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敬修与张懋修理所当然的享受同年们投来的艳羡目光,不时举杯说些场面话应和一二。
除此之外他们也不多说什么。
乃父告诫他们少说多做,此乃家训,自然不可能违背。
宁修这里关注的目光倒也不少。众人都知道刘惟宁之所以可以从锦衣卫诏狱中放出来,宁修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对于这么一个德才兼修的年轻人,有眼力的都开始试探着结交。
这生意是稳赚不赔啊。
与鹿鸣宴相比,琼林宴的政治意味更浓重。
一来琼林宴的参加者都是有了进士功名的官场准新人,只等观政后便可选官。
二来会试主考官,副考官都会出现在宴席上,这可是个攀附的好机会。
具体来说,参加本次琼林宴的大佬有次辅张四维以及第三大学士申时行。
至于首辅张居正,则并没有出现在本次琼林宴上。
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以首辅之尊按制不会出任会试主副考官,自然也没有理由代天子出现在琼林宴,与众进士同乐。
何况首辅公务繁忙,内阁之中还有堆积如小山般的奏疏等着他票拟,抽不开身也可以理解。
宁修得以近距离观察两位阁臣,自然用了几分心。
可以说这两名阁臣都是典型的儒生相,高额宽面,国字脸。
这也是国朝开科选士的标准。
对于张四维,宁修自然没什么好感。
这位次辅也许才学能力算得上等,但个人品行实在不咋滴。
便说他态度反复,高来侍高,张来侍张,就可看出他是个十足的政客。
这倒也罢了,偏偏他是晋商在朝中的利益代言人。
而晋商在晚明乃至明末中扮演的角色宁修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明亡于天灾人祸。
天灾自不必说,小冰河时期外加旱灾蝗灾,饿死的百姓无数。
至于人祸,外有东虏,内有流贼,弄得崇祯帝焦头烂额。
东虏原本只是通古斯野人,南迁之后枉自称为金人后裔,曰之建州女真。
其是渔猎民族,物资之匮乏比漠北的鞑靼人更甚。
那么他们为何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崛起呢?
难道真的因为他们是天选之人?当然不是!
是因为大明内部出现了松动,有人向他们贩卖物资乃至提供重要信息。
这个群体不是别人就是晋商!
此时晋商并没有像清末时那么强大,但也是仅次于徽商的一支重要力量。
正是靠着向东虏输送物资,晋商赚的盆满钵满。
这等行为自然是卖国,只是当政者没有察觉,这才让东虏和晋商捡了便宜。
别的不说,东虏入主中原后把晋商八大家封为皇商,足以见得其中龌龊交易勾当没少做。
宁修便觉得大明真想延续国祚,晋商这样的害虫是一定要除去的。
若是将来有机会,他一定要把这个观点灌输给张居正。
倒是申时行让宁修很有好感。
这位身材微胖的阁老在后世史籍学书上是以一个老好人形象出来的。
凡事都和稀泥,充作和事老,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成为中兴名臣,但相应的也不会有大的过失。
而在见过申时行本人后,宁修甚至觉得透过那双小眼睛散发出的精明为世人所罕有。
想一想也是,能够做到内阁辅臣位置的普天之下能有几人?申时行能做到,证明他一定不是废物饭桶,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觥筹交错间士子们尽情发泄着情绪。
他们读了十数年的书,如今终于不用为求功名再读书了。
今后便是再读书,那也一定是“红袖添香,夜来闲读。”
宁修已经不记得酒宴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了。
他只知道与刘惟宁一齐上了马车返回湖广会馆时已经满是醉意。
他回到屋中后径直倒在床上和衣而睡。
翌日正午他才从昏睡中醒来。
宿醉的滋味自然不好受,宁修洗漱过后又喝了醒酒茶,这才稍稍好了一些。
他还没有休息多久,戚家便来了人,叫他过府一叙。
宁修自然不好推辞,当即换了一件月白色儒衫随那人去了。
来到戚府后宁修被径直带到戚继光的书房。
老泰山叫宁修坐下后开门见山的说道:“贤婿啊,陛下已经降下旨意改派老夫去往辽东任职辽东总兵了。”
戚继光微微眯着眼睛,捋须说道。
宁修虽然因为之前营救刘惟宁时,戚继光采取消极态度而不满,但却也并没有太过影响翁婿关系。
他冲戚继光拱了拱手道:“恭喜老泰山了。”
“老夫叫你来一是与你说明此事,二来也是想尽快把你和灵儿的婚事办了。这样老夫也可以放心离京了。”
戚继光之前之所以一直留京一是因为生了一场大病需要将养,二就是朝廷有改派他去辽东之意。
眼下改派旨意已经下了,戚继光自然没有理由多做逗留。
“老泰山所言甚是,小婿但凭老泰山做主。”
第三百章 我好委屈(上)第一更()
戚继光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他看来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宁修的父母如今不在京中,一应事宜自然该由他这个老泰山做主。
“老夫叫人看了黄道吉日,日子便定在这月二十七吧。”
宁修心道老泰山还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不愧是创立戚家军的一代名将。
“小婿遵命!”
戚继光哈哈大笑道:“贤婿真是对老夫的胃口。罢了,灵儿也想你了,你便去看看她吧。”
宁修也正有此意,应了一声便离开书房往戚灵儿的院子去了。
得亏戚家是将门,不注重礼教大防这种东西。
但凡换个读儒家文章长大的文官,一定不能允准女婿婚前动不动就往自家跑。
按下这些且不提,却说宁修来到戚灵儿院中时见她径自一人坐在院子中发呆,便蹑手蹑脚的凑过去一把将其环住。
“娘子,为夫来看你了。”
戚灵儿被吓了一跳,连忙扭头去瞧,见是宁修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这呆子差点吓死我了。”
戚灵儿捂着胸口,没好气的白了宁修一眼。
“嘿嘿,为夫给娘子赔罪。”
宁修把戚灵儿扭转过来,右手探向妻子胸前用力的按揉了起来。
“啊!”
戚灵儿大叫一声,一下跳出去数步显然不敢相信宁修会做出这等动作。
“你,你。。。”
“娘子这是做什么?你不是吓得胸口痛吗,为夫帮你揉揉啊。”
“哪个要你揉!”
戚灵儿气恨的一跺脚,恨不得现在就冲宁修挥起粉拳。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
见爱妻就要发飙,信奉实用主义精神的宁修赶忙改口道:“我这次来是老泰山的意思。”
“爹爹?”
戚灵儿狐疑的问道,显然不太相信宁修。
“是啊,今日老泰山唤我来府中便是商议我和你完婚日期的。”
“啊,可有结果了?”
“当然,本月二十七。”
“你怎么也不与我说一声?”
戚灵儿眉毛都快绞到一起,恨不得把宁修生吞了去。
“这种事情我哪里插得上话。”
宁修双手一摊道:“老泰山一言既出,我这个做女婿的只有应着,难不成还能反对?”
戚灵儿细细一想宁修说的也有些道理,便也不再追究了。
“只是怎么定的如此急,还有不到十日了啊。”
“娘子担心这个作甚,老泰山既然定了日子想必一应事宜都安排好了。娘子只需要等着就好。”
宁修又安稳了灵儿几句,话锋一转道:“娘子想不想去京郊玩玩?此为阳春三月,正是踏青好时节啊。”
说罢闭上眼睛吟诵了一首踏春诗。
戚灵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你个没正形的,都要成婚的人了,还咋咋呼呼的。这种时候出去玩也只有你想的出了。”
“哈,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琼林宴结束后到观政前的这段时间宁修是完全自由的,不过若是一直闲着也够蛋疼的。故而宁修才想着陪灵儿出去踏青散心。
不过天大地大妻子最大,既然灵儿不想他也不会再做坚持。
“那这些日子娘子便中家中好生歇着,结婚可是个体力活。”
虽然已经习惯从宁修嘴里蹦出些稀奇古怪的词语,但戚灵儿还是被逗乐了。
“结婚为啥是个体力活?”
宁修笑道:“你想啊,结婚当日光是拜堂就得耗费不少气力。之后婚宴就更不必说了。仅敬酒一项便要了老命了。”
宁修前世虽然是只单身狗,并没有结婚,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他参加的同学朋友婚礼无数,自然见过新人们的囧状。
在他看来新人们最痛恨的一定是敬酒了。
来的都是客,自然不能有所慢待。加之国人很重礼,敬酒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知戚灵儿竟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就像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似的。
“要敬酒也是你敬,我敬个什么?我到时候只需要待在洞房等你就好。”
宁修知道大明朝礼俗与后世有很大不同,却忽略了这点。这下被戚灵儿怼的有点惨,面上自然有些挂不住了。
“咳咳,你就眼睁睁看着为夫敬酒?这一圈下来怎么也醉了,咱们还怎么洞房?”
“去你的!”
戚灵儿听到洞房二字面色一红,一阵粉拳朝宁修砸来。
“就想着那种事情。”
宁修笑道:“哪种事情?娘子,你不要害羞嘛。周公定七礼,敦伦之礼也在其中。新人夫妇们只有行了周公之礼才算是结为夫妻,这七礼一样都不能少。你倒是说说看,哪有不洞房的夫妻?”
宁修说的超级理直气壮,戚灵儿却是哑口无言。
是啊,哪有不洞房的夫妻,那样又算是哪门子的夫妻。
“可是。。。”
“没有可是。”
宁修大手一挥道:“为夫会好好疼你的。”
戚灵儿这下彻底无言以对,支支吾吾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宁修趁机把灵儿搂入怀中,低声道:“你就是我的小甜心。”
戚灵儿哪里听过这么腻的情话,登时抿着嘴唇一头躺在宁修怀中。
这种场面不知持续了多久,还是宁修率先熬不住了。
“咳咳,听说老泰山被朝廷改派到辽东出任总兵,这事你知道了吧?”
宁修本以为戚灵儿早就知晓,谁料戚灵儿先是一愣,旋即大惊道:“爹爹要去辽东了?你听谁说的?”
“额,你不知道?”
宁修也是大惑不解。
照理说女儿可比女婿亲啊,哪有女婿知道了女儿还蒙在鼓里的道理?
可他细细一想却也明白了,戚继光这是不想让女儿担心呐。
蓟镇毕竟离京师近,戚灵儿要是想爹了打马几日便也到了,总归可以见上几面。
可辽东距离京师就太远了。
戚灵儿要是想见爹,就得盼着过年戚继光回京的那几日。
骨肉分离终归是让人唏嘘心酸的事情。
宁修一把将灵儿搂入怀中,拍了拍她的背道:“好了好了,你这不是也知道了吗?”
“爹爹宁肯跟你说都不跟我说,我好委屈。”
。。。。。。
。。。。。。
第三百零一章 我好委屈(下)第二更()
宁修宠溺的刮了灵儿一下鼻子道:“真傻,哪有爹不疼女儿的?难不成你是捡来的?”
戚灵儿负气道:“我看多半如此。”
“好了,我先回会馆了,有什么需要随时来喊我。虽然你还没过门,但我已把你当自家媳妇了。”
戚灵儿听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哪个要你可怜。”
宁修离开戚府后便回到会馆,叫上刘惟宁一起往本坊最大的牙行惠盛堂去了。
既然要成婚,那一定得有房子,这可是古今通理。
虽然戚家在京师有大宅,但那毕竟是老泰山家的,总住在老丈人家会惹人闲话,弄不好别人还以为宁修是入赘戚家的。
所以宁修是无论如何要购置一套京邸的。
哪怕他观政选官之后外派到别的布政司任职,自己不怎么住,也好让灵儿有个住的地方。
只是宁修显然没有料到京师的房价处于一个什么水平。
他本以为几百贯就能在京师买一套三进大宅,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京师米贵,居大不易。
一套三进的宅子要价三千两不还价。两进的宅子也要一千八百两。
最便宜的一进宅子也作价一千一百两,简直是溢价数倍!
当然,这些都是官宦人家住的宅子,普通的宅子肯定不是这个价。
但宁修肯定也不可能让灵儿跟着自己住寒舍啊。
以他现在的财力买一套作价三千两的三进宅子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他感慨房价这么贵,怪不得很多京官都选择租房子住。
宁修在册簿上点了点,朗声道:“便带我去看看这三进的宅子吧。”
那牙子连忙陪笑道:“公子爷真是好眼光呢。这宅子平日里五千两主家都不肯卖,还是因为突遭变故才忍痛贱卖。”
宁修对此却并不怎么相信。
贱卖?三千两的贱卖?
牙子可以漫天要价,他也可以就地还钱。只是现在还不到还价的时候。
却说宁修与刘惟宁跟着牙子出了牙行,穿过几条街来到了这套待售的宅子前。
宅子的主角姓韩,据说以前是做瓷器生意的,因为资金链出了问题,这才急于出售京邸,回老家绍兴去。
宁修由着牙子引进了韩府,被韩府家丁带到了花厅之中。
令宁修感到惊讶的是,竟然没有人给他奉茶。看那些家丁的表情个个是无精打采,仿佛宁修欠他们几吊钱似的。
询问了缘由才知道这些家丁都不会被韩家老爷带回绍兴,而是要解除契约。
这样一来这些家丁就得再谋出路,说不准已经开始向牙行投递书子,当然对韩家没啥情感了,连带着宁修都受了冷落。
“嘿嘿,公子爷别在意。这些人都是混日子的,谁给他饭吃他就冲谁摇尾巴。”
牙子举了个十分不恰当的例子,殊不知他本身就是扮演冲人摇尾巴的角色。
不一会的工夫,韩家老爷韩养廉就出来了。
宁修定睛瞧去,只见这韩员外五十来岁,五短身材,一件员外服把他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厮的眼睛一直在转,仿佛在打量宁修这个潜在的购房对象到底具备不具备实力。
宁修被看的很不舒服,上前拱了拱手道:“这位是韩员外吧?在下宁修,想要来看看房子。”
韩养廉微微颔首,捋着下颌鼠须道:“敢问宁公子是做什么生意的?”
宁修心中暗道这厮戒备心真的是强,不过卖个房子竟然想要把买家的身份背景调查个透!
不过这些也无妨,他想要听宁修告诉他便是。
“在下不做生意,刚刚考中了进士,等待朝廷授官。”
宁修不疾不徐的说道。
他当然也做生意。但在这个时代,读书人是不能和铜臭沾染的,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