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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刘彧……”
殿内身穿冕服的新任唐王埋头在公文里,抬头一见来者,既不因为他不卸下佩剑而不满,也不在意他是否对他真的要行跪拜之礼,立刻迎了过去,好似迎接盼了很久的故人。
第190章 城下拜将召天下3()
“刘大将军终于来了,寡人看唐国昭示天下的战书看得头疼。”唐王文璟见了刘彧喜出望外,如得到大赦一般。
“盈国终于忍不住出兵了,他们到底还是惦记着望国的疆土。”不见他温润的眼眸,只见久经沙场锐利如兵刃一样的他,眼中闪现轻蔑与嘲讽。
他很清楚,唐国和盈国之间必有一战。即使他会因为担心她的安危处境而退让,他们也会趁此机会兴兵北上,一举夺回望国土地,找回昔日丢失的颜面。
“大将军。”唐王看出他的心思并不在战书上,试探地叫了一声,期望能听听他的决定,“你看我们……”
“太后和邓丞相对此有何提议?”刘彧忽然问道。
“他们派了冯晟良抢占彭城。”唐王急忙脱口而出,说完又讪讪而笑不知该怎么遮掩好,只道,“太后和邓丞相一向信任大将军,所以让寡人问问你的意见。”
刘彧手扶剑柄,抬眼,幽深漆黑的眸子迎上唐王询问的眼神。
信任?
轻蔑之色一闪而过。太后看在文琬和他的关系,也许会信任他。但,邓丞相如果真的信任他,就不会急忙派冯晟良赶往彭城。和往常一样语气不带任何感情:“王上可还记得你最小的妹妹?”
“你是说文絮?”唐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刘彧自顾沉吟:“她离开这么久,也该回来了。”随后转身朝殿外走去,也没说是应战还是求和,更没有理会唐王不解的神色。
唐王离开座椅身子前倾伸出一只手,好像想马上抓住什么是的,赶紧问:“太后和邓丞相主战,丞相怎么看!”
这么问,是想在刘彧口中听到“和谈”两个字。他不适合做王,天生的王者嗜血不怕战。而他,天性纯良到懦弱卑怯。也许是因为,他有一个强势百倍千倍的母后,让他不得不谦卑下去。
刘彧微微侧首,没有转过身去。声音平淡而沉稳,眼中暗含精光:“战,派章朝前往彭城,我们就在彭城迎敌。”
章朝自十八岁起跟在刘彧左右,这两年所经过大大小小近百次战役。今年刚好二十岁,风华正茂的年纪。虽然有时做事鲁莽不周详,但还是想让他多历练历练。
***
十天后,盈国边境,相城。月昏星暗,夏夜无风,闷热难捱。正值深夜,盈**营,各座军帐内鼾声四起,除了巡逻和守在岗哨的将士。还有坐在军营内最偏僻的土丘上的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人摘下头盔,挽着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密汗。另一个则穿戴整齐,即使夏日炎炎也不愿摘下头盔,有一下没一下地捶打着自己的双腿。
即便没有摘下头盔,但也能清楚瞧见他右眼及脸颊周围长着一大片红色的胎记,丑陋无比。原本晶莹剔透像女子一样的肌肤,就被它这么毁了,着实令人觉得十分惋惜。
摘了头盔的人停下了手中擦汗的动作,凑过去为身边的人锤着双腿,一边说道:“军营的日子你怎么能吃得消?再这样下去只怕还没到唐国就要累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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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飏说:女主都开始“军训”生活了,学生党们离开学还远吗?一句话拉仇恨,恨就尽管用推荐票“砸”死我吧~
第191章 城下拜将召天下4()
身边的人拂开那双手,任性地摇摇头:“他拒绝带我出征,我就只有这个办法。这还多亏程辉,所以……”纤长的手握住她的,“东珠,不要为我抱怨了,这些对我来说都算不上什么。”
起初程辉也拒绝带她上战场,他怎么也不愿看对自己有恩的顺安公主置身于危险之中。
最后她不得不把实情告诉他,将心比心,当初他程辉为了救父亲一命,差点硬闯翁主府。同样的因由,他又怎么会不理解她呢?总算是勉为其难地答应她。
今次一战,他被显恪任命为都尉。为掩人耳目,把文絮和东珠改名为唐非和唐威编入麾下。
女扮男装混入军营,吃苦是在所难免。
幸亏一路有程辉照顾,能骑马绝不让她们走路,能执戟站岗绝不让她们在校场上操练,能在军帐里做些打扫的差事绝不让她们做斥候冒着烈日去打探敌军的消息。当然,安排这些的同时,还要尽可能地躲开二位公子。
程辉既要过问军营里的大小事宜,又要为文絮她们处处想得周道。实在是劳心劳力。
“你是怕三公子会趁机击垮唐国?还是怕刘彧和邓氏联手,三公子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能帮忙救出王上?”东珠问,她这样坚持一定有放心不下的东西。
她默默收回手,抬头瞧了瞧多云漫天的黑夜。神态似乎是在衡量着东珠说的哪一种符合她心里所担忧的。是啊,究竟更怕哪种情况发生。她想不到答案,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想看到,更不容许它发生!
“唐非。”
程辉在她们的军帐里找不到她们,四下寻找着,终于在小土丘上并肩而坐的她们。几步迈过来:“营里的人都睡下了,现在正是换岗的时辰。你们快去我帐里休息吧。”
女儿家在军营本就有很多的不方便,又是盛夏时节,自然不能和那些士卒一块睡在营帐里。更何况唐非还贵为公主,除了偷偷让出自己的营帐给她们,也没别的办法。
唐威站起来,极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这么热的天,身上汗腻腻的怎么睡得着。”跟着指了指前方的一片小树林,“前面有条小河,我去那洗个澡。”
唐非刚想叫住她,程辉先喊住她:“唐威,你这样成什么样子。我已经在营帐里备好了热水。”
唐威闻言,眼前一亮,高兴非常:“果然是个细心的人。”说着在他左胳膊上赞赏地拍了拍,转身拉起地上的唐非,“阿非,我们快走。”
程辉看着她们走远,弯下身子坐在了她们刚才坐的那座小土丘上。手臂随意搭在双膝,低头,目光落到左臂。刚毅英俊的脸上,散开柔柔的笑来。
此时的他没有注意到藏在暗处的庄江。庄江亲眼看见叫唐非和唐威的两个人进了程辉的营帐,并没有立刻跟上去,对他们呵斥一番。
他已经对他们两个注意很久了,先是每逢校场集合点名的时候他们都不在,一问就是被程都尉叫走了。如果他们犯了呼名不应、点时不到和为期不止的罪,那么程辉一样有罪。想到这,默默转身走向显恪的营帐,决心告他一状。
第192章 城下拜将召天下5()
身为将军的二位公子没有注意到的,身处都尉程辉之下的中尉庄江却早有留意。
从上次硬闯四公子府就能看出他是个刚直且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即使身为三公子门客的程辉官职要大于他,他也要把这些天留意到的告诉三公子。现在他们二人正在都尉的营帐里,看程辉怎么解释。
***
军营正中两座较大的营帐并排而立,其中一个营帐里还亮着灯火。有亮光的这座正是三公子的营帐。
“唐国的二十万大军已经进入彭城,我们为什么反而驻扎在这。”显恺黑色的甲胄依然在身,双手支撑在木台上。低眉深锁,注视着眼前插着黑白两色旗子的沙盘,道出心底的疑问。
唐盈两国合约之时,唐军退出彭城永不进入。而今,刘彧派五万大军入城,这分明是在挑衅。盈国出兵,打着为合约国清除内患的旗号,实则却是为了趁机抢回望国的土地。
可即将到彭城时,显恪居然停滞不前。
三哥心里想着什么,显恺想不明白,也猜不明白。
显恪身着黑色中衣,在炎热的盛夏显得清爽宜人。腰身微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腕从衣袖里露出,从一个叫彭城的城池上拔出一只白色的小旗子。捏在手里,在指间转了转,眼神放在这枚白色的旗子上:“如今占守彭城的是冯晟良,不是刘彧。”
“你在等刘彧?”显恺不明。
他轻嗯一声:“如果刘彧守在洛阳,那么洛阳很难攻克。而一旦刘彧来到彭城,就会集中兵力在彭城,这样一来,攻下彭城虽费时费力,却也一劳永逸。”
显恺大惊:“你的目的是唐国的都城洛阳,而不是夺回望国!”
显恪没有去看他惊异的表情,放回手中的旗子,那只手又重新背到身后。“我答应过她,要帮她救出她的父王,所以,我们必须攻进洛阳。”
显恺离开沙盘,快步走向他,眯了眯眼睛:“原来,原来是她要你攻打她的国家。”
“确切地说,我们是在交换。”显恪纠正道,眼中掠过一丝嘲笑与讽意。
前一刻还在感慨文絮对三哥的信任,下一刻他就失了心神:“交换……”
***
庄江迈上木质的阶梯,才走完最后一阶,就见帐帘掀动。走出来的却是四公子。庄江低下头,抱拳给他行了礼,就要走进大帐。
“三公子休息了,你找他何事?”显恺叫住他。见他不语,又道,“怎么?你还在因为我把剑放在你脖子上的事而记恨我?”
庄江埋头,拱手回话:“属下不敢。”
“禀报三公子或是告诉我都是一样的,有什么你就直说吧。”他想庄江也不是个吞吐犹豫的人,摆了摆手催促。
庄江无法,不想四公子误会,只能把自己看到的东西照实说了一遍。庄江强调的是他们三人,慢军当斩的罪名。
听到显恺耳朵里却把重点放在了,唐非和唐威究竟是何许人,程辉怎会对他们照顾有佳。最终决定亲自去程辉的营帐里瞧个究竟。
第193章 天纵垂怜难转意1()
程辉的营帐里,水汽弥散。酷热的天气,能在军营里好好个澡简直是莫大的恩赐。
显恺只身一人来到程辉帐前,缓缓地揭开帐帘。帐帘被揭开的刹那,他仿若闻到了女子身上散发出的芳香。而这种香他是记在心里的,那是和文絮身上一模一样的白芷香。
脚步轻移,进入帐内。
简易的木质屏风挡在眼前,水流声从屏风后传出,温湿的水汽逸散,还有熟悉的白芷气息。他一边思索,军营里的大男人怎么会和文絮一样都喜欢用白芷做香。
宽大的浴桶里,弥漫的水烟之中一个俏丽女子,春光半掩于水下,如冰似玉的肌肤沐浴在水中越发紧致饱满。
抬臂随意将束在头顶的发丝散开,三千秀发如丝绸倾泻而下。烛光驱散萦绕的水雾,浮动在莹香的双肩,跳跃在玉白的脖颈。轻洒一瓢水,沿着白皙细腻的肌肤滑下。羊脂一样的皮肤透着粉嫩,吹弹可破,见者尤怜。染了半边脸颊的红斑被洗净,那颗红艳的泪痣显现出来。
“文絮!”
显恺惊讶地喊出声,很难相信看到的一切会是真的!
手里的水瓢应声落地,她侧过头瞪大眼睛看着忽然出现的显恺。喉咙像是被扼住一样,发不出声响。等到反应过来,双手护在胸前,赶忙转过身去,只留贴湿在肩背的一头青丝给他。
她的慌张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立刻转过身去埋着头走出屏风。
才走出屏风,又见一个身穿黑色便装盘着发的女子抱着一身干净的衣物出现在他面前。
“啊——”唐威一惊,倒抽一口凉气。呆傻地站在原地,动也不会动,从心里不想这是真的。
显恺比她也镇静不到哪去。半张着唇,瞪着眼睛,同样不敢相信东珠会出现在这。瞬时从中理出头绪来,压低嗓音,声音略显急迫:“你们怎么会在这?是程辉偷偷把你们带过来的?你们……”
唐威把手里的衣物送到屏风之后,手忙脚乱地跑到他跟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四公子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尤其是三公子,一旦让他知道,他肯定会怪罪小翁主的!”
唐非从浴桶里爬出来,慌慌张张地穿上衣服,以极快地速度思索着怎么说服显恺为她保守秘密。
她慌忙地只穿了里衣出来,长发高挽,鬓发沾湿了贴在巴掌大的小脸上。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汽,轻薄的里衣把她消瘦的身材显露出来。她连鞋都来不及穿,赤着双足站在他面前。
他看着她,惊讶的眼神中带着一抹心疼。现在的她,黑黑瘦瘦,怎么看都不像盈国公子府上的顺安公主。
“你这是在干什么!看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明天一早我就差人送你回去!”不等她开口,他抢在前面开始对她决绝道。见她微红了脸,扯着衣角想要和他说什么,他又软下声来说了句,“放心吧,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三哥的。”
第194章 天纵垂怜难转意2()
他走过去拉她的手:“你在这里已经被庄江发现了,还是去我营帐里躲一夜吧。”
容不得她犹豫思考,抽回手,坚持着:“我不走,除非我死否则是不会离开的。”
他气急,第一次因为她的任性而生气:“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更气的是他自己,她从建康一路跟到相城,他居然不知道!
“我要回洛阳救我父王。”她不甘心地将头侧过一边,不再看他。
“我们会帮你把他救出来,你大可放心。”
“不。”她摇摇头,抬头看着她,眼中充斥着倔强两个字,“我不放心,只要一日不能为母亲报仇,我就不会有放心的那天。”
他低着头凝视着眼尾的那颗如泪珠一样的朱砂痣,离开建康的这些日子里,他是想她的,想她的一喜一怒、一颦一笑。现在她就这么站在他眼前,好似梦境。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弱小的她,身后竟然背负着杀母之仇。
她说母亲生前钟爱白芷香。
她说母亲生下她后体弱多病,唯有以药续命。君夫人邓氏常为母亲找各国名医来问诊。
她说母亲的汤药里有一味叫旋覆花的药,这味药与白芷相斥。
她怀疑邓氏就是杀害母亲的凶手,剪兮的死说不定就是她一手造成
……
灯火昏暗的营帐里,只剩他们两人。听着她沉痛地说出这些残忍的事实,听着她发誓要报杀母之仇,他终于再没了赶她回去的理由。
轻轻地走近她,缓缓伸出手按在她削弱的肩头,静静地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红晕未退的脸颊,贴着他凉凉的铠甲上。此时,他只盼着能和她彼此相依相靠,无关乎男女之情,只想用什么办法能抚慰她。
没有温度的坚硬的触感,让她意识到自己和他在做什么,推开他,清醒地保持他们之间应有的距离。
他没有因为被她推开而恼怒,看着她的明亮眸子散出熠熠的光来。他是钦佩她的坚强不屈,钦佩她的隐忍无畏。对着她微笑:“好,文絮,我答应你。不把你送走。”
她稍稍安下心来,勉强朝他一笑,但很快又不大安心地嘱咐:“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她的笑让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我知道。不过你们已经被庄江怀疑,现在不能留在这了。”接着挺了挺胸,背着双手,干咳两声,下了军令:“唐非,从现在开始你要紧随本将军左右,否则军法处置!”
她愣怔,端严不可侵犯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虽然是佯装着吓唬她,分明能瞧出身为将领的威仪。
他以为她是被他吓到了,忍住笑板着一张俊脸,英锐之气尽显。微俯下身,眸色染上一层戏谑之采,声音柔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