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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儿点了点头,含泪说道:“你去吧!我知道怎么说。出门在外小心点!别挂念家里!”朱之冯听罢,扭头冲出了家。他不敢让自己再多待一秒钟,那一刻情与义的争斗已经到了,他再不走,估计英儿再一生夫君,他就会相自己的亲情投降。
他迅速的跑到了前堂的耳房里,初春的塞北已经是冷风凄凄,可他却让下人端来一盆冷水,他需要洗个脸,他需要平复一下自己的内心。
约有半个时辰,朱之冯不由得苦笑了一声,接着起身。他拿过一个包袱皮将宣府的关防打印和巡抚大印全部包好,然后独自一人,出了宣府城。到了城外,他回首对着城池,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此刻城西的城门楼上,几双眼睛却在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第九十七章 朱之冯鏖战宣府(二)()
城门之上所站的不是别人,正是宣府总兵朱三乐和副将房之屏、王徽俊。因为朱之冯定的计策是诈降,这样做的原因是想取得最大战绩,但代价却是玉石俱焚。
朱之冯出离了宣府城,一路向西,他知道既然选择了无畏,那么他就必须坚持下去。二月二十一日,天微微亮,朱之冯到了永嘉堡。
此刻驻守永嘉堡的是姜镶的大将杨振威,听闻宣府有人前来投诚,甚是大喜,急忙在中军行辕里见了朱之冯,朱之冯表明自己巡抚的身份之后,他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接着,他亲自护送朱之冯赶赴天镇,面见姜镶。
姜镶听闻宣府巡抚前来相投,也是得意满满,他稳坐在大帐里,看着下站的朱之冯,及其傲慢的问到:“下站者何人?”
朱之冯知道姜镶这是在故意给自己耍威风,但迫于形势,他忍气吞声的回答道:“宣府巡抚朱之冯拜见大将军。”
“哟!这不是朱抚台吗?这是那阵香风把你吹来了?”姜镶继续拿着他的架子说到。
“听闻将军兵临大同,连克阳高、天镇,直逼我宣府,你说我这个巡抚大人不来行不行?”朱之冯被姜镶的话有点激怒了,他略带愠怒的说。
虽然朱之冯的语气中显示他略有不满,可如今所有的话语权全部在姜镶手中,姜依旧傲慢的问到:“大人不必这样说,有道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如今崇祯皇帝,上不怜民情,下不恤臣心,先斩王承胤,有要取我的性命,王军门和你我共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到了如今的地步,至于这其中的缘由对错,大人想必也是心知肚明吧!”
朱之冯虽然知道姜镶所言多半是颠倒黑白,可?如今的事却需要他来求人家,所以他只好答道:“皇上对待宣大的做法实在欠妥,也着实委屈将军了。”
听到朱之冯这么说了,姜镶不由得轻蔑的笑了起来,他接着问到:“不知大人此时到访是有何公干啊?”
朱之冯忍气吞声,故作欣喜的答道:“闻将军天威,攻城拔寨是威名显赫,如今宣府已经是岌岌可危了,对于将军来说也是手到擒来,将军苦朝庭日久,我也一样啊!如今将军大军已至,我前来代表宣府的军民特来归顺将军,效忠闯王,共举大业!”
“听朱大人的意思是前来投诚的了?”朱之冯笑着问到。
朱之冯听罢言道:“不瞒将军,老夫正是特意前来投诚的?”
“那不知府台大人前来是只代表自己还是代表宣府全体军民?”姜镶嘴里说着话,脸上早都得意的忘乎所以了!
“代表宣府全体军民!”朱之冯站立在原地,声音低沉的说道。
姜镶听罢顾是欣喜,但也并非草莽之辈,他沉吟了一下问道:“你一人就代表了整个宣府?”
朱之冯冷笑一声说道:“莫非是将军信不过我朱某了?”
姜镶也没避讳,直言道:“不瞒大人说,我姜某人还真有点信不过大人啊!”
“看看这个!”说这话,朱之冯便把自己随身带的包袱递了过来。下人急忙接过,递到姜镶手中。
姜镶一愣,问道:“此乃何物?”
“宣府的军政关防大印,还有总兵和巡抚的具名降表,不知这可不可以为凭?”朱之冯盯着姜镶说道。
见此,姜镶慌忙起身,施礼说道:“朱府台,时方才姜某言语唐突,多有得罪,还望大人海涵。”姜镶之所以礼遇朱之冯,并非是害怕,只是为了拉拢,给人留下自己礼贤下士的样子。
“将军何必如此!如今我虽是巡抚,但也是寄人篱下,来将军营帐还望将军不弃,怎敢担待海涵二字?”朱之冯见姜镶已经信了六成,便笑着说道。
“大人言重了,既然大人愿与我共谋大事,为万民谋福祉,那你我便是同朝为臣了,不必谦辞。可还望大人见谅,容我斗胆的问一句,大人何意来降?”姜镶不卑不亢的说道。接着,还给朱之冯设了座。
朱之冯也明白,这是姜镶在试探自己。他笑了笑回答道:“这之所以来降,原因有三,一则崇祯无道,抽调宣大精兵,至宣大百姓于不顾,实乃万民共愤,此乃一必降。二则将军乃有道之师,将军乃闯王之兵,闯王打西安起兵,所到之地万民称颂,而如今宣大,虽为大明之地,却无大明之心,此时刻,不顺应天时更待何时乎?此乃二必降。三则将军雄威,将军精甲已到,我等自知不敌,以兵相刃,则万民遭灾,下以保万民安康,上以乘将军天命,此乃三必降。”
朱之冯的这个马屁拍的岂止一个好字了得!姜镶听罢,那是心花怒放,大笑着说道:“好!既然大人是诚心来降,我等也不能辜负了大人的一番好意。我这就马上给闯王上表为大人请功,但暂时恐怕还要委屈大人,就先留在军中吧!”
“那老夫就先谢过将军了!还有一些事情,还望将军借一步说话。”朱之冯点了点头说道,他知道姜镶有信了两成了。
姜镶一下子就明白了朱之冯的意思,便立即让在站的下人退出,并唤来了自己的亲信在帐外把守。接着问道:“大人你看这样如何?”
朱之冯笑着点点头起身,走上前说道:“如今,宣府来降虽然是万民期待之事,可未免发生意外,来之前,我与总兵朱三乐相商,两日之后,也就是二十三日,迎将军进城。”
“大人有心了!具体事宜我还要和众将商议之后方可定夺。大人来这也是舟车劳顿,先歇息去吧!”朱之冯听罢笑着说道。虽然说他此刻已经对朱之冯的话信了八成,可这等事情还是细心点为好。
打发走了朱之冯,姜镶一刻也未担误,立刻见了自己的军师林奎询问对策。林奎听罢甚是吃惊,他们几个毕竟都曾有过交往,也各自甚至对方的为人,朱之冯、朱三乐给林奎的印象是不会叛节的,可如今朱之冯却就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疑惑的说道:“来降,固然是好事,可这不像朱之冯的为人啊?”
“起初我也是这样想的,可他刚才的三必降和他拿的这些东西,确怎么看都不想是假的!”姜镶点了点头说道。
“那将军的意思呢?”林奎问道。
朱之冯沉思了一下说道:“无论是真是假,宣府已经是手到擒来之物。正如你所言,朱之冯一直以君子所标榜自己。在自知城池不可守的情况下,他为了避免生灵涂炭来降,也是解释的通。所以我的意思是,全切信他。”
林奎点了点头说:“将军所言并不是不无道理,可依我愚见,若真,则取宣府入探囊取物一般,若假,其中利害则不可知。所以,我建议将军让朱之冯连夜去信,我等今晚就出发,明日一早进宣府。就算他们是有预谋,那量他们这么短的时间也做不出什么像样的布置。”
“军师此言甚是啊!我这就叫他,你在一旁看着。也可以顺便再试探试探朱之冯。”姜镶说道。说罢,就在此将朱之冯叫了上来。
朱之冯刚一进来,就瞅到了林奎,心中不免起了涟漪,但纵横官场多年的他,自然懂得深藏不露,他笑着说道:“见过将军,见过林先生。”他们二人也是急忙还礼。
姜镶看着朱之冯说道:“大人,时方才闯王来诏,令我等快速进军,我与军师思量前后打算今晚便动身,到天亮也就差不多到达宣府了,所以叫来大人问问大人的意思。”
朱之冯听罢心里不由得骂了一句“狗贼!”,他知道这必定是林奎从中作梗,可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知道自己下一秒的回答,要么可以让姜镶更加相信自己,要么就是满盘皆输。他愣了一下,便笑着说道:“这又有何难?宣府时刻都在等着将军,既然闯王又令,那我给朱三乐朱总兵去一封信,说明一下情况就是了!”
看着朱之冯毫不介意的样子,姜镶忍不住看了看旁边的林奎。林奎也是一脸狐疑,他接着笑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必那么麻烦了,待我等到了宣府城外,在于城内通报也不迟!”
见此,朱之冯心里不由得骂道道林奎这招阴险,可已经到了此等地步,他只能顺水推舟。他依旧沉稳的回答道:“林先生万不可误会,我并不是要给城内送信,而是想着和朱总兵联系一下,毕竟来之前我和他是约好时间的。要是贸然更改,我害怕有所误会。既然林先生以为没这个必要的话,那也无妨,到了城下,多做注意便是。”
“那”姜镶正要开口,但是却被林奎拦住了。林奎答道:“当然朱抚台来降的诚意我等已经是见到了,可还望大人见谅,我等还是要考虑弟兄们的安全。既然大人觉得不送信也无妨的话,那我看咱们就不送了吧!反正宣府城就在那也跑不了。将军,你说呢?”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召集众将,传令向宣府挺进。至于朱大人,还劳烦军师好生招待。”姜镶也听得出来林奎的意思,便顺着说道。
事已如此,朱之冯内心自是万分焦急,可他却知道,自己必须保持镇静,自己这里无论怎样都不能乱了阵脚,负责一切的计划安排都将付之东流。他依旧沉稳的说道:“将军和军师心思细腻,考虑得到,将军今后必成大业啊!”。
林奎听罢朱之冯的话,只是笑着说道:“大人高抬了!”说着话,两人便出了大帐。而朱之冯则召集众将,说明了如今的情况和安排,让大军准备开拔,并下了严令,明日辰时许必须到达宣府。
而他们两人出了中军大帐后,林奎为朱之冯特意准备了一辆马车,而且还给准备了一桌酒宴,派了两个下人和八个亲兵,明着是伺候朱之冯,但其根本目的是为了监视朱之冯。
第九十八章 朱之冯鏖战宣府(三)()
而宣府城中,对于天镇这里的临时变化是一概不知,总兵朱三乐和两个副将还在按最初的计划一步一步的进行着布置。
当天,朱之冯出离了宣府,他们便开始将城中的火铳、虎蹲炮等小型的火器集中到城西,但重炮还都没来得及集中。二十二日凌晨寅时许,哨骑来报,宣府城西九十里出发现大批人马在向宣府这边快速靠近。
闻此报,朱三乐大吃一惊,连忙召集房之屏、王徽俊商议杜策,而紧接着,一封接着一封军报送到了宣府作战厅。
朱三乐一面传令所有将士上城做好防御,一面商议杜策。面对如此紧急的战报,房之屏焦急的说道:“看此情形,应该是姜镶的人马,他这么着急的出兵,莫非是抚台大人哪里出了什么差错,可不可能啊!”
“姜镶部怎么会来的如此之急?大人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徽俊也一脸焦急的说道。
看到他们两人的样子,朱三乐略显无奈,他声音低沉说道:“如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无从得知。但是我们必须要解决的是姜镶到了城外之后,我们怎么打!”
“抚台大人舍身取义,如今也轮到我们了,还是老办法,以西城为主,能守多久守多久,再在城门里两边的街铺中做好埋伏。即使是死,咱们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王徽俊义气凛然开口的说道。
朱三乐又看了看房之屏问道:“你呢?”
“就按王将军的来吧!如今还有什么办法?”房之屏叹了一口气说。
房之屏说罢,他们三人都沉默了,此时此刻他们仿佛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愣了半天,朱三乐低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行动吧!王将军,赶紧让城里的百姓撤离,记得安排人给京师送消息。房将军,城门伏击的事你去安排吧!到时听我号令。我去城门上守着!”
“得令!”房、王两人用坚定的目光看着朱三乐说道。
由于林奎对朱之冯的严加控制,所以一直到了次日寅时许,到了据宣府四十五里路的地方,才在林奎的授意下,才朱之冯给朱三乐去了亲笔信。
这一夜,或许是朱之冯度过最漫长的一夜,战机瞬息万变,可原本的计划却赶不上现在的变化。如今,下一步到底会怎么样?城里的情况会如何?谁也说不清,朱之冯的手慢慢的都有一点颤抖了,英明一生,在这人生的最后一个风口浪尖,无论是谁也不愿意出现这么大的失误。
半个时辰后,快马将朱之冯的亲笔信带到了宣府,朱三乐仔细的审读了三遍,生怕是姜镶的诡计。在最终确定以后,姜镶的内心稍稍的放松了一点。既然不是强攻,则他们的计划就还有实施的余地。而此时刻,王徽俊还在紧张的疏散这民众,虽然他已经竭尽全力的疏散,可就短短的一夜,他疏散了也不过城里百分之三十的民众。
房将军这里,一切都准备完毕,毕竟是伏击,他们所带的只是四眼铳,虎蹲炮等小型的兵刃。当然,朱之冯的信件,朱三乐也告知了房之屏。并重新调整部署,他说道:“既然情况和预期差不多,你们就留作预备吧!如今只剩半个时辰了,重新调整部署是来不及了!到时若城门上有什么意外,可杀贼大业就全凭将军了!”
“将军敬请放心,我房之屏不成仁便成义!”房之屏看着朱三乐抱拳说道。见此,朱三乐点了点头,又拍了拍房之屏的肩膀缓缓说道:“好兄弟!”
他们的交谈还没结束,姜镶的先头部队便已经到了宣府城下。朱三乐、王徽俊、房之屏三人都赶到了城门之上,紧张的目视着城外的一举一动。
辰时许,姜镶带着朱之冯等人来到了城池不远处的一个高地上。看着唾手可得宣府城,姜镶依旧是万分谨慎。
朱之冯到时自在从容的说道:“将军,请吧!”
“慢!”姜镶抬手说道。紧接着,他又叫来了一员副将说道:“率两营弟兄先接手宣府的城防!”
“将军,你这”朱之冯猛然说道,可开口之后却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朱大人不必如此,我此法并非信不过大人,大人的诚信我姜某是看得一清二楚,可为了确保安全,还是仔细点为好。所以还望大人勿怪!”姜镶面带冷笑的说道。
见此,朱之冯的脸色极其难看,他略显不满的说道:“将军,你这恐怕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姜镶听罢并没有恼怒,而是大笑了一声说道:“大人这样说,实在令我姜某人无地自容,可我在送大人四个字‘成王败寇’!”
“你”朱之冯很显然被姜镶激怒了,他知道自己完完全全的低估了姜镶的心术。虽然气愤,但是确无奈,看着不远处城墙上的朱字大旗被姜字大旗换掉,朱之冯已经做好了从容就义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