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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天上下红雨的节奏，一天看两次是不是太奢侈了？
毕竟秦王世子追求的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风度。
而如今，泰山没崩，他崩了。
“二哥也……”多大来着，他忘了。
“那么大年纪了，早就该请旨。父王这次请旨请的正是时候，你不必多理，管家时按郡王的规格处置便是。”
赵嘉几乎是瞬间恢复如常，脸上淡淡的，几乎让人瞧不出心里的厌恶。
老天知道他爹脑子是哪根筋犯抽了，天天催他跟催命似的，紧锣密鼓在这儿商量造反呢，他倒是有闲情逸致向小皇帝讨封赏。
还美其名曰是迷惑人的一计……
计个屁。
他十分怀疑他亲爹的脑回路，就这脑子还想造反，要不是有他这么个英明睿智的儿子，估计也就打一辈子嘴炮造反！
问题是，他是世子，什么好都让他给占了，这时倒不好明面上反对给赵潘请封。
且随他吧，他只求在造反大计成行之前不要再出什么妖蛾子了。
老天，他可经不起自个儿老爹这一通穷折腾了！
450 几家欢喜几家愁（）
451 纡尊降贵（）
一大早，贵妃就被悉悉索索的说话声给吵醒。
那声音说不上有多大，听又听不清，可是不妨碍成为噪音一大早扰人清梦。
她搬来丁字巷也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虽说此处不是什么富贵之地，环境却清幽，彼此间见到也是点头之交，喧嚣吵闹那是不存在的。
而且声音这么近，倒不像是其他人家。
贵妃唤人进来，半天才见小草急匆匆跑进来：“夫人，您……方才是叫人伺候？”
贵妃听了皱眉，小草一向懂规矩，擅离职守这事儿从没发生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何人在吵闹？”
小草飞快地瞟了贵妃一眼，“听来人说是秦王府，想要来向咱们三姑娘提亲。”
主要是来人亮出来的名头太大，几个主子还都没起身，下人们又不敢做主，钱大姐和李嫂子商量着让他们等在外头，她们去通报一声，谁知道人家大摇大摆地挤进院子，倒把她们一屋子下人吓个够呛。好在春花和二妮身上有功夫，把她们都护在身后，要不然门户都不保。
“提亲？”贵妃皱眉，杭玉清不是去秦王府了吗？
她们的意思秦王府也应该知道了，怎么反而来提亲？
是秦王府听不懂人话，还是杭玉清把事儿给办呲花了？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躲不过去。特么天杀的秦王府，怎么总是她脚下拦路的那座大山！
“你去和来人说一声，我才起身不方便见客，将人请到……”特么，她这小房子没有待客的厅堂，她头没梳脸没洗又不方便见客。
“让他们在厅堂稍等，房子简陋，招待不周，请他们海涵吧。”
贵妃吩咐，“让桂花进来服侍我洗漱。”
不等她这边说完，桂花已经端着水盆进屋来，小草‘喛’地应了一声，一溜小跑出去了。
再懂规矩到底也是没经过事的，遇事就毛躁，哪里就能和宫里那些个人精比？贵妃除了感慨，也发不出更多感想了。
果然，经小草出去这么一交待，外面安静了不少。不多久便听到吱嘎的开门声，提亲的人坐到了椅子上。有个居高临下的男人声音：“请你家夫人快着些。”
贵妃是经过大场面的，这点小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不至于把她给惊着。她在屋里四平八稳地洗漱妆扮了一番，依然是光彩照人着去见客。就这份觉着稳重劲儿，桂花看着忍不住直咤舌，到底是她家主子沉稳，瞧这雷打不动架式，她那颗让‘秦王府’三个字吓的颤抖的小心脏都得到了抚慰。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贵妃才施施然起身，到了外间屋的厅堂。
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清瘦男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相貌只算清秀，身上穿的锦衣半新不旧，吊着一只膀子上缠满了纱布，手上更裹的跟个粽子似的。身后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家丁，正是在铜雀大街上四处掀人车帘子的二人。
如果说看他那身衣裳贵妃就已经有所预感，俨然和秦王府的二少夫人旧的同款，那么再看到他身后跟门神似的站着那俩人，贵妃基本就可以确定这货便是事主——把她妹妹吓的躲到她这里的赵二公子了。
求亲……有自己上门求的吗？
他这是不懂规矩，还是以为她们不懂规矩？
贵妃在看赵潘的同时，赵潘也在打量她，这位传说中疑似他弟弟的女人，果然……美，优雅雍容，全然不似个商人妇。
他弟弟眼光果然不错，大家闺女，世家贵女，再来个下九流商妇，还真特么让他给收集个齐全。
不过，他弟弟眼光再好，也不及他好，这位柴夫人的妹妹更美。
美的耀眼夺目，泼辣的跟个小辣椒似的，自与这位柴夫人气质不同。
想着想着，赵潘心里就美了。
“柴夫人，”他沉声道：“小王倾慕令妹已久，今日特地纡尊降贵——不是，我是说亲自以示诚意，前来提亲，希望能得到贵府的准许。”
呸，装样没两句半就露底，这也叫秦王世子的哥哥，两个人差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江湖传闻这货不得秦王看重，贵妃如今算是彻底信了，哪怕用点儿心也教不出这么不着调的儿子。还自称纡尊降贵，他也好意思自己说。
贵妃那是什么样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什么都能应付一手的，今天偏让赵潘几句话给堵的想了半天，愣是没找出一句出来。
……人才！
能把她给噎的没话说，他是旷古烁金第一人了。
“……”赵潘眨眨眼，这是被他的诚意给震摄到了，还是听到他自称小王给美坏了？“柴夫人，意下如何？小王在等夫人的回话呢。”
贵妃忍住强烈抚额的冲动，浅浅勾起一抹笑。
“实在不巧了，我妹妹已经定了人家，有负公子的深情厚意，实在是过意不去。不过，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是没法子的事。公子大义，定然能够理解——”
“不是公子，是郡王！”
赵潘见她还称他为公子，显然是没将他刚才自称‘小王’听到心里去。
这新化郡王可和他以前无名无份的不一样了，不只他知道，旁人也该知道。“昨日父王给小王请旨封了新化郡王，当下便求了父王要纳令妹为妾，父王也已经认了。可是，小王总想着令妹，魂萦梦牵，难得是我一见倾心之人，为表诚意，这才亲自前来求娶。”
他笑，那是多年不得志后，终于扬眉吐气的笑。
“夫人放心，过些时日，待令妹有了身子，我便给她主旨封个侧妃，定不教令妹受半点委屈。”
贵妃又让他给噎住了。
他娘的，这货听不懂人话吗？
听话听音，音儿他听不出来人家就是不想嫁，那字面上总听得懂吧？人家就是不想嫁他啊！
跟他扯什么郡王——
这货居然还能封郡王，秦王是哪根筋抽了？什么时候请封不好，偏偏这个时候！
说的好听，亲自求娶，分明是拿身份来压她呢！
“郡王殿下，”贵妃深吸一口气，再次诚恳地道：“本来我家就是个农户，不敢高攀秦王府，如今郡王身份更加贵重，我们更是望尘莫及——不敢有些妄想。况且，我妹妹已经有了婚约——”
“你记得，小王现在是郡王。”赵潘郑重其事地说，“你妹妹将来是侧妃，更有可能以后成为真正的王妃。”
452 抢亲（）
这话信息量太大。
贵妃抚额，一是这货真听不懂人话，二则是这货不仅朝三暮四，见异思迁，还想着宠妾灭妻，分分钟要把原配靳氏给废了。这三嘛，说起来暧昧，意思就是管什么婚约不婚约，谁敢和郡王抢，想以势压人，强抢民女呗——如果顾静姝真有这么一个婚约的话。
看来，不和他把话掰开了揉碎了，他是真不懂。
“请郡王殿下恕罪，我们家没受过什么教育，也不是书香门第，不过是粗鄙之人，我妹妹性格刚强泼辣，想来也是不适应王府，更没有资格当得侧妃娘娘——”
“柴夫人，”赵潘脸色当时就沉下来了。“我给我弟弟面子，唤你一声夫人。令妹我是看上了，你们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嘛……总有办法让你同意。”
特么，这货真真和靳氏夫妻俩，一样的变脸比翻书还快。
什么狗屁的看他弟弟面子，她和他弟弟有个鸟的关系？！
贵妃强忍怒气，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撕破脸，虽然眼瞅着这脸也快撕开了。
自来小人得志便猖狂，在秦王府当了二十多年的隐形人，如今可算封了郡王就耀武扬威起来，一口一个小王，呸，是想直接称本王，自称小王还觉得是自谦了吧？
“郡王殿下这是要抢亲？”
赵潘冷笑，“好好说你不听，小王也只能出此下策。只不过小王奉劝柴夫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有着小王弟弟的面子在，咱们撕破脸总不大好看。”
去你娘的你弟弟面子，贵妃抓狂。
他敢不提秦王世子吗？
口口声声看秦王世子的面子，他要是真看这面子，还能抢亲抢到她家里来？他口口声声抢亲，可知道他那弟弟最是好名声的，不知道经不经得起他这么败坏他的名声啊？
“郡王此言差矣，郡王有心求娶是给我们顾家脸面，我们不敢攀附亦是有自知之明。纳妾虽不比娶亲，到底是结两姓之好，不是结仇，郡王的心意民妇代妹妹领了，只是——”
“柴夫人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关我姐的事，是我自己不愿！”顾静姝突地推开了房门，远远地站定了望向赵潘，一张俏脸气的煞白。
紧跟在她身后进来的还有柴海棠和柴芳青。
其实早在赵潘带着随从闯进院子时，顾静姝便看见了，只不过这事贵妃早就交待过由她处理，顾静姝怕突然露面反倒引起波折，便没露面，隐在外面偷听他们的谈话。
眼瞅着就谈崩了，这时她却不能再躲了，否则就是把她亲大姐推出去做挡箭牌了。
她一人做事一人当，大姐为她出头是疼惜她，她却不能遇事就缩回去当缩头乌龟。
就是撕破脸，也该由她来撕！
“你有事冲我来，别为难我姐！”
赵潘一见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出来了，立马脸上就带了笑。对，就是这个味儿，辣的呛人，买东西跟人讨价还价都带着股子爽利泼辣，勾人的紧。
“顾三姑娘别气，小王怎会为难令姐。小王——对了，小王昨天刚封的新化郡王，只要你点头你就是我的侧妃，以后生下儿子，你就是我的正妃！”他吊着半拉膀子，巴巴地起身就往前凑，一脸的讨好。
“……”
顾静姝秀眉紧蹙，“你听不懂人话——听不懂我说话吗？我不答应，且我这辈子绝不当妾！”
有志气，贵妃暗竖大指，她上辈子位至贵妃，其实和妾也没什么不同吧？
赵潘为难地道：“可是现在我不方便休妻，皇上新下的旨，你再等等不行吗？”
呸，这货鬼迷心窍了吧，说着说着自己就扯休妻上了？谁让他休妻了？重点是休妻吗？
“我不嫁你！”顾静姝瞪大眼睛，要不是怕给大姐惹祸，她一个大耳刮子早扇上去了。“你看我嘴形，我不嫁你——不是，我不会给你当妾的，不会进秦王府，更不会和你有任何瓜葛！”
“听明白你就走吧！别纠缠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赵潘也气了，难道他的身份地位配不上她？
即便是以前，他配她也绰绰有余啊，更不要说他现在成了郡王，又许诺以后让她当侧妃，他把心都掏出来了，她就是这么想的？
这姐俩还真是敬酒吃不惯，就想吃罚酒啊？
当他新化郡王的罚酒是这么好吃的？
“铁柱、铁蛋，把顾三姑娘给我扛走！”
一个两个不让他如愿，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到时生米煮成熟饭，不怕他们不就范！
啊？
啊？
“啊……”铁柱和铁蛋面面相觑，他们主子是惊喜来的太过，让新化郡王金光闪闪的名头给砸进屎去了吗？
别人不知，他们还不知道赵老二在府里是个什么地位吗？
不过是封了个郡王，王府里哪一个主子拎出来身份不比他强啊，本就不受宠，趁着他们王爷脑抽给请了个郡王，悄悄受着就得了，在这关头惹什么眼呢？
王妃和王爷都表明不许他纳这个妾了，他还顶着干，吃了猪油蒙了心了？
还让他们抢人，万一真闹到秦王府，这点儿小事倒不至于把新任的这位郡王怎么样，他们死妥妥的啊。
早知道早晨就不听他忽悠，把柴夫人住的地方打听出来了。
说好的以诚意求亲呢，这是特么把他们骗来给他抢亲了吧？
“郡王殿下——”
“还不动手，你们有异议？”赵潘气红了脸，这俩货太不给他长脸，居然在外人面前质疑他的决定。“是想让本王亲自动手？！”
其实，是可以的吧？铁柱想。
只不过这不是他们两人可以权衡出来的，哪怕明知道没有好果子吃，也不敢当面忤逆了赵潘。毕竟这是主子，想要发落他们那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奴才……不好当啊。
“三姑娘，你就和我们走一趟吧。”铁柱无奈上前，还没等近身，就被贵妃一茶盏砸后背上了。
“你们这是要私闯民宅，强抢民女，再不停手，可别怪我报官了！”贵妃怒，啪的一拍桌子。“秦王府威名震天，一向爱民如子，礼贤下士，原来竟是做假的不成？”
453 废物（）
454 太短了（）
“不急。”
贵妃悠悠然坐下，示意小草：“你去看看郑大来没来，来的话让他去趟朱府，问一问杭玉清是不是在，请他过来一趟。”
“我记得昨天他说过，会在朱府住上几天。”
“是。”小草不敢怠慢，一溜小跑去了。
“这事儿不是急的事。”贵妃慢条斯理地解释。“倒无须担心赵潘会杀个回马枪，他如果有使唤的人就不可能只带了两个小厮过来。”
“再者，他说他是秦王府的人，又说是什么新化郡王，谁知道他是真是假？难不成哪个冒充郡王上门抢亲，我们都要听信？安心，这事儿怎么都怪不到我们头上。”
贵妃就是一家子的主心骨，听她这么一说众人都把心给放下了。
“是啊，他说他是郡王他就是啦？有知道是不是假冒的！”春花跟还阳了似的，立马神采奕奕。
“对，就是这么一说。”贵妃笑道，“春花和二妮护驾有功，每人赏二两银子。”
“谢夫人赏，这是我应该踢的！”春花眼睛一亮。
二妮有心谦让一番，可看春花那大大方方的姿态，贵妃似是并未着恼，她也便从善如流谢了赏。
只是她二人得赏，倒把小草和桂花给馋够呛，只恨从小没跟人学功夫，刚才反应太慢，否则上前挠两把有个功劳也是好的。
且不说贵妃这边开火做早饭，郑大得了吩咐就赶车去了朱府，哪知杭玉清根本就没在，只给朱三公子传了话要留宿秦王府。郑大不敢耽搁，得了消息就立马赶回来报信。
贵妃一听倒是笑了，“这样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