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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缉捕使臣可不比厢军军卒,他们吃的是这碗公饭,多年来和三教九流打交道,早就是老油子了,见形势不对,才不愿上去当出头鸟。
主薄刚刚走到堂口,突然发生变故,立即迟疑地停下,回身观望。
县尉一怔,瞪着马都头,冷冷地道:“马都头,你这是为何?”
马都头没有理会县尉,双目紧盯着王璇,问道:“这位官人,为何你们会有禁军器仗?”
县尉正要回到座位上,闻言一怔,刚要迈出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一脸诧异。
孰知,虽民间佩刀带箭者普遍,朝廷对兵器管理却很严格,禁军甲仗一旦破损,需上报销毁,一旦私藏,罪责不小。即便有私藏者,亦不敢公然佩戴。
王璇笑道:“都头倒是好眼力,这两位是广锐军长行,奉命费太尉之命,护送在下回开封。”
马都头心头猛震,眼前这年轻人是谁?竟然有广锐军兵马护送。
县尉的嘴角猛抽,似乎不敢相信,那主薄公子更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主薄亦是眼皮子猛跳,心下急速盘算。
广锐军在河北可是大名鼎鼎,河北战场上的终极力量,每一任广锐军大帅,在河北军州都是响当当的。
费文清,潞州防御使,河东路平定军部署,掌握一万五千精锐骑兵的禁军都校。
马都头并非单纯的武夫,相反混迹官府中的厢军头目,哪个不是八面玲珑,立即联想到王璇的身份。
“在下开封王璇。”王璇并没有说自己的身份,保持适当的神秘感最好。
县尉眼角猛抽,他好歹也是上科同进士出身,虽外放一个县治安官,却对规则内也是明白的,更何况如老油子一样的主薄。
王璇见有些冷场,当即笑道:“这两位长行也是看在下有难,才不得已出来阻拦,还请县尉大人见谅。”
老于世故的主薄眉头紧蹙,儿子似乎惹上不该惹的人。
县尉禁不住暗骂主薄和其儿子,给他惹来这等丢不掉的麻烦。还在也出仕几年,应变能力还是有的,尴尬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由县尉大人来裁定吧!”
王璇淡然一笑道:“也罢,正巧路过卫州,还想去先拜会太守刘世叔,既然县尉大人这么说,那就先拜会胡世兄。”
知州、知县,一个世叔一个世兄,足以让在场的人神经大条,何况王璇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怯场。
“胡言乱语,这厮无非是个江湖骗子,小小手段罢了。”主薄脸色一变,快步走回县尉身边,厉声道:“朱大人,还要将这三人拿下,打入牢中再做计较。”
这厮在拖延时间,王璇敏锐地捕捉到异样,先把他们控制起来,以主薄在汲县经营的地方势力,暗中搞死几个人,还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事后,想追究也不可能了。
王璇心中杀机顿起,咬牙笑道:“主薄大人好谋划,你何不下令当即斩杀,一了百了,非常时期,借口暴民不过份。”
话说到这份上,再傻的人也明白主薄的意图,牢狱之内是最好的杀人场所。
可以说不用半天,王璇就会无缘无故的暴亡,和任何人都没关系,最多处置几个犯人。
第33章 汲县4()
县尉和马都头相继吸了口冷气,县尉看向主薄的目光渐渐不善,若王璇是朝廷大臣的衙内,与知州、知县有关系,即便是查无实据,那他的前程也到头了,甚至会被整的很惨。
“这小子整日惹是生非,今日踢到铁板上,把老子也牵连了。”主薄见势不妙,王璇一旦脱困,他的下场可想而知。一阵没来由的惊慌,心下大恨,恨不得把自己宠爱的儿子生吞活剥。
“县尉大人,在下可以入牢狱,但护送在下的两位广锐军长行,他们却是在战场上下来壮士,又是隶属广锐军大帅卫队,还请大人法外开恩。”王璇得理不饶人,进一步威逼。
虽说如今文人超越武人,但相对于几十年后,武官还有较大发言权,并没有彻底沦落成文官的附庸。
王璇把广锐第一军改成广锐军,味道可就变了,陷害一路大帅的卫士,区区县尉、主薄还承受不起。
县尉有些心惊胆战地道:“这里是哪里话,本官身为县尉,自然会秉公执法。”
“在下自然信得过大人。”王璇淡然一笑,他知道自己占了上风。
主薄脸色变了几遍,厉声道:“信口雌黄,朱大人,这点小事岂能惊动知县大人,不然,你我岂不是太过无能。”
县尉闻言,脸色又一阵犹豫,一颗小心脏被无休止的折磨,这边可能是朝廷重臣的子弟,那边可能会被知县误认为无能,真的很煎熬啊!
王璇不能不佩服主薄的老道,一句话就让县尉再次犹豫。的确,万一认错人,把事情捅到知县那里,可真的溴大了,其中的风险不言而遇,前途对于文官来说,几乎等同于生命,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冒险。
同样,他明白主薄的精明阴险之处,如果要冒险,根本不需要一天或半天时间,甚至一个时辰就足够杀一个人了,显然对方力图争取一个时辰。
张远、成进二人显然也明白形势,退一步福祸难料。
张远昂首跨上一步,抱拳道:“马都头,想必都头从我兄弟面涅上有些猜测,王大官人的身份,小人也不知道。临行时太尉多次叮嘱小人,一定要把大官人送到开封都亭,所以还请都头见谅小人鲁莽。”
成进站在张远身侧,却有几分傲气地道:“兄长,跟他们说这些作甚,我倒看看谁敢动我广锐军吏士。”
王璇闻心下暗喜,不禁暗赞这两伙计还真是人才,给鼻子上脸,光这一唱一和就够在场的人喝一壶了。
县尉竟被两名军卒忽悠的一惊一乍,不知怎样才好。
那主薄脸色阴晴不定,毒辣的目光徘徊在王璇身上。
马都头却在一旁不言不语,神色却很淡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璇适可而止,笑眯眯地道:“二位稍住,还是请县尉大人秉公论处。”
听出王璇的和缓之言,县尉脸色稍假,瞥了眼主薄,温声道:“不过是街头小事,想必葛大人会严加管教令郎。”
主薄皮笑肉不笑地道:“朱大人所言甚是,这个逆子整日里游手好闲,老夫多次管教要他安心读书,也好搏个好出身,却力不从心,今日多亏王大官人管教,老夫感激不尽。”
我靠,变脸比擦腚还快,王璇一阵鄙夷,嘴上道:“是在下太过分了,还请主薄大人见谅才是。”
当然,他也不是傻子,绝不相信一个老于世故的地方官吏,会平白放过一个得罪过的上官子弟,当务之急是要离开。
“大哥,过来给王大官人赔礼。”主薄稍有迟疑,对还愣在刑堂边上的衙内吼了一声。
主薄公子猛然打了个冷战,急忙快步走过来,脸上带有一丝不甘,对着王璇躬身行礼,道:“不知是王大官人,小人有眼无珠,还望莫怪。”
“哦,不打不相识,衙内不必客气。”王璇笑咪咪地虚抬手臂,摆足了上位者的势头。
县尉见状松了口气,在旁笑道:“如此最好,最好。”
王璇淡然一笑,又说道:“对了,我看这对姐妹倒是乖巧,怎么得罪了老弟?”
主薄公子不经意看了眼主薄,低声道:“她们卖身葬父,小人与人方便。”
王璇点了点头,调侃地道:“看来老弟还是仗义之士。”
“大官人过誉,犬子不过是有点小善,岂能得大官人赞许。”主薄生怕儿子说错话,抢先堵住王璇。
“呵呵。。主薄大人哪里话。”王璇打个马虎眼,才说道:“在下自立宅院,缺少打理下人,我看这对姐妹倒是顺眼,如果老弟能够割爱,在下愿出双份银钱买下,不知主薄大人、老弟意下如何?”
主薄公子一愣,神色间明显有不舍之意,但主薄却笑道:“不过是两个奴仆,权当送于大官人就是。”
“不敢、不敢,要被御史知道,又会生出许多麻烦。”王璇心下鄙夷主薄,这等小小伎俩还想玩他,要真答应了,麻烦可真的来了,索性把话挑明白。
“既然如此,老夫做主,还了他们姐妹自由身,这就吩咐家奴去办。”既然王璇把话说到份上,主薄无法再说,无奈之下只好脱去那姐妹贱籍。
“如此,多谢主薄大人。”王璇也不矫情,当即接下。
主薄公子满脸沮丧,那可是一对娇艳的姐妹花,真的很不舍啊!心下不断地哀叹。
王璇又对县尉说道:“在下就去拜会胡世兄,还请县尉大人行个方便。”
县尉狠狠地咽了口唾液,勉强一笑道:“这是应当的。”
王璇满意地笑了笑,说道:“在下还要有请马都头把那对姐妹叫来,问问她们愿不愿意随我。”
“大官人稍后,末将马上就去。”马都头自然不敢怠慢,立即亲自去办。
不一会,那对姐妹被带到了堂外,王璇没有委婉地笑道:“你们是愿意留下,还是跟随我去开封。”
“多谢大官人救命之恩,今生做牛做马侍候大官人。”少女认定王璇是好人,权当做一次赌博,大不了失身给王璇,至少好过沦为恶少玩物。
王璇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少女算是伶俐人,当下笑道:“那好,我那里正缺人,你们就跟着我吧。”
主薄在一旁脸色平静,但目光中却闪出一道杀机。
第34章 汲县5()
“果然去了知县衙门!”
王璇请马都头代为照看姐妹二人,便去了知县衙门,主薄权衡下,派出得力家奴跟踪打探。在接到仆人禀报后,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神色异常不安。
“决不能这么算了,那厮欺人太甚。”当主薄父子告辞出去后,主薄公子心有不甘。
“住口。”主薄转首瞪了衙内一眼,骂道:“不知好歹的畜生,平日里游手好闲也就罢了,看你惹的好事。”
主薄公子一怔,没想到老爹会骂他,眼珠子急转,装出几分可怜样,弱弱地道:“谁知道这厮是朝廷大官子侄,太晦气了。”
“此人身边有禁军护卫,态度虽然随和,但看他目光凶煞,绝非易于之辈。今日,不过是迫于形势言和,若放虎归山,恐怕会后患无穷。”主薄到底是混了几十年的老吏,对人心把握相当精确。
“那。那可如何是好。”主薄公子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浮夸,顿时没了主意。
“再金贵的公子也是人,如今大战刚过,市面很乱,城外死几个人很平常。”主薄毫不掩饰脸上的杀机,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蹦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王璇一行出了州城,顺着官道一路南下,由于两姐妹无法骑马,只好雇了一辆驴车,好在卫州离汴梁不远,大宋的商业很发达,继承并发展唐代驿站系统,以驿站为点,用马车送客输货。
如果是跨越州际,还会有专门的转运站点,可以换乘,委实的方便。
刚出了长亭就遇上几名客商打扮的人,押送几辆油布密封的大车,人家主动上前招呼,几句寒颤之后,一前一后结伴而行。
向西南行十几里就快到大河渡口了,这段路一马平川,来回行人倒是不太多,毕竟是冬季。
“过了前面的弯路,不多远就进入渡口了。”王璇脸色凝重,有些心不在焉。
“大官人,前面来了一个运货队伍。”跟在他身边的张远同样脸色凝重。
“看看他们像不像。”王璇点了点头,面色凝重。
“步伐稳重,一身杀气,全部是精壮的练家子,应该不会错了。”张远扫了一眼,口吻非常肯定。
“嗯,一共十六个人,真的很给面子,看来会有一场恶战,两位可曾准备好了?”王璇深深吸了口气,眯起了眼睛,拿出挂在马鞍上的黑漆弓,从箭囊中抽出一支凿子箭。
张远、成进二人相顾一笑,各自拿出器械,做好了战斗准备。
对面缓缓而来的车队显然察觉不对,渐渐慢了下来。
“前面可是汲县葛主薄的人?难得主薄大人派人送行,在下领受了。”还有三四十步之遥,王璇不愿对方靠的太近。发挥不了战马冲击力。
对方停了下来,出来一个身穿黑衣的壮汉,同样高声笑道:“官人在说什么,为何持刀拦住我等去路?”说话之际,一挥手,车队再次缓缓向前。
“看样子是了,要把咱们一举包抄。”王璇点了点头,正色道:“烦劳二位壮士了。”
“官人太客气了。”成进在马上拱了拱手,策马退出官道。
对方显然是行家,见一人驰出官道,为首一人拿出弓箭,立即明白被对方识破。不过对方仅有三人,后面驴车应该是那对姐妹,百步外还有一个小商队,自己带了十余名得力手下,小半柱香内绝对能够结束战斗。
领头人怒喝一声,十余名大汉从货物内拔出钢刀,分成两队冲了上去。
“果然还是来了!”王璇并没有害怕,反而松了口气,面带一丝微笑。
领头人见王璇丝毫不惧,倒是一愣,厉声道:“在下也是奉命行事,你做了鬼可不要找我。”
十余名大汉凶神恶煞般地扑了过去,车子内的姐妹吓的抱在一起,脸色煞白。
张远拔出佩刀,纵马冲上去,闪电般地手起刀落,把冲在最前面的大汉头颅砍成两半,红的、白的一并喷出。
但他并没有陷入混战,在成进的接应下,两人汇集到一起后,再次一左一右从侧翼薄过,标准的马队针对步军部队的战法,一次性收割三条性命。
“把他们全部杀死,全部杀死。”虽然形势有些变化,多出了一个小商队,但那领头人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他手下的十余人都是百里挑一的死士,杀灭几十个人跟玩的一样。
却没有想到王璇身边的人如此利害,开场就砍翻三人。
“无知竖子,今天让你们有来无回。”王璇也不是善男信女,他留在驴车前,弯弓、搭箭、瞄准、射击一气呵成,二十步外的一人应声而倒。
他虽然不是武生,但平时受风气影响,在庭院里也练练箭术。
会不会弯弓射箭,是大宋年轻士子的标志,毕竟五代遗风和不断地战争压力,让统治者在压抑武人的同时,不得不提倡弓马,当代的读书人并非后世所能比。
当他再次弯弓搭箭之际,五六支羽箭破空而来,那群正冲过来的大汉顿时倒下三四人。
领头人大惊,却见后面的那支小商队已赶了上来,车厢里哪里是货物啊!足足有二十余名身穿褐衣的禁军将士杀了出来,半数之上都手持弓弩。
上当了,难怪东主要杀的人面色坦然,感情真踢到铁板上了。
王璇在射出第二支凿子箭后,嘴角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就在昨天,他拜会了汲县知县胡世坎,这位三十不到的知县与王旦有提携之恩,虽然王旦对族人要求严格,一直压抑族人升迁之路,却对其他的才俊大力提拔,胡世坎就是其中之一。
虽是乙科出身的进士,但王旦慧眼识珠,提携他为著作佐郎,外放大县知县。
王璇是王旦的堂侄,有这份恩情在,胡世坎对他非常热情,当即调拨驻泊禁军指挥,选拔二十余名精锐军卒,利用商队掩护,隐蔽在车子里伺机而动。
二十余名禁军将士参战,形势马上发生根本性逆转,两轮弓弩射杀下,十六名持刀大汉剩下不足六七人,最后被包围在官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