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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是吏部授官时授予了外省州县地方官,却是有些难办了。
大明的地方官是不能带家眷前往任地赴任的。故而若是宁修外放了州县官,是肯定要和戚灵儿分别的。
见宁修面露苦色,戚灵儿一股怒火上涌,粉拳便又向宁修胸口砸去。
“死宁修,死呆子!”
“哎呦!”
宁修被戚灵儿砸的眼冒金星,连连告饶:“非是我不想,实在是这种事情由不得我做主啊。若是京官还好说,地方官可是不能携带家眷的。”
戚灵儿柳眉一挑道:“哼,那有什么。我自有办法。”
宁修直是目瞪口呆。大明朝廷明令禁止官员赴任携带家眷,戚灵儿便再厉害,还能破了例不成?
“真是呆子!”
戚灵儿嗔怪了一句,却也不继续说,而是默默的躺靠在宁修怀里。
宁修心中五味杂陈。
以他的性格确实不适合与那些小鸟依人的女子成婚,但戚灵儿又走了另一个极端。如此将门虎女怕不是他能制服的了的。
夫纲不振,夫纲不振啊!
“呆子,你在想什么呢?”
戚灵儿的声音又变得温柔起来,弄得宁修有些捉摸不透。
“我在想咱们成婚的那天要请多少宾客。”
虽然明代和后世办婚宴的形式有所不同,但有一点是一定的,那就是大操大办。
尤其是戚家这样的显赫人家。戚继光虽然武职只是总兵,却也是加了太子少保头衔的,爱女大婚自然不能寒酸。
再说宁修也是解元郎的身份,若无意外将来也会中进士,宴请的宾客肯定是有头有脸的。
一想到这里宁修脸上便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哼,这种事情自然是爹爹来定,你想了也是白想。”
戚灵儿一句话就把宁修打回现实。
是啊,这种事情肯定是戚继光来拍板的。请什么人,请多少人绝不是他这个女婿能插得上嘴的
与灵儿耳根厮磨了大半日,宁修便离开了未来老泰山的京邸。
此时距离会试开考还有好一些时日,宁修便想借着机会好好游览一番京师。
后世他当然也去过京师游玩,但相隔数百年,许多风物已经有很大变化。便说帝京景物略上的许多东西,后世便已没有了。
他先返回湖广会馆,叫上刘惟宁二人一起寻圣仿古,折腾到日暮时分这才返回会馆。
用晚饭时刘惟宁感慨道:“帝京果然不负盛名,那份俾睨天下的气势是别的城池怎么也没有的。”
宁修笑道:“怎么,刘兄要即兴赋诗一首?”
刘惟宁立刻苦笑连连:“那就算了吧,在你宁大才子面前,我怎么敢班门弄斧。”
他呷了一口黄酒,朗朗道:“眼瞅着年关到了,我们也该买些年货准备一番。”
宁修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他们为了参加大比,提前数月来到京师,不能在家乡过年。
但这个年还是得好好过的,即便在异乡也是如此。
事实上会馆这种地方虽然不比自己家里,却也是颇有过年氛围的。届时一样会燃放烟花炮竹,整个会馆的同乡聚在一起气氛绝不会差。
便在这时,突然听到屋外一阵吵闹声,宁修和刘惟宁分别扭去瞧,这见几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校尉似乎在捆绑一名身着墨蓝色儒袍的儒生。
那儒生破口大骂,并拼命反抗。只是他如何是一帮壮汉的对手,片刻的工夫便被捆绑的似个粽子似的。
宁修有些好奇,便挪步出去看看,刘惟宁虽然有些担心,却也趋步前往。
那书生破口大骂道:“你们锁的了我的人,锁不了我的心。奸臣当道蒙蔽君上。奸臣当道蒙蔽君上啊。”
一名锦衣卫校尉嗤笑道:“我劝你省些力气吧,等进了诏狱有你受的时候。”
“放开我,你们这帮为虎作伥的鹰犬!”
那儒生朝一名锦衣卫脸上吐了一口吐沫,高声咒骂道。
那被吐了吐沫的锦衣卫不由得大怒,狠狠一脚踹向那儒生的下腹。
很快,那名书生便被锦衣卫押解走了。
经此一事后湖广会馆立时便炸开了锅,众人皆是议论纷纷,有感慨锦衣卫跋扈的,有佩服那儒生人格的。
宁修凑上前去询问道:“敢问一句,那位朋友因何故被锦衣卫缉拿?”
“呀,原来是宁解元,失敬失敬。”一名身着浅绿色蜀锦直裰的书生冲宁修拱了拱道:“方才那朋友名叫韩正,他写了一首诗讽刺晋商和次辅张四维,自然惹来大祸了。”
宁修微微皱眉。
晋商和张四维他当然知道,事实上张四维就是晋商在朝中的代表。
要说晋商的崛起还多亏了大明的国策。
当时大明刚刚建国,为了抵御逃到草原的蒙元残余势力,设置九边重镇。
但当时大明国库空虚,承担不了长途运输粮食的花费,便将这一任务委派给了商人。
商人是无利不起早的,你不允诺他们利益他们是不会甘心为朝廷卖命的。
故而朱元璋首创了开中法。
所谓开中法,是指由商人运输粮食到九边,再领取盐引到指定的地方贩卖。
根据运输粮食的多少,授予盐引的数量也会有不同。
盐在明代可是极为重要的物资,商人们得了允诺自然愿意卖命。其中一帮山西商人--晋商便依靠着这一机遇迅速崛起。
可以说晋商的崛起要感谢鞑靼人。若不是鞑靼人时而侵犯边关,大明朝廷也不会在九边囤积重兵,自然不会需要那么多运往边关的粮食了。
后人之所以骂晋商是因为晋商发国难财。
此时晋商尚且与鞑靼人互市,只是没有养出一头猛兽罢了。
宁修却知道,大明真正的威胁不是来于北方,而是辽东。
此时努尔哈赤虽然刚刚二十岁,还在女真部落里打酱油,但宁修知道在他二十五岁那年也就是万历十二年,便会统一女真各部,继而野心讯速膨胀有问鼎中原之意。
明之亡一是亡于内忧,二是亡于外患。
所谓外患指的便是后金政权。
便说当时后金刚刚建国,国库极为空虚。
努尔哈赤虽然野心勃勃,但碍于国库空虚只得采取借款的办法。
借款对象便是晋商!
商人是无节操的,也是唯利是图的。
努尔哈赤允诺给晋商高额利息,晋商便欣然借给后金政权巨款。
为了表示诚意,努尔哈赤甚至还在借据上盖了印玺,称之为龙票。
若没有晋商的“资助”,后金是不会那么快崛起的。
晋商不光借钱给女真人,还往关外运送货物,卖给女真人。
其中不乏盐铁这样的战略物资。
当时大明朝廷是明令禁止与女真人交易互市的,晋商却对这一政令熟视无睹,非但与女真人买卖,还将一些消息情报带给后金政权,实在可恨。
当然,眼下这一切还未发生,也只有宁修知道。
不过晋商的丑恶早已显现,不然也不会有那书生作诗痛斥晋商的情形了。
对于张四维宁修也没有什么好感。
此人工于心计,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在张居正死后遭到清算一事中推波助澜。
若不是他落井下石,万历皇帝未必会对昔日恩师抄家。
单说他是晋商的代言人便值得痛斥一番了。
“韩朋友高义,宁某佩服!”
他这话刚一说完,那身着蜀锦的书生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宁解元请慎言!”
他苦笑一声道:“锦衣卫耳目众多,若是让他们听到恐对宁解元不利啊。”
原来他是担心这个!
宁修心中有了计较,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道:“这倒也不必担心,宁某坚信邪不压正。”
宁修这么说当然是因为他的背后是戚继光和张居正。
张四维便是再跋扈,也不敢直接挑战二人吧?何况张居正在内廷还有冯保这样的盟友,张四维便是得了失心疯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出手坑害宁修。
倒是那作诗讽刺张四维和晋商的湖广儒生韩正有些可惜了。以张四维睚眦必报的性子,他若无够硬的关系,必定会惨死在诏狱中
第二百七十六章 晋商之祸(4000字二合一大章)()
想那韩正敢于直斥弊政,痛骂晋商,让宁修佩服不已。
他当然不能见死不救,眼睁睁看韩正烂在诏狱中。
只是该如何帮他呢?
宁修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要说这件事是天子的授意宁修觉得不太可能。
一来此时天子尚未亲政,仍然是一个乖宝宝的形象。
二来这种小事不太可能传到天子耳朵里。
既然不是皇帝下的圣旨,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了,是次辅张四维的意思!
张四维这人表面上看是翩翩君子,有名仕之风。
但此人实则是个睚眦必报的伪君子。
只要是得罪了他的人,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很大可能是张四维听到那首骂他和晋商的诗气不过,便勒令锦衣卫锁拿韩正。
以次辅之尊勒令锦衣卫行事并非没有可能。虽然严格来讲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只对天子负责。
这么说来这件事就十分值得玩味了。
如果天子对此事完全不知晓,而是张四维一人策划,那么完全可以把事情闹大。
只要把事情闹大了,张四维便会慌张,届时只要稍稍给些推力就不难把韩正营救出来。
那么眼下首先要确定的就是天子对此事知情与否。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宁修虽然是穿越人士,却也不会读心术,更不可能了解到紫禁城中的那位圣天子的想法。这件事必须要假借他人之手了。
宁修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张居正。
以张阁老的地位,是最可能了解内幕的人。
当然也有一些其他的渠道,但是通过这些渠道最多只能旁敲侧击,效果远不如通过张居正。
思定之后,宁修便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诸位且莫要着急,宁某先探一探消息。在此之前还望诸位留在会馆,稍安勿躁。”
宁修生怕这些同乡情急之下做出什么傻事来,真要是这样那就无法挽回了。
宁修好歹也是解元郎,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他这番话后众人皆是安定了下来,纷纷表示静候宁解元佳音。
宁修又与刘惟宁嘱咐了几句,这便一甩袍袖出了会馆。
这一次,他要去的是张居正的京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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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这几日张居正因为偶感风寒没有去内阁办公,而是留在府中静养。
不然宁修前来京邸拜见却也只能扑个空。
相较于戚继光的京邸,张居正的京邸显然更为豪奢,这倒也符合他万历首辅的身份。
宁修来到大门前,将名帖递与门官便耐心等候。
约摸一炷香的工夫,那门官去而复返,表示自家老爷有请。
宁修便跟着那门官进了宅子,七拐八绕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跨院内。
“老爷便在书房,宁解元且随某来。”
宁修微微颔首,跟着门官缓步走到书房前。
门是虚掩着的,宁修轻叩了叩门,只听“进来吧”三个字。
他深吸了一口气,正了正网巾,一振袍服推门而入。
屋内焚着香,宁修细细一品却是檀香。
他绕过屏风向前走了几步,只见张居正端坐在书案前,正捧着一份奏疏看着。
宁修扫了一眼,桌案上还摆着厚厚一摞奏疏。
宁修不由得心生感慨。世人都言张太岳勤勉,宁修却没想到他勤勉到这个地步。
纵然在家中休憩也忘不了政务,这厚厚的一摞奏疏怕是都要票拟的吧?
宁修上前一步躬身一礼道:“晚生宁修拜见元辅。”
张居正这便放下手中奏疏,淡淡笑道:“贤生来了啊。”
他朝旁边的交椅点了点示意宁修坐下。
宁修连称不敢,在张居正的一再坚持下他才坐了下来,只不过仍然只坐了小半边屁股。
张居正见他如此拘谨大手一挥道:“贤生不必如此见外,在江陵时你不是与老夫侃侃而谈的吗?”
宁修不禁面色一红。
他心道当时他不过是一个穷秀才,为了博出位自然要怎么大胆怎么来。
若他当时畏张居正如虎,没有利用好那次“偶遇”,怕是人生轨迹也早就大为不同了吧?
他稍稍顿了顿,冲张居正拱了拱手恭敬道:“元辅教训的是。”
“你中解元的事情老夫已经听说了。”
张居正微微捋着胡须,笑吟吟道:“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贤生确有经天纬地之能。”
我去能不能不要夸的这么狠啊,我会不好意思的!
“湖广英才无数,晚生能够得中解元实是侥幸。”
张居正推了推手掌道:“贤生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谦虚了。殊不知在朝为官最忌讳的就是谦虚。该争的时候你一定要争!”
宁修不由得把身子坐的更正了,张居正显然在像教导晚辈一样教导他。这些话可是在书本上学不到的,那是一个政客的毕生经验啊。
宁修要想在官场上混的开,多学点这些是很有用处的。
“晚生受教了。”
“你这次来京师是备考大比的吧?”
张居正神态极为祥和,就像一个寻常富态长辈一般。
宁修觉得张居正不知不觉间和他拉近了不少距离。
“是啊,晚生此来就是备考大比的。”
宁修定了定心神道:“若能侥幸中士,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张居正却厉声道:“这是什么话,中进士只是开始,官途漫漫,贤生还得多勉力才是。”
宁修连声称是。
过了良久,张居正察觉出宁修似乎来意并非拜访他那么简单,便捋着胡须道:“贤生此来还有何事?”
宁修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神色一正道:“实不相瞒,晚生此来实是有一事相请。晚生的一名同乡今日被锦衣卫校尉解拿进诏狱,理由是擅议朝政。但据晚生了解,实乃污蔑。这位同乡不过是做了一首诗讽刺了次辅和晋商。若是因此都能被下狱,岂不是成了因言获罪,之后朝堂上下还有谁敢发声?”
宁修慷慨激昂的说完,见张居正默然不语心头不由得打鼓。
他心道这才是顶级的政客啊,喜怒不形于色,让你永远猜不到他内心在想什么。
过了良久张居正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叹声道:“子维这件事做的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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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张居正对张四维是有看法的,只是他不说而已。
可他没想到张四维这次竟然做的这么过分,堂堂内阁次辅,竟然和一个儒生置气,还动用了锦衣卫的力量把这书生投入了诏狱。
以张居正的性格,这种事情肯定是要管的。只是如何开口确实是一门学问。
他总不能直接找到张四维,叫他给锦衣卫打招呼放人吧?
见张居正眉头紧锁,宁修心里也有些打鼓。
看张阁老这样子,似乎在犹豫?
为了让张居正下定决心,宁修决定再加一把火。
“依晚生看,韩朋友之所以会被打入诏狱,不单单是因为触了次辅的虎须,还是因为惹了晋党啊。”
党争是明代的一大特征,且有愈演愈烈的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