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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柴榕是不想去的。
他已经升为将军,大抵是足够强大,能够保护阿美了。他日日想念阿美,就想着战争结束再挺个几年就能回家和阿美团聚。
他还傻乎乎地盼着那一日的到来,谁知后来才知道当了兵就是一辈子的事,要么战死沙场,要么一路加官进爵,要么等他老到不能动了,既没战死又没前程,就只能让他儿子接替,这才算是一个完整的圆。
让儿子接替柴榕想想木墩儿还不够他腿长的小身高,觉得日子漫长的没有边际。
他要何年何月才能见到阿美?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柴榕后悔了,当时踹折陈虎的一条腿太便宜他了,早知道连腿带命根子全给他废了!
阿美教他内敛,这些话他也只是在心里琢磨,面上虽不露,可是骆易还是看出来柴榕对上京不甚积极。
骆易其实也不太积极,回京城意味着麻烦,还不如在边疆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可是除了圣旨就是一封加一封的家书,都催他回家——不是回京,是回家。用字不同,对骆易的意义也不同。
只是这家回的心不甘情不愿,他就更要拉着柴榕一块儿了。
他不管说什么带他去就一定荣华富贵,可是京城吃的用的玩儿的,开开眼界也好。给嫂夫人派人送回去一些,尝尝鲜也好。
万一这次进京入了皇上的眼,封官进爵,就算不在京里赏个宅子,皇上也不白见,不要不出差错,封赏是少不了的。毕竟把西梁人给打败了,显示了我大齐国威不说,一扫之前的兵败,总算勉强笑到最后了。
这其中柴榕功劳最大,擒贼专门擒王,杀王小能手。要不然也不会人送外号‘杀神’了,杀的可都是重量级的。
到那时把嫂夫人往身边一接,那得是多美的一件事?
要说骆易滔滔不绝地说了几车子的话,就这句入了柴榕的耳朵。
是了,他加官进爵还真不如将阿美接到身边。但是,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啊,你看常年守备在外的将军将士哪个不是妻儿子女在一旁?自己孤身寡人的大多是战事临时走的,从各处调来的,自然不会携妻带子。”
柴榕一听就来精神了,连赶起路来都精神了,跟打了鸡血似的。
骆易啧啧称奇,他除了在战场上执拗,其他倒也随和,尤其作为柴榕的手下常败之将,他宽容的异乎寻常。柴榕有了主张,他也跟着。就像现在柴榕跟个斗鸡似的赶路,骆易半个不字都没有,用他的话说权当跑马了。
跑马了
马了
见过一跑几千里的跑马吗?
他们不只见识了,还都是参与者!众亲随也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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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疆到京城一共跑了十八天才到,到距离京城外的驿站时已经是七月初。
月至中天,因为柴榕这一行人整个驿站都惊动了,大半夜一阵铁骑,害他们以为敌军打到了京城,许多人惊慌失措,身着里衣就跑出了驿站,结果看见这一队人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不见慑人的威仪,全靠压倒性的人数充数。众人的心又放回了肚里。
驿站长官却犯了难,成国公府早打过招呼,有可能安陆侯回京会歇到这里,可是跟他们预定的时间还早七八天,而且也没说带五百人——
五百人,一个撂一个歇着在他们驿站也装不下啊。
成国公府还定下了接风洗尘宴,他们要本来打算临近个六七天再筹备就来得及,谁知道安陆侯不按计划行事,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打败西梁的大功臣,国之重臣成国公的亲儿子!
驿站长吓的冷汗都出来了。
安陆侯全不知情,让驿站长准备出房间倒头就睡,带来的五百兵干就地安营扎寨。
一大早啃了两口自备的干粮,全营开拔,浩浩荡荡地就直奔西城门。只留下驿站长独自在风中凌乱,这是把安陆侯得罪了,还是没得罪?
他们算准了时辰去的,不过五百兵士过巨,直接在外城就被拦在了外面。
安陆侯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带兵士回京,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不懂。但人话还是能听懂的,一听对方说这是规矩,他从善如流地将大军留在城外,只和柴榕带了十几个亲随进了京。
穿过外城直接进入内城。
他们一路快马加鞭,身上却不敢卸了盔甲,虽说人数不多,但个个骑着高头大马,一进京就引起一片哗然,百姓们争相目睹。
只是弄不清是哪个,小声议论纷纷。
有识之士懂得分析局势:“圣上下旨召安陆侯进京,算算时间应当是安陆侯了。”
“那混世魔王居然活着回来了!”京城一品楼,舞阳侯世子扒着窗子往外看,左右看不到,也不知道是过去了,还是根本还没过来。
那曾经折过的胳膊又隐隐犯着疼。
“西梁军真他娘菜,杀那么多将军士兵,怎么就没见把这货给宰了!真特么祸害。”
“我们成国公府的人还在旁,世子这么说不觉得不甚妥当?”旁边身着墨绿色长衣直缀的清瘦男子,二十多岁,嘴角露出嘲讽的笑:“世子才回京,不知道最近西边捷报频传,安陆侯算是闯出来了。”
安陆侯回京的消息跟一股旋风一般瞬间就传遍了京师,定国公府收到消息的时候,安陆侯已经去兵部交差,直接受到皇帝召见。
“这孽障,信上不是说还有七八天才会回京!”定国公气的直咬牙,他早在信里交待了他会提前一晚在驿站等他,跟他交待一下近来京城的局势。
就这么冒冒然去见皇上,谁知道他哪根筋不对,再说错了话!
“爹,要不要派人知会妹妹一声?”定国公世子问道。
定国公犹豫了一下,“算了,这孽障得了军功,哪怕说话招三不招四的,圣上也不会在此时见怪。皇后若是时刻留心着圣上那边,于她不好。”
“你还是派人盯着点儿昭阳殿,易儿立了功是好事,就怕有心人借此生事没完没了,咬着以前的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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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 识人之明()
承平帝收到内阁传讯的时候,他正和礼部商议祭礼宗庙,一听安陆侯回京到兵部复命便笑开了,大笑叫了声‘好’,连忙传旨宣安陆侯和显武将军觐见。
这一年间似乎所有困难都堆到一起,先是削藩,后来因为西疆作乱,无奈只能暂缓,而西疆兵败如山倒,流民日增,从他接手大齐江山以来一直就大小事件不断,也幸亏他这小舅子文不成文不就——就是功夫好。送他去战场就送对了,在京城里显不出他,可见人是要用到正处的,小舅子安陆侯就是这样的人。用对地方,他就是时势造出来的英雄,用错地方就是灾难。
承平帝欣赏的不是他小舅子,而是自己识人的眼光。
太祖曾经告诉过他,皇帝可以没有文化,武功也不必多好,可是一定要有识人之明。如果文又不成武又不成,再连人都不会看,那还是哪凉快哪待着。
那时他小,听得懵懵懂懂。
现在他知道,他是有识人之明的!
“快去告诉皇后,他弟弟回京了。”承平帝笑着吩咐身边的胡进忠,言笑晏晏,整个御书房气氛为之一松。
胡进忠三十岁上下,眉目清秀,承平帝自小他便服侍在侧,待承平帝继承大统,身份水涨船高,已经是昭阳殿的总管太监,深得承平帝的信任,是一等一的心腹人。
派人去禀告皇后自不用他亲去,他就像承平帝的影子一般永远随侍帝侧。
安陆侯到时已经是两盏茶之后,承平帝禀退了众人单独传召。
安陆侯没回家自然就没来得及换衣裳,只是换掉了盔甲,衣裳是前天赶路换上的,衣角沾了泥,衣襟浸了汗,一看像是在地上滚了两滚之后的样子,莫名狼狈。
承平帝却顾不得,一看到他就想到这一个月来捷报频传,他做梦笑醒的事儿。起身绕过御书案一把扶起行大礼的安陆侯:
“快起身,让朕瞧瞧!”然后看他那脸满面风霜之色,眼角还粘着眼屎还是那么不拘小节。这些都不影响他的好心情。“好小子,真给姐夫长脸!”
“陛下,这都是臣该做的。”骆易精神抖擞,颇有种英气勃发之感。
承平帝愣了一下,笑道:“怎么和姐夫还见外了。你信上说要七月九、十日到,你姐姐数着星星过日子,就想着回来给你接风洗尘呢。”
骆易这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大白牙:“我爹说了,君臣有别,让我切不可放肆。”
承平帝微微颔首,这才是他那愣头青小舅子嘛。他说呢,原来是成国公教给他的。他想,还很可能是一路寄过信去一路教的。不过,到他跟前还是不过两句话就漏。
“陛下姐夫——”
承平帝头疼:“你乱叫什么呢,听得朕耳朵都疼。以后没人的时候叫姐夫,有外人在再称陛下。”
“好的,姐夫。姐夫,这是柴榕——”骆易一把拉起正学着他的模样跪地上给皇帝请安的柴榕,把柴榕拽的一愣。是哪个在宫道上千叮咛万嘱咐说这宫里规矩多,一定不能失了礼,要他跟他学的?
这货是傻的吧?
他跟皇帝是姐夫和小舅子,又立了军功,情份不同,他柴榕算哪根葱,就这么拉着他站起来?他比皇帝还高呢,到时候是抬头看,还是低头瞅啊?
柴榕自小是村里长大的,又傻了这么些年,对官家没什么太大的敬畏。也就是这半年去西边打仗,懂了上下尊卑,令行禁止。即便是这样,他也不似一般人听到皇帝两个字便两股颤颤。
外臣进京觐见皇帝,按说是由礼部教给他们一系列三拜九叩的礼仪,可是安陆侯土生土长的京里人,又时常出入禁宫,礼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派人过来。
可柴榕是第一次,他全是照着骆易的来。谁能知道他做到一半让皇帝扶起来,姐夫小舅子就聊起来了?
“柴榕?”骆易一拽没拽起来,知道柴榕是用上力道了,他也不甘力道就让柴榕这么泄了,又是一个使劲。
左一下右一下,跟拔萝卜似的,看得御书房的宫女太监吓的直冒冷汗。
这两位知道这是在御书房,皇帝面前吗?
安陆侯出去历练了一番,怎么出去什么样回来还什么样?
胡进忠遇上这么个浑不吝的主儿也不敢伸头了,以前皇帝就喜欢他这一根筋的小舅子,现在这位小国舅立了大功,在皇帝面前更是得脸,他一个小小太监总管可不管多掺言。于是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看见。
“骆易,还不撒手,在御书房里拉拉扯扯,怎么一点儿长进也没有。”承平帝虽说是训斥的话,可是笑呵呵地说出来,总让人感觉是拿被骂的人当自己人才这般,被骂了都这么舒坦。
骆易也知道这位虽然是自己的姐夫,可是实打实也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他爹在信里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自己绝对不能没大没小,皇帝威仪日深,他哪怕为了自家姐姐,也一定要绝对的尊敬皇帝。再三告诫他君臣有别。
“陛下姐夫,”骆易指着柴榕。“这就是柴榕,您亲自封的显武将军,裴因就是他杀的,还有裴元朗。”
承平帝从军报里已经看到过,柴榕这个名字在他心头已经出现过不止一次。
总算见到真人了。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谁知骆易还没有说完,“——还有姜胜、徐祖辉、范得胜,都是死在他手里。专杀领头的将军,人送外号‘杀神’。”
承平帝惊呆了,这几个人名他太有印象了,都是裴因旗下大将。军报里只说战死,却未说是柴榕所杀。
“杀神”
能杀得了这些人,的确配得起这名头。
承平帝这时望向应声而起的柴榕,朗眉星目,鼻子高挺,肤色不白却不黑,是健康的小麦色,宽肩蜂腰,虽只是跪在地上,不见半分惧色,目光澄明。同样是一路风尘仆仆赶路回来的,柴榕看着却英挺潇洒的多。
“好!”
516 队伍不好带()
好?
什么好?
胡进忠脑子飞快地转,是说柴榕长的好,还是那些人杀的好?
没有人知道承平帝这好字一出口,就把他自己给惊着了,怎么就把心里话给喊出来了?
平日看惯了五大三粗的武将,冷不丁看见长的这么俊的将军,他一时情难自抑。谁说武将见不得人,这‘杀神’可长的不要太好看,让人赏心悦目的。
承平帝一看柴榕就合眼缘,更不要说柴榕立下不世之功,当下立刻就亲近起来,亲自扶柴榕起身:“显武将军,请起。”
“谢陛下。”柴榕这点礼仪还是懂的。
“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是。”
柴榕如实回答。
承平帝多看了他一眼,这是一片赤诚,君子坦荡荡还是给他们总督上眼药?
他们总督可没在军报里写明那些人都是柴榕杀的,把军功是分摊了出去。
平西总督是兵部左侍郎陆慨,为人多智且圆滑,朝廷里人缘不错,是最有可能接任兵部尚书一职的。只等现任兵部尚书致仕,他就算熬出了头,所以,他现在是在收买人心?
承平帝心思本就重,别人一句话过他耳朵,他往往要琢磨个三五遍。可偏偏遇上了柴榕,他向来是有一说一,没一顶多就不说,绝对不瞎说的主儿。
“好。”他缓缓点头,只是没人知道这个好又是所谓何来。
在承平帝看来柴榕的确是个可造之材,年纪轻轻立下大功也不见耀武扬威,得意洋洋,很是沉得住气。
面对他时既不谄媚,也没有吓的哆哆嗦嗦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尤其这脸,看着赏心悦目,往武将里一站那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爱卿立下这等大功,朕自有封赏。”承平帝说着,语气越发柔和,连眼里都带了笑意。
裴家父子当时攻打大齐西部颇有横扫千军之势,接连失掉六七座城池,整个京城都震动了,人人自危,隔着几千里生怕人家顺势就打过来了。所以当裴元朗战死的消息一传过来,京城之内算得普天同庆。
承平帝激动的连写封旨诏书的手都微微抖了,他登基才不过一年,一重接一重的考验已经压的他快喘不过气来。
裴元朗的死,代表着裴家并非不可战胜。
他才不管谁杀的裴元朗,到底那人是真有真才实学,还是机缘凑巧把人给弄死,反正杀死裴元朗就是大功一件。左右不过封个将军,京城里所谓将军不要太多,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这显武将军不过是个从四品,相比裴元朗的价值那绝对是贱卖了。
如果真相诚如骆易所说,这柴榕倒是个难得一见的人形大杀器了。
骆易嘛,承平帝还是相信的,一根筋,人很耿直,他的缺点就是不圆滑,为人直来直去,不过他的优点也是这个。
承平帝有心要用柴榕,愈看就看他顺眼,当下赏了二人绣墩,奉了茶。这从来都是阁老们才享有的。骆易心粗,且以往他跟皇帝在一块儿也都是饮茶吃点心,他只当平常。
柴榕则根本不明白,看骆易喝的心安理得,他也就从善如流,跟着他喝。因一大早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