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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兵师的实力肯定得到大幅度的提高。军座,我有个想法,趁目前中央政府和日本人都对欧阳云恨之入骨,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把任丘接管过来,我可是听说,欧阳云新发明出来的那些玩意都已经开始投产了,也就是说,欧阳云已经没有价值了”
“啪!”的一声,宋哲元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来厉声吼道:“刘汝明啊刘汝明,看样子你是想做汉奸了?你难道就没想过百年之后要承受怎样的骂名吗?”
刘汝明嘿嘿笑着说:“军座息怒,汉奸我是不会做的,不过欧阳云这小子逼人过甚,如果不给他一点教训,我只怕到时候我西北军的弟兄们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都会被他给吞并了。军座,我知道您和欧阳云有过协议,所以也不想你难做,主要您保持中立,我自有办法将学兵师和任丘纳入我们29军的怀中。军座,请恕我直言,我们翼察自治委员会之所以能够顺利成立,您之所以能够成为最高领袖,就因为占着**的大义,可是您注意到没有,欧阳云搞的什么‘以商制农’和**的‘打土豪分田地’根本就是一码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任丘现在负责土改的那个副县长康达夫根本就是个**。”
宋哲元狐疑的问:“真有此事?!”
刘汝明嘿嘿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张信纸来。
第六十一章士兵委员会()
信纸上的标题写着“任丘政府及学兵师内**名单”,后面缀着十几个名字,其中康达夫排了首位。
老宋沉默起来,半晌问:“从哪里搞来的,可靠吗?”
刘汝明老老实实的答:“土肥原给的,他们在翼东抓住了一个**头目,经他之口又抓住了另外一个重要的**头目”
老宋抬头看着他,沉声说:“汝明,我们内仗还没打够吗?”
“不一定要打仗,只要军座不反对,兵不血刃就可以做到。”
想起冯治安的贴心手下吉星文就在学兵师中担任参谋长一职,老宋叹了口气说:“看来你已经和治安达成共识了?”
刘汝明也不申辩,说:“军座,您想想,我们之所以能够拢得住一帮手下靠的是什么,还不就是能够为他们的家人提供一些保护吗?您看看这个!”他从怀里又掏出一份名单,这次却是29军营长以上在任丘有家产的军官名单,“可是现在被欧阳云这么一搞,许多人家里空有大把的土地却找不到人手耕种”
老宋什么都明白了,颓然的靠在椅子上说:“你先下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是——不过,军座,日本人说他们后天就会对考察团的设备船下手,土肥原希望我们早做打算。”
老宋摆摆手,刘汝明行了记军礼退了出去。
两天后,晚上九点多钟,任丘军营吉星文的办公室里,陈光明为首的五个团级副团级军官肃立在他的面前。在他们之间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封信函,当陈光明等人将这个信函放到吉星文面前,他只溜了一眼便看出来了,这是老长官冯治安的字迹。
信上的内容不多,寥寥数行不过两百多个字,却让他越看越是心寒。冯治安在信上先是历数了欧阳云的种种劣行,然后道出了将他塞进学兵师的良苦用心。末了,让他配合军部取得学兵师的控制权,言明将来学兵师师长人选肯定是他,但为了以防万一,欧阳云和李铁书是必须铲除的,并体贴的写到,如果他下不了手可以让陈光明等人出面。
真是军部的意思吗?吉星文心中疑虑重重——宋哲元和欧阳云的关系他是清楚的,可以这么说,没有宋哲元就没有他欧阳云的今天,可是如果没有欧阳云的话,那也不会有今天的学兵师。29军,特别是38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硬气。这是过河拆桥还是卸磨杀驴,还是因为学兵师的存在已经侵犯到了某些人的利益?!
陈光明见他半天不语,说:“参谋长,您是不是觉得不好下手,那让我们来做好了。”
冯治安为他争取到现在这个位置,或者说为一二九团争取到这个机会,其真实用意他自然是明白的。这个时代当兵吃粮的,说得漂亮一点是为了保家卫国,但是,真正走上高位,坐上冯治安他们现在的座椅,所考虑的却绝对不是这些冠冕堂皇的东西。如何保存实力、掌握更多的人马,在这个乱世中获得一席之地才是他们真实的需求。冯治安当初将一二九团送到学兵师,不过是希望获得更多的力量支持罢了,可是现在,学兵师却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控制,而且渐渐的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且不说欧阳云现在搞的土改已经严重威胁到一些人的切实利益,就是他不搞土改,照学兵师目前这个发展速度,迟早也有一天要成为他人的眼中钉,渐而成为人家的盘中餐——这可是个吃人的社会哪!
冯治安看来已经对他的立场起了疑心,不然不会通过陈光明等人将这封信送过来而不是直接找他。他叹了口气,看看陈光明,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几人,微笑着说:“你们准备怎么做呢?欧阳师长身边可是狼牙大队的人在保护着。”
“狼牙大队?如果整个大队都护在欧阳云身边,我们肯定没机会得手,可是现在他身边才几个人?参谋长,既然你不准备亲自动手,那对不起,只能委屈你几个小时了,”陈光明说着拍了拍手,外面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然后是“立正,稍息!”
吉星文脸色变了,厉声喝道:“陈光明,你们想干什么?”
陈光明歉意的敬个礼,说:“参谋长,对不起,这是师座的命令,如果你不肯配合我们,那我们只能先把你保护起来,免得枪弹不长眼伤了您。”
怕他受伤是假,怕他向欧阳云报信才是真的。吉星文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起来,喝道:“陈光明,你好大的胆子?你是想发动兵变吗?小二他们呢?”
小二是他的副官,他的警卫排就是小二负责的。
陈光明说:“您放心,小二没事,我们只是让他和警卫排的兄弟们先休息一下而已。金山,我们走吧,此事宜早不宜迟!”
两个持枪士兵走了进来,他们很礼貌的朝吉星文敬个礼,等陈光明他们出去以后将门关上,然后门神般一左一右的站在大门背后,牢牢的将大门控制住了。这两个战士都是37师警卫营里的,吉星文和他们也算得上老熟人了,可是,事情紧急却不容他顾得上许多,他本能的摸出手枪,打开枪机对准了其中一人的胸口,说:“让开!”
“吉团长,这是冯师长的命令,还请您不要让我们难做!”士兵们面对黑黝黝的枪口,微笑着说,没有一丝畏缩,好像算准了吉星文不会开枪似的!
“冯师长,你这是想让我做民族罪人哪!”吉星文的手抖动着,受伤野兽似的大叫一声,将枪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今晚没有月亮,点点繁星下面,任丘军营显得特别的肃静。任丘军营经过重新规划以后,布局简单合理多了,吉星文的办公室过去不久是成片的兵舍,兵舍旁边是偌大的训练场,兵舍后面则是军械仓库,军械仓库后面就是军官大院了。陈光明一走出吉星文的办公室,分散在四周的士兵们在军官的带领下迅速围了上来,他们总共有两百多人,每人的右臂上都系着一块白色的毛巾,显然是有备而来。
陈光明问带头的:“陈矫华,弟兄们都准备好了?”
陈矫华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大汉,闻言用有些紧张更多兴奋的口吻说:“团座,都准备好了,现在就行动吗?!”
“开始行动!”
“好的,弟兄们,跟紧了,遇到反抗的格杀勿论!”
陈光明掏出手枪,带头往军官大院行去,昏黄的路灯下,两百多人的队伍一言不发,只发出有点凌乱的脚步声。走进两进并排的兵舍中间,前面闪出来两个人影,陈光明看见他们,问道:“欧阳云在宿舍里吗?”
这两人是负责监视欧阳云动向的,其中一人焦急的说:“在是在,不过”
陈光明已经觉出了不对,因为前面忽然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然后对面的过道上不知道从哪里涌出了大队的士兵,他心中有鬼,问道:“怎么回事?”
须臾,他就明白了。对面的人群向他们这边包围过来,当头的十几人是住在兵舍中最大的官——排长,其中还包括他的手下。这些人都是所谓士兵委员会的骨干,他们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还在湾村的时候,学兵师仅仅只有几百人,欧阳云就动过成立士兵委员会的念头。而他要成立这么个组织的原因,开始只是希望能够培养士兵们的主观意识,让他们拥有属于的喉舌,从而不再沦为别人的工具,不再无力左右自己的命运。
士兵委员会成立之初,李铁书和吉星文都不支持,他们认为这会影响到军官们的威望,久而久之会让部队无法保持令行禁止。单个士兵的力量是薄弱的,而成堆的士兵抱成团以后,这股力量是不容小视的,到那个时候,万一被有心人利用,难免会产生不可预料的副作用。欧阳云却坚决支持,他指出,时代不同了,军队的性质也发生了改变。当前形势下,军队不应该是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的工具,士兵也不应该被视为牺牲者,他们有权利选择自己的道路。
对于士兵委员会这个组织,陈光明等人开始对之都嗤之以鼻,认为纯粹是欧阳云用来收买人心之举,但是现在,当成百上千的士兵挡在他们面前,他知道自己错了。
士兵委员会的作用,不仅仅是作为士兵们的喉舌以向上峰反映士兵们的心声,同时,作为部队里人数最多的一层,部队里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能逃过他们的眼睛,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得不到大多数士兵的认同,军官们要想有大的动作,必然会遭受前所未有的压力。
陈光明他们针对欧阳云的种种动作,或许可以瞒过欧阳云这个最高长官,或许可以瞒过吉星文这个直属长官,但是注定瞒不过所有士兵们的眼睛——
要知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第六十二章反制()
最先发现陈光明他们图谋不愧的是他手下的一个排长邱大山。陈光明等人频频的聚会引起了邱大山一点点的好奇,但是他并不清楚他们究竟要干什么,直到今天晚上,陈光明等人对小二等吉星文的警卫下手的时候被他看到,他才知道,原来他们要对付的人竟然是欧阳云。
邱大山很有头脑,虽然大惊失色却没有慌了手脚。因为不知道身边究竟有多少人参与其中,他没有急着向上级告发他们,而是赶快找到了士兵委员会的几个干事。士兵委员会主要由下层官兵组成,其中学生兵为主,再就是原警卫连和29军的一些老兵。特别是这些老兵,看惯了当官的作威作福,遇到欧阳云这种毫无架子,而且严令禁止军官欺压士兵的长官,他们打心眼里拥护。故此,一旦得知部队里有人欲对欧阳云不利,他们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很快就组织起将近千把人的队伍。
陈光明看着面前静默的士兵,目光落在了邱大山的脸上,色厉内荏的喝问:“邱大山,你们想干什么?”
陈光明平时对待下属特别严厉,邱大山有点怕他,闻言不禁往后退了半步。站在他身边的都是委员会的骨干,其中一个叫付田厦的学兵拍拍他的肩膀,站出来反问:“这位长官,现在熄灯号还没有吹,我们手上也没有武器,随便逛逛的话应该不违反军纪吧?倒是你们,非作训时间,荷枪实弹的想干嘛呢?不是想图谋不轨吧?!”
“随便逛逛,你以为这里是街市吗?这么多人一起逛?我怀疑你们是想聚众闹事,”陈光明本能的说着,脑中灵光一闪,厉声说:“我们就是接到巡逻队命令特地前来弹压的,怎么,你们是想造反吗?”
没想到他倒打一耙,士兵们中间立刻有人大声吼起来:“无耻!”“血口喷人!”“别跟他们废话,谁要想害师长,我们第一个不答应!”
付田厦摆摆手,等众人静了下来,他说:“长官,我们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听了谁的指使,不过,学兵师不仅仅是你们当官的学兵师,也是我们每一个士兵的。欧阳师长是个尽职的好长官,我们不会容许任何人陷害他!”
“谁要陷害欧阳云了?我们——”陈光明旁边的龚大成气急败坏的说,不过他话没说完就被陈光明捶了一肘子——他这话不是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陈光明想着如果不赶快摆脱当前的局面,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换上一副笑脸大声喊道:“既然不是闹事,那大家散了吧,我们还要到其它地方巡视一番——怎么,你们想妨碍我们公干吗?”
邱大山包括付田厦等人还是太嫩了,如果他们稍等一会,等陈光明等人包围军官大院,强行进入的时候再发动,那就不会给陈光明“扯淡”的机会了。或许是太关心欧阳云的安危了,所以他们一得知这紧急情况便冲了出来,根本没想过下一步该如何去做。大家听见陈光明这么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众人最后的目光落在了付田厦的脸上。付田厦的脸上一下子烧得厉害,这个陈光明太狡猾了,他这样想着,脑筋急转,迟疑了一会说:“既然是公干,请问长官是奉了谁的手令?能给弟兄们看看吗?”
陈光明大怒,眼前这个一副书生模样的小子实在太可恶了,怎么死缠烂打呢?他向站在旁边的几个死忠使个眼色,然后厉声对付田厦说:“你是谁的手下,懂不懂规矩,我奉了谁的命令行事,是你一个大头兵有资格过问的吗?赶快让开,否则别怪老子手下无情!”
他此话一出,士兵们的气势为之一滞,不少人变得犹豫起来——如果陈光明真是奉了什么人的命令行事,且别说他们聚在一起已经落下了“聚众闹事”的嫌疑,现在挡在这里已经是妨碍公务了;也是,当官的要做什么岂是他们大头兵能够管的,这士兵委员会说得好听是大家的喉舌,可是毕竟没有任何权力。当兵的和当官的万一起了冲突,冲着官官相护的老传统,最后吃亏的肯定还是大头兵不少人心中打起了退堂鼓,看看十几米开外的黑洞洞的枪口,双脚开始变得虚浮起来。
付田厦见陈光明撕破了脸皮,反而冷静下来,他说:“按道理说我是没资格过问,可是欧阳师长说过,学兵师是我们大家的,我们每个人都有权力和义务为她的发展壮大出谋划策,都有权利和义务牵引着她走向为国为民的正道。这位长官,请问你们今天的任务对学兵师有利吗?”
陈光明还没答话,龚大成冷笑起来,喝道:“娘的,别给老子歪歪唧唧的,什么为国为民的正道,老子只知道,这个世界上谁手中有枪谁就是正道,赶快让开,不然老子可开枪了,”说着,他对空开了一枪。
“呯”的一声枪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如此的刺眼,不少士兵开始往自己的兵舍退去。付田厦虽然不认识陈光明,龚大成却是知道的,因为不止一个士兵偷偷的向他诉苦,他们这个团副有虐待人的倾向,经常体罚他们。他知道龚大成真有可能向自己开枪,面色变得煞白,不过胸脯却挺了起来,他嘶哑着嗓子说:“龚团长既然认为枪能代表正道,那么想来强权和私欲也能够代表命令了?如此说来传言竟是真的,你们是想发动兵变?!”
“娘的,是又怎样?!”龚大成跳了起来,大骂一声,举起枪对准了付田厦,厉声问:“你让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