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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不知一壶清茶,等了一个时辰,才见那胥吏反身出来道:“奇了,那平八郎往年都有登记,但今年却没有来过泉州,但明州那边却有登记,也并未回东瀛,眼下应该还在明州才是。”
无不知千恩万谢,别过了那胥吏,回去和柳妈说了。
那柳妈得了消息,心下大定,便来叩桑三娘房门,把平八郎去向告知。
桑三娘三番两次确认,见柳妈一口咬定,也只好信她,本想着赶到泉州和平八郎商议东瀛免费“货源”,没想到却扑了个空暗自有些恼怒道:“巴巴的从汴梁数千里到了泉州,人却在明州!早知还不如去明州,还省了些路途!”
柳妈见桑三娘脸上有些怒容,不知道是否自己办错了事情,惹得这位大掌柜不爽,忙低下头去;久久才听桑三娘长叹一声:“柳妈,明ri替我准备车轿,去明州!”
柳妈唬了一跳,暗忖道:“这平八郎有什么好处?让桑三娘东追西赶,不能住脚?”却不敢问桑三娘,只是应了。
桑三娘这些举动,远在汴梁的西门庆无法得知,即使知道也只能先放一放,因为很快就是神霄玉清万寿宫开宫大典,西门庆从嘉王赵楷那里获得消息之后,要好好琢磨琢磨如何对付林灵素这个通真达灵先生。
第四百三十三章 屡创记录的宦官()
林灵素的道法到底有多高?这个其实是很难以回答的问题,当初道君皇帝赵佶接见林灵素的时候,曾经问过:“道长有何术?”
林灵素的回答很玄乎:“微臣上知天宫,中识人间,下知地府。”
说实话,这句话在西门庆看来,完全就跟放屁一样,虚头巴脑没有半点实际意义。
但赵佶却是大喜,据说看林灵素相貌似乎和以前认识的某人一般无二,便赐号“通真达灵先生”,又发了一块大金牌,允许林灵素随时可出入禁内。
而自从上次林灵素秘密炼制五石散的秘密差点被西门庆揭开,无奈之下自己放了把火,把好好的上清宝箓宫烧得不成样子,赵佶干脆命人在禁内建了神霄玉清万寿宫,可见对林灵素的宠信。
但皇城司对于神霄派和林灵素的监视,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有了和乔道清斗法的经验,在西门庆看来,林灵素道法未必就能胜过乔道清,比起公孙胜则更加不如。
上次派人想要骗取雷公石一事,西门庆记忆犹新;只要有这东西在,林灵素就没有取胜的可能。
至于如何揭穿林灵素,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西门庆自从和乔道清斗法,雷公石似乎有了新功能,那就是可以看穿对手的法力流转和强弱大小,这个,便是西门庆信心满满的底牌。
林灵素挑的ri子不错,十月二十五ri是个黄道吉ri,宜嫁娶、冠笄、祭祀、祈福、求嗣、斋醮。
西门庆虽然不太相信这些东西,但早上起来看时,确实是个大晴天,初冬的阳光照在人们身上暖洋洋的,又不觉得热。
开宫大典并不是当场把大门打开,而是大家聚集起来,搞个庆祝活动而已。
当然,头天嘉王赵楷就命人送来一张单子,其作用有点像节目单,可以让西门庆预先了解何时到达,服饰要求,何时举行仪式,仪式的内容,诸如此类。
嘉王赵楷身为神霄玉清万寿宫使,早早就进宫准备去了;关键是道君皇帝赵佶也会观礼,总不能让老子等着儿子。
皇太子赵桓并不信奉道教,反而信奉佛教,所以干脆就没出现在观礼的名单上。
西门庆想想,赵佶这个父亲还真是可悲,自己信的是修道,偏偏自己的儿子多半信奉佛教,这么说来,西门庆倒是可以理解为何当初赵佶偷偷让他想方设法劝说嘉王赵楷转信道教了。
单子上特意叮嘱众人勿需身着官服,一律常服即可;这对于西门庆来说倒是一种放松,干脆在潘金莲的伺候下穿上了寻常的一袭白袍,外面也是上好的白狐裘,虽然比不上孟尝君当初献给秦王后来又偷回来那件举世无双,但也是十分吸引人眼球的。
西门庆本来长得就好看,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被白狐裘衬托之下更加是风度翩翩,让雪儿等女看了个眼睛发直,花月容更加是拍着手叫好。
就在西门庆洋洋得意的时候,众女咬了一阵耳朵,由潘金莲做头,对西门庆道:“老爷穿的好看,别忘记给我们姐妹也置办一件才是。”
白狐裘虽然名贵,但以西门庆现在的身家却不是一件难事,潘金莲一说自然满口答应,众女欢呼雀跃,在西门庆脸上留下许多唇印,西门庆无奈之下只好命人打过清水,重新洗脸。
这点小插曲倒是让西门庆心情放松了许多,哼着小曲坐上轿子,往东华门而来。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林灵素的命运,要在今天,在哥的手上发生逆转!
西门庆自东华门下轿,早有黄门官前来迎接,没行几步后面突然传来一个雄厚的声音。
“前面可是西门皇城使?”
西门庆哑然,这皇城使的虚职是嘉王赵楷替他争取来的,也不过几天功夫,寻常官员打招呼还是“西门勾当官”为多。
微微惊讶之下,西门庆转头看去,只见后面一人赶上,身材高大魁伟,穿着一件紫se常服;面se黝黑,皮骨强劲如铁;已过六旬,双目依旧炯炯有神,下巴上稀稀拉拉长了些胡子。
西门庆身边的黄门官一见此人,急忙行礼:“见过童太尉。”
西门庆见此人相貌,顿时想起此人姓名,也行了一礼:“原来是太尉。”
那人呵呵笑着回礼:“皇城使客气了,今ri可是前来观礼?”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童贯。
说童贯赫赫有名,是因为此人屡创记录,可谓是自古以来宦官第一人。
据西门庆能回忆的大致就有:
自古以来握兵时间最长的宦官。
自古以来掌控军权最大的宦官。
自古以来上获得爵位最高的宦官。
自古以来第一位代表国家出使外国的宦官。
当然,自古以来宦官还留着这么多胡须,还没有剃掉的觉悟,反而细心保留的,估计也就这么一位。
不过西门庆也知道,这位童太尉并不像水浒传小说里面描写的那么无能,几十万大军围剿梁山,反而被杀得只身逃回汴梁;而事实上童贯深受赵佶信任,镇守西境不少年,有胜有负,从客观上来说阻挡了西夏的进攻,也并未投敌误国。
事实上也是在数年之后,方腊起事,也是这位童太尉率军镇压了的。
但童贯一生最大的问题便是贪功,和西夏人交战之时便贪功冒进,海上之盟之后,辽军的残兵败将守住燕京,以数倍兵马攻打,竟然是无可奈何;这位童太尉最后的主意竟然是和金兵商议,由金**队打下燕京,之后给金人百万贯赎了燕京等空城回来,把自己说成开疆的功臣。
这样的把戏也只能玩上一次,金兵南下之后,童贯也随宋徽宗难逃,赵桓一旦即位,就拿他开刀,以笼络人心。
但这货不是应该镇守防线,为何突然在汴梁出现?
西门庆微微点头,又适当的表现出一些惊讶:“正是,怎么太尉也来观礼?”
“这等场合,某家怎么可能不来?”童贯哈哈大笑的同时,手中捏了点东西递给旁边黄门官:“说起来还要感谢皇城使,要不是田虎、白英那些反贼及时被剿灭,某家背腹受敌,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西门庆眼尖,童贯居然是随手发了张交子给那黄门官,便知这货果然是传闻中的有点小豪爽;那黄门官也未必见得和他熟稔,只是行了一礼便得了一张交子;再看那黄门官,千恩万谢的连连向童贯行礼,而这货只是大手一挥,显然没放在心上。
“白英肯定是和西夏那边有消息传递,说不定西夏那边近期便有大举动。”西门庆提醒了一句,顺便轻飘飘的拍了一记马屁:“西边一直不太平,有太尉镇守,官家无虞矣!”
童贯显然十分受用这记马屁,简直是说到他心里面,哈哈大笑道:“有一种、二刘在,西夏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只要不是背腹受敌,算得了什么?反倒是这等开宫大典,不来实在可惜了。”
西门庆知道童贯所说的“一种、二刘”指的是种师道、刘法、刘仲武等三名大将,都是声名远播,西夏人有所忌惮的;而童贯为了区区一个“开宫大典”,便从前线千里迢迢返回汴梁观礼,其原因不言而喻,便是因为赵佶十分重视这个“开宫大典”,特来献媚而已。
西门庆颔首道:“这等开宫大典自古少有,不来确实可惜了。”
这话惹得童贯一阵赞同的笑声,突然问道:“西门皇城使可有婊子?”
西门庆唬了一跳,这货胆子也太大了,和自己不过刚刚结识,便突然爆粗口;不过看看童贯的脸se,还是笑吟吟的,旁边黄门官若无其事,脸上堆起笑容,西门庆顿时知道自己想岔了。
“这个。。。自然是有的。”
西门庆随口应了一句,突然醒悟,这货问的根本不是什么“婊子”,而问的是“表字”!
这货是想要表现和自己有多亲近,这才问了表字,好互相称呼!
不过说起来这货的口音是有多重啊!
“下官单名一个庆,字吹雪。”
童贯眼前一亮:“好表字!好吹雪!”
西门庆眼皮一跳一跳的,暗忖:“童太尉啊童太尉,咱能把那‘表’字去掉么?”
童贯全然不知自己口音重,已经闹出了不小的笑话,呵呵笑道:“这初冬季节,和吹雪贤弟这个字很合啊!”
“下官不敢。”
西门庆可不想被六十岁的童贯“贤弟”来,“贤弟”去的称呼,这不把人都叫老了?
“有什么不敢!”童贯笑道:“眼下朝中能立下如此军功的,除了贤弟还有那个?老哥哥有个表字叫道夫,用表字称呼,还显得咱哥俩亲热。”
“下官还是称呼童太尉好了。”西门庆脸上还是笑容,但连用天罡五雷正*法把这货弄死的心都有,谁跟一个宦官称兄道弟,还亲热!
童贯心下倒有些惊讶,这西门庆居然当面拒绝。。。若是换了另外一个,说不定已经抱着自己大腿叫上“老哥哥”了。
这西门庆还真是像传说中似的,有些不可捉摸,偏偏运气还好到令人发指。
童贯眼珠一转,呵呵笑道:“随你!随你!眼看这时辰快到了,咱们赶紧进去罢!”
第四百三十四章 开宫大典()
童贯嘴里说得着急,但步子也只是寻常,见西门庆不领情,也不生气,把话岔了开去,说些军伍中的事情;西门庆随口应付,不知不觉中黄门官尖声道:“神霄玉清万寿宫到了!”
二人这才抬头观看,见宫墙巍峨,童贯先叫了一声“好”,这才细细观看,口中大赞不已;西门庆肚里暗自冷笑不已,这匆匆建起来的神霄玉清万寿宫,又有什么底蕴了?无非是金碧辉煌,活脱脱有如自己穿越前那些专门收门票骗钱的地方。
宫门此刻大开,里面大殿前面,院子里面中间放下几张香案,前面一个大香炉,另许多法器;左右两面都临时搭起芦棚,算是观礼台。
观礼台上熙熙攘攘,早就坐的满登登的,左边当中位置一溜的高官,西门庆约莫认得梁师成、王黼、朱勔等数人;右边观礼台当中做了一年近七旬的老头,老眼昏花的似乎jing神萎靡,但依旧一脸的威严,旁边众官众星捧月一般,小心伺候。
西门庆看了半响,暗道:“这莫不是蔡京那老贼?看上去已经半身入土,随时可能嗝屁,梁师成等人对付起来还得小心翼翼,足见此人是越老越jian猾;不过梁师成那边也不是好人!”
“吹雪贤弟,随老哥哥去左边观礼台就坐,如何?”
一旁响起个声线挺粗、但极其肉麻的声音来,正是童贯力邀西门庆去左边就坐。
西门庆心下一晒:“左边也是jian臣,右边也是贪官,似乎倒是分成两派,互相敌视,去哪儿都不是头。。。”
正微微为难之际,便听门口黄门官宣道:“天子到!”
童贯和西门庆忙退在道旁,西门庆身子微躬,而童贯则是几近**十度的弯腰,拱手静候。
少时只见一顶黄盖来了,下面正是道君皇帝赵佶牵着嘉王赵楷,缓缓行来。
西门庆远远望见赵楷这位神霄玉清万寿宫使一脸叛逆期少年常见的臭脸,再看二人服饰,不禁莞尔。
原来赵楷和赵佶都身穿道士常服,特别是赵楷头上还带了个鱼尾冠,赵佶头上挽了个鬏,用一根玉簪穿起;赵佶这等打扮,自然是把自己当成在家修行的道士了,而赵楷想必是被逼无奈,也难怪一张臭脸。
便在这时,西门庆便听旁边童贯轻轻“啊呀”一声,似乎有所遗憾,身子又低了下去;西门庆揣摩此人心思,得出一个极有可能的结论。
“早知道官家穿道服,我也应该穿的!”
这便是童贯的轻叹可惜之处了,道君皇帝携嘉王到了近前,早看见西门庆和童贯二人在旁边候着,笑道:“两位卿家来的倒早。”
西门庆还未开口,童贯抢先禀道:“陛下,如此隆重大典,微臣怎可不早早到来,静候陛下?”
“童卿家,你这是为了此事从西边赶回来的?”赵佶笑道:“甚好!甚好!”
西门庆暗自冷笑,就为了这么个破开宫大典,便使本该镇守边境的指挥官放下职责,跑来参加,而且赵佶非常不生气,反而很称赞的样子。。。这位官家果真不把国家放在心上啊!
道君皇帝赵佶见了西门庆倒是满心欢喜:“西门卿家素有道法,可随朕就近观礼。”
西门庆心中一动,这对于他来说倒是个摆脱困境的机会,也能让嘉王赵楷的计划顺利进行,当即行礼道:“臣遵旨。”
道君皇帝赵佶哈哈一笑,率先携嘉王赵楷前行,西门庆跟上,便见童贯脸上一丝羡慕的神se一闪即过,退下去往左边观礼台走去。
“这位便是西门勾当官?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队伍中一个声音引起西门庆的主意,微微侧过身子,便见一位相貌出众的中年男子,顿时认出此人,呵呵笑道:“原来是居安兄,少见少见!”
此人正是被西门庆一个“釜底抽薪”,损失了十万贯的蔡攸蔡居安!
蔡攸似乎已经把那十万贯忘到脑后,热情的向西门庆打着招呼,大赞西门庆剿灭田虎,居功至伟,诸如此类的溢美之词正有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西门庆暗自jing惕,细看此人脸se,果有一丝狡黠之se,心下冷笑,回道:“听说居安兄名下有百花楼,遍及我大宋各州县,好不让人羡慕!百花酿也是绝世好酒!”
俗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
但西门庆偏偏有一个外号叫做“西门打脸”,所以你蔡攸不提,他就偏偏抖出来讲。
“哪里哪里,比起西门大人的景阳,不值一提!”
西门庆这一下简直就是直接解开他心口的伤疤,蔡攸面se抽动,皮笑肉不笑,但内心却十分光火。
十万贯啊!桑三娘都不得不亲自去找那个平八郎,准备弄些免费“货物”了!
幸好这段距离不远,前边赵佶和赵楷已经坐在香案后面了;西门庆大咧咧的在赵楷后面找了个地方坐下,环顾左右。。。和两边的观礼台比起来,这儿简直就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