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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在这时,原本在会场上很低调,仅仅是坐在右侧一个不显眼位置上穿着极为普通的老者却站了起来,朗声向陈文和孙钰说道:“老夫愿购买一千两征虏大借款,约期十年!”(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恒心()
“这是一次团结的大会,一次胜利的大会,一次继往开来的大会。与会的缙绅大室表达了他们对于满清及其麾下的那些走狗恶棍的愤慨之情,并且纷纷慷慨解囊购买官府的借款,以添军用,极大的襄助了王师建设新卫所以及此后出兵收复失地的军事行动,表现出了金华府各县圣教门徒们伟大的爱国热忱。”
至少在后世的某些私人修篆的史书里是这样写道的,至于当事人如何去想,便不在那些有良心的历史发明家的考虑范畴之内了。
王师光复金华府善后大会在当天入夜时分便结束了,在场的近百个士绅富户捏着鼻子购买了不到八千两的征虏大借款后便婉言谢绝了陈文的筹款晚宴,各自匆匆离去,而这还要算上此前第一笔约期十年的一千两银子。
至于那个认购一千两的老者,则是孙钰的岳父老泰山,乃是陈文专门找来的演员,俗名“托儿”。
由于孙钰参加了尹灿的反清义军,易家屡次遭到金华府满清官吏的勒索,后来马进宝移镇金华府后,更是差点儿把这位易老先生拉去灌醋,若非表现得足够谦卑,毫不犹豫的将城中以及各县甚至是其他府的产业尽数献给了马进宝,只怕是连命都未必能保得住。
就这样,从金华府的大户人家一落千丈,一大家子人藏在了六洞山一带的破屋里忍饥挨饿的过活了数年,耕种着山间仅存的几亩薄田。直到明军收复金华府的一个多月后,孙钰的岳父一家在得知随着这支明军杀回来的金华知府乃是他的女婿,才赶在正月十五前重回府城与孙钰一家相见,此番更是被陈文请来演了这出戏。
对于这些襄助明军的士绅富户,陈文表示一定会记下他们的功劳,并且会连同之前向明军捐献财物,传递情报的义民一起记录在案,等到光复南京迎銮后向天子禀明他们的忠义,想来天子也一定会嘉奖他们的。
于是乎,在发现陈文有这么个记账的好习惯后,那些唯恐着明军败亡后会按照陈文的账簿来锁拿的“反清人士”只得捏着鼻子认购了部分征虏大借款,只是在购买额度上绝大多数都选择面值最低的,反倒是那个一度指着陈文的鼻子痛斥其“信誉问题”的老夫子在私下里认购了八百两,算是除了“托儿”之外最大的一笔借款。
不到八千两银子,还要减去那一千两,这些银子对于这支急需资金提升实力的大军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不过对于陈文而言,却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从善后大借款,到分期付款,再到征虏大借款,陈文的目的除了获得启动资金以撑过夏税开始前最难熬的几个月外,更重要的是将本地的士绅百姓们与明军绑在一起,以便获得更多的支持。至于这些人是不是心甘情愿,陈文却根本不在乎。
至少在他看来,只要手中的大军足以抗衡清军,守住这片土地进而收复更多的失地,这些人根本闹不出什么乱子,反倒是在明军获得主动权后会加大力度支持明军,以便于在大明中兴后保住地位进而更进一步,而他从今天起也给了这些人一个既能得利,又能得名的机会。
………………
半个月后,刚刚建立起不久的金华卫开始分发第一批田亩。而此刻,永康县县城西南的毗邻凤凰山的一个小村外,永康县守御千户所的千户以及卫所文官正在指挥卫所和县衙小吏划定田亩界限。
这个村子的田土此前很多都被驻守永康县的清军夺占,由于此地距离县城不远,靠近永康溪引水灌溉已成,又兼被夺占田土的人家大多被迫害以至绝户,明军第一批分地的军烈属和伤残士兵中便有几户分在了这里,其中便包括四明山殿后战的阵亡士兵丁克己的一家。
在幸存百姓警惕的目光中忙忙碌碌了一上午,千户所的官吏们总算划定了界限,在丁家寡妇以及其他军烈属和伤残士兵的千恩万谢中离开了此地,继续到别的地方监督工作。
丁克己阵亡后,丁家分到了四十亩的田土,这份田土由于陈文麾下这支明军寄居于天台山而无法发放,直到现在才总算有个了结。这四十亩地乃是永业田,二十年内无须缴纳任何税赋,丁家母子也不用承担徭役,并且已经划到了丁克己的名下,只待他的儿子长大后便可以变更田主。
之所以如此,主要还是考虑到可能存在的改嫁问题,所以将阵亡将士的田土暂时归于其名下,等到其人的遗孤长大再行更名也算是保证了田土的归属。
同在一个村子的其他几户中伤残士兵和如丁家寡妇一般的军烈属且不提,其中有一个阵亡将士不仅没有妻室后嗣,其他家人也都不在人世,孤身一人在大兰山投军,结果在四明山殿后战中阵亡。陈文按照计划,由金华卫挑选了一个年岁不甚大的孤儿,让其认了这个阵亡士兵为义父,改随了其人的姓氏,便以此偿还了抚恤田土。
只是这份田土暂时还是挂名于那个士兵的名下,田土也由千户所寻人代耕,而他的义子则被安排在了金华卫的一个附属机关里接受抚养和教育,待成年后田土和收成才会归其所有。
比起这个阵亡士兵,丁克己还算是好运的,至少他有一个亲生儿子,以及一个愿意为他守下去的妻室……
卫所的官员们走后,丁克己在世时的队长刘成以及原南塘营甲哨第四鸳鸯阵杀手队幸存的同袍也大多都赶了过来,协助丁家母子在田地的一处风水还不错的地方为丁克己立了衣冠冢,以方便祭拜。
一锄头、一铲子,安有福和石大牛一点一点的将用来放置衣冠的墓穴挖好,待丁家母子将丁克己留下的衣冠放了进去,才开始封土堆坟头。而在安有福和石大牛忙碌的同时,刘成带着另外两个同袍则寻到了此前找过的那个石匠,付过钱后将为丁克己订做的墓碑搬上了丁家分到的牛车,将其拉了过来。
立好了墓碑,丁家母子及刘成、安有福、石大牛等人便点了香烛,奉上一应贡品,开始祭拜。
“夫君,陈大帅许诺的抚恤田土已经发放了,以后妾身和杰儿便住在这里,时时守着你,守着这片你用性命换来的田土,总会把孩子养大成人,好为丁家传宗接代的……”
焚烧纸钱的烟尘中,丁家寡妇呜咽的女声间杂期间,刘成等丁克己的同袍尽皆流露出了感伤的情愫,而与丁克己最为亲近的安有福和石大牛更是虎目含泪,一道道划过脸颊,追思着这位阵亡了一年多的老大哥当初给予过他们的帮助和彼此之间的友情。
丁家母子下拜磕头完毕,便轮到了刘成,不过刘成乃是丁克己生前的上司,自然不好磕头祭拜,便鞠了几个躬,而安有福、石大牛等人则直接在坟前叩拜。
诉说着这一年多军中的轶事,以及从天台山出发后明军的历次交战,丁克己的战友们在追思过往的同时也在感伤于先他们一步已经离开人世的同袍。直到良久之后,众人从丁家离开,前往永康县城里的一个小酒馆,就连已经确定驻军于此的安有福也不例外。
深夜,酒馆的东家早已睡下,而刘成、安有福和石大牛等人却还在喝酒,只是苦了那小伙计还趴在曲尺形的大柜台上打着瞌睡。
只不过,此刻的桌子上,除了刘成以外,只有一个曾经在他麾下的士兵还在与他这个曾经的直接上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其中聊到的最多的还是分授田亩,以及军功授田的事情。听着刘成这个已经半只脚跨进了高级军官大门的老上官将流传于他们这个阶级才有机会知道的内情娓娓道来,只听得那个曾经的士兵激动不已,连连向远在金华府城的陈文和当面的老上官刘成敬酒,仿佛这样便可以表达他的感激之情。至于其他人,则全部醉倒在桌上,打着此起彼伏的哈欠,以此来作为伴奏。
今天是给丁克己立衣冠冢的日子,回想起当年刚刚进入军营,口无遮拦总是得罪人,甚至还冲撞过军法官,可每一次都是丁克己在安慰他,帮他在队中立足,更是在战场上为他遮风挡雨。曾经的兄长早已逝去,心中苦痛的安有福不出意外的第一个醉倒在桌上,而一向老实憨厚到了有些蠢笨的石大牛却在安有福醉倒后很快便撒气了酒疯。
当着众人的面,满脸泪水的石大牛一边喝着酒,一边哭诉着丁克己阵亡时的详情,到了后来更是开始狠狠的扇他自己的嘴巴,用力之大着实将众人吓了一跳,甚至嘴角都隐隐流出鲜血。而身为老上官的刘成却制止了其他人试图劝阻的企图,只是默默看着石大牛发泄心中积蓄已久的自责。直到精疲力竭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以至醉倒的那一刻,石大牛翻来覆去的那一句“若是俺能反应快一点,或许丁三哥就不会死”的自责声,始终回荡在耳边。
酒喝了一整夜,只有酒量一向甚大的刘成始终在慢慢饮着,而其他人则是喝醉了睡,睡醒了继续喝,只有石大牛在撒过了酒疯后便再没起来过,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才被准备返回驻地的众人唤醒。
除了刘成和安有福,石大牛等人在此次重新整编后还留在战兵营,其中作为资深老兵的石大牛更是被提升为他们曾经的那个队的伍长,在新任的队长罗永忠的手下做事。
与这些最底层的军官不同,刘成凭借着义乌城防战的出色表现,已经被陈文任命为游击将军,负责整个东阳县的防务,成为了当初的那支南塘营的中级军官中最先成为将军的一个。当然,和已经挂着协守副总兵衔管总参谋部的楼继业还是无法相提并论,但是和其他南塘营第一批的队长相比,却已经是升迁最快的一个了。
众人踏上了行船,他们都是要沿着永康溪而下,抵达金华府城,其中刘成更是要在进入东阳江后溯流而上前往东阳县城的军营就职,唯有安有福还在岸上为他们送行。
“安兄弟,不再考虑一下吗?老哥哥我在吴大帅那里还能说得上几句话,把你调回战兵营应该不是问题,永康县并非能够夺取军功的所在,何苦守在这里虚度年华。”
听到这话,安有福摇了摇头,继而向刘成说道:“刘队头,当初丁三哥殉国时,我曾答应过他照料他的遗孤,眼下能够就近留在永康县做个驻军守备队千总,已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还请队头见谅。”
“哎。”
安有福的回答让刘成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老部下虽说毛病不少,受罚的次数也很多,但是军功也同样不在少数,作为士兵期间的独自击杀和在其他人协助下击杀清军的数量现在还在榜上排在首位。此番整编时,曾经有一个南塘营的哨长和军训司的训练官可以挑选的机会,他却选择来这个与军功无缘的永康县充任驻军守备队千总。
忿忿于这个老部下的不智,但是这份义气和信守然诺的精神还是让刘成赞叹不已,只得在道了句后会有期后跳上了行船,开始向他即将主持军务的东阳县驻军大营出发。
与此同时,刘成的目的地以南数十里,横店镇外的一处林子身处,一个穿着明军军服的汉子正在烧着纸钱,向他面前的一个连墓碑都没有的坟头幽幽的诉说着。
“爹、娘,孩儿现在在陈大帅的军中当兵,孝顺镇一战也有战功在身,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寄人篱下的家奴了,而是堂堂正正的军中勇士。日后再有军功也可以明媒正娶个媳妇,为咱家留个后……”
“……前不久,陈大帅下令分授田土,等孩儿得到了田产,便用此前的那份军功赏钱风风光光的将祖父母和您二老的坟迁到咱家自己的地,不在冯家的眼前受气,子孙后代也不再是冯家的奴才!”(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在路上()
就在陈文开始分授田土的时候,距离浙江万里之遥的大西南,从永历三年杨畏知奉孙可望命请奉秦王开始,历经了册封景国公、改封平辽王、陈邦傅矫旨伪封秦王、再度改封翼王等一系列事件后,永历朝廷终于在大西军吞并川、贵,挥军胁封以及孔有德攻陷广西的内外交困中完成了与大西军的合流。
而这近三年扯皮的结果,则是永历天子移跸或者可以说是被软禁于贵州的安隆千户所,而朝政则完全受控于孙可望的秦王府,永历朝廷君臣对于局势已经彻底无能为力。
其实在永历五年的四月,大西军的先头部队在孙可望的亲信冯双礼的率领下已经攻陷了与贵州频临的沅州,在进攻辰州未果的情况下与清军在湖南开始了长达一年的对峙。而此刻,完成了云、贵、及四川南部统合的孙可望决定派遣李定国汇合冯双礼继续攻略湖广,西南战场上的大反攻即将开始逐渐拉开序幕。
与此同时,早在去年年末时便启程南下金华的于世忠父子则还在天目山区试图绕过杭州府的平原地区,以便安全的抵达金华。
去年年末从太湖出发后,于世忠父子很快就进入了湖州地界,不过他们并没有急于南下,而是选择前往湖州府城东南别鲜山之阳的息贤堂去求见曾为他们传递过情报的湖州士人魏耕。
魏耕,原名璧,又名时珩,字楚白。明亡后,改名为耕,字野夫,号雪窦,又号白衣山人,本是宁波府慈溪县人士,后迁居湖州。
苕上之役后,兵败后被迫隐居的魏耕与归安钱缵曾,山阴祈理孙、祈班孙、朱士稚、张宗观以及苏州陈三岛等人结诗社秘密进行抗清活动,曾多次向江浙明军投送情报。此后更是因为在郑成功南京之战时向其献策而身涉“通海案”被清军凌迟处死,几乎全家罹难。
由于去年陈文光复金华府的军事行动,浙江清军绿营精锐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其中抚标营更是全军覆没,就连侥幸逃回来的抚标营右营游击也被清廷冠以“孤军冒进,以至惨败”的罪名斩首示众。若是再加上舟山之战,清军在丢了金华府的情况下于浙东又多了一块需要谨慎布防的防区,其兵力更可谓捉襟见肘。
于世忠在出发前便决定冒险靠近湖州府求见魏耕,以便设法获取一些湖杭清军的军事情报。而在魏家苦等了月余后,他也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近期浙江北部清军布防和调动的一些实情,于是便赶忙带着儿子潜行向西,试图从天目山区绕过重兵布防的杭州府核心地带,南下金华。
天目山一带原本有仁武伯姚志卓的抗清武装,在清军攻陷此地后,大肆屠杀义军和百姓,按道理应该是人烟稀少,可是于家父子进入天目山区后,看到的却完全是另一幅场景。
于世忠的妻族乃是杭州人,这一路行来,山间零零散散的薄田尽皆得到耕种,可若是想要靠近讨口水喝却只能却碰不到任何人,显然是躲了起来。即便借宿于破庙、草屋,同住之人也绝少交流,只是互相防备着各做各的事情。路上行人倒是不少,不过大多是拖家带口行迁徙之事的人家,而其余的则多是隐隐揣着利刃的汉子,瞅着不似什么良人。唯独还能称得上好事的,便是看不到清军的踪迹,显然是如魏耕得到的消息那般。
眼见着这等情势,于世忠只得带着儿子设法加快速度,以减少停留在此地的时间。奈何夜里为防不测父子二人要轮番守夜,天明则需要尽快赶路,一天之中只有为数不多的时间可以休息,父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