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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并不打算在这上面浪费太多时间,很快就转到了其他的方面。
那周敬亭知道陈文是在考量他的才干,自然是抖擞精神,将胸中运筹多时的见解和读书多年积累下来的知识一一道出,以获取陈文的肯定。
直到一个多时辰后,那周敬亭似乎也被榨得不剩下什么了,而陈文也总算是放下心,直接让此人出任陈文身边的机要文书,接顾守礼的班。
看着眉宇间颇有些喜色的周敬亭,陈文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之所以任命他为机要文书,其实大多还是看在孙钰的面子上。此人虽说称不上彻头彻尾的不通实务,不过和他见过的那些“满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也相差无几。
陈文所需要的军务、地理、气候、工业、农业、水利、数学、甚至是西学中比较实用的知识都被此人的知识面以着近乎完美的角度巧妙的避开了,不要说和孙钰去比,就算是和大兰山老营中的那些久历实务的官吏比都要差上一些。
不过嘛,这世上只有放错了位置的人,却没有没用的人。周敬亭的知识面不合乎陈文的要求,但是文墨水平却恰如孙钰此前介绍他时提到的那般丝毫不逊于前者,比起陈文此前的机要文书顾守礼来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用他来处理文案也算是对本地士人的一种拉拢,千金马骨的事情对于新近蹿起的陈文来说多做一些没有坏处。
闲聊了片刻,陈文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他从去年在王翊麾下担任军职起,屡次击破浙江清军绿营,在浙江的地面儿上也可以算是饶有声名了,再加上大兰山明军的出身,跟脚上也更能赢得本地读书人的青睐,按道理也应该会有些名人前来投奔了吧,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哪怕一个名人来投奔,就连沈调伦那样历史上一度复起大兰山的同僚也没有重新归队,难道是因为他这个穿越者和这个时代的名人们就这么绝缘吗?
思来想去,觉得想要人才投奔还是要主动一些,于是乎陈文便向孙钰和新晋的机要文书周敬亭询问了一番。
“本帅与孙知府相交有年,对于孙知府的才学感佩良多,今日得见周先生,也确实如孙知府所言般文采风流。只是不知,这金华府还有什么才智之士遗贤于野?”
听到这话,那周敬亭似是思量了一番,便将目光投诸于孙钰的身上,而此刻的孙钰也恰好回忆了一番,也将看向了周敬亭。
四目对视了瞬间,只见周敬亭哈哈一笑,随即便与孙钰说道:“孙兄,不如你我将想到的名字书于纸上,再呈与陈大帅,看看你我二人是否想到了一处。”
“如此甚好。”
在陈文不解的目光下,二人分别提笔在纸上写到,随即先后交给了陈文。
这二人的字一看就是下了苦功的,孙钰在木板上练字陈文是亲眼见过的,而周敬亭在字体上虽不及孙钰般刚硬,但是这提笔回带之间却也颇有章法,下过的功夫显然也不在少数。只是孙钰的那张写着的乃是“夏李李仙侣、义亭朱之锡”,而周敬亭却写的是“兰溪李谪凡”和“义乌吴叔简”。
看过这两张纸,陈文登时就蒙了,这四个名字他一个也没听说过。只有李谪凡的名字有点像李白那个“谪仙人”号,以及朱之锡的名字与已经流亡日本的大儒朱之瑜差距不大让他有些耳熟,另外两个却全然没有印象。
见陈文不甚了了,周敬亭便开口向陈文介绍道:“李仙侣,表字谪凡,兰溪县夏李村人士,在金华乃是数一数二的才子,孙兄若是不弃科举或许还有一角之力,学生才疏学浅,实在无法与其相提并论。”
周敬亭话音方落,孙钰便摇着头笑道:“周兄过誉了,也过谦了。只是有一点无错,这李仙侣确实才高八斗,我辈皆望尘而莫及。”
陈文知道,周敬亭的所谓才疏学浅不过是谦辞,只是孙钰此人他更加了解,其人习惯于实事求是,所以话语中夸张之处极少,如上次言及库房空空如也时的那句耗子都开始搬家了还是在天台山上时跟陈文学的。既然这二人都对这个李仙侣推崇备至,那么此人想来才学应该差不了太多,不管符不符合陈文的标准,若是能招揽来即便是养着也能起到旗帜作用。
与孙钰、周敬亭二人详细询问了一番,陈文便请周敬亭写封书信,派人送到兰溪请这位李才子前来府城一晤。
待了结了此事,陈文便向孙钰和周敬亭询问另外二人。只是听到陈文有此一问,孙钰和周敬亭竟然分别流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让他颇有些不解。
眼下周敬亭已经被陈文任命为机要文书,陈文有所不解,自然还是由他先行作答。
“本来学生也打算写上这朱之锡的名字,只是此人几年前已经考了鞑子的科举,而且还是庶吉士。前不久虽说因其父去世而丁忧归家,可是王师收复义乌此人便逃到了府城,与金华府推官李之芳为伍。而当王师再败鞑子主力,兵锋直指府城之时,此人又逃往衢州,临行前还曾劝说学生与其同往,当是不会为王师效力。”
周敬亭不愿离开故土以至于险些被清军放火烧死的事情,陈文此前听孙钰提及过,只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一层故事。遥想着这朱之锡乃是满清的庶吉士,以及这一路逃亡的事实,其人的态度也必然是如周敬亭所言不会为明军效力,既然如此,不提也罢。
“那么那位义乌吴叔简不会也考中了鞑子的功名了吧?”
见陈文有此一问,孙钰不由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回答道:“吴叔简,名之文,乃是万历朝刑部尚书吴百朋的曾孙,在崇祯朝出任过新昌知县一职。辅仁你巡视各县时,我曾派人前去相请,只是此人已无意仕途,婉言回绝了。”
吴百朋入仕于嘉靖朝,参与过抗倭,屡立战功,算是那时少见的有能力领兵的文官。而吴之文兄弟四人,长兄吴之器、二兄吴之识、三兄吴之文、四弟吴之艺皆有才气,只是自清军入关后便隐居家中,所以名声不显。不过吴之文守寡的四弟媳在后世却颇有些名气,其人叫做倪仁吉,乃是明末清初很是有名的才女。
只不过,孙钰此言一出,不光是陈文,就连周敬亭也如此前提到朱之锡时那般愣了在了那里。
周敬亭的心思如何陈文并不是很清楚,至少在他看来,身为汉人,若是家在沦陷区不愿出山或许还有情可原。可是现在金华府已经被明军光复了,而且明军也表现出了有机会守土不失的实力,那么出山为大明王朝、亦或是为汉家天下争一个不复亡于鞑虏的机会,岂不是再应该不过的吗?
可是转念一想,明亡之后,确实有很多人愿意为驱逐鞑虏,守住这汉家衣冠而抛头颅洒热血,就算是不敢明着和满清刚正面,如顾炎武、黄宗羲、吕留良、甚至是钱谦益那样在背地里为明军传递消息,策反清军难道都不愿去做吗?
但是很可惜,明朝养士两百余年,最后却把士人阶层养成了温室里的花朵。不务实务且不谈,眼下满清已经摆明了要毁灭汉家衣冠文明,却还是有如同李之芳、朱之锡那样的无耻败类选择卖身求荣,而如吴之文这样隐居于家中或是山林的就更是不胜枚举了。
从后来人的眼光去看,至少在李定国两蹶名王,尤其是阵斩敬谨亲王尼堪,打破满八旗不可战胜的神话之前,那些畏惧于满清不可战胜神话的士人是不会跳出来为明军效力。而等到那一天之后,留给中国的时间便剩不下什么了。
招贤纳士的心思被投入满清怀抱的士人以及执着于隐居的遗民彻底冲淡,以至于接下来孙钰和周敬亭又提到了一些金华府的其他才智之士,陈文也只是应付差事般听完,便告辞回营。
此刻已近傍晚,路上多是匆匆回家的行人,行走在府城的路上,每多看到的都是穿着或儒生长袍,或平民短打的明朝制式汉服,却定会头戴着方巾、网巾的男子。陈文知道,收复金华后,他和孙钰都未曾强制百姓剪掉鞭子,而这些人却多半是把头顶的鞭子割了,又不愿将如短发般发桩子暴露在外,便带着头巾出门。
只是骑在马上,陈文的脑海中浮现着的却已经是明年的历史了。永历六年,李定国两蹶名王,好像杀死尼堪时已经是十一月了,而郑成功围攻漳州的大军也会在九月被杭州驻防八旗击溃,只是现在的历史已经出现了不小的变动,杭州驻防八旗援闽与否还是未知之数。
脑海中思量着清军可能存在的应对方式,以至于沿途不断有人向陈文行礼他也只是条件反射般的拱手致意。直到行至城门口,一个正在排队出城的老者在看到骑在马上的乃是陈文时突然向他拜倒,高呼“陈大帅公侯万代”。
这一拜着实让陈文一惊,眼见于此他立刻翻身下马,试图将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扶起。
只是那老者却怎么也不肯起来,一定要把礼行完才会起身。而他口中的那句“若非陈大帅光复本乡,我辈皆不能以汉家衣冠视人,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的话还是在那些等待出城的百姓中传播开来,使得更多人暂缓了出城的举动,反倒是向陈文拜倒,诉说着他们的感激之情。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等待出城的几乎都是住在府城不远的村子,赶着过年时进城出售些农副产品的农民,而他们几乎人手一根的扁担,以及一些尚未售出的年货也恰恰证明了这些。
“**************,负心从来读书人。”写下这副对联的隆武朝礼部尚书曹学佺已经在隆武帝被俘后自缢身亡,但是愿意为汉家衣冠文明而奋战到生命尽头的汉家男儿们却还在。
即便在李定国两蹶名王之前,亦或是李定国死后,一样有无数汉家儿郎为衣冠文明而抛头颅洒热血,无论是南明时期,还是满清统治的那两百余年,并非只有流传于史书中的士人和革命者才有资格代表汉家儿郎,那些平头百姓才是抗清的主力军,没有他们就不会有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那一天!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明天便是永历六年,也是历史上南明时期最重要的一年,而明年也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未完待续。)
第九章 恒产()
永历六年正月十八,今年的元宵节虽说由于金华府很多地方都遭到了兵灾,但是对于金华府的百姓而言,从监国鲁元年江上师溃至今已经有四年的新年被迫留着那只有蛮夷才会顶着的金钱鼠尾,穿着建奴的服饰,使得绝大多数百姓在祭祀祖先时都会羞臊得无地自容。
而今年的新年随着明军收复了金华府,金华府的百姓们纷纷剪掉了头顶的金钱鼠尾,换上藏在家中多年的汉家衣冠,即便是找不到汉家衣冠的也会买布找人去做,总要在这过年时换回衣冠以便祭祀祖先,以至于本地的布匹商人们都大赚了一笔。
元宵佳节的花灯刚刚落下几个时辰,这天也刚刚才亮,以征虏将军大兰金华总兵官陈文与前浙江巡抚王江任命的金华知府孙钰分别、联名下达的一连串命令便随着一队队信使自府城策马而出,向着明军在金华府的各个县衙以及驻军地点飞驰而去,而得到消息最快的自然还是金华府城的人们。
陈文的第一条命令,从即日起,金华镇正式成立,陈文麾下的各营以及各个守备部队全部改为金华镇下设的各部,而所有的旗帜、文件的抬头从即日起也不再使用以前的大兰山字样,而是一律变更为金华镇,只有南塘营的营旗除外。
其实这条命令在军队内部的准备工作于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始终在进行,军官早已到位,士卒也会随着过年的休假而重新打散,眼下只是正式宣布而已。唯有存在着扩充编制、此前的大战的伤亡损耗等原因需要补充人员的各部队只能暂代些时日,等待新兵的招募和训练完成后才能补充到各部队中。
与此同时,金华镇内部的各部门也宣告成立,以镇守金华总兵官陈文为首的金华镇总兵府统拦全局,下设金华镇总军法司、金华镇总军需司、以及金华镇总参谋部这三个级别较高的部门,以及军训司、军医司、军器司、金华镇讲武学堂等几个小部门。
军法司和军需司都有基础,顾守礼和齐秀峰只要将人员进行调动再做适当的补充就可以,制度都是现成的,就连除了讲武学堂外的另外几个小部门也有一定的人员基础,虽然缺编比较多,但是只要进行补充就可以。
而总参谋部则需要楼继业重头做起,这些天他和陈文商议过多次,其中的制度也订立了不少,包括楼继业以下的参谋军官陈文也从识字的军官和新近投军者中挑出了数十人,而他们在适当的训练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测绘地图。
至于讲武学堂,陈文暂时还是打算由他和一些在相关科目有经验的军官来先撑起来,至少要让麾下的哨以上军官们能够看得懂军令,并且了解最基本的战术知识,仅此而已。
而第二条命令则是成立金华卫指挥使司来负责屯田和军户的训练事宜,其中指挥同知负责屯田;而指挥佥事负责训练,掌印指挥使总揽全局直接向陈文负责。
此前的几次大战,明军虽然取胜了,但是阵亡和负伤的将士数量也并不是很少,其中有一部分负伤者由于伤势过重,或是伤口中有异物没有取出而在战斗结后去世。其他伤员大多在伤愈后重新归队,而剩下的那些则多有落下了伤残,无法再行上阵。
在古代军队中,伤残的士兵若是运气好碰到心善的将主或许可以在营中做些杂务度过余生;一般情况则是抛下不管,最多给点银钱、粮食打发走人;若是运气不好的,连治伤都不必浪费药材,直接抛下或是补刀了事。
身为现代人,陈文并不打算去学那些古代东西方军队中的糟粕,将士们在战场上奋勇作战,不幸负伤致残,军队是有义务供养的。
所以他打算将这些伤残军人中还能够做事的安插到金华卫指挥使司的各级部门中与从老营借调来的那些官吏一同做事,把屯田和军户训练的事情负责起来。而其他的则如阵亡者一般分配田土,修建房屋妥善安置,若是家中无人可以务农,金华卫也可以为其招募佃户,收取佃租。
如此一来,这些军队出身的卫所军官和老营的屯田官就可以形成互相牵制的局面,暂时也可以降低出现贪腐的可能性和程度。
只不过无论是军镇、还是卫所,没有土地、人口以及钱粮,这些都无法开展起来。于是乎,陈文便与孙钰联名下令,没收金华镇标营自总兵马进宝以下所有军官及逃亡满清官吏在本地的全部财产,同时占用明军占领区的无主荒地,充作军用。
马进宝初始从博洛南下,参与了金华之屠,此后被任命为负责金衢严处四府军务的总兵,后来更是将治所迁到了金华。整整五年的时间,尤其是从衢州迁到金华后,马进宝及金华镇标营在金华府的地面上强夺民财,横征暴敛,占据了为数甚多的产业,可谓怨声载道,否则明军怎么会可能发展的如此迅速。
而马进宝和他麾下的军官们强夺民财中,很有一部分已经逃亡衢州的过程中运走,就连那些战死的军官士卒的家属也多有畏惧于明军的报复携银逃窜,能够剩下的其实并不多。
但是清军能够将财帛、古董之类的可动产带走,却带不走田土、宅院、商铺、工坊、矿洞等不动产以及强行在本地商户的产业中入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