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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军统在沪城确实已经微不足道了。
除了邹城他们。
这让多疑的三浦压力更大了,他手里掌握的军统情报已经充分地用尽了。该抓的都抓了,该杀的都杀了,唯独漏网了几条小鱼,偏偏又是他不能掌握的,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出点岔子才好啊。
三浦盯着沪城的地图陷入了沉思,他矮小消瘦的背影站在那张硕大的地图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三浦君!”门外进来一个高大的人影,打断了三浦的思绪。三浦转过身来,微微一笑:“野村君,你来得正好,星期六下班,一起骑车。”
“桂宫亲王星期天就到了,星期六的骑行,我看还是算了吧。”
三浦摆了摆手,“他来他的,我们骑我们的,没有冲突。野村君是担心军统吗?不要紧,我已经做好了布置。”
野村也笑了,说道:“这句话可不是三浦君会说出来的。我们都知道,三浦君处事低调谨慎,如果不是有十万分的把握,三浦君是不会说出不要担心这几个字的。”
三浦揉了揉太阳穴,拉着野村坐了下来,两人喝了一会茶,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南京传回来的消息,76号在南京城外被军统伏击了,据说赵宏用死里逃生。野村的神色很淡然,表示这件事已经不关沪城的事了,76号把人接走,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是76号的事。特高课也是乐得坐山观虎斗,都说中国人内斗厉害,想看看厉害到什么程度。
三浦抿了一口茶,不动声色道:“野村君,第三国际你知道吗?”
野村头也没抬,回答道:“当然,我以前是驻苏使馆的武官,这个第三国际我肯定是很清楚的。三浦君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听说,我们日本,也有第三国际的人?”三浦接着问:“野村君,你和我说实话,你是第三国际的人吗?”
野村终于抬起头来,没有说话。他平静地看着三浦,想从三浦的眼睛里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三浦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因为他的双眼,平淡地向是在和朋友叙旧。
“三浦君!”野村拍了拍裤子,站起身来,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觉得我是共产党的,大家都是做情报工作的,你这样说我,让我很难堪,很为难。我可以认为,你是在怀疑我吗?”
“不是的,不是的!”三浦连忙笑了笑:“我只是例行询问而已,你知道的,侦缉队的每一个人,我都要调查。不光是你,小林君、渡边君和千叶君也一样要接受这样的询问。你只是第一个而已。如果我怀疑你,我就不会这样边喝茶边问你这些,你说是吗?”
野村点点头,弯腰一鞠躬,道:“既然是这样,那三浦君,你辛苦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记得星期六!”三浦看着野村的身影出了自己的办公室,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凝固了。这个野村,他本来应该死在某一个星期六的,他都已经看见枪手去摸枪了。
好好的一个借刀杀人,怎么就会失败呢!
哎,要不是没有证据,还需要用得着军统的那群废物吗?
第187章 恼火()
桂宫,日本四大亲王家族之一的姓氏,传说这家人的祖上是丰臣秀吉的养子。在明治维新时代,桂宫家没了男丁,绝了后。现在的桂宫其实已经不是曾经的桂宫,只是不晓得是不是桂宫这个姓有毒,还是因为老桂家风水不太好,传到20世纪的40年代,也一样人丁凋敝,三代单传。
光看桂宫川永嗣这个名字,就知道这货的老爹是有多希望他们家能香火繁茂。
要是他死了
得了,桂宫家又得绝后。
三浦一想到这个事脑袋就很大,在这条线上混久了,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桂宫亲王额头上中弹的惨烈场景。
惨无人道啊!
他端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酒水洒在他穿得一丝不苟的和服上。
“该死!”三浦咒骂了一声,仰着头叹了一口气。
昨天接到了宪兵队的电话,特高课一课课长换了个女的,这女人三浦认识,特高课同一期毕业的,但是三浦知道,她很牛逼。在37年中日彻底撕开脸皮之前,这表子终日周旋在国民政府高官的身边,靠着甜美和人畜无害的长相混得风生水起,不仅套清了国军的装备和部署情况,甚至连国府要员都被她干净利落地策反了差不多一打。按理说,这样的丰功伟绩,足够让她在本土锦衣玉食地过上一辈子,可偏偏这女人要强的时候,比男人都要狠。她肯定是和沪城特高课哪个负责人有一腿,否则她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来遭这份罪。
三浦想到这里,一口扪掉了杯里剩下的酒,他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制服,领口的中佐军衔尤其刺眼。特么的,这个位置本来应该是他的。
“叮叮叮——”
就在这个时候,桌上的电话想了。微醺的三浦站起身来,抄起话筒问:“哪里?”
“三浦队长,原来你在家啊,我说今天怎么没看见你上班。”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甜美的声音。
三浦嚅嗫着嘴唇,“病了。”
“咦,三浦君病了?那我可要多关照你了!”
“哼!”三浦冷哼一声,“来,我家榻榻米今天刚换的,香川课长如果不介意的话,正好来帮我暖个床。”
“咯咯咯——”对面的笑声很放肆,语气却很温柔:“我在支那呆了七年,早就习惯了中国的木床。”
三浦不自觉地笑了,“哎呀,我差点就忘记了。香川课长对于中国人的木床肯定是十分熟悉的,香川酱睡过的床,肯定数都数不过来吧。”
“调皮!”电话那头的笑声戛然而止,但却好像并没有因为三浦的调侃而发火。两人看样子经常斗嘴,香川也十分善于在嘴上和人打仗,很快三浦就觉得说下去没有什么意思,这个女人的脸皮已经厚过了南京城的城墙,在她面前班门弄斧,恐怕只能自讨没趣。
香川打电话来,也并不完全是为了斗嘴。桂宫亲王在联合舰队的护送下,明天下午上岸。沪城这边虽然警卫森严,但负责警卫的主角却没出现在现场,香川刚上任,沪城特高课里只有三浦一个熟人,她需要三浦的帮助。
哪知道三浦并不买账,辛辛苦苦奋斗了三年,本以为自己铲除了沪城的军统,按理来说也该升官发财了,没想到胜利的捷报还在天上飞,就忽然从东京空降了一个香川过来摘桃子,这让他十分不爽。
关键是,这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跟他说过。整个特高课一课里,只有他是最后才知道香川来了沪城,还抢了他的位置。
这特么不是在玩人么!
三浦十分讨厌这种被人掌控命运的感觉,满肚子的怒火没地方发泄,挂了电话之后,他直接把电话机扔进了垃圾桶,嘴里碎碎念地咒骂着所有他能想起来的“马鹿”。都特么以为沪城很清静是吗?都以为高枕无忧了是吗?
“队长——”野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外,看见三浦像一只发了怒的狮子,脸上波澜不惊。三浦昨天和他谈话的时候,都心平气和的,只隔了一天,班也不上了,脸色也不让看了。是个人都看得出,他对香川有意见。
“野村君来了!”
三浦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双手拢了一把头发,努力地让自己显得很平静。
野村穿着一身绒衣,问:“队长,今天还骑不骑车了?”
“骑!为什么不骑?”三浦很果断地说道:“肝火太旺,我要发泄一下。”
“那警卫任务呢?香川课长说,从今晚到明天亲王上岸的这段时间,我们必须全时段地值班啊。”
“她算哪根葱?是个男人就上过的女人,有资格管我吗?”不提香川还好,一提香川三浦就火冒三丈,他大声地骂道。老子告诉你,军统的人还没有死绝。但是现在,关我卵事!真希望那群废物能华丽丽地转个身,给香川这个臭表子找点麻烦才好呢!
三浦一边恶狠狠地想着,一边按部就班地准备着他每个礼拜六都不间断的骑行活动。
而另一边,走在大街上的王小壮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把身边的张宜生吓了一跳。
“王育才,你感冒了?”张宜生关切地问道。王小壮摇头,“没有,就是突然打的,好像被人惦记上了。”
他看了看天空,离天黑还有将近一小时的时间。这一次踩点,爱知友好学校的地形差不多已经侦察完毕,能设伏的地点有两处,一处是在离校门口三百米的松树林里,那里的位置不错,射击视野开阔,缺点是距离狙杀地点太远,三百米不能确保一瞬间的万无一失。再就是他也不能肯定这个日本亲王的访问流程是怎样的,如果他的车直接开进校门,那第一射击位置就起不了丝毫的作用。第二处狙击点,是在女子学校的假山群里,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怪石嶙峋,藏下他没有问题,问题是他要怎么人不知鬼不觉地摸进这个假山群,而且在完成任务之后,他又该怎么活着从里面走出来。
王小壮捏了捏鼻梁,这两个问题都不太好对付,很棘手。
第188章 搂草打兔子()
张宜生挑的地方是学校的钟楼,被王小壮否决了,钟楼是很高,拥有先天良好的射击条件。可是这不是在正面战场上,这是在沪城,在敌后。沪城的侦缉队,狗鼻子灵敏地很。杀手能想到的,他们肯定也能想到。像钟楼之类这种条件优越的狙击点,恐怕现在都已经上了日本人,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盯着整个爱知友好学校和它周边的范围。
王小壮不是侦缉专家,但他是个天赋很高的射手,射手和射手之间,总是心有灵犀的。他就觉得在钟楼那高高的窗户后面,一定隐藏着一个同样射术精湛的日本人和一杆要他命的步枪。
张宜生想了想,好像真的是这样。
王小壮叹了口气,“回去再说吧!”
“嗯!”张宜生走了没两步,却发现王小壮没有跟过来,一回头,看见那货正嘀嘀咕咕地不知道算什么。
“怎么了?”
王小壮抬起头来,问:“宜生,今天是礼拜六吗?”
“是啊!”张宜生不知道王小壮在想什么,茫然地问道:“咋啦?”
“我看见三浦知太郎了!”王小壮道。
三浦?
张宜生一听这个名字,心里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哪呢?”
“右边的这条巷子口,我刚才好像看见了一群骑车的人路过!”王小壮说道。
张宜生一拍大腿,右边这条巷子出去,左拐不到五百米,不正好就是顺风商贸公司嘛!
两人的视线汇聚到了一起,张宜生看见王小壮的手指头动了动,摸向了腰间。王小壮以为自己带了枪,可是临出门之前,邹城怕出意外,没让他携枪带弹,毕竟可能会遇上日本人的盘查,如果没有行动的话,所有人是不允许带枪的。
“你想搞他?”张宜生明知故问。王小壮摇摇头,“我想也没办法。”
张宜生笑了笑,“我知道你要什么,我有!”
王小壮的眼睛亮了一下,“你怎么带了枪?”
张宜生一把捂住王小壮的嘴,“你傻啊!怕别人听不见啊!走,别处说。”
两人立刻拐进了右边的巷子,找了一处凹进去的屋角,张宜生掏出了一支驳壳枪,塞进了王小壮的腰里,“我跟你说,这把枪他们都不知道的,我前几天本来是准备找三浦去拼命的,他们不让我带枪出来,我只能另想办法了。”
王小壮“哦”了一声,道:“你这已经违反了连长的命令了,宜生。”
“你不说谁会知道!?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千万别给我捅出去了,尤其是张德贵,他那张大嘴不靠谱!”
“知道了!”王小壮点点头,没有再废话下去,他走出了阴影,带着张宜生到了巷子口。
一队日军迈着整齐的步伐从两人的眼前路过,目视前方,丝毫没有把穿着破烂棉衣、面有菜色的两个人放在眼里。张宜生向王小壮使了个眼色后,走到了街道的另一头。那边有个杂货铺,临街摆了个卖草鞋、鞋垫的摊子。张宜生假装和店主寒暄,眼睛一瞟,果然看见了有一队穿着绒衣的日本军官在远处使劲地蹬着自行车,车铃叮铃铃地响着。
张宜生收回了目光,朝巷子口的王小壮点了点头。
目标确认。
王小壮双手插着兜,隔着衣服蹲在地上掰开了驳壳枪的击锤。现在就等着三浦骑车回来,然后当街对着他的脑袋“当”地给他一枪,完活!
张宜生手里没有武器,趁着这空挡他瞄向了杂货铺的里间。
“老板,你这里面住人了啊?”
“住啊!”对面戴着瓜皮帽的杂货铺老板莫名其妙,不知道张宜生啥意思。
“那做饭呢?”
“也在里间呢!”
张宜生点点头,行,那就好办了。啥玩意没有,有菜刀也行啊!但是话说拎着菜刀砍人,总觉得不像是军统的作风啊。张宜生这么想着,脑海里掠过几张泼皮无赖大街上打群架的画面。他挑了一双鞋垫子,坐在台阶上假装试试脚,王小壮就在对面蹲着,一双眼睛看着天,不知道在干什么。
张宜生以为他在想一会怎么下手,他却不知道王小壮是在想,特么天都黑了,晚饭还没吃呢。张宜生看见王小壮站了起来,弄得他一紧张,连忙抬头向顺风公司的方向看去,没见着三浦他们回来。心说我这位置这么好都看不见,你站起来干啥玩意!?
王小壮很快回答了张宜生的疑问,他看都没看张宜生一眼,抬脚就走到了路边的一个烧饼摊,流着口水看着摊主卖烧饼。
张宜生感觉很丢脸,他捂着眼睛心里苦笑,看个毛线看,你特么有钱吗?
王小壮摸了摸口袋,除了能在口袋里摸到驳壳枪的击锤是铁的,其他都掏出来,不是纸就是一些馒头屑。王小壮盯着烧饼,把摸出来的馒头屑放在嘴里嚼,这要饭的模样把一旁的食客都看乐了。
“年纪轻轻地,有手有脚,干点啥不好?”
“就是!”
两个推着自行车的男人鄙夷地从他身边路过,在烧饼摊边上对他评头论足。王小壮没有理会他们,自顾自地坐在了一边的地上,默默地等着三浦的出现。
三浦每一次都会在顺风公司呆半个钟头,但是今天不一样。
因为赵宏用已经走了,去了南京。顺丰公司作为诱饵,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侦缉队的便衣也在前天撤出了这处他们盯了几个月的目标地,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去警卫亲王一行。三浦习惯性地在顺丰公司的门口停了车,本想进门,却自嘲地笑了笑。
身边的野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队长,今天天气又冷了,早点回去吧。”
三浦点点头,只答了一声“嗯”后,便跨上了单车,往回骑行。
路边的巡逻队向他敬礼,宪兵队的士兵都认识这个炙手可热的侦缉队队长。带队的少尉微笑地问了声好,三浦却没有理会,他今天心情简直糟透了。少尉看着三浦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身后的士兵也嘀咕着,这人也太高傲了。
三浦才没想那么多,他是完全没有看到。没有看到这队巡逻的士兵,也没有看到少尉向他示好的微笑,他心里想着事,脚下只是机械地蹬着踏板。他路过了一条巷子,以他的小心谨慎,他甚至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