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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深吸一口气：“如此说来这些琉璃岂不是价值万贯！”要知道此时的大唐一年的岁入也不过一千万贯左右，而王翔随便掏出一些琉璃就价值万贯怎么不让李二吃惊。
王翔笑道：“其实也没有陛下想的那么多，物以稀为贵，如果琉璃多了自然也就不如原先那般珍贵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别人可不知道咱能把石头变成琉璃。”
李二放下筷子一脸严肃的看着王翔：“你真有办法把石头变成琉璃？”也难怪李二如此严肃，在他眼里这几乎就是点石成金的仙术了，琉璃可是比黄金还贵重的物事。
王翔可不敢让李二觉得自己会巫术，仙术也不行，从来没有哪个帝王会容忍自己的臣子会巫术，这些未知的能力只会让帝王感到猜忌和怀疑。
“其实也不是变，在格物学上琉璃和石头本来就属于同一种物质，只是存在的形态不同罢了。”
长孙皇后奇道：“琉璃晶莹剔透，石头粗糙灰俗，两者怎会是同一种……物质？”
王翔笑了笑解释道：“其实石头也不都是粗糙灰俗的，有些石头表面光滑色泽艳丽颇具观赏价值。”王翔说的是后世的鹅卵石，雨花石之类的石头，这些石头唐朝肯定也是有的只不过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而已。
果然，长孙皇后听了王翔的话点头道：“宫里确实也收集了一些像你说的石头，可若说琉璃，与石头的区别也太大了。”
“水与冰的区别可大？”不待长孙皇后开口王翔继续说道：“然而水凝则成冰，冰融则为水，两者实为一物，只是形态不同罢了。”
李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就是你说的格物学？”
“陛下，其实这世间的一切现象都可以用格物学来解释，臣发明的马蹄铁和改良的曲辕犁严格说来也算是格物学的范畴。”
“格物学只是小道。”
听李二的语气似乎有些瞧不起格物学王翔叹道：“在陛下眼里或许只有治国之道，平敌之道才是大道吧。”
李二理所当然的反问：“难道不是如此吗？”
“敢问陛下，这天下以何为本？”
李二想了想说道：“天下自然是以百姓为本。”
“既然只有治国之道，平敌之道才是大道，为何天下不以士子为本，不以军卒为本，反而以微不足道的百姓为本？”
听到这个问题李二也不知要如何作答。
“其实这天下和百姓的关系就如行舟于水，水能载舟……”
后面的半句话王翔没有说，不过看李二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猜到后面的半句。
“那格物学与百姓有何关系？”
李二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此时却犯了糊涂，王翔笑着问道：“陛下觉得曲辕犁与百姓没有关系吗？”
李二不置可否的轻哼一声：“如此说来格物学也是有些用处的，不过这天下终究还是要靠士子治理，靠军卒守护。”
靠！说了半天等于白说，王翔有些气馁。
“你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告诉陛下你可以将石头变成琉璃并非鬼神之力而是格物学的功劳，换了别人知道了方法也能做到，对吗？”
不愧是长孙皇后，一句话就道出了王翔心里的想法，其实李二重不重视格物学关他屁事，只要不认为他把石头变玻璃的手段是巫术就可以了。
李二看了看桌上的玻璃玩具脸色微动：“这么说你把石头变成琉璃也是为大唐了？”
王翔大义凛然道：“那是当然，与其把我大唐的丝绸，茶叶和瓷器卖给西域不如把这些石头卖给他们，对大唐岂不是一件好事，臣也顺便赚点小钱花花。”
李二瞄了王翔一眼：“只怕后面一句才是你真正的打算吧，石头变琉璃可不是小钱。身为大唐官员整日钻到钱眼里，看来皇后对你的教导还是不够。”
长孙皇后笑道：“是臣妾疏忽了，日后定然多加教导。”
夫妻俩一唱一和，王翔咋就一下子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呢。
“臣愿奉上五成收益以谢陛下和娘娘的教导。”
“五成啊。”李二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羊肉放进锅里涮了涮。
王翔咬了咬牙：“六成。”
“这肉涮一遍才六成熟，朕有些吃不惯，再涮一会吧。”
靠！什么六成熟吃不惯，刚才还不是涮一遍就吃的不亦乐乎，王翔深吸一口气：“七成，再涮火候就过了，肉质太硬就不好吃了。”
“没事，朕牙口好，喜欢吃硬一点的。”
尼玛，有这样无耻的皇帝吗，王翔低声道：“臣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呢。”
“你府上有多少人朕都一清二楚。”
“我那新招的护卫一个人能吃五个人的饭。”
“要不朕给你加些俸禄？嗯，每年就多加两百石粮食吧，四品官员每年也就这么多禄米了。”
两百石粮食？打发叫花子呢，对于李二的抠门王翔已经无力吐槽。
“臣胆子小受不得惊吓，万一把石头变琉璃的法子忘了可就真是罪过了。”
李二握筷子的手微微一抖，笑道：“这羊肉涮到八成熟就差不多了，口感刚刚好。”
他这手一抖王翔的心都在发抖，又少一成啊，好在玻璃算是真正的暴利，两成已经不少，而且有了李二做后盾也不用怕别人起什么心思，只管闷声赚钱就行。
“就按陛下说的办吧。”
李二闻言心情大好，将涮了半天的羊肉丢进嘴里，嚼了两口摇头道：“火候真是过了啊。”
王翔顿时泪流满面。
李二或许也觉得自己只拿钱不办事有些说不过去，淡淡的问道：“可有什么需要朕帮忙的？”
都被李二坑了八成利益此时还客气什么，王翔扳着手指头念道：“烧制玻璃的场地，可靠的人手，前期的资金……”
李二连忙打断道：“朕看你对格物学似乎颇有兴趣，城南有个废弃的卫所，今日起便改为格物院以做烧制琉璃的场地，由你担任院判一职，暂定为五品吧，司农寺监丞一职也先兼着。至于人手方面，朕允许你从各司抽调七品以下的官员。”
“那前期的资金？”
李二摆手道：“资金的事情你就自己解决吧。”
如此一来王翔得到了一个废弃的卫所，七品监丞升为五品院判，唯一让他感到的满意的就是格物院以他为主事，所需人手可以自己挑选，虽然只能抽调七品以下的官员，不过真正能做事的正是这些底层官员。
李二一家子美美的吃了一顿火锅，饭后又吃了点心喝了果汁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走的时候把那十几个玻璃玩具也全部带走了，说是小兕子喜欢，这个理由王翔真不好说什么。
送走了李二王翔也没有急着去城南看未来的格物院，这事还得等李二回去下了正式的旨意才行。而且今日是登仙楼开张的日子，德贵这个掌柜都亲自上阵当起临时小二还是有些忙不过来，幸亏今日推出的是自助火锅加上免费不用收钱，要不然这点人手还真搞不定。
最麻烦的是聚集在登仙楼外面的狂热粉丝，虽然凝香她们的表演早就结束，人也躲进了登仙楼二楼，但是情绪激动的粉丝却不愿就此离开，有程处亮带着一队巡城兵士在外面维持秩序这才没有出什么乱子。
在登仙楼二楼的一间包间内，晓云，青儿和小北都是脸色潮红，就连一向淡定的凝香都有些兴奋之色，依稀可以听到楼下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这在以前根本就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凝香姐姐，这就是王公子说的粉丝的力量吗？”
凝香苦笑道：“当初王公子与我说起粉丝的疯狂我还是有些不信的，今日一见才知道真正的粉丝比他说的还要疯狂。”
“这种感觉真好。”晓云一脸憧憬道：“王公子说过我们不仅可以成为长安城的明星，还能成为整个大唐的明星。”青儿闻言眼中也泛起狂热之意。
王子新，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凝香透过窗口看着围在楼下的人群想的出了神。
第五十章 格物院（）
好奇心强的人求知欲就强，李治就是一个好奇心极强的小鬼，平时喜欢跟在王翔身边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王翔总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怪东西。比如他说的格物学，琉璃竟然和石头是同一种物质，李二对这些小道不感兴趣，他只在乎小道带来的利益，可是李治不同，王翔提到的格物学似乎为他打开一扇门让他接触到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新世界，这个世界比夫子讲的东西更有意思。
登仙楼开业忙了一天，得了李二和长孙皇后的批准王翔今日可以不用进宫学习，本打算睡个懒觉没想到李治一大早就兴冲冲的来了，破天荒头一次没有先去找小萝莉，而是直接来找王翔。
任命王翔为格物院院判的圣旨已经下了，李治便是带着圣旨过来的，一起带来的还有许久没见的越王李贞和纪王李慎，李贞这货前阵子和一个大臣的女儿争抢波斯商人卖的玉雕把人家闺女打了，李世民勃然大怒，削减了越王府的一应供给还将这货禁足了整整一个月。
打小女孩虽然有些低级，不过小屁孩之间打架本来就是寻常事，况且也没有真的打伤，要是摊在一般大臣身上抱怨两句也就算了定不会将此事闹到李二面前，可被打的闺女不简单，她有个牛逼的爹。
其实要拼爹整个大唐又有谁拼得过李贞？不幸的是那闺女的老爹正是专门和李二顶着干的魏征，所以李贞就悲剧了，魏征在太极殿慷慨激词，各种典故史料信手拈来，成功的将李贞殴打他家闺女的小事引申到有损大唐江山社稷的大事，最后李二不得不派人把李贞唤到太极殿当着满朝大臣的面狠狠的喝斥一顿并且禁足一个月。
李贞也是个浑人，骂过罚过回头就忘，依旧我行我素，李二怕他再惹出什么事端便琢磨着把他送到王翔这里来让他跟着王翔到格物院去折腾。
李贞是个不折不扣的祸害，但是跟头次见面的纪王李慎一比就不算什么了，李慎比李治还要小一岁，却是宫里不折不扣的小魔王，不只是宫女太监被他捉弄的灰头土脸，就连李二的妃嫔们都对他退避三舍，今日抓个蟾蜍偷偷丢进一个昭仪的衣服里面，明日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只小虫悄悄放进某个才人的茶水之中，若不是他的生母是韦贵妃恐怕早就被李二扔出宫去了。
每天听着妃嫔诉苦李二不甚其烦，大手一挥直接他也送到王翔这里来了，还美其名曰：“朕帮你物色了几个可靠的人手。”
除了李治稍微可靠一点，王翔实在不敢想象李贞和李慎两个小魔王凑到一起会给格物院带来什么样的灾难，李二完全是把格物院当成了皇子的流放之地。
“你就是父皇说的王监丞？”
李慎趾高气扬的德性都和李贞一个样子，好在有李治和李贞在这小鬼才收敛了一些。
“十弟，你忘了父皇怎么说的了？到了格物院就要受王监丞管教，要不然回头父皇可是要处罚的。”虽然王翔升为了格物院院判不过李治还是习惯叫他王监丞。
李慎闻言嘟嘴道：“九哥最无趣了。”
说完拉着李贞的手兴奋道：“八哥，听说你在宫外可威风了，还把魏老头的女儿打了，是真的吗？”
李贞已然忘了被罚一事，得意洋洋的笑道：“那是当然了，长安城谁不知道我的威风。”
王翔一头冷汗，原来在他们兄弟二人眼中殴打小女孩也是一件威风的事情，或许是因为那个小女孩是魏征的女儿吧，看来不只是李二讨厌魏老头，就连几位皇子对他也没好感啊。
“子新！”
“处亮兄？”
程处亮一进门看到三位皇子也只是大大咧咧的拱了拱手就兴奋的朝着王翔说道：“听说陛下设立了格物院还让你当了院判？”
王翔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哈哈，我们家老头子让我来给你帮忙，若是有人不服的话……哈哈哈！”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李慎和李贞，李贞的眼睛明显缩了一下，李慎也有些畏畏缩缩。
王翔一看心里乐道：难不成程处亮这货竟是两个小魔王的克星？
“程驸马也要去格物院吗？”
听到李慎的问话程处亮瓮声瓮气道：“怎么，不行吗？”
“不是，我只是问问……”
李慎凑近李贞的耳边嘀咕道：“八哥，就是他，每次进宫都欺负我，父皇也不罚他，你可要帮我报仇啊。”
李贞咽了咽口水小声道：“此人乃长安城第一恶霸，被利矛穿胸都能不死，我……我也不是对手。”
听到李贞的话李慎傻眼了，程处亮被利矛穿胸的事情他还不知道，利矛穿胸还不死这还是人吗？李贞在宫外的威名李慎也是多有耳闻，却没想到连李贞也对程处亮心有畏惧，顿时觉得自己报仇无望，最可怕的是程处亮也要去格物院。
没过多久府里又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李晦明，他也是被他爹弄来的，说是与其每日在外游荡不如跟着王子新到格物院学点东西，对此李晦明倒也没什么怨言，自从在金光湖认识王翔之后他就觉得跟着王翔混其实也不差，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也成了凝香和晓云她们的超级粉丝，而王翔和凝香的关系显然不一般。
“王兄，不知凝香姑娘来了没有？”
王翔一阵无语，这货真是来格物院帮忙的吗？
“李兄，凝香姑娘是倚翠楼的人怎么会来我这里呢……”
“这样啊，王兄下次见凝香姑娘的时候别忘了带上小弟啊。”
王翔深深的为格物院的未来感到担忧，算上自己格物院已经有了六个人，只不过能做事的恐怕只有自己一个，李治和程处亮加在一块勉强可以算作一个，李晦明纯粹就是来打酱油的，至于李贞和李慎，不捣乱就算是好的了。
不管以后如何，既然李治带来了李二的圣旨和任命文书自然就要去格物院看看，昨日只听李二说将城南的废弃卫所改为格物院，具体是什么地方他还没有见到。
……
虽然压根就没指望李二能把什么好地方给自己，不过真到了地方王翔还是忍不住心里吐槽。
这哪里是什么废弃的卫所，简直就是破烂的荒地，没有一处的墙壁是完好无损的，大门早就不见了踪影，里面长满杂草，进去的时候还惊动了草丛里的几窝鸟雀。
“这就是格物院？”李晦明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格物院院判怎么说也是个正五品的官员，办公的地方居然如此破旧。
李治挠了挠头：“王监丞，我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他也不相信这就是格物院。
王翔是最了解李二的，若真到了一个好地方他才怀疑找错了呢。
“这城南还有第二个废弃的卫所吗？”
李治小声道：“好像没有。”占了八成的利益还得了王翔那么多琉璃最后却给了这么一个破地方，李治都为李二的小气感到羞愧。
虽然破旧了些，不过好在地方够大，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地方自己说了算，王翔不喜欢受人约束，以后在格物院倒可以随心所欲，在他看来这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贞和李慎站在外面不愿进来王翔知道他们嫌弃里面脏乱，让铁蛋带着钱找来几个人把格物院整理打扫了一下，修补墙壁和置办桌椅的事情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办妥的，王翔也没打算今日就开始烧制玻璃，靠现在的几个人是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