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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让一让,让一让啊。县尊大人有令,公开招募县衙肉品供应商。凡在江陵县衙报备的肉铺都可以参加报名,报名者送肉样至衙门,县衙将对各家肉样进行比对,选择最优者作为县衙肉品供应商。”
一名衙役手持铜锣一边敲着一边高喊通告。他的任务是将信息传达给本坊的三间肉铺。
县衙一共派出二十多名衙役,每人分管一坊,这样可以做到全面覆盖城中所有里坊,将每一个肉铺通知到,不会有任何的遗漏。
“听说了吗,县衙要公开招募肉食供应商呢。”
“这是为啥?县令大人直接点选一家不就行了。反正都是肉食,都有多大分别?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真是有意思。”
“你还没听说吧?县衙上次购置的肉食有问题,官老爷们吃后一个个上吐下泻,狼狈不堪。县尊大怒,下令拘捕肉铺掌柜的同时便起了公开招募肉食供应商的心思。”
“啊,给官老爷供肉是多好的事情啊,怎么还敢有人用劣肉?这货脑袋不是被门夹了吧。”
“谁说不是呢,这事情确实太反常了。屠夫宁在江陵城也算是一块金字招牌了,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
“该不会是被人使了坏吧?这年头得红眼病的人可不少。见人家屠夫宁赚到银钱了就想着下黑脚使绊子。”
“这可不能乱说啊。屠夫宁是江陵城屠户界的扛把子,他一动还不得全乱了。”
“嘿嘿,有心人就盼着出乱子呢。你看着吧,现在少不了浑水摸鱼的人。”
江陵城中一共有肉铺二十七家,散落在十六个里坊中。
在县衙将招募肉食供应商的消息放出后,几乎所有肉铺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这可是一份大单,真要是搭上了县衙这条线,以后便不愁吃喝了。说不准还能一跃成为江陵城中肉铺的扛把子,抖一抖威风。
毕竟屠夫宁犯了事已经被捕至大牢,现在就看谁家能脱颖而出代替屠夫宁的地位了。
他们纷纷拿出自家质量最好最新鲜的肉品呈送到县衙让官老爷们品评。
在最后的结果出来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所有的屠户都瑟瑟发抖,有的甚至整夜睡不好觉。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改变命运的一次绝佳机会,谁能够胜出,谁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而与此同时,在县衙之中吏目们正在对送来的肉品进行清点。
无一例外的,这些肉样都十分新鲜,质地都很好。
最终由一名姓张的吏目将结果汇报给县尊大人。
“启禀县尊,城中二十七家肉铺,一共有二十五家送来了肉样,品质皆是不错。其中吴家、刘家的口感、外观俱佳。”
陈县令皱眉道:“你方才说一共有二十五家送来肉样?宁恭如今在牢中羁押,宁记肉铺自然不会送肉样来。可还有一家呢,为什么也不送肉样来?难道他看不起本县吗?”
“这。。。。。。”
张吏目直是冷汗直流。他把工夫都花在品尝肉样上,谁知县尊大人根本就不关心肉样的好坏。县尊大人只想知道那家肉铺为何不参与竞争。
这就有些尴尬了。
“这家肉铺是城东韩家的,也没有什么名气,大概是怕竞争不过别家吧。”
张吏目如是解释道。
“不。”
陈县令推了推手道:“绝不会这么简单。依本官看他这是心虚!”
陈县令能够做出如此判断当然不是因为他英明,而是宁修提前告诉他,一定会有肉铺不去参加竞争。
陈县令沉吟片刻冲那张吏目吩咐道:“此事颇为蹊跷,待本县仔细想想再做决断。本县决断之前切莫声张。”
“遵命。”
虽然不明白县尊大人这究竟闹得是哪出,张吏目还是毫不犹豫的抱拳退下了。
张吏目方一退下,陈县令便咳嗽一声道:“贤生可以出来了。”
宁修从屏风后施施然走出,面色平和,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县尊,果然如学生所料,这厮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此刻陈县令已经对宁修佩服的五体投地。想不到如此复杂的一个案子让他这么快就破了。
此子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谋略,若能施以恩惠将其拉拢到自己这边来,绝对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买卖。
陈县令是一个标准的政客,比商人更能审时度势。
在他看来只要有利可图,那便值得用心谋划。
至于他之前和宁修的那点小小不愉快,根本就不算个事。
“贤生啊,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真如你所说这韩屠户不敢将肉样送来,看来十有八九就是此人掉包了宁记肉铺的肉,以次充好供给县衙的。”
宁修点了点头,奉上一记马屁道:“县尊英明。此人做贼心虚,故而畏畏缩缩,想着不将肉样送来便不会引起注意,谁知这样反而暴露了自己。”
“县尊交办买肉的吏员恐怕现在还蒙在鼓里,不知大祸将至呢。”
“哼,何刚那个贱役。本官如此信任他,他竟然敢背叛本官。”
陈县令有心将这韩屠户与负责买肉的何吏员一起查办,声色一厉道:“本县这便下令拿下此二人,并将贤生的三叔放出来。”
宁修摇了摇头道:“县尊大可不必着急。虽然县尊已经断定是韩屠户和何吏员勾结,调换肉品,但毕竟没有十足的证据。如此断案恐二人不服。不妨大人先派衙役缉拿韩屠户,单独审问他,就说何吏员已经招认。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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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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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县令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贤生的意思是分而击之?”
宁修对陈县令的悟性还是很满意的。
陈县令虽然业务水平不怎么样,但对于人心的把握却是不错。
到底是混官场,砸吧砸吧嘴都是深意啊。
宁修赞许道:“县尊所言极是。这何吏目和韩屠户想必也知道偷梁换柱,供给劣肉给县衙是大罪,势必抵死不认。一旦县尊将其二人下狱,二人狱中串供那将很麻烦。”
说到底还是陈县令手头没有足够的证据。一切都是猜测和推论,虽然很合乎情理但那也是猜测。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二人就可以有充足的空间回旋,心理素质好的话甚至可以跟陈县令耗着,反正陈县令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而如果使用些计谋,分而击之,一定可以诓出些东西来。
到了那时主动权便在陈县令这边,收放自如了。
之所以选择从韩屠户这里入手,是因为其见识少好诓。
换成何刚这样的老吏,表现的稍有漏洞便会被发觉,到时他抵死不认也很难办。
再说何刚毕竟也是衙门中人,对于陈县令最近的举动多少了解一些。
正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这种情况下指望从何刚口中套出话来难度极大。
但这并不紧要,只要从韩屠户口中套出供词,拍到何刚面前,何刚绝对会感到绝望。
心理防线一旦击溃,再想让这老油条招供就很简单了。
所以切入点的选择很重要。
“好,便依贤生说的办。来人呐!”
陈县令清了清嗓子,立刻便有一干吏抱拳凑了过来。
“你着人去把城东韩家肉铺的掌柜拘来。本县要亲自垂询审讯。”
“遵命!”
那干吏倒是干脆一抱拳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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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屠户在店里急得团团转,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晕湿了衣领。
这县衙好端端的叫肉铺们献上肉样是为哪般?当真是为了比对考评,定出新的肉品供应商?
韩屠户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但不信又能怎么样呢?除了把自己锁在铺子里,暂停营业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唉,当初真不该黑了心和那何刚合作,将劣肉掉包卖给县衙。
现在好了,赚了银钱不敢花,真是愁煞人也。
“当家的,你别晃了行不行,我都要晕死了。”
妻子韩周氏皱起眉头抱怨了一句,韩屠户立刻找到了发泄点,怒吼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咱家要遭大难了。”
韩周氏平白无故被骂了一句,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便梗着脖子回了一句:“遭大难也是你害得。你要是不贪心掉包那批肉,至于这样战战兢兢的吗?”
见自家婆娘还敢还嘴,韩屠户直是炸了:“好啊,黄脸婆,你倒教训起老子来了。不是老子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你,你现在恐怕在外面吃土呢吧?老子贪心?老子贪心也是为了这个家。你倒是说说老子可曾亏欠过你?”
韩周氏也不相让,骂道:“好你个死鬼,终于说漏嘴了吧。你嫌弃我是黄脸婆?你可知这个黄脸婆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你可知这个黄脸婆为了操持家务累得一身病?你现在嫌弃我了?那你休了我啊,快休了我啊!”
韩屠户气的浑身发抖,真想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婆娘,便在这时一阵剧烈的敲门声让他怔住。
“开门,快开门!衙门官差拿人讯问,快开门!”
妈呀!
韩屠户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只觉得天旋地转。
难道真的东窗事发了?
韩周氏也傻了眼,她方才虽然骂的狠,但那是两口子关起门来骂。
正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妻没有隔夜仇。
现在好了,衙门的官差上门拿人,当家的要真被拿去一通拷问下真的招了怎么办?
这可是大罪啊。
一通板子打下来当家的还不得成了废人?他一废不要紧,这个家不就得垮了?
一想到自己真的可能被迫流浪到街头讨饭去,韩周氏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哭不要紧,外面的官差知道屋内有人,叩门叩的更狠了。
“快开门,官差拿人,还敢拒捕?再不开门,就踹门了!”
见还是没有回应,那些官差心中愠怒,真的开始踹门。
韩家肉铺的大门是门板拼起来的,哪里经得起踹,不多时的工夫便被踹出一个大窟窿来。
四名手持铁链的官差先后进了铺子,不由分说的锁了韩屠户便往外走。
韩周氏大哭道:“当家的,这可如何是好啊。”
韩屠户气的发抖道:“克夫的玩意,克夫的玩意啊。”
却说韩屠户被拿到县衙大牢,径直送入一个单间中。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陈县令便在一帮随从的簇拥下来到牢房外。
一名杂役搬了一把官帽椅在陈县令身后,陈县令也不犹豫,撩起袍衫下摆便坐了下来。
“你便是城东肉铺的掌柜韩阳?”
“正。。。。。。正是小民。”
韩屠户匍匐在地,颤声回道。
“大胆刁民,竟敢伙同吏目调换肉品以谋差价。你可知你此举险些害出人命?”
陈县令这些话倒不是宁修教的,而是即兴发挥。
他毕竟是七品知县,在上官面前自然得忍让陪笑,但面对这些贱民却可以毫无顾忌的抖官威。
“青天大老爷,小民冤枉啊。”
韩屠户虽然没什么见识也知道这种事情抵死不能认罪,当即喊起冤来。
陈县令冷笑一声道:“好个刁民死到临头也不招认吗?来人呐拿何刚的供词给他看。”
当即便有一狱卒拿着一张按了手印的供词走到韩屠户面前。
韩屠户哪里识字,见到密密麻麻一张供词只觉得天旋地转。虽然他不识字,但供词上的鲜红手印他却看的分明。
何吏目真的招了吗?
“你可以不招,但拒不认罪罪加一等。本官有的是办法让你招供,你本已重罪若再加一等便要斩首。但若是现在立即招认,本官会酌情从轻发落。你好好想想吧。”
见韩屠户心里已经松动,陈县令便按照宁修之前的建议开始诓韩屠户。
韩屠户虽然可恶但肯定罪不至死,无论如何判不到斩决,陈县令这么说是为了彻底击溃韩屠户的心理防线,让其招供。
至于那份供词自然是伪造来让韩屠户上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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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自挂东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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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屠户不过就是一个粗鄙屠户,哪里懂得这么多弯弯绕,听到斩首二字,登时吓得面无人色。
他叩头如捣蒜,泣不成声道:“县尊饶命,县尊大老爷饶命啊。草民招供,草民全都招。那何刚找到草民,说要让我帮他掉包一批肉品,给我允诺一成的利。草民当时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这才答应了何刚。草民该死,草民该死。。。。。。”
陈县令想不到一诓就诓出了真话,心中直是大喜。
“来人呐,把他说的都记下来,叫他按上手印。”
陈县令身边的一名书吏官立刻奋笔疾书,将韩屠户招供的细节全部记录了下来。其间还有稍许润色修改,自不必提。
一名衙役将供词递到韩屠户面前,韩屠户不假思索的咬破了手指按了手印。
陈县令不禁嗤之以鼻。
此子果然就是个粗鄙屠户,连按手印用红泥都不知道。。。。。。
拿到了韩屠户的供词,接下来便要提审何刚了。
不过当陈县令派出衙役前去公房拿人时,发现何刚已经吊死在房梁之上。
虽然衙役立刻把何刚放了下来,但何刚显然已经死透,再无抢救的可能。
事到如今,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
何刚畏罪自杀,已然可以结案。
对于这个结果,宁修还是稍稍有些惊讶的。
毕竟何刚犯得不是死罪,他这一死百了是不是太过冲动了。
不过仔细一想,何刚这么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何刚的身份是吏目,是衙门公人。这就注定了在量刑时不可能和普通百姓一样。
换句话说,韩屠户最多就是被打一顿板子,罚些银钱。
可何刚却不然,虽然陈县令不会公然判处他死刑,但私底下的折磨绝不会少。
何刚背叛了衙门,背叛了陈县令,那么就会被当做一个叛徒对待。
说到底这是一个人治的社会。
虽然有大明律这样的法律文本作为参照,但统治者的判决更多带有个人意志的成分。
县令虽然品级不高,但在地方上就是土皇帝,对于这些衙门里讨饭吃的公人更是天。
得罪了县令,不死也得掉层皮,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何刚显然不打算落到这一步,这才毫不犹豫的自缢了。
何吏目自挂东南枝,最高兴的自然当属宁修的三叔宁恭。
陈县令大手一挥,宁恭无罪释放,沉冤得雪之际更是对侄儿感激涕零。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成功获释多亏了侄儿的努力。
以往对二房的轻视、敌视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宁恭抱着宁修一阵痛哭,倒是把宁修弄得好不尴尬。
两个男人就这么在县衙大牢前抱着,很容易让人想偏啊。。。。。。
“咳咳,三叔咱们回家里再哭成不?这么多人看着呢。”
宁修这句话可把宁恭逗乐了。
他一把推开侄子,笑骂道:“怎么,三叔哭两声好不成吗?这就开始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