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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她眼角瞄着东屋,果然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的柴银杏坐不住,耳听着院子里笑闹成一团,没完没了似的聊开了,心里顿时就烦了。她本就和柴老爷子没话,当下更是坐不住,挑帘子自己就出来了。
“娘,你可真是,说要让弟妹过来见我,自己倒跑出来聊天,把我扔屋里,有你这样的吗?”
柴银杏四十来岁上下,一身深蓝色的缎子,头上插着一支凤头钗,人到中年微微发肥,脸撑的倒是白皙圆润,只是眼角已经深刻着皱纹,五官倒是隐约可见年轻时的美人胚,只是眼神中满满的算计,贵妃看着颇为不喜。
柴老太太对自家女儿调|笑中隐隐透出的不满丝毫没有所觉,只是抱着木墩儿走过去,让木墩儿叫大姑姑:“这是你大姑姑,叫人。”
木墩儿不拿好眼神看柴银杏,又看柴海棠,“她是我姑姑。”
他指着柴海棠,“海棠是我姑姑,这个大娘不是。”
噗!
贵妃几乎笑喷出来,这老男人嘴真损,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就是利用他这小身体一施拳脚,给不了柴银杏一个下马威,也来个窝心踹,让你心里就先不舒服了。
“什么大娘,尽瞎说!”柴老太太还没等把话说完,柴银杏眉头就皱上了。
“这孩子也傻吗?”她道,“随了四弟了吧?”
院子里顿时就是一片死寂,连柴老太太都没想到柴银杏会说出这样的话,任谁也看得出木墩儿是个正常孩子,不只正常,还特别机灵。
柴海棠不是没在气头上说过他哥傻子,可是之后该怎么对待人家还是一样的对待。
便是这样,柴海棠说出那话,柴老太太每次也都小惩大戒没少打她。可柴银杏却是不一样,都四十来岁出了嫁的闺女了,她即便不动手,骂几句都好说不好听。
所有人都愣神之际,把驴拴好之事从后院出来的柴榕挺身护犊,几个箭步就冲到柴银杏面前喊道:
“我家木墩儿不傻!”
柴银杏吓的一躲,一个趔趄就闪到柴老太太身后,“娘,”她叫道:“你管管柴榕,他是想揍我还是怎么着?”
柴老太太叹了口气,给贵妃一个眼神,贵妃立马心领神会地把柴榕拉到一边各种安抚。
“大姑奶奶和木墩儿开玩笑呢。”
“——她说我儿子傻子,我儿子不是傻子!”
“木墩儿当然不是傻子啊,所以大姑奶奶那么说才是玩笑。”
“——那她说我儿子是傻子?!”
“大姑奶奶是看木墩儿可爱,逗着他玩儿呢。大姑奶奶难得回一趟娘家,你就别叨着这句话不放了,我知道你疼儿子——”
“我儿子不是傻子!”
柴榕颠过来倒过去就是‘她说我儿子是傻了’以及‘我儿子不是傻子’,贵妃几乎挠破了头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要不是看他眼泪汪汪的怪可怜,她直接就往他头上砸上一拳让他住嘴了。
“咱孩子聪明着呢,”贵妃瞥了一眼气氛僵成一团的前院,就势顺坡下驴,把柴榕就往后院拽。临走还向柴银杏连连道歉:“大姑奶奶见谅,四郎他小孩子脾气,最是护着孩子,让大姑奶奶见笑了,等我把四郎哄好了再过来前院给你赔罪。”
木墩儿一看便宜娘撤了,他也不恋战,挣扎着就要从柴老太太身上下来:
“我也要和我爹走。”他一副委屈脸冲柴老太太道:“奶奶,我不是傻子,是不是?”
给柴老太太看的这叫一个心疼,狠狠地在心里骂了声作孽,抱着哄着也给送回了后院。
“你说你闹的这是哪一出?”柴海棠看不过眼,瞪了柴银杏一眼。“你一年到头不回家这一回,回家就不消停。你不知道四哥的事是爹娘心头的病,你怎么见一次提一次?”
“说他傻,你就女干了?”
柴银杏胖圆脸往下一撂,直砸到脚面上。
“你当我愿意的?我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一回来他就蹿我跟前,是个人都得吓一跳,怎么到最后还是我没理?”她嘟嘟哝哝,“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我还给他们买了礼。”
“唉,都是误会。”柴二嫂出头做和事佬,“一会儿就没事了,老四可听阿美的了,没事啦。”
不说还好,这话说完柴银杏直接就冷笑了一声,虽然后续没再说什么,可是其中的意味不说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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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并不算争吵,声音不大,所以进了后院就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柴老太太把木墩儿抱进屋,又好言安慰了贵妃两句。
“银杏丫头从小就霸道惯了,反正她也待个一时半刻就走,你是小的,就忍忍,娘心里都有。”
贵妃点头,“娘,我没别的想法,只是四郎——”她一呶嘴,柴老太太果然见柴榕拉长着一张脸,嘴撅着老高,受了天大委屈的样。
看得老太太是又好气又好笑,“一个个都这么大了,都这么不省心阿美啊,你多担待些。娘看你年纪小,却最识大体的,娘谢谢你。”
“娘说哪里话,都是一家人,我没放在心上的。”贵妃不以为意,“大姑奶奶可能就是有口无心的。”
是不是有口无心,大家都心知肚明,可这话说破了又不好听,柴老太太叹了口气,冲贵妃点点头,转身走了。
木墩儿这时凑过来和贵妃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
190 和稀泥()
总算,木墩儿在穿越之后第一次意识小孩子的身体也是有好处的,起码装疯卖傻起来不会引人怀疑,各种随心所欲膈应人。万一那人起刺,不论是因为什么,和个小孩子斤斤计较就是仗势欺人,以大压小,各种道德的帽子就扣下来了。
第一次挑衅出击,结论就是一个字:爽!
当然膈应她不是目的,目的是膈应死她!
对于来者不善的,首要就是不能按着她的节奏走,等她拉开架式把场面铺起来,到那时她一鼓作气下来,又仗着常年都不回娘家的大闺女,他家娘娘只怕软钉子顶回去都让人挑理。
该出手时就出手,对于阻住他财路的,他可不惯着。
“怎么样,儿子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笑。
贵妃挑眉,这种主动挑衅的招数,也就他这个年纪适合。
她发现了他的一个长处。
“做的好,”贵妃托腮,若有所思。“我看此人眼神不善,只怕后患无穷。”
以前她知道柴银杏夫家是做皮毛生意的时候,就想过有一天可能会有竞争,却没想到她拳脚还未展开,就把人给招来了。不过反方向一想这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便是她的宣传策略是成功的,舆论的效应是轰动的。
不然就靠柴银杏年八辈不回娘家一回,她这消息网,估计到明年知道都算早的。
“我相信娘娘的手段,”木墩儿谄媚地笑,“这些村人还不都是小菜一碟,您是见过大世面的。”
贵妃失笑,“就是这些村人才最难搞。上面那些人,脸面有时候比命还重要,表面你好我好大家好,什么事都是隐在下面,最多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直撕到面上见面就掐的,那是要被人笑话戳脊梁骨的。”
“你没经历过不知道,那是种特权,可也是种约束,为了你自己为了家族的脸面,条条框框,无数东西压在你身上反而不像这些村人,随心所欲,一言不和撕破脸就对骂。”
重生之初那种活生生鲜血淋漓的撕逼场面好悬没吓死她,她前世就没见过这么不顾脸面的事。
脸呀,脸呢?
她都重生了好久,偶尔还是适应不了。
“这又都是一家人,咱们还能怎么样?”贵妃嗤笑一声,不管怎么样人家是柴家人,一家子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桂花村这些人大多没受过教育,可是家族、家庭观念还是很深厚的,做什么事都是抱起团来,柴银杏还没出手,没真正损害他们利益的情况下,不会有人站出来和她在一条战线上。
他们做的只能是见招拆招,和稀泥。
他还真以为她一夫当关万夫莫敌,来一个杀一个,来俩杀一双吗?
再不济人家也是柴家人,柴老太太再看不惯,那不也是亲闺女,事先就跟她示弱叫她让着些吗?人家骨肉相连,说到底她是个外姓人。
木墩儿虽然是农村长大的孩子,自小就没什么家庭观念,几岁就出来自己闯,最不喜欢拖泥带水,顶好是快刀斩乱麻,旁人别拖了他的后腿才是真的,可贵妃想的却和他不一样,她前世娘家起初是没什么势力,可家族人口众多,自小受的是家族利益至上,十几岁进宫见识世面,那就是一个个家族的组成,她对家族之间的牵绊是再了解不过。
家族好的时候是助力,不好的时候是牵绊,但是不论是她的那个世道还是现今重生的世道,人要活着就离不开家族这个怪圈——
除非像霍大哥那样离群索居,完全自给自足。而那还是因为当年战乱他的父母逃难到了此处,再无亲眷所致。
否则,若想脱离家族对人的控制,要么自行离家远走他乡,要么就是被逐出族——而这又是人生的一个污点。在这个世道,出人投地若地家族在大后方,会为人所耻笑。
她有义务承担起属于顾洵美的责任,但这种社会牵绊也是她不能不顾及的一个原因。
“看吧。”她说。
木墩儿表示这两辈子,他最讨厌的就是‘看吧’这两个字。
在他看来贵妃有心机有手段,就是有时候做事太过求全,顾虑到方方面面,实在拖泥带水的女人做法。
可他又能怎么办,人微言轻没地位啊,没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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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拉柴榕就坡下驴不过是要乱了柴银杏的节奏,不被她牵着走,却不想当真第一面就撕破脸皮,要撕也得柴银杏先撕,到时她进可攻退可守,方立于不败之地。
左右安慰不下柴榕,贵妃就把哄他的大任交给了木墩儿,而她则去了前院帮手。
柴银杏已经又回了东屋,院里只有这里几个女人在忙活,贵妃面带笑容,心情丝毫不受影响。
“四嫂,你别理她。”柴海棠往东屋扫了一眼,“势利眼,臭脾气,总想着谁都让着她,以为天下皆她娘呢。”
贵妃忍住没笑出声,这海棠眼毒嘴损,总是能直叨事物的本质。
“我没事,就是你四哥心疼孩子,”她摇头,“你说他又听不懂话,安慰半天也没用,我就让木墩儿陪他爹玩儿了,估计一会儿就好了。”
别人家是爹陪孩子,他家是孩子陪爹
柴海棠一时语噎,不知道该接什么。
柴二嫂把切好的菜端过去让柴海棠炒了,转身问起她雇的掌柜那些事,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贵妃看出来她好奇是好奇,其实还是想问她应下的那匹布的事,估摸着今天一进门柴二嫂就上上下下扫遍了她。
柴二嫂就是这么立竿见影的人。
贵妃笑道:“今天时间紧,就看了看店里,定下掌柜的,之后的事就交给他了。我这不回来就赶紧想着把狼皮弄一弄,差不多这两天就要再去一趟,把狼皮出手了,手上有钱儿了才好逛逛明阳城——这几次囊中羞涩的关系也没怎么逛,待赚回了钱说什么也要好好逛一逛。”
柴二嫂听出来了话音,人家是现在不想动开店的钱,待狼皮出了手才打算给她买布料做衣裳。
这倒也行给就行。
柴二嫂是打定主意,吵是吵打是打,答应她的好处必须得给,不然她能给她吹呼起来,照样就能给吹呼下去。
不过,囊中羞涩是个啥意思?
兜儿里羞涩——是不好意思?她啥都差,就是不差钱的主儿都羞涩,那她自己空荡荡的破兜是不是囊中不要脸了都?
(。)
191 横扫千军()
贵妃说是出来帮忙,其实前院已经准备的差不多,把碗筷子往上端一端就开饭了。
可能是柴银杏来了的关系,平日里农闲都不着家的柴家男人们聚在柴大哥屋里闲聊,开饭时柴大嫂一吆喝就陆续都出来了,柴海棠想是听了柴银杏说那话,她心里倒是有些过意不去,难得亲自去后院把柴榕给拉了出来。
木墩儿拒绝了柴海棠要抱他出来的好意,别人不知道,他和他家娘娘都心知肚明他实际的岁数,柴海棠怎么也是一副少女的胴|体,让他个大男人贴着这事
其实他也是拒绝的,当然更受不了贵妃鄙视的小眼神,眼神能杀人他都被千刀万剐了。
直等到一桌子人都坐齐了,柴银杏才施施然和柴家二老一起从东屋出来,贵妃隐隐看出来柴老太太脸色不是很好,柴老爷子倒是一如既往板着张脸,常年的同一样表情,一拍桌子:
“开饭!”
一家子这才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开吃,席间只有柴二嫂努力和柴银杏交谈,其余人都只顾着低头吃饭,尤其黑胖子柴双,那一张大脸几乎插碗里了。
不过,最近柴家的伙食因为贵妃有了质的飞越,每天基本都有肉吃,柴银杏回娘家,照理是比平时丰盛了些,也不过集合了山鸡野兔两餐合一,虽然香味扑鼻,因为总吃,倒没有几年不食肉腥的狼吞虎咽——当然,除、了、柴、双。
他吃什么都能给人一种三年没吃过饱饭的感觉。
“伙食不错啊。”柴银杏似笑非笑地挟起一块兔肉,咬了一口微微皱眉:“有点咸。”
菜是柴海棠做的,一听柴银杏又是这么个说话方式,一张嘴就是挑刺,别人在她那里就没半处好。
柴海棠出生的时候,柴银杏早就嫁人许多年,生了俩孩子都和她差不多大,不过是关系不亲近见面的机会少而已。
他们见面也就是每逢年节柴银杏点卯似的回来坐阵子,有时候连饭都不吃直接就回婆家,本就没什么感情可言,柴海棠又是个爱憎分明的,看不惯柴银杏颐指气使的模样,总是和柴银杏呛着来。
开始时柴老太太还劝劝,后来实在是劝不住,柴海棠一见柴银杏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姐妹俩谁看谁也不顺眼,大的不让小的,小的也不让大的,柴老太太每次看见俩闺女见面就成掐架大会,她拉架都拉烦了,也就不管了。
柴银杏成年到头也不回家一趟,家里人自然不愿在小事上和她计较,吃个团圆饭也就罢了,左右都不超过一天,唯独就只有柴海棠堪称柴银杏斗士,半点儿不惯着她。
“嫌咸就别吃,吃菜吧。”柴海棠眼皮都不抬,她这姐多少年都没长进,一回娘家横挑鼻子竖挑眼,以前挑大嫂二嫂,两个嫂子不好和回娘家的小姑子计较,忍气吞声的,她可不受她这个。
想当大奶奶回她婆家当去,他们柴家穷是穷,也不是有俩破钱儿就都和柴二嫂似的骨头软!
柴银杏看了看柴老太太,见老太太没管,她嘴巴动了动又是把话原封不动给咽了回去。
贵妃暗叫一声不好,这是不想伤及无辜,集中炮火要对付她了啊。
柴二嫂这时候欢天喜地地做起了和事佬。“是啊,最近多亏阿美啊,把剥皮剩下的那些肉都给咱家做伙食了,不然一个月能吃一顿肉啊都是好的了。可惜了的——也是好事,人家要在明阳城——”
她特定加重了‘明阳城’三个字,“开店了,一个月十两的租金,天呐,咱家这鸡窝也要飞出金凤凰了。”
一桌子人默,弄不明白怎么吃吃饭摇身一变自己就成了鸡了。
“娘。”柴芳青桌子下的手轻轻推了柴二嫂大腿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