人,不瞒各位,何德成已经带着他的那些亲信逃出城了,我不可能容着他们继续盘踞于此。”

    “人各有志,我等不敢为何德成等人求情。”

    “好吧。”

    闻听此言,众人不由得舒了口大气,只有倪良许还有些黯然之色。其他人都死了,只有他能活下来,这个人将注定一生背负着叛徒的骂名,而这也是周钦贵一力劝说他活下去的原因,因为只有如此这支罗城岩白头军才不会再度成为陈文的眼中钉肉中刺。

    从这些人的反应来看,显然是早就抱着必死之心了,甚至可能在自缚出降之前就已经决定下来了,只有倪良许是一个意外。

    在没有出现偏转的历史上,他们都是坚持抗清的英雄,只可惜世事无常,陈文和他们已经没有了一同抗击清军的可能。不过在送他们上路之前,陈文还是打算再送一份礼物,也算是为那段历史画一个句号吧。

    ………………

    陈文从关押罗城岩众将的大牢出来时天色已经微亮了,府城一夜安堵,陈文和孙钰联名的安民告示也开始张贴,不过负责搜捕的衙役和军队那里却还是没有擒获曹从龙、吕文龙以及那些随着他们消失于通远门的亲信、从人的消息,想来是已经逃出城了。

    兵败之际,有些人决定放弃治疗,为的是让更多的人能够有机会活下去,可是还有些人却觉得他们还能再抢救一下,这使得亲手宰了曹从龙的念头对陈文而言越来越有诱惑力了。只可惜暂时他却还没时间去管那帮丧家之犬,因为有些事情显然比追亡逐北更加来得紧迫。

    永历六年六月十二,重新收复府城的第三天。

    这几天下来,随着陈文和孙钰共同署名的安民告示张贴到了金华县的各镇,大批的本地士绅百姓开始向府城涌来,甚至在府城八座大门尽数开启的状态下还一度出现了排长队良久的现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过年前到超市里扫货呢。

    之所以会出现这等状况,皆是因为那份安民告示之中除了平息叛乱,废除曹从龙的一系列乱政,号召士绅百姓安分守己以外,还提到了今天会在府城凌迟马进宝一事。

    其实现在急着杀马进宝在实际效果上肯定没有彻底平息叛乱后来一场从搜集罪证,到审判,再到处死的“杀马大会”更能凝聚人心。然而马进宝被俘的时间着实不短了,陈文一直以来的蒙骗也开始被这厮识破,就连家人都在北京城里等死的马进宝根本不愿意配合那三千六百刀,甚至在陈文拿他分化叛军之前就一度试图自杀。

    于是乎,没兴趣给刽子手降低操作难度——在尸首上切三千六百刀的严苛考官陈文决定提前动手,打定了心思要用这个屠夫来生祭这些年被他害死的汉家百姓,无论是屠城,还是其他!(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复仇(中)() 
凌迟马进宝的消息一经传出便迅速自府城传播开来,这几天下来金华县的百姓扶老携幼源源不断的赶来,就连其他县的士绅百姓也多有坐车、乘船甚至是不行赶来参加这场“盛宴”的,以至于就连世居府城的孙钰都表示在他的记忆里府城哪怕是过年都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随着人数的增加,府城以及邻近的客栈早已爆满,有亲朋故旧的也纷纷前往暂住,就连陈文之前为“光复大会”准备的临时居住点也承受不了这个规模的人口。所幸这个时代的中国人还比较好客,尤其是前来看马进宝是怎么死的的士绅百姓也都是同乡,很多府城的百姓干脆把自家的屋子分出来几间给七拐八拐能够挂得上勾的“熟人”暂住几日,以便在这一天可以一起痛饮复仇的甘甜。至于那些实在找不到房子的也没有选择离开,干脆就睡在了大街上,怎么也要亲眼看着马进宝这畜生的下场。

    对于凌迟马进宝这件事情,人民群众的热情就连六月的酷暑都要汗颜几分。这些百姓几乎都与清军有着或深或浅的仇怨,其实马进宝本来分身乏术,很多仇怨事实上都是马进宝的那些部下亲手造成的,可是若没有这厮为其撑腰的话,那支金华镇标营也不至于会如此肆无忌惮,所以这个锅老马背的是当仁不让!

    时近午时,在明军的押送下,关押马进宝的囚车自暂时作为行辕的巡抚衙门驶出,一路直奔城南的行刑点。

    押送马进宝的囚车出了巡抚衙门便有无数的百姓守在道路两侧,所幸此前府衙、县衙的小吏和衙役们无数次宣讲过,负责维持秩序的明军中也有军法官和镇抚兵监督,否则估计马进宝还没到行刑点,就会被暗器打死。

    可是即便如此,蔬菜、瓜果、甚至是平日里舍不得吃的鸡蛋也都像是不要钱一般在囚车上开了花,以至于拉扯的马夫都在持续不断的误中副車中被打破了鼻子。

    城南搭建好的临时会场上,与会的官员寥寥无几,因为很多金华府原本的官员还在大牢里等待着接受调查和审判。主坐的下手,金华知府孙钰焦急的等待着押送队伍,不时便会站起来眺望一番,随即灰心丧气的坐下,然后再站起来,如此往复,将他平日里的气度彻底丢了个干净。

    对于这一幕,陈文早有预料,是故他也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不时吩咐身边的亲兵把探查的结果送来,以便让孙钰能够稍微安心一些。

    “逆贼马进宝于此地结怨甚深,路上走得慢一些也正常的。下面的人一路严防死守,大可放下心来。”

    “嗯。”说罢,没过几分钟孙钰却又站了起来,向视线所及的拐口望去。

    被软禁在府衙的这些天,孙钰每天都沉浸在失察的自责之中,就连他妻子的劝慰也无济于事。等到入城的明军拿下府衙将他请出来时,这位曾经的明朝小鲜肉已经瘦脱了形,和那位一年才买得起一次肉孝敬老娘的海青天于陈文幻想出来的形象越来越近。可是待他见到陈文时,第一个反应竟然是不顾体统和交情直接跪倒在地,请求陈文责罚。

    之所以会如此陈文很是清楚其中原委,不谈二人的交情,孙钰可以说是陈文一直以来最大的支持者,但是这样的心结却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够纾解的。对此陈文也无可奈何,只能寄希望于孙钰的妻子能够将他的身体照顾好了,仅此而已。

    似乎过去了很久,远比预期还要晚的时辰押解马进宝的车马才出现在转角处,只是待马进宝一经出现,不仅仅是孙钰,所有与会的官员纷纷站了起来,唯有陈文还坐在那里拿着这两天写就的稿纸默默背诵。

    很快,押解马进宝的马车便驶入到会场,而在马车的后面,无边无际的百姓正尾随而来,在明军的监视下排队进入仅仅是用木栅栏包围起来的会场。

    待衙役们将绑得跟个粽子一般的马进宝身上的菜叶和蛋液、蛋壳等杂物擦拭干净,负责的官员便上前验明正身,直到确认无误后才押上行刑的台子,重新将手脚绑在架子上。其间只有那位负责行刑的刽子手眉头皱了一皱,似乎对这份鼻青脸肿的卖相不甚满意。

    此刻的马进宝衣衫尽除,口腔中也被塞进了核桃防止他咬舌自尽,眼下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即便是待宰的羔羊都比他要有范儿。

    “祭品”已经摆好,待时辰已到,陈文便站起身来,开始行刑前的演讲。

    陈文此番的讲演并非诵读祭文,而是以着平日里的白话向在场的士绅百姓讲述出征衢州、生擒马进宝的过程,内容比较简短,就连那场清军为求生存而引发的内讧也被一句“天诛”概括,反倒是在将战事讲述完毕才算是真正的开始。

    “我知道,在场的诸君或许很奇怪,奇怪于我为什么要选在这里凌迟马进宝这狗汉奸……”

    马进宝在金华府抢掠百姓的这笔账已经没办法算清楚了,甚至是永远都没办法彻底算清楚。行刑地点若是按照金华之屠来算的话,守军最后的阵地东市或是朱大典殉国的火药库原址都是极好的选择,但是最后陈文还是选择了城南,甚至费力的清理了一大片废墟才有了这个会场,所以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对此都感到不解,而陈文此刻正是要借着这份不解来将下面的故事讲下去。

    “二十八年前,一个男婴出生在诸君右侧的那个已成废墟的小院里。这个男孩子从小就很聪明,也很刻苦,然而他家只是一户靠着在府城里面开小食铺谋生的小户人家,他的父母送他去开蒙已是支撑得颇为艰难,至于笔墨纸砚的消耗以及所需的书籍对于他们而言显然不是能够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男孩子会在开蒙之后回到家中帮忙,或是在店铺里做个伙计,时日久了没准还能成为账房、掌柜。若是运气好一些,得了衙门中人的看重,或许做个吏员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至于科场得意、独占鳌头之类的梦想,大概也只能去指望他的儿子或是孙子了。”

    在古代,读书并非只是有一位先生就够了,就像后世除了学费以外,还需要交纳书本费、器材费等费用,以及购买课外辅导书,甚至参加课外辅导班那般,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也同样需要笔墨纸砚,同样需要四书五经以及任何与科举有关的书籍,参加文人之间的聚会来增广知识和见闻,这些对于中产之家都是非常不轻的负担,更何况只是开小食铺的小户人家呢。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父母在这个孩子开蒙后也没有选择让他放弃学业,而是将家中积蓄倾囊而出,甚至卖掉了祖上传下来的那两亩租种出去的薄田也要供他继续读书。”

    “所幸的是,为这个孩子开蒙的先生很是看重于这个孩子的刻苦和勤奋,本着为国惜才的原则,这位先生不仅将自家的书籍免费借给这个孩子,还帮他找了一份帮人抄书的工作。这样一来,既可以抄书赚钱贴补少许读书所需的开支,还可以借着抄书的机会免费去读那些平日里很难接触到的书籍。”

    “就这样,一连数年,这个孩子始终忙碌于读书和抄书。直到崇祯九年,这个孩子在书塾的先生的举荐下参加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科举考试,并且在县试和府试连战连捷,顺利的得到了童生的功名。”

    “年仅十三岁的童生,虽说比起十二岁中举的那位杨阁老要逊色不少,但是也并不妨碍他被当时的府城士绅们赞为神童。”

    “只不过,无论是童生还是神童都不足以改变他家的处境,为了能够让他得以坚持下去,他的起早贪黑的劳作,不仅仅是家中的小食铺,他的父亲还另找了一份搬货的体力活,而他的母亲也拼命的给人家做女红,短短数年间一双眼睛就因为平日里节省灯油钱导致视力大为减退,甚至想要看清楚丈许的物事都很困难。”

    “三年后,那个孩子已经长成为少年郎,自觉得学业有成的少年决定去参加院试,不仅拿下了秀才的功名,甚至还是金华府的案首。到了崇祯十五年,三年前的举人已经十九岁了,这一年他参加了府城的乡试,并且一举考下了举人的功名。”

    “读书十余年,三次参加考试,三次考中功名,那时很少有人会怀疑这位年轻士人的考运,金榜题名,甚至是独占鳌头,或许就在三年后的那次会试和殿试。”

    读书、科举,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还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但是考中了举人,就意味着家族的命运将彻底被改变,因为中了举的读书人已经有资格享受大明王朝优待读书人的福利待遇,仅仅是投献的田土就足以让这么一个底层家庭一跃而成为能够影响底层政治生活的大户。而他的家族的命运因此而得到改变,他的父母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也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

    这个故事对于绝大多数处于底层社会的百姓而言很是励志,不过也仅仅是因励志而感动而已。然而在场的一些府城的士绅却依稀的想到了什么,因为故事里的主人公在崇祯年间金华府城读书人的圈子中被很多人视之为能够和兰溪县的那位李仙侣比肩的才子,但是这个年轻的士人却在清军南下后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变得无声无息,直到……

    “三年后,应该是崇祯十八年,但是我们知道,这世上本就没有这一年,因为在之前的一年京师就被李闯攻陷,随后鞑子就进了关。”

    “崇祯十七年,鞑子入关,到了原本应该进行会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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