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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公爷,我们快把那艘船拦下来吧。”
知府李瑞献策道。
“恩。”
徐怀远现在一心只想营救表妹,是可谓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若前面那艘船上没有表妹大不了他与那艘船的主人赔礼便是。但若是表妹就在那艘船上
“速速追上去,将前船拦下!”
顺流而下船的行进速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水流速度而不是行船本身的速度。徐怀远乘坐的这艘也是大船,即便船夫们用尽气力划船也只是缩短了一小部分距离。
徐怀远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取我的弓来!”
“遵命!”
徐唤是魏国公府的护卫,自然对少主唯命是从,当即取来徐怀远的佩弓,并奉上一只雕花羽箭。
“徐小公爷,您这是”
知府李瑞面色惨白,声音里都近乎带着哭腔。
“他们不停下来,我们追到何时才能追上?”
徐怀远眉毛一挑道:“我便一箭射到船上,叫他们停船靠岸!”
说罢他又叫人取来纸笔写明自己的身份,将纸条缠在雕花羽箭上。
徐怀元深吸了一口气,弯弓搭箭瞄准迷雾之中的平底沙船。
但听嗖的一声,箭矢离弦而去顷刻间便射向前船。
宁修暗暗叫好,心道徐怀远不愧是将门之后,且不说这射箭的精准度,单说这架势就绝不是臭鱼烂虾能够匹敌的。
徐怀远射出一箭后,前船迅速作出了回应,只不过它没有停靠在岸边而是继续朝前驶去,且隐隐有加力甩开后船的意思。
徐怀远大怒,接过一只羽箭再射,他一连射了三箭前船都熟视无睹。
这下就连老好人荆州知府李瑞都看不下去了。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若非做贼心虚,那船上的人为何不敢停靠下岸接受搜查?”
徐怀远冷笑一声道:“看来八成便是这伙人劫持徐某表妹的了,还请诸位加把力气追上去。”
他这话说来容易真要做起来却不简单。这艘船比之前船更大,载的人更多,故而也更沉。
同样顺流而下,要想追上前船,必须要划轻舟才是。
故而宁修建议道:“徐小公爷不妨让兵卒乘小船去追,这样追上的可能性要大不少。”
徐怀远犹豫道:“小船?可小船拦不下来他们啊。”
宁修真要气晕过去了。这徐怀远真是一个死脑筋啊,他该不会是想要用这艘巨船生生把前船拦停吧?
“徐小公爷,我们不一定要把它生拦下来。我们可以利用小船的速度优势先到关卡通知巡检官员放下水门阻拦其去路啊。”
宁修一语点醒梦中人。徐怀远恍然大悟道:“宁朋友说的在理,小可刚刚真是昏了头。”
稍顿了顿,他冲知府李瑞道:“还请李知府给个凭证交与兵卒,命其先行赶至关卡通知巡检官兵放下水门阻拦前船去路!”
柚柠雪是无意间看到绑劫她的匪人真容的。
那时她刚刚被抬下马车正要转送到船上,江上风大吹掉了那匪人面上的黑巾却是让柚柠雪看了个分明。
这人生着一副国字脸,面容白皙十分的富态。仅仅从体型柚柠雪就能判断出此人是个胖子,现在结合相貌更是确定了当初的判断。
只不过这个人看着怎么那么面善?似乎在哪里见过
可她一时又想不出具体是在哪里见过这胖子,直是气恼急了。
那胖子面上黑巾掉了只是一愣,随即冷笑连连。
这倒也是,现在他只怕是认为万无一失了吧?即便真人露了相,柚柠雪还能飞出这艘打着官船灯笼的平底沙船?
柚柠雪被两个大汉直接粗暴的丢到了底层船舱之中,就像对待一个货物一般。
柚柠雪自然十分不满,但她也明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道理。要想逃出这地方,就得忍下来。
船舱是密闭的,除了一扇通往二层的木门别无通道。
柚柠雪此刻已经被松绑,她在船舱中环绕了一圈发现底舱装了不少绸布。
她就此判断这艘船是一艘贩运绸布的商船。至于商船为何打着官船灯笼,这也不难理解。
大明朝的商税虽低,但各种陋规常例却名目繁多。
这些陋规常例随便拉出一个都可以比拟三十税一的商税,更不用说一起加上了。
商贾们为了免掉这些陋规常例,便会打着官船的旗号。当然,这虎皮也不是随便扯的,你的船上得真正有官员在,不然若是一旦被沿途关卡的巡检官吏查到,可是要吃大官司的。
这么说来这船上竟然有一个官员了?他与绑劫自己的人有何关系?他们是同谋否?
一个个问题从脑海闪过,柚柠雪只觉得一阵眩晕
“吃饭了,吃饭了。”
便在这时木门忽然被打开,从二层走下一个瘦似骷髅的妇人。
这妇人手中端着一只托盘,里面有三两样凉菜,还有一碗白米饭。
米饭是凉的,凉菜甚至有点馊。若是放在平时,柚柠雪连抬眼瞧一眼都不会。
可现在她已经饿了一天的肚子,不得不暂且收起自己大小姐的脾气,向现实妥协。
自打上了船柚柠雪便没有再吃过东西。这倒不是她与那胖子置气绝食,而是胖子并没有派人来给她送饭。
这让柚柠雪百思不得其解。
照理说胖子劫持了她不就是为了获得某种利益吗?
虽然柚柠雪不知道胖子究竟要做什么,但这种利益肯定要求她是个活人吧?
万一她真的饿死了,那胖子也无法交代,这厮真的冒得起这个险呐。
“我”
柚柠雪咬了咬嘴唇,十指攥紧道:“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那瘦似骷髅的妇人一时愕然。
“你方才说什么?”
“大姐,我想求你一件事。”
“哈哈,哈哈哈”妇人柳眉一挑,声色俱厉道:“你还真以为老娘是来伺候你的?这些饭赶快吃完,老娘过半个时辰再来收。若是不吃嘿嘿,那你就饿着肚子吧!”
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
妇人抓过头来冷哼道:“你又聒噪什么,小心惹恼了老娘把你这些饭菜端走。”
“能不能,能不能求你帮我取个夜壶来”
柚柠雪一脸潮红,反绞着双手低声说道。
呃
妇人一时手足无措了起来。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她也是女人,自然明白女人在船上的难处。
大老爷们解开裤带站在船头就解决了,可姑娘家的就不能那么随意了。这点便是再泼辣的女人也否认不了。
沉默了片刻她轻点了点头:“好吧,我这便去取一个来。”
柚柠雪也是长松了一口气。
她就怕被那歹妇看出了破绽,不过目前看来她还不需要担心这方面的问题。
她管那妇人索要夜壶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方便’,更多是想要通过妇人进出的机会尽可能的观察这艘船。
只有妇人开门进入底舱的那一刻,她才能观察到二层船舱的景状。故而她才会想尽办法叫妇人来底舱。
别的需求那歹妇肯定不会答应,但这‘方便’乃是人之常情,柚柠雪决定赌上一赌。
她坚信表哥一定正在努力营救她,但她也不能就呆呆的坐在这里等着表哥来救,哪怕是只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她也不愿意放弃。
等待的工夫柚柠雪端起了那碗白米饭,夹了几刀小菜就着米饭吞了下去。
这米是很糙的粳米,远不如南京的米好吃,可柚柠雪此刻已经顾不得这许多,她实在是太饿了。之前一直忍着倒也罢了,现在开了嚼头五脏庙便冒了烟,由不得她了。
柚柠雪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将三叠小菜,一碗白米饭全部吃完,端是连一颗米粒都没有剩下。
她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儿,仰面躺在干草垛上闭上了眼睛。
这种感觉很舒服,她暂时忘记自己是个‘囚徒’,幻想正睡在雕花大床上。
只是这美梦没有做多久,她便在木门吱呀的声响中‘醒’来了。
瘦若骷髅的妇人手中提着一只夜壶,一进底舱便瞅见托盘里整齐摆着的空碗空碟。
她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良久不发一言。
这个小姑娘也吃的太快了吧?她这一去一回才多少时间,这小姑娘竟然能把饭菜都吃完
最后还是柚柠雪先发声:“唔,这夜壶就放在这里吧。大姐姐,谢谢你啊。”
柚柠雪的声音温暖的就像一汪春水,那一声‘大姐姐’直是把妇人叫酥化了。
“这碗筷盘子我先拿走了有什么需要你再喊我。”
不想让柚柠雪看到自己柔弱的一面,妇人连忙端起托盘背身离去。
但听砰地一声,木门复又合上了。
虽然木门打开的时间很短,柚柠雪还是有了很重要的发现。
二层船舱中坐着几十人,其中便有绑劫他的歹人胖子。除了那个胖子外,剩下的人大多是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除了那个一袭青衫的中年男子
这些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他们怎么会走到一起?
第二百四十二章 吾乃两浙巡盐御史(4000字二合一大章!)()
甲板上的风很大。
贾无垠迎立在船头,一身的酒气被吹散了大半。
虽然那两名白莲教徒刺杀徐怀远事败,但他却利用这个机会绑了柚柠雪,着实赚了。
高公子要是知道他把柚柠雪带回了南京,该是喜出望外吧?
一想到回到南京等待他的是满箱的金银赏赐,贾无垠就幸福的快要晕了过去。
“贾三爷,后面那艘船被我们甩掉了。”
面如骷髅的妇人冲贾无垠抱了抱拳,恭敬的禀告道。
“恩。”贾无垠轻应了一声,淡淡道:“那个小丫头可吃饭了?”
“回三爷的话,属下给她送去的吃食她都吃了。”
贾无垠转过身来向前踏了两步,一只手捏住妇人的下巴嘿然笑道:“很好,只要我们顺利的把她带回南京,便有数不尽的金银赏赐。”
妇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强自挤出一抹笑容,身子顺势往贾无垠肩上靠去。
“三爷,您可是给属下保证过的,等到了南京便娶我。”
贾无垠两颊肥肉夹了一夹,颇为玩味的哦了一声。
紧接着他身子往前一倾压住了妇人,肆无忌惮的狂吻了起来。
“呜呜。。。。。。”
妇人一时有些迷乱,只觉得身子骨软的像棉花一样,丝毫不听使唤。
贾无垠吻了一遍还觉得不够过瘾,索性将妇人拦腰抱起快步走向二层船舱。
“三。。。。。。三爷,属下。。。。。。”
“你什么都不用管,今晚就让某家好好的伺候你!”
贾无垠淫笑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船舱中的木床前。
船舱中的汉子都识趣的走了出去,到甲板上吹风。是以现在船舱之中只有贾无垠和妇人两个人。
“七娘,我说过的。我说过一定会娶你的。你我注定是夫妻,又何必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今夜你便把身子给我吧?”
说话间贾无垠已经将外袍脱下,伸手去扯妇人身上的外衫。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贾无垠剥了个精光,妇人大骇,连忙道:“三爷,今天不行,今天真的不行。。。。。。”
她双手死命护在胸前,贾无垠无论如何脱不掉她的亵衣了。
“哼,不行?我贾三爷认定的事情还有不行的?胡七娘,你别给脸不要脸。真要是惹毛了老子,把你丢到江里喂鱼!”
胡七娘身子下意识一颤,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她知道这话贾无垠绝不是随便说说。别看他面相和善,就跟个富家员外一般,但在白莲教诸堂主中其却是心肠最为狠厉的。
“三爷,属下真不是有意寻三爷开心。属下今日来了月事。。。。。。”
说到最后胡七娘的声音已经微若童嘤,下意识的将头垂了下去。
那一刻她外表的冷酷尽数敛去,余下的只有小女人的娇痴。
“哼,真是晦气!”
一听胡七娘来了月事,贾无垠顿时没了兴致,他一甩衣袖转过身去,随手从桌上拎起一壶酒灌了起来。
“三爷,别喝了,您今天喝了那么多,再喝伤身子啊。”
胡七娘连忙起身去劝却被贾无垠一把推开:“少他娘的管老子!老子等到了南京便去秦淮河包上一条画舫,玩他娘个三天三夜。”
胡七娘愕然,紧紧咬着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便在这时一个赤着身子的精壮汉子跌跌撞撞的跑进船舱,冲贾无垠抱拳道:“三爷,不好了。前面关卡的官员死活不开水门,叫咱们靠岸下船呢。”
贾无垠闻言挑眉道:“他们瞎了眼了吗,巡盐御史的船驾也敢拦?”
“三爷,这个属下也说不好啊。但他们关着水门,咱们肯定是过不去的。”
贾无垠不由得大怒:“我看他们是存心跟我贾某人过不去。罢了,我便去会他们一会。”
说罢贾无垠在胡七娘的侍候下换了官袍,阔步走到甲板上去。
此时船已经靠岸停了下来。
贾无垠站在船头却不下岸,一众巡检官兵便站在岸边,场面极为紧张。
便在这时一个五短身材的官员走到岸边,冲贾无垠拱手道:“敢问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看他官袍上的补子,贾无垠就知道此人不过是个九品巡检,心中忌惮顿时消散了。
他刻意把语调提了提,极为倨傲的说道:“本官乃是新任两浙巡盐御史严林,接受朝廷调令要前往浙省赴任。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阻拦本御史的船驾!”
那九品巡检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胖子,他在和贾无垠对话时眼睛一直滴溜溜的转着,见贾无垠责斥,脖子立时一缩道:“下官无意冒犯严御史的虎威,只是下官职责所在要对沿江而过的船只进行搜查。且最近江匪出没频繁,还请严御史见谅则个。”
贾无垠心中却是又气又怕。
原来这艘船是一艘贩运绸布的商船,船主为了免掉一路的常例陋规主动叫御史严林搭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商船在双叶村附近停靠补给时贾无垠一行人看准机会弃掉马车改为搭乘江船。
船主见贾无垠出手阔绰便欣然应允了他们搭船的请求,却不知是引狼入室。
贾无垠一行人登船后当晚就实行了夺船计划,将船上所有人全部捆住手脚丢入江中,那位倒霉的巡盐御史严林自然也不例外。
如今严林已经被丢入江中葬身鱼腹,他的一应随从也都去见了阎王,只剩下一些官袍印信文牒。他们若真要下船让这些巡检官兵搜查,肯定会被发现破绽。
一个小小的九品巡检竟然敢拦都察院巡盐御史的船驾,这也太不寻常了吧?
莫不是他们已经发现了什么,这才会放下水门阻拦自己的去路?
贾无垠这般想着就更不敢下船了,他一挥衣袖不悦道:“本官身上有吏部的批文,限期本官在六月底抵达杭州。若是误了期限你承担的了责任吗?”
巡检官也不恼,陪着笑脸道:“上官放心,我们也只是例行搜查,不会用多少时间的。再说上官是沿江顺流而下,用不了几日便能抵达南京。等到了南京再换船去杭州,还是来得及的嘛。”
贾无垠心中暗暗叫苦,可水门已经放下他们的船又不可能闯出去,只能先下船再做计较了。
也许这些人真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