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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策定了下来,一切都好办了,在散朝后,王璇却被留了下来。
正当他揣测赵恒意图时,却听赵恒问道:“如李继迁未死,能否把灵州拿下来?”
忽然间,王璇明白赵恒心思,天子并非昏庸之人,不是没有进取的雄心,而是继承的天下,本身就是一副烂摊子,一次次的对李继迁姑息迁就,根本原因在契丹。
他在稍加思考后,道:“陛下,此百年不遇大好机会,至少要把党项,限制在定难五州。”
一句话两层意思,说白了就是不甘心,赵恒又岂能不知,他深深叹了口气,又问道:“如契丹忽然南下,如何?”
契丹——始终如一座大山,压在大宋君臣的心头,十五万大军枕戈待旦,每日就耗费近万银钱。
王璇毫不客气地反问道:“陛下,北面机速局要比河西机速局完善许多,北面使臣的军情多又精确。臣敢断言,或许有小的骚扰,但他们在十月之前,绝不会有大举南下之意。”
“哦,卿家敢如此肯定?”赵恒稍有诧异,疑心重重。
王璇一咬牙,道:“陛下,臣不敢说对契丹贵酋了如指掌,却也能把握其脉络,只是干系重大,不便明言。”
“难道在朕的面前,也不能说?”赵恒有些不悦,毕竟他是天子,天下还有何事能隐瞒他。
“臣不敢,只是兹事体大,恐怕泄露,失去朝廷一颗重要棋子。”王璇左右看了看,决定再撒一个善意的弥天大谎,鼓足赵恒进取的勇气。
赵恒见状,马上会意,笑骂道:“好你个王家五哥,心思如此缜密,看来这颗棋子费了不少心思,随朕去阁子说。”
一旁的周怀政暗自冷笑,暗付这王璇也忒小心了,有什么天大的事,要避开内侍来说。
到了阁子中,王璇才说道:“臣那年在在齐州蒙难,遇到登封法王寺大师明秀和上。此人,虽身在空门,却心系苍生,前年来开封挂单大相国寺。陛下下诏成立机速司后,臣就与之谋划,契丹贵酋多礼敬佛门,明秀又是大相国寺高僧,他自愿为国效力,此时在契丹名声昭隆,出入贵酋府邸,对契丹内部了如指掌。”
“难怪卿家如此肯定。”赵恒恍然大悟,却没想到王璇竟然利用佛门渗透,虽有违佛道清玄,但也无可厚非。
王璇见赵恒上道,不失时机地说道:“契丹国内君臣侵轧,近年,契丹王太后萧氏年时已高,良将相继凋零,契丹贵酋更加纷乱。文殊奴三十余岁,尚未真正执掌大权,臣才敢说他们绝不会很快南下,且前些年的南侵,都是经过预谋的。”
“哦。”赵恒眼皮微动,他示意王璇说下去。
“臣以为契丹贵酋几年来南下侵扰,不过是试探。自耶律斜轸、休哥死后,萧太后年纪也不小了,南北局面逐渐成为定局,想他们已有罢兵的意图,为的就是一场孤军深入的大战,迫使陛下妥协。”
王璇的口气非常坚定,既然已是景德元年,快要爆发具有决定意义的战略决战,索性让赵恒先有思想准备。
赵恒有些跟不上王璇的思路,他来不及去考虑王璇话中的纰漏,更不及去想王璇称契丹国母为太后,给予他的震惊太大了,契丹有议和的意思,这也太悬了点吧!
忽然间,他瞥了王璇一眼,一个想法在心中闪过:这个年轻人实在太叵测了!几年前还碌碌无名,一夜之间声名鹊起,简直可以说料事如神,内政边事无所不能,这份才情他能不能驾驭?
王璇也在暗中,用眼角余光观察赵恒,对方眼角处闪过的那道凌厉光芒,没有逃脱出他的注意。
以至于他心中一凛,似乎有些不安。
但他并没有往深里去想,继续道:“陛下,契丹留给陛下的时间,不多不少,若能调动河东、河北部分马军。”顿了顿,觉得不太可能,再说反而不好。
于是,改口道:“依靠陕西各路兵力,如现在下旨进军,可以收复灵州,朝廷还能继续西进,把名义上归顺朝廷的凉州,彻底纳入版图,把党项彻底限制在五州贫瘠之地。”
诱惑力不可谓不大,赵恒听了也不免心动,他虽不愿动用河东、河北兵力,如仅用陕西兵力就能办成大事,他还是愿意做成这笔买卖。
只不过现在李继迁生死不明,党项主力是否元气大伤,一切都没有定论,他想等一等,再看一看,然后下决心。
“陛下。”眼看赵恒犹豫不决,王璇心中可真有点急了,历史给了他重来的机会,难道真的还把握不住。
第127章 牵一发动全局()
尽管在王璇口中,有高僧进入契丹贵酋上层,赵恒实不敢相信契丹人有议和意图,至少无法完全信任。
无论王璇在想什么,可以肯定的是,很想让他采纳剿灭党项的策略,从那道热切的目光中,就能够体察。
但是,他现在不能妄下决断,正如宰执们顾虑,他的一念之间都决定天下亿万臣民的安危。每一个决定,都需要冷静地想好,何况灭国大事,更需广泛征求重臣意见,反正还有充足的时间,哪怕是等到李继迁的消息,正式传来也不迟。
“仅凭一个僧人,还难断定,朕要好好斟酌,卿家先退下吧!”由于王璇提供的消息太过骇然,赵恒感觉头脑很乱。
王璇心下叹息,自己还是太嫩了,官位太低、名声太浅、声望太薄,赵恒用他却不信用。
他的心情忽然变的很低沉,在出了东华门后,猛然回过身来,抬头凝视着东华门,班直卫士一个个惊诧地看着王璇,不知道这位风头甚健的年轻官员发什么神经,竟冷冷地盯着东华门看。
谁也不知道此刻,王璇在想什么,他自己也模模糊糊,脸色出奇的平静,二十几个呼吸后,转身就走。
当然,他那一睹,早就落在皇城司使臣的眼中,今天便会传到赵恒那里,这些使臣平时打探京城动静,也负责大臣的动向,只不过要小心翼翼才行。
万一被高等文官发现,找个理由就能杖毙他们,说起来也挺可怜的。
晚上,在王旦的府邸中,王璇出了书房后有些沮丧,他耳边回荡着王旦的话:“好好修身养性,莫要做过头之事。”
“五哥,怎么,被大人训斥了?”冷不防王雍迎了上来,笑嘻嘻地,满脸不怀好意。
王璇被吓了一大跳,在看清楚是王雍之后,才松了口气,埋怨道:“你就不能远远打招呼,我差点一脚踹过去了。”
王雍很有兴致地瞪着王璇,依旧嬉皮笑脸,说道:“感情这一脚,够我躺下几天的,五哥到底是上过战场,杀过人。”
“你小子。”王璇摇了摇头,感觉一向正经的王雍不太对,在他看来嬉笑的有点无聊。
王雍压根不在乎王璇的冷淡,说道:“这几天,大人心情不好,你还来自讨没趣。对了,三叔要回来了,这次天子想任命三叔为开封府推官。”
王璇无奈地笑了笑,王旦素来避嫌,这位三叔王旭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却一直在外做官。
这次能回京城,全靠赵恒的好意,本官授予从七品殿中丞,恐怕王旦又要避嫌了!
“那自然是好,我还有事要回去,没事你也过去玩玩。”王璇心不在焉,他想尽快回去想一想,因王旦的一席话,虽让他不悦,却很有启发。
“这就走?”王雍已经把王璇送到了偏门。
“不走,还在这里吃饭啊!七哥,明年可就要举贡了,你还不加紧读书。”王璇心下怪异,王雍今个怎么了,跟变了性子似的。
王雍呵呵地笑道:“去听了五哥几次课,我倒是受益匪浅,读那些死书又有何用。”
此言一出,王璇差点惊掉下巴壳子,历史上的王雍虽未立传,却也是一位品学尤佳的士人,要不是王旦避嫌谦让,刻意压制王家子弟和女婿的前程,王雍绝不会是国子博士。
“那没事就去多看看,顺便给孩子们上上课。”
“我听就可以了,有什么可以讲的。”王雍虽嘴上推脱,但却有些心动。
“真的要回去了,麻烦事很多啊!”王璇苦笑着摇了摇头,机速司、盐铁司哪个不是千头万绪,想干事还真不容易。
“老七,放心,我这进士不是正榜。”
契丹南京延寿寺
延寿寺虽在幽州城内,却占地广大,仅大殿就有九间,依次坐落着天王殿、观音阁和地藏阁等主要建筑。廊庞两侧分列,建筑群落精巧玲珑、高低有致,修饰既是穷极伟丽,又有博大宏伟、庄重稳健的气势。
佛寺内院,一处幽静的别院,里面青竹、红梅交错期间,却又另一番风景。
明秀坐在禅房内,正拿着一份薄纸在看,青蝉和另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站在他的旁边三步之外。
当明秀看完,把纸片放在桌面上后,那青年细声道:“大师,萧观音奴的军情,不知是否准确,契丹大军正在调动,哪有实力再对威虏军征伐。”
明秀沉稳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大战之前的试探,也是可能的,萧观音奴是奚六部大王。如今在幽州驻泊,很明显是南侵征兆,听他的口气,今年契丹会有大的动静。”
僧人在契丹有很高地位,不仅各族贵族们崇佛,连皇室也对佛门崇敬到无比的程度。
自景宗保宁六年,以僧人昭敏为三京诸道僧尼都总管,加兼侍中,首开为僧人加授世俗官称先例以来,佛门在契丹的发展达到了一个新高潮。
许多高僧被封了官职,地位崇高,在大宋也是罕见的。
明秀来的时间不长,年纪也不算大,但他高深的佛学造诣,一鸣惊人,在南京声名鹊起,甚至传到了上京。
萧达凛、萧观音奴、耶律奴瓜等契丹高层贵族,对他是礼敬有加,要不是他坚决不受官职,早成了南京道僧人最高管理者了。
不过,他的谦让,却博得了不涉红尘的美誉。
“师父,南京亦有凉州的传闻,不知朝廷会作何打算。”青蝉已不是在河北、开封时的小沙弥了,他已是十八九岁的年轻僧人,却一直没有受戒。
“那是河西机速局的事,朝廷自会处置。”青年不以为然,颇为不屑地看了眼青蝉。
青蝉也毫不客气地回瞪一眼,暗道:你不就是南京行人都事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敢在师父面前摆显。
明秀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天下大事,千丝万缕,牵一发而动全身,想必现在子正亦是为难,如何处置西北,就看都事如何把军情传回去了。”
青年正想说话,青蝉却抢先说道:“师傅,徒儿愿回一趟汴京,定然不负使命。”
明秀一怔,饶有兴致地看着青蝉,微微一笑,温声道:“一切小心便是。”
第128章 改良()
茶引法已颁布实施,又快要到新茶采摘之际,丁谓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一点过渡也没有。
他以极端强硬手段,直接把四川交引中的茶票停用,东南茶引一律停发,由官府代购茶叶。这下捅了马蜂窝,一些大商人给逼疯了,纷纷喊冤,闹腾的鸡飞狗跳。
此时,王璇真正领略到丁谓的果断狠辣,你想要贩卖新茶,对不起,那就请你去四川产茶州郡。
至于东南的茶叶,你就是买了,也运不出去,放开胆量去偷运,那就更好了。一旦被抓获,不仅要处以重罚,还要没收家财,重者是要杀头地。
更绝的是,在东南没有实行茶引之前,依然实施官卖,不得零售买卖,甚至连茶农的小批量零售业禁止了。
这就苦逼了那些茶商,要想得到零售的权力,必须要买蜀茶,间接推动了商人们排斥交引的心理,迫切希望茶引法推广到东南各路。
还有一个意外的好处,那就是蜀茶向西北走私量大大减少。是想,有零售的权力,又不担负风险,一面向边地转运钱粮,一面拿着茶引提取货物贩卖,除了想那份脑袋钱的回易贩子,没人愿冒掉脑袋的风险。
靠当地驻军,笑话,虽不少将校也参与回易,但风险与利益不对等,傻子才去冒险。
“大人好谋划,在下实在钦佩。”王璇很佩服丁谓的手段,放开一条口子,攥紧一条口子,让别人痛并快乐着。
到了一定程度再放开,阻力减少了,麻烦自然也少了。
丁谓似乎很享受王璇的恭维,淡淡地笑道:“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群商人无利不起早,贪好卖乖,纵然现在损害小民一些好处,将来还是会补上的。”
商人?王璇老脸微红,尴尬地环顾盐铁司副使公厅,笑道:“茶引法有丁大人坐镇,三年之内必有大成,在下与长高兄倒是坐享其成了。”
虞千寻亦是笑道:“一松一紧,收放自得,不到一月,新茶就下来了,那群商人肯定如热锅上的蚂蚁。”
“不过私茶还是禁止不了!”王璇轻轻一叹,私茶的质量比官茶好上许多,东南一禁,肯定会使走私茶叶风气大盛。
丁谓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王璇,玩味地道:“直阁所倡议,不就是官督民营嘛!若茶引法施行得当之后,稍加修改,就能够实现直阁所谋。”
王璇心中咯噔一下,暗道还真低估丁谓了,竟一眼就看穿他的小算盘。
放开茶叶专卖,仅是第一步,茶引法仍是建立在官府专卖之上,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放开。他要的是彻底改良,完全打破非命脉产业的官卖制度。
暗自盘算丁谓心思,笑道:“丁大人所言极是,在下所谋正是增加朝廷收入,不仅是茶,连同盐、香料、酱清等等,一概先把税给纳了,再拿引子去贩卖,不过朝廷的常平法也要改一改。”
丁谓嘴角一抽,暗道好大的胆子,按照路子走,等同于官府彻底放开物价。
至于常平法改一改,他心中一动,饶有兴致地问道:“愿闻指教。”
“大人,常平制度就在于丰购灾放,维系市面安定,要改良引子制度,何不加上平衡物价的法子。如茶叶,朝廷定下上下价格限度,索性给他放开,任由折腾,即便是要谋利,也不可能扰乱市场。”王璇说到这里,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平抑物价制度,仅仅作为一时的权宜之计,朝廷若是介入太深,必然。”
没有再说下去,后面的词不好组织,轻重不能把握,但他非常清楚计划经济的破坏性,只不过也没有好办法,要是想平稳改变,官府必须进行调控。
一开始抛开官府,结果很可能是朝廷不放心,官员们不顺心,商人们有了零售权力,大谋其利,市场很可能一片混乱,纵然能够利用常平仓平衡物价,却也不是长久之计。
经济危机可不是闹着玩的,很可能摧毁整个国家。
只能先从法度上出手,利用国家的强制力,给商品一个最高和最低的价格,虽有违市场经济的宗旨,却是发展中求稳的最佳途径。
“直阁所想,是必然的!”丁谓亦是搞经济的好手,一点就透,常平之法只能用于急处,却不可能事事都用,由朝廷制定法度,平抑物价,的确能放手商品官督民营,最终的权力还把持在官府手中。
“丁大人,茶引之法迟早要脱离转运军需,制定常平均价法的确高明。但如此一来,岂不是限定了盐茶价格,与官卖何异?”虞千寻明白王璇的意图,他对官督民营非常感兴趣,也十分认同,却认为王璇的提法有违市场。
王璇不能不感慨万分,谁说古人没有市场经济的观念,抱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