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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花楼中也有窑姐儿的,甚至还有几个标志的头牌,饮酒作乐,美人相伴,该何等快意,但庞合却不敢顶风作案,怕被吴桐砍了头——有妞儿不能泡,庞合、连同那些军官都在心里感谢着吴桐的十八辈祖宗。
喝够了酒,回到府上,却见苏青的一名亲兵在客房等候。
“庞将军,苏将军有请,在城门军营中,为庞将军接风洗尘!”那名亲兵向庞合拱手,言语中有着不能拒绝的意味。
庞合也不会拒绝。
苏青是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而且根深蒂固,家族庞大,自己惹不起,再者,自己的官帽子还是苏青、狄仁恒送来的,称得上是自己的恩公,怎么能够回绝呢?
只是他不明白:自己邀请苏青赴宴,苏青不来,而现在深更半夜,苏青又请自己喝酒,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呀?
怀着犹疑的思绪,庞合来到了城南军帐中。
庞合被带进来,看着军帐中的几人,不由得吃了一惊,随后又变换了笑脸,“没想到狄大人、霍御史也在啊,真是巧了,还真要借着苏将军的酒,来感谢一下狄大人、霍御史的恩情!”
“无需客套,庞将军,快请坐!”狄仁恒像是主人一样,拉着庞合坐下。
这让庞合受宠若惊,霍梅这只老狐狸也热情的为庞合斟茶、倒酒,庞合急忙拦住,“霍御史,这可使不得,岂不是乱了尊卑?”
苏青哈哈大笑,“到这里,咱们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家兄弟,哪里管得了什么尊卑不尊卑?来,喝酒!”
庞合听着,心里暖暖的,能与苏青、狄仁恒、庞合做兄弟,以后自己在朝廷中,还不是要横着走?
四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火热。
苏青被酒气蒸的脸颊潮红,忽然叹了口气,将茶杯往桌子上狠狠的一摔,气愤道:“我们四人,虽然位极人臣,但恐怕却无福享受啊!”
此言一出,庞合心中震惊,问道:“苏将军何出此言?”
苏青反问道:“岩都已被铁甲营围困的水泄不通,切并无援军救助,岩都不出十日,必会被攻陷;到时候,你们这福贵,这就成了一场空梦!”
庞合究竟是个新掌权的小人物,不太晓得铁甲营的厉害,忽闪着犹疑的眼睛,追问道:“凭借苏将军之勇,加之岩都城防之坚固,难不成还守不住城门?”
“哈哈庞兄弟,你开得一首好玩笑啊!”
苏青仰头喝掉杯中酒,瞪着通红的眼睛,反问道:“庞兄弟,我虽然自恃勇猛,但比之马武、王飞虎如何?”
庞合尴尬的一笑:那还用比吗?那就是以卵击石的关系。
苏青又问:“岩都之城防,比之平州如何?”
庞合心中叹气:谁都知道,平州乃是与大眼朝廷对抗的桥头堡,城防最为坚固,岩都虽然城墙高大,但也无法与平州相比!“
苏青忽然将酒杯摔个粉碎,恨恨道:“我苏青没有马武、王飞虎的勇猛智慧,岩都也没有平州的城防,岩都的守城士兵没经历过生死大战,更比不过百战生死历练下来的铁甲营,这城门还能守得住吗?”
刹那间,庞合就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这种幸福的日子,岂不是过不了几天了?头上冒出了阵阵冷汗。
庞合喘着粗气,心里慌乱,问道:“那那该如何是好?”
苏青向狄仁恒使了个眼色,狄仁恒会意,说道:“那还能怎么样?只能是与铁甲营一决生死了,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霍梅若有深意的一笑,“我等文官,为了换取铁甲营不妄杀百姓,只能被逼着投降,但总可以苟且偷生活着,但庞将军是亲卫团的将军,是保护王爷安全的防线,庞将军除了奋力死战,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啊!”
啊?
庞合吓得魂不守舍,啪的一声脆响,酒杯落地,摔个粉碎,酒水洒了一身,恍若未闻——前一刻,他还在为自己加官进爵而沾沾自喜,此时方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架在火山上烤呢!
“我不当亲卫营的将军,可好?”庞合回过神来,只觉得后背已经浸湿,心中后悔不已。
苏青喝道:“哪有后路可走?军令不是儿戏,畏敌怯战,满门抄斩,你又不是不晓得!”
啊?什么?
扑通一声,庞合立刻跪在了苏青、狄仁恒、霍梅三人面前,哆哆嗦嗦道:“苏将军,狄大人、霍御史,庞合驽钝,还请帮助庞合指一条明路,庞合感激不尽!”说完,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眸子可怜兮兮的,望着狄仁恒三人。
苏青见火候已到,轻咳一声,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有一计,不仅保庞兄弟无事,还能送你一场福贵,就是不知道庞兄弟有没有胆子!”
庞合道:“只要能活命,能保全宗族,我什么都豁出去了!”
“好,常言道:识时务魏俊杰,庞将军并非顽固不化之辈,是我等的福气,也是你的福气。”
狄仁恒拍手鼓掌,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是自己人,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下去!”
随后,狄仁恒三人七嘴八舌,就将投诚之事,说给庞合听。
嗡!
一时间,庞合头大如斗,只觉得脑子不够用,隐隐觉得,吴旭的死,就是一个阴谋,而自己上位,也是一个阴谋。
可是,明知道自己落入了陷阱,但却无法自拔。
更为诱人的是,只要这件事情做成了,不仅能保住家族势力,前途也一片坦荡,远非一般降臣可比!
“庞兄弟,你意下如何?”苏青说完后,虎目如炬,盯着庞合要口供,手背过去,摸着腰间的一把飞刀
庞合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江山易主,已成定局,我等有识之士,当另择明主,以展宏图!”
狄仁恒、霍梅、苏青三人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一起端着酒杯,邀请庞合畅饮,场面重新回到其乐融融的境地。
庞合道:“狄大人有什么指教,只管说来,我脑子不好使,愿听大人吩咐!”
狄仁恒说道:“庞将军,就按我说的去做,如此这般”
苏青闻言,拍案叫绝,“狄大人真有诡异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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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铁甲营大军来袭,城门危机,苏青抵挡不住,匆匆跑进宫中向吴桐求援,吴桐心中害怕,除了大骂,惶惶无计策。
庞合主动请缨,“末将愿意率领一万亲卫营助苏将军一臂之力!”
吴桐说道:“好,立刻就去,不得迟疑,还有,你只能率领五千亲卫,留下五千给本王防身,记得,打完了仗,再把人带回来!”
庞合点头答应,率领五千人前去助攻。
来到阵前,庞合主动请缨,出城杀敌,哪里想到这五千人不经打,被铁甲营一通追杀,只带着几百人夹着尾巴跑回来,那些参加、副将,俱都死掉,好在铁甲营也不在进攻,鸣金收兵。
庞合‘不敢’回去见吴桐,苏青‘无可奈何’,只好从守城士兵中,挑出五千精锐,让他们加入亲卫营,被庞合带着回宫。
吴桐问起,庞合就言明自己出城杀敌,击溃了铁甲营的进攻,但伤亡惨重,从守城士兵中选出五千兵,组成了亲卫营。
吴桐哪里懂得军事,听着庞合击退铁甲营,哪里还管那些亲卫兵的死活,连声夸赞庞合勇猛,赏金赐银,一顿封赏。
庞合得了便宜,心中还瞧不起吴桐:傻帽一个;如此庸主,谁跟得起你?
不声不响间,王府已经被五千亲卫包围了,可笑吴桐还蒙在鼓里,自以为安全,呼呼的睡大觉。
庞合当晚再去军帐,与苏青、狄仁恒、霍梅商议好大事。
第二日早朝过后。
狄仁恒称病,又关心国家大事,只好召集群臣在府上商议应对之策,从六品官,到一品官,无一例外的被召来。
二百多位文武大臣聚在大厅中,看着居中而坐的狄仁恒板着脸,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惴惴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三人成虎()
狄仁恒坐在主位,而主位的桌台高于众臣,让他有一种捭阖群臣的气势,他喜欢这种俯视臣下的感觉,充充门面,也是好的。
苏青、霍梅两人,各自坐在主位两旁,代表着文臣武将。
狄仁恒挥挥手,便吩咐上酒,上菜,挥挥手,开心的招呼,“诸位同卿,大军压境,局势紧张,这次苏将军神勇退敌,真乃大喜,来,我们一同干一杯,一扫胸中抑郁之气。”
这个理由很振奋人心!
群臣惶惶心扉放下来,在狄仁恒的笑谈中,仰头喝掉杯中酒。
岩都被铁甲营包围,又无援兵,众臣心里压力巨大,宛如被掐住了脖子,不能呼吸,苏青出城小胜,让众臣心里稍感欣慰。
思想上欲要发泄,酒意勃发,忍不住推杯换盏,求个一醉方休。
转眼间,杯盘狼藉。
狄仁恒满脸潮红,清了清嗓子,眸中威严,看着群臣,说道:“诸位同卿,可知道苏将军小胜,死伤若何?”
群臣茫然摇头。
狄仁恒看向苏青,苏青叹了口气说道:“前日一战,共伤亡一万五千人,能战者,只剩三万人,虽取小胜,伤亡却大!”
二百多位将臣一听,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顿时就慌了。
狄仁恒又道:“敢问苏将军,凭借三万守军,还可坚守到几时?”
苏青声色俱厉的回应,“不敢狄大人、以及各位朝臣隐瞒,我方士兵庸弱,最多能抵挡铁甲营两次进攻。”
狄仁恒又问:“可档几日?”
苏青蹙眉,叹口气,心有不甘的说道“最多七日!”
呼!
这一下,所有朝臣都如坐针毡,满面惊慌,吵吵嚷嚷成一团,竟似长舌妇一般,慌了手脚。
“铁甲营是铁打的吗?怎么这么厉害?”
“你以为呢?铁甲营的首领可是马武、王飞虎啊,这俩玩意还能算人吗?那是杀人的恶魔,麻痹的,现在可怎么办?”
“哎呀,他们会不会屠城?那可遭了”
群臣七嘴八舌,吵成一团。
狄仁恒、苏青、霍梅三人对望一眼,对蛊惑人心后产生的乱象很是满意。
霍梅狠狠的拍着桌子,大喝道:“慌什么?你们慌什么?有没有大臣的威严?还不快听听狄大人的意思?”
隔了好半天,群臣才肃静下来,如同鸭子被抻直了脖子,满脸期望的看向狄仁恒。
狄仁恒说道:“假如七日之后城破,铁甲营杀进城来,其后果可想而知,马将军心怀仁慈,未必作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但是各位朝臣应该明白,王飞虎是先锋官,是会最先攻进城里来的,而王飞虎之名,想必大家如雷贯耳了,嫉恶如仇,凶狠毒辣,杀人如切菜,不曾有过丝毫手软。
群臣听到这里,脖子后面冒凉风,一阵阵的毛骨悚不然,尤其是那些武将,更晓得王飞虎的残忍,心里乱入麻絮。
有朝臣发问:“王飞虎昔日与我们同殿为臣,怎么会不顾及同殿为臣之情,对我们痛下杀手?”
苏青立刻冷笑着反问,“那各位可曾想过,在王飞虎妻儿被杀死之时,各位朝工可曾年顾及同殿为臣之情,为王飞虎妻儿求情?哼你们除了火上浇油,讨好王爷;还哪里讲过半点情谊?”
此言一出,众人的希望顿时落空,脸色涨红,悔不当初。
霍梅又诛心的说道:“王飞虎为人阴狠歹毒,杀人如麻,哪里会在乎生死?他的妻儿被杀,虽然是王爷一人而为,但与各位臣工的不作为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王飞虎因此性情变得更为可不,恨乌及乌,定然会作出屠城的事情来,各位臣工,包括我、狄大人、苏将军,哪个能难逃一死?”
“哎到那个时候,岩都城将酿下一场血雨腥风,血流成河,我们的妻儿老小、亲朋好友也惨将蹂躏,头断了,家族灭亡了,一切都死翘翘了。”
霍梅这人行大计不成,吓唬人倒是一把好手。
轰!
二百多位朝臣只觉得脑子都要炸开了,他们知道:依照王飞虎的性子,屠城几乎已成定局。
想到家族即将灭亡,妻儿老小要跟着岩都城破一同陪葬,心情沮丧了极点。
“哎,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就这么引颈受戮吗?”
“苏将军,你一定要顶住啊。”
“完了!完了!我上月刚产一子,却没想命运这般凄苦”
霍梅重重的拍着桌子,“肃静!肃静!你们吵什么?都听狄大人的,狄大人见识远博,自然是有主意的。”
刀斧加身,群臣没了主意,都向着狄仁恒望去。
狄仁恒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有什么好主意?”
群臣刚要嚎啕大哭,却见狄仁恒为难的叹了口气,“我倒有一个想法,只不过,哎算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群臣看着狄仁恒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他心里有话,或者是有主意,却没有说出来,忍不住催促。
霍梅拱手道:“狄大人,你现在就是我等臣工的主心骨,现在铁甲营的刀已经悬在头顶上,您不能置我们生死于不顾啊!有什么话,只管说出来!”这厮演戏真是一把好手,不当演员真是可惜。
“对啊,狄大人,都到这时候了,狄大人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对呀,还要狄大人拿个主意!”
“我们就听狄大人的”
狄仁恒听着群臣将自己当成主心骨,慌乱的抱怨,真有一种救世主的感觉,重重的叹了口气,为难的蹙眉,“哎,这事实在是见不得光的,我为人光明磊落,可就没干过这么荒唐的事情,还是还是算了吧,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他越是如此,群臣急得要命,不住的哀求。
霍梅起身拱手,声音都带着颤抖;作揖道:“还请狄大人能给我们指一条活路,我等感激不尽!”
狄仁恒见火候已到,才为难的说道:“列为同卿,实不相瞒,我曾经与房相国有些渊源,房相国体恤我,体恤岩都旧臣,所以,暗中给了我一封招安的密信,上面言明,只要我们能主动招安,房龄力保会约束王飞虎,不仅不会对我们刀斧加身,还会保持家族的完整性,各位的荣华富贵,一同往昔!”
呼!
此言一出,宛如炸弹炸了膛,在众人脑中轰的一声响,只把众臣炸的懵了,脑中混乱,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傻傻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久之后,众臣居然不约而同的窃窃私语起来,众说纷纭!
霍梅等着众臣讨论了一阵,才起身说道:“狄大人,此事该如何抉择呢?”众臣俱都望着狄仁恒,等着听他表态。
狄仁恒说道:“我生性耿直,气节刚硬,从一而终,虽然与房相国有些渊源,但又怎么能接受大燕的招安?所以,我是打定了主意,不会妥协的,生死一条命,不惜死也!”言语之中,慷慨万分,到似个铁骨铮铮的直臣。
霍梅更会演戏,走到中央,忽然跪在了狄仁恒面前,苦着脸,沉痛万分的说道:“狄大人,此言差矣,我等恕难苟同;这实在是自私之举,大错特错。”
狄仁恒道:“我保全名节,何错之有?”
霍梅理直气壮的说道:“狄大人,现如今,唯一能避免被王飞虎屠城之法,就是招安,而狄大人为保护清誉、名节,居然决绝了大燕的招安,这不是置全城百姓的生死于不顾吗?这不是让百官群臣引颈受戮的征兆吗?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