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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长缨和显恪四目相触,犹如阵前对决,相持不下。
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僵冷得很。盈侯打破僵局,缓和着:“即将入冬,我国有围猎的习俗。如果白侯不急于回国,不如多呆些时日。”
姜长缨无声地收起锐利的眼神,对盈侯笑道:“孤正有此意。听闻世子骑射精湛,到时好与世子比试比试。不过,”他故作沉思,“此番入盈怎不见世子?”
这才是姜长缨来此的目的,朝晖门前停有长翁主的车驾,想必是受长翁主之托,好让盈侯早日把世子放出来。如果说世子的骑射精湛,那么盈国人人都可提剑上沙场了。
姜长缨不会不知世子被禁足,既然知道还要特意提及。盈侯脸色微变,难道他是要插手盈国的内政么?隐含道:“本以为长缨同显恪如手足兄弟,不想还和显恒颇有交情。”
内官薛采领文絮穿过巨型圆拱石门,来到宫殿内苑,水榭楼阁星罗棋布,借助原有的灵山秀水依势而建,花木不似北方衰败尚余生气,脚下的几盆深秋晚菊虽正值凋谢之期,还算有些颜色。
文絮沿路而行,渐渐舒缓了由显恪勾起的不快心情。经过一处庭院时有吵嚷声窜进耳朵。
“君父关我在这里究竟要关到几时!我受够了,再也忍不下去了!”
文絮留在原地,惊诧盈宫里竟敢有人如此大吼大叫,不过看园外砌墙瓦砾都是新的,如此干净舒适的地方,里面关着的也该是盈国的什么大人物。
薛采见文絮没有往前走的意思,揣摩着她的心意,如实回道:“十几日前,世子惹怒了君上,大发雷霆,才下令将世子禁足于此。”
“你们都不肯为我向长姐送信,是不是?既是如此,就别拦我出这个院子!”
第93章 桀骜君主珠暗投4()
薛采见文絮没有往前走的意思,揣摩着她的心意,如实回道:“十几日前,世子惹怒了君上,大发雷霆,才下令将世子禁足于此。”
“你们都不肯为我向长姐送信,是不是?既是如此,就别拦我出这个院子!”
文絮正要离开是非之地,这时候偏偏世子跑了出来,与站在中央的她撞到了一处。内官来不及伸出手去扶她,她早先被莽撞出现的世子撞倒在地。后脑撞在坚硬的石板上,她倒抽一口冷气,拧紧了眉头。
几个宫人跟随在苏显恒身后才跑出来,眼见得他们的世子栽倒在地,七手八脚急急忙忙地将他扶起。
“是谁挡了本世子的路!”苏显恒还没站稳先问出口。
文絮由内官搀扶起来蹙着眉,碍于他的身份不仅不能埋怨他莽撞,相反还要行礼:“顺安见过世子。”
“顺安?”苏显恒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思索再三才想起这个名字出现在长翁主让他誊抄的一章奏折里。了悟道,“你就是乱国祸的絮女,我落得如此下场都是因为你,撞见你真是晦气!”一边说着,一边拂袖弹着身上的灰尘。
文絮原是低着头,闻言不禁看向他:“我与世子素未蒙面,何以令世子落此下场?”
苏显恒不耐烦地指着文絮:“还不是因为我向君父递了关于你……”他本想要呵斥几句,却在见到文絮的容貌后愣是忘记了后面要说什么,忘记了呼吸。只是傻愣愣地半张着嘴看着她。
入眼的女子竟是个绝代佳人,见之忘俗,背后的济济秋色,和煦秋日也都成了陪衬。如果她此时穿的不是盛装华服,可比仙人过之无不及。他把眼神遗忘在文絮身上,心底不住感慨这女子眉目清冷都如此摄人心魄,若是笑上一笑……
想着想着,竟还朝准了文絮的脸颊伸出手,忍不住想去摸上一摸。文絮侧脸想要躲过那只无礼冒犯的手,不想已被人及时挡住了。
“你撞到了世子,还不快道歉行礼?”
显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不再怒瞪与市井徒无异的世子,但没有听从他的话,低声道:“你们苏氏后裔总是能做出惊世之举,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他负手立于她身侧,装做没听见,示意那名内官离开,不必再跟着他们。又对苏显恒道:“大哥被禁足思过这么多天,不但没有悔过之意,反倒是更甚从前。”
苏显恒观赏美女的雅兴被他的突然出现搅得烟消云散。本就烦乱的心情此时犹如火上浇了油一般,火势愈加凶猛:“我被禁足,你也不要太过嚣张。你以为就凭你一句话,君父就能信任你吗?长姐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等我解禁以后绝不会轻饶了你!”
如果世子在朝中有实权,那么就不会依附长翁主的势力了。面对世子的暴跳如雷,他神色极为淡漠,不去理睬:“奉劝你一句,想得君父器重,最好放弃凡事依靠长姐的想法。”
“我好歹比你年长几岁,不用你来教我!”苏显恒怒意不减,拂袖而去。
第94章 文絮vs苏显恪 小剧场第一幕()
第95章 萧氏赠篪念故乡1()
“我好歹比你年长几岁,不用你来教我!”苏显恒怒意不减,拂袖而去。
在他走开之前,他又道:“已经有人为你求情,过不了几天就可以出去了,你耐心等着就是了。”
苏显恒定在原地久久不动,似乎只要动上一动,就会把解禁的梦打碎一样。一母所出的兄弟,相差却如此之大,相见却像仇人一样。无奈也成习惯,垂着眼帘,默默牵起身边的那只手。
世子走后,苏显恪反过来责备领路的内官,这么多路不走为什么非要经过这里。内官也委屈,这里是通往君夫人那里最近的一条路,可是三公子怪罪做奴才的又不敢多嘴。文絮才不管三公子的身份面子,当下就打发他离开了。显恪瞪了她一眼,拉着她远离那座园子,文絮匆忙把手从他的掌心抽了出来,“这里没有人了,三公子不必再惺惺作态。”
他手心空空:“我想你误会了,我不必刻意做什么给别人看。”
“那你为什么故意领我到这来,利用我来激怒白国国君?”
“顺安公主太高估自己的价值了。既然你这么误会,我当然可以置你不顾。即使有一天你会莫名其妙的消失,我也不去找你。”
原来在他眼里,她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她想不通,也不屑看他:“即使有一天我会消失,也不敢劳烦三公子去找。”
“那再好不过,大哥是怎样的人想必你也看到了,以后收起你的好奇心,对他最好是敬而远之。”
她怎么可能对世子那样的人产生好奇,顶撞道:“令我好奇的是三公子如何害得自己的哥哥被禁足。”她想知道世子禁足与他和在长翁主府上受刑的程融究竟有没有关系。
谈及此,他冷冷淡淡,轻描淡写:“世子不得君父看重,不理政事成日饮酒作乐,有今日不足为奇。”
“不足为奇”他用简单的四个字来概括世子被禁足的前因后果。他不会对她讲出个所以然,她也不再问什么,默默跟在他身后,前往盈国国母萧夫人的居所——昭阳宫。
显恪的生母萧夫人,身穿深色长衣长裙坐于正殿,时间从这个高贵的女子身上流过,没能带走她应有的典雅气质。
萧夫人笑盈盈地受了他二人的大礼。近身的侍女转身离开,不消片刻站回到萧夫人身侧,手中多了个小木匣。
“这是我嫁到盈国时,母亲赠我的物件,如今见了文絮自觉有缘,就转赠给你吧!”萧夫人边说,边将一只木匣递到她手中。
她看着眼前这双岁月碾压过后布满细纹的手,不免推辞:“此物对君夫人意义重大,贫妾不敢收。”
“你与恪儿成亲就是自家人,万不可这般生分。”萧夫人目光暗含慈爱,嘴上嗔道,“你既嫁给恪儿,就应唤我母亲才对。”
显恪看出母亲是真心喜欢她,劝说道:“不是谁都能得母亲垂爱,”言下暗指的是姜成蝶拜见萧夫人时,未得一物相赠。
第96章 萧氏赠篪念故乡2()
“你与恪儿成亲就是自家人,万不可这般生分。”萧夫人目光暗含慈爱,嘴上嗔道,“你既嫁给恪儿,就应唤我母亲才对。”
显恪看出母亲是真心喜欢她,劝说道:“不是谁都能得母亲垂爱,”言下暗指的是姜成蝶拜见萧夫人时,未得一物相赠。
她脸颊微红,自七岁母亲离世,再没说出过这两个字,甚至以为此生再不会她嘴里念出。只默默行礼然后接过木匣,抱在怀中。
萧夫人将那看做是初为人妇的娇羞,也不为难她,自顾回忆着:“远离故土,嫁于他乡,难免会想家。这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记得我从镐京出嫁时,母亲把这支篪别在我腰间。想家了就用它吹奏乡音,以解思乡之苦……”
文絮越来越听不下去,陷入沉思。
镐京,旧时郕王室的西都。萧夫人,郕王室的后人。原来显恪的母亲才是真正的王室公主。而郕王室,是被唐国所灭,她会去记恨唐国人吗?传闻唐国司马李氏一族却是由郕王暗影杀害。
乱世,这就是乱世,说不清谁是受害者,谁是谁的仇人。所有人都是滚滚江水中的一粒沙,奔往何处,沉积何地,都是这么的身不由己。
萧夫人轻抚她的手背。瞬时,她像是触到火一般,急切地想要收回。因为这让她想起了邓后,曾经也是这样轻抚如慈母般地关切,嘘寒问暖。那些假象令她在唐宫的生活更加艰难与无助。她厌恶、反感、抵触,同样也害怕,人心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看不见、摸不到,想去了解也只能靠感觉。
萧夫人会不会将郕王室的覆灭归罪于她身上?曾经的经历,乱世的纷争,令她不敢去轻易相信。萧夫人看她的眼神含着在邓后那里从未见到的温暖与慈爱,这又使她安稳地把手放在原处。
“你十六岁离家,比我当初嫁到盈国时还要小上两岁,真是难为你了。”萧夫人又对显恪嘱托:“恪儿,今后你要好好照顾她才是。”
“儿子请母后放心。”显恪微微点头应下母亲的嘱咐。
文絮朝他看过去时,他正抬眼蕴笑地望着她。这让她有些错愕,他竟是在对着自己笑,不是以往的轻邈不屑,茶色的眸子泛着柔光暖意,像极了隆冬黑夜中唯一一盏人家灯火,忍不住想去靠近、想要停留。
俊冷的他难得的柔情一笑,任哪个女子都会憧憬一番。她不过是愣怔瞬间,眼底依是孤寂冰冷,低下头不去理睬他的伪装。不得不承认,她讨厌他的伪装,不只是觉得这样的他很虚伪。
显恪对萧夫人道:“儿子还有一事向母亲禀报,来前拜见君父时君父有解禁大哥之意。此后母亲也不必为大哥忧心了。”
萧夫人微微颔首:“显恒放纵惯了不听管束,身为世子不理朝政不说,吃喝玩乐倒是一件都不曾落下,平日里花天酒地惯了的。你君父将他禁足几日,管管他玩世不恭的性子也好。”
看不出萧夫人竟是个严厉的母亲,她也从中得知了世子被禁足的原因。
第97章 萧氏赠篪念故乡3()
显恪上书奏明盈侯与唐国悔婚的厉害关系,且阐明与邻国——白国近年来时而吃紧时而缓和的关系,于盈国来讲,最大的威胁是白国而不是唐国。再加上之前因为没有听他的意见,以至把望国拱手相让,盈侯慢慢地冷静下来,同意了安抚唐国抵制白国的提议。
当盈侯把这些问题抛给苏显恒时,他半天都答不出所以然。再问他建康城近况如何,他却给盈侯讲了一些进来哪里的酒是新酿,哪个花楼里新进了多少姑娘,哪个大户人家近日又寻着了什么宝贝,宝贝的形状色泽价值他都无一不知。一国世子懂得东家长西家短,却不懂得与国运相关的别国国情,为盈侯出谋划策。
所以盈侯盛怒之下,下令世子禁足宫中,学习朝中事务,不得有一日懈怠。
如此说来此事是由苏显恒自身而起,与张翁主府上被拘程融无半分关系。一切不过是苏仙音一厢情愿的猜测。时隔多日,不知惨遭苏仙音割舌的程融现在如何了,程辉至今都没有到公子府求救。
“我到不担心你哥哥,令我忧心的是你。昨日,卫国国君真是她带去的?他千里迢迢送《血染江山图》给你,你要小心为上。”萧夫人对昏礼上发生的事情早已有所耳闻,难免忧虑。
“害母亲忧虑是儿子不好。”显恪没有回答是或不是,“长缨与长姐是在府外巧遇。那幅《血染江山图》即便他不送来,儿子自会取来。”
萧夫人宽慰一笑:“我儿智谋才略。”其中也不无惆怅神色,“若非仙音心中对我仇恨深重,你兄弟二人也不是这幅光景。”
文絮心中疑惑,仙音为何对自己的母亲心生恨意?她们母女二人发生过什么?不难看出萧夫人是位慈母,为什么她的女儿要恨她?按照萧夫人所言,他们兄弟不睦像是苏仙音从中挑唆。同样是弟弟,为什么苏仙音偏帮世子而与显恪作对呢?
她带着这些疑惑静静地跟着显恪坐上回府的车驾,行驶中的马车突然停下,令沉思中的她猝不及防,直直向前栽去。等她醒悟过来已经不能改变将要承受疼痛的事实,她只有死死抓住手里的木匣。
坚实的臂膀挡在她胸前,稳稳地将她接住。
“你怎么连马车都坐不稳?在想些什么!”显恪冷冷地看着她责备道。
她本该谢他,听到他的责备又咬牙憋了回去。他不快地朝外面吩咐一句:“驾车小心些。”车子才再次缓缓前行。
他伸出手指轻轻拨开木匣上的铜锁,一支象牙白的篪呈现眼前,上面没有任何纹饰,通体的白色纯净。
“儿时我非常喜欢这支篪,母亲一直珍藏着不给,今日却送给了你。”
她端起木匣,塞到他手里:“既是三公子喜欢的,文絮不夺人所爱。”
他没想到她误解他的话,也不去解释。拿起篪横放到唇边,吹起一曲唐国的民谣。
轻盈婉转、明快悠扬。她起初垂着眼帘不去看他,当她听到这民谣恰巧是母亲常唱给自己听的曲子,抬眼望了望他手中的那只篪。
第98章 废妻为妾斥无情1()
篪声渐响渐止。她的视线没能及时收回,有冷凉的液体滚落被温和的指腹擦拭。突来的温度让她感到不知所措,慌忙闭上眼睛侧过头去。
他的手停顿在远处,食指接住她最后一滴泪,清凉哀伤。天外秋雁的一声啼叫,宣告着冬季的降临。
他目色暗淡下来,垂下那只手,心道:我这是怎么了?居然对倔强如斯的女子心生怜悯。
暗自嘲笑着自己,由着那滴冰凉慢慢被风吹散,不见……
这一日,显恪在书房闲闲地翻着本书,目光打在手边的木匣子上,沉默半晌,才着人把它送到舞雪小筑。紧跟着又有人进来向他禀报:“程辉来府中求见,现与高先生在子衿园竹涛亭。”
“程辉?”显恪沉思,良久不语。眉宇暗藏着疑惑,最后还是出了书房,往子衿园的方向去了。
文絮恰好不在小筑之内,也是随意从房里抄了本书出来,坐到小筑外的游廊下,息坐在阳光下安静地读着。
南方,难得的明媚天气,她不想错过。显恪派来的人在小筑外见了她,就地交给她,传话说:“公子说,这是公主进宫时君夫人亲自赏的,还是由公主自行保管为好。如果不喜欢,大可扔掉。”
扔掉!他明明知道她不会这么做。只好默默收下。
偌大的公子府,偏偏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