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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里有龙,大家走路一定要轻,看好骆驼和马,尽量不要发出响声,如果把龙吵醒,我们就全完了。”向导再次叮嘱大家的时候,眼睛一直瞅越儿和段英。
越儿看了一眼段英,两个小鬼很懂事地点点头。
向导抬头看了看天,天气很不错,晴朗,照在安静的冰雪上面,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
“好了,趁现在天气不错,大家快速通过,脚步放轻。”
天是那么蓝,雪是那么白,有路边垂着的冰棱,晶莹透亮,远处是高高的雪峰,除了商队急匆匆赶路的声音,周围的世界真是一片安静。
越儿怎么也忘不掉这一天,商队穿过公格尔山区的这一天。
首先是一声惨叫打破了所有的平静,前面的向导头“嗡”了一声,赶紧抬头向高处张望,还好,周围除了有人说话,并没有其他动静。
令狐楚摔伤了。
准确地讲,他是为了保护白笑玉而摔下了一个冰坡。
走在队伍中间的白笑玉,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走到路边向下面张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个趔趄,就要滑倒,下面是一个很大的冰坡,冰坡下面是一堆石头和冰块。如果笑玉滑下去,以她的小身板估计是不会再爬起来了。
关键时刻,向来灵敏的令狐楚一把将她给甩了回来,但无奈脚下太滑,自己却滑下了冰坡,紧接着,就传来了那声惨叫。
马龙赶过来看时,一根细长的尖利的冰刺正好戳进了令狐楚的小腿肚子,血把冰刺都染红了。
还好的是,冰刺刺进了肉里,并没有伤到筋骨,经过了简单处理,令狐楚依然能一瘸一拐地赶路。
这个意外来得很突然,没有人能想到令狐楚会受这样的伤,而且伤得还不轻,至于白笑玉为什么去路边张望,她看到了什么东西,为什么即将摔倒之际被令狐楚甩了回来,而刺穿令狐楚小腿肚子的冰刺是怎么回事,没有人知道。
令狐楚的伤口包扎完毕后,他做出了一个手势,“什么话也别说,什么问题都不要问,继续赶路。”
向导脸色有些白,看了下他的情况,没有什么异常,就继续赶路了。
白笑玉搀扶着一瘸一拐的令狐楚,不知觉中落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一道冰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在阳光的照耀下,冰谷仿佛一个水晶的殿堂,反射着各种颜色的光。
“这是什么地方?”越儿掂着脚尖向前张望。
“是一个大冰谷,出了这个冰谷,就进九别峰了,过了九别蜂就好了,没有雪山了。”段英悄悄地告诉她。
“你怎么知道的?”越儿有些不相信。
“听向导大叔说的,我对地形相当地勤学好问,以后我给你的商队当向导。”
队伍最前面,向导拉着他的两只牦牛首先走进了冰谷,马龙等人跟在他的后面,也进去了。
商队又开始移动了。
从外面看,这里是一座水晶的殿堂,但走到里面,人们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座地狱,白的除了冰,还有骨头。
骆驼的骨头,马的骨头,还有人的骨头,有些居然是完整的骷髅,都在阳光和冰的衬托下,白的糁人。没走几步都能踩到一两根这样的骨头。
冷,过雪山冷是肯定的,所以大家都尽量多穿多裹,但一种发自内心的寒冷确实无法抵御的。
越儿觉得自己全身的寒毛全都竖立了起来,脖子后飕飕冒冷气。
“狼,雪山的狼群,把冻死的人和牲口全吃得这么干净。”
“为什么有这么多?”马龙问向导。
“春冬两季走这条路,很容易遇到大雪封路,消耗掉给养,活活冻饿而死,还有是狼群的袭击,不过这里的狼不多,阿赖山的狼才多呢。”
“夏天更好过,是不是?”马龙问。
“当然,夏天发生雪崩的时候少,但不是没有,过帕米尔,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一旦留在这里,就和雪山狼群、帕米尔的鹰做伴了。”
马龙听着脑袋有些发胀,指挥着商队加快脚步前进,队伍的后边,是令狐楚在照应着,同时白笑玉也在照应着他。
“怎么样,没事吧?”马龙关切地问。
“没事,死不了,以前比这重的伤都受过,有什么呢?”令狐楚不以为然。
“以前是在马上,现在你要用你的瘸腿赶路呢,冰上马又不能骑。”
令狐楚总习惯性地向后观察,这是他当护卫养成的习惯,开道的顾前,断后的善尾,在河西,在官道,总担心被人尾随袭击,所以警惕性时间长了就形成了习惯,可是在这个寂静的山谷中,除了他们,也没任何人了,还需要警惕什么吗。
“那你们两个慢慢赶,我先去照应一下前面,如果坚持不住就说声,兄弟们扛个活人一样能赶路,”马龙拍了一下令狐楚的肩,又向前赶去。
“要没有马大哥,我看你这一路上怎么忙活得过来。”白笑玉看着马龙的背影,对令狐楚感慨。
“是啊,没有子骏,恐怕我真的要累死了。”令狐楚说完,又忍不住回头张望,后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你看什么呢?”白笑玉很奇怪地问。
“不知道,可我老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咱们一样,可什么也看不到,真是奇怪啊,”令狐楚一边给笑玉说,一边又像自言自语,“难道真地成习惯了?”
冰谷有些长,路也很滑,商队依然走的小心翼翼,互相关照,互相搀扶。
时间过了很久,前面出现了一片开阔地。
“哦,天啊,终于走了出来,”越儿长长地又出了一口气,抬头看时,又一座高大巍峨的雪山峰在远处,云雾就飘荡在它的峰顶。
“九别峰,西昆仑的九别峰。”段英悄悄告诉越儿。
“为什么叫九别峰啊?”越儿依然好奇地问。
“不知道,”段英这次回答得很干脆,“我看下公子他们有没有跟上来?”
“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啊,还以为你是包知道呢。不用管他们,人家两个正亲热呢。”
果然,队伍的最后面,令狐楚和白笑玉挨得很紧,头碰头,悄悄地说笑着,慢慢地走过来。
这条冰谷耗费了令狐楚很多的力气和精力,即使美人在身边,也无法完全抵消他的疲惫,头上的汗水都是冷的。
白笑玉手里给他擦汗的巾帕都结冰了,于是扔掉,趁着商队停下来喘息的空,把自己的白骆驼和其他的骆驼解开,牵到一边,从自己的行李中寻找其他的巾帕,还有其他的东西。
休息了片刻,向导和马龙、胡杨等人说,“我们趁着天气好,抓紧过九别峰吧,只要过了这段,后面的路都好走了。”
胡杨点头,“是的,该早点赶路了,过了九别峰再歇息。”
马龙站起来,发出一声呼哨,商队又开始移动了。
公格尔九别峰,山势地形丝毫不逊于公格尔山,北坡是陡峻的峭壁,南坡是复杂的冰雪地。
小路穿过一片冰雪地后,开始沿了公格尔九别峰的山麓开始盘旋,从南麓绕行,一直绕过主峰,绕到西北,从一道山口出去,进入了其他山梁。
向导和马龙依然走在最前探路,后面是几个年长的护卫,李俊和宋武在前面照应着商队,队伍中间走的是胡杨和越儿,令狐楚和白笑玉依然走在最后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胡杨悄悄地给越儿说着什么,边说还边让她看上面的雪山,可能是讲一些关于帕米尔高原的事情吧。
他们身后,段英同样也听得津津有味。
一边是峭壁,另一边是悬崖。上面,是厚厚的积雪,下面是一层的坚冰。脚下的冰面总有裂缝,如果不留神,还能把脚卡住呢。
太阳向西了,阳光照在西面的山坡。
西北边的山口已经近在眼前了。
向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突然,大家都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雪山发出了一声“卡嚓”,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向导的脸立刻白了,没有一点血色,两只眼睛惊恐地睁大了。
此时,白笑玉把令狐楚抛开不管,转身往回跑,去帮助她的白骆驼。
不知道为什么,白骆驼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或者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转身就向回跑。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突然蹿出了两只巨大的雪狼,毛色出奇地白,速度很快,向另一个方向猛跑了出去。
这个时候令狐楚的大黑马突然显现出躁动,猛烈地挣脱着缰绳,令狐楚赶紧去抚慰它了,而一直没有和其他骆驼栓在一起的白骆驼,竟然掉头跑开了。
雪狼并不是攻击白骆驼的,它们朝了另一个方向逃了,看来是赶路的商队惊动了它们。
而此时,白骆驼仿佛被什么卡住了,在那里使劲挣扎。
“你在这里别动啊,我去把它牵回来,乖乖地听话,“白笑玉说完,边向后跑去,白骆驼并没有跑出太远,在十几丈的地方挣扎,果然,它的一条后腿掉进了一个冰缝。
“再跑,再跑,叫你不听话,这次老实了吧,”白笑玉拍了拍白骆驼,看看怎么把它的腿弄出来,还不把它弄伤了。
在那一声巨大的“卡嚓”声后,是死亡一样的沉寂,接着,另一种沉闷的声音接着传来,仿佛雷声,“轰隆隆——”
“雪崩——”向导大叫了一声,赶紧双头抱头,整个商队一片混乱。
“不!不是这里!”
越儿也大叫,她看到了一道雪的河流,滚滚而下,但没有冲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是他们走过的路。
“不!不!哥!哥!姐姐!”越儿突然反应过来,哥哥和白姐姐正在商队的最后,他们才是最危险的。
胡杨一把抱住了越儿,“不,你不能去!”
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冲向了商队的后面,“子羽!——”
令狐楚完全没反应过怎么回事,就在他眼前几步远的地方,一股雪的洪流突然出现。
那边,白笑玉在仰头的时候,看到了山峰的异样,也听到了那声异响,她冲令狐楚喊了最后一句话,“六郎!快逃!”
那道雪的洪流就将她和她的白骆驼吞没了。
雪流所激溅起的碎雪和冰碴打在令狐楚的脸上,他都没有反应过怎么回事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雪崩——”一个遥远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
他全身一个激灵,才反应过来,“不!玉儿!”
如果不是大黑马用嘴叼住了他的衣服,令狐楚肯定也冲进了雪流中。
“玉儿!你回来!玉儿!”
“玉儿!你等着!我来救你!”
“玉儿!”
……
突然,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了令狐楚,跑得即将吐血的马龙将挣脱了大黑马的令狐楚一把摔到了地上,将几近疯狂的令狐楚按在了那里。
“混蛋!放开我!我要去救玉儿!
令狐楚边叫边挣扎,力气大得出奇,马龙也有些无力招架,这个时候放开他,就等于杀了他。情急之下,马龙对着令狐楚的脑袋就是一拳。
令狐楚的头无力地垂了下来,昏了过去。马龙扛起他,指挥着其他人,尽量向后退去。
远处,雪的洪流还在继续,吞没着阻挡它的一切。
第36章 悲情帕米尔(下)()
第36章悲情帕米尔(下)
白笑玉就站在他的眼前,令狐楚笑了,哦,原来之前的都是梦啊,笑玉就在自己的眼前。什么雪崩,什么雪山,什么九别峰,都是梦吧。
“六郎,”白笑玉微笑着,和以前那样,迷人地微笑着,温柔地微笑着,轻轻地呼唤他。
“笑玉,你没事啊,没事就好,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我们遇到了雪崩,你再也回不来了,可吓死我了,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
“六郎,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可是商队真正的首领啊,你可是越儿的亲哥哥啊,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应该坚持走下去,好吗?别忘了,你是大唐的游侠,你是大唐的男儿,出了西域,你不代表你自己,代表的是整个大唐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令狐楚一看到笑玉,信心和勇气就全来了。
“对不起,六郎,我不能陪你走完所有的旅程了,我只能在这里守望你们,好好带越儿去远方那个美丽的城市吧,医好她的病,带她回长安去……”笑玉说着说着,眼眶发红,两行轻泪流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要你跟我一起走,我们一起去撒马尔罕,一起去君士坦丁堡,还要一起回长安呢。”令狐楚很奇怪。
“对不起,六郎,”白笑玉流着眼泪,摇头,泪水流进了她的嘴角,她想微笑,可是又笑不出,于是很勉强地微笑,“我要留下来,我喜欢这雪山,喜欢这个地方,喜欢那个湖,有空的时候,来看看我吧。”
“不!玉儿!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必须跟我走!”令狐楚快疯了,大喊大叫。
“不,这次不行了,我必须留下来了,这是佛祖的安排,这是上天的安排,你我无力改变。”
“去他娘的佛祖!去他娘的上天!我不管,你跟我走!”
“六郎,对不起了,我留下来,在这里守望你们回来,你们一路上多保重,好吗?”
“不,玉儿!”
“玉儿!你回来!”
“玉儿!你回来!”
白笑玉突然消失了,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令狐楚周围一片漆黑,他伸手想摸自己的剑,可怎么也摸不到,再去摸靴子里的匕首,还是没有,再看自己,居然赤裸着身体,置身一片冰天雪地中。
“玉儿!玉儿!”
“不!天啊!——”
从来没有过的绝望,从来没有过的痛苦,令狐楚看不到方向,周围是苍茫的一片白。
“不!——”
在一阵哭泣声中,令狐楚醒了过来,全身烫得像一个火球,一点力气都没有,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帐篷里。
身边,越儿一直在哭着,她的头上缠着一条白色的布条,越儿的身后,是段英,也缠着一条白布条。
“你们怎么了?难道我死了吗?”令狐楚的头很疼,仿佛要裂开了一样,“你们为什么要带孝啊?笑玉呢?给我点水喝。”
越儿哭得更伤心了。
“水……水……还要喝什么水啊?白姐姐死了!你把她没照看好!她被雪冲走了……。”越儿边哭边说,抽抽搭搭,“要不是马大哥,你也死了,你们都死了,我怎么办啊?”
“不,不,她没死,都是我做的梦,我做的梦,她就在我们这里,她没死,”令狐楚说着,两行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流到了嘴巴里。
“哥!都是我不好!我害死了白姐姐!如果不是我得病,我们也不会来这里,白姐姐也不会死!哥!”
越儿突然扑到了令狐楚的身上,抱着他,号啕大哭起来。
段英也忍不住了,哭出了声音。
“不,越儿,不怪你,白姐姐说了,她让我带你去君士坦丁堡,看好了病再回来,她在这里等我们,我们一起回长安,她在最高地方守望着我们的商队。我答应了她的,带你们去,带你们回来。”
“我不去了,我不看病了,我只要白姐姐活着,哥!”
商队里的所有人都很惊讶地看到了,令狐楚站了起来,就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虽然腿伤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