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辕门口,将士们搬开栅栏,张云边走边整理甲胄,迎接秦浩明一行人。
“让他们先站半个时辰军姿,带本督看看军营。”
晨风里,十二个五百人的方阵正在整理中,显然需要不少时间。
“怎么折腾他们?”
军营很大,占地足有一两千亩,反正是跑马圈地,不费分毫。大点好,或许今后可以让他们练练骑兵。
“达不到要求的两支队伍,食量减半,第二日让他们和民夫一起建设军营,连续三次垫底,逐出军队。”
张云笑嘻嘻的说道。
“这么狠?”
五百人的队伍全部赶出去,秦浩明步伐不禁迟疑一下。
“有分寸的,都在掌握中。这些浙兵身体素质不错,就是太笨。”
“你小子,谁不都这样过来的。”
秦浩明笑骂间,却是到了其中一栋军营。
整个军营三层高,以水泥作为胶凝材料,加入砂、石,掺水搅拌,再灌入事先用木板做好的空心模具,中间固定几根竹筋,等凝结硬化后拆掉木板就行。
至于竹筋的制作很简单,把毛竹削成条状,保留竹青,经过简单的反腐处理就行。
秦浩明只是事前描述一二,想不到李惊蛰的队伍还真鼓捣出来。所以说,华夏人民的智慧是无穷无尽。
因为有了水泥的粘力,建筑物可以往高层发展。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并没有一味追究高大上。
现在也只是逐渐摸索的过程,为今后建设房屋、码头、楼堡积累经验。
“不错,有点新式军营的风采。”
新军营方方正正,高大威武,大气上档次,四周开窗,通透明亮,抵御风雨自然不成问题。
而且整体以红砖为主体,水泥作为粘合剂,代替了昂贵的糯米灰浆和廉价版的夯土,不仅经济划算,坚固程度也堪称完美。
等进入战士宿舍,这些士子都看傻了眼,他们被干净的环境、整齐排列的床铺所吸引,纷纷走到床边,拍打抚摸,爱不释手。
秦浩明在一旁看着他们的模样,很有成就感。
他是按照后世的内务条例,直接照搬照抄,被子就算不能叠成方块,也是像模像样,严格的纪律更是不可或缺。
“大家可否知道,新兵入营第一件事不是操练阵型,而是要练习站姿、阵列、正步、不定时的突袭,为什么?”
对着吴锋等士子,秦浩明大声问道。
“是不是要他们习以为常。”
秦督的练兵方法跟看到的兵书有点不一样,吴锋小声的回答。
“不错,这只是其一。”秦浩明赞许的看了吴锋一眼,“这其中还有军人的自豪感、荣誉感。
做这些就只有一个目的,要让他们知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令行禁止,闻鼓而进,哪怕去送死也不能迟疑!”
亲卫和士子们满脸激动的听着,他们再傻也知道秦浩明是在传授他们练兵之法。
这可是不传之秘啊!
在大明的将门中,练兵之法历来都是密不外传,只传授给袭爵的长子。
“所有这些操练只是为了让他们学会服从!将些操练好之后,再进行阵列练习,这时要他们明白另一个道理。”
秦浩明伸出手,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紧握拳头,“个人的武勇在沙场上撼动不了大局,而要大家齐心协力合在一起,才会无坚不摧!
七日后,是秦浩明入主福建发出总督令点检的最后一天。
苍凉的号角声中,天雄军两千将士和他扩增的五百亲卫,片刻之后于将台下站得整整齐齐。
秦浩明稳坐在刚垒好的将台上等候,左右两旁是福建巡抚张肯堂和都指挥使陈一山。及后,则是军中大小将官。
辰时一刻,最先到达的是延平府总兵李新建和麾下将领,两个守备和正副千户十个人。
只是,大小将领都到齐,花名册上的八千卫所兵实际只有三千七百人,空饷超过百分之五十五。
秦浩明不动声色,只是命将领签字画押,李新建赐座陈一山旁,两个守备和千户列队等候。
等到太阳慢慢上升到高处,福州近郊陆续续已经有各地赶来的士卒。
手里大多数拿着长枪,为何都拿长枪?
无它,因为长枪最便宜!
简易的长枪,比一把锄头都省钱。
各地军库中也是枪头最多,不管是否锈蚀,拿出来之后,砍根木杆装上去,长枪就在手里紧握了。
“午时准时击鼓,来迟者,主官直接绑了。”
原本秦浩明是打算辰时三刻击鼓,也就是早上八点半,只是如今看这情况,要是辰时击鼓,这屠刀当真下不了手。
汀州薛千户和二富算是比较早的,进得大营,四处打量起来。中军将台上十几面大鼓整齐摆放,两边都是甲胄在身的骑兵将士。
清一色的鸳鸯战袄,铳箭伴身,腰跨战刀,一股禀然冷冽的杀气扑鼻而来。
虽然听说这些人真刀真枪与鞑子建奴干过,只是此时真正近距离感受,才知道杀气如此骇人。
众人随着将士的指引,往将台下聚集排列,不论这引路的将士怎么呼喊呵斥,队列依旧排不齐整。
“孬兵!”六子啐了一口,眼中满是鄙夷。这要是在他队伍中,早就挨军棍了。
“薛千户,我们算是来得早的,应该无事。”
二富低头左右望着这些凶神恶煞的将士,心中有些发虚,凑到薛千户面前小声嘀咕,也算自我安慰。
第四百节 不堪用()
第三卷扬帆于大明朝野
蓦然将台上有人大喝:“都给老子禁声,再有无故说话者,军棍伺候!”
二富原本还想凑上前去说点什么,此时被冷冽的话语吓得一抖,哪里还敢再多言?
汀州府还在互相小声嘀咕的大几百士卒,此时皆不敢再嘀咕,相互对视一番,站在乌云下歪歪斜斜。
再过一会,不停的有其他府的士卒陆续赶来,气喘吁吁地撑着手中的长枪倚靠着,甚至就直接摊在地上。
破烂的军袄随意套在身上,哪里有一点精气神?哪里有一点军人形象?
唯有各地总兵守备的家将,依稀有点军人的模样,但和北地边关比起来,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估计对付百姓,收收租子有些许用处。
午时已到,将台上鼓声隆隆,十几面大鼓同时响起,这是福建多少年没有的景象。
福建八闽大地,除却前段时间修整过的宁德府,还有驻防泉州厦门一带海防卫所,皆基本到齐。
秦浩明稳坐将台上,看着下面五花八门的杂乱队伍,连连摇头叹息不已。
福建虽承平已久,但军制尚在。八闽之地,若按平均一府三千人算,再加上海防的万余人,至少要有三万人上下才算合理。
可现在花名册上领饷人数有四万一千人,来者只有不到两万人,若是再去掉水分,这个数字秦浩明都不愿意去想。
七天才聚集这么点老弱病残,若是起了战事,这福建与不设防有什么区别?
管中窥豹,福建如此,可见江南其他其他省份如何?
大明南七北六,一共十三个行省,可这江南之兵已然尽废,便是连十万人马也凑不齐,委实怪不得建奴轻取大明江山。
可就算眼前的这近两万人,又有何屁用?
秦浩明自信新练的四千骑兵,半个时辰内就可以轻松的结束战斗。不,甚至还不用,估计战马奔跑起来,这些人就会四散而逃。
怪不得整个崇祯年间,朝廷征收三饷,全部用于在西北当地和九镇边关募兵,从未有人提出抽调南七省之兵。
这些朝堂大佬们清楚得很,南兵已然是不堪用,可就没有人去想改变这一切。因为,他们都是受益者!
即使有人不是受益者,但他们也不愿去多管闲事,惹人憎恨,家国情怀,早已消磨殆尽。
三通大鼓过后,青蓝电光划破了沉沉的乌云,滚滚雷声中,雨点疯了似的落了下来。
这是福州城入冬以来的首场大雨。
大雨腾起细白的水雾,从沉闷的天际直冲而下,透过密密的雨帘,前方将士骚乱的身影在眼中渐渐模糊,如同皮影。
雨丝微凉,偶尔被风吹着打在脸上,冰寒似沁入了骨血。
“浩子,维护好秩序,但凡有人跑动,一律绑来!”
秦浩明厉色怒喝,眼角扫过左右,张肯堂闭着眼,一动不动,任凭雨水打在绯色官袍,通体全湿。
陈一山和三个总兵则坐立不安,摇头叹息。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福建的军事主官,现在只是一场大雨,下面将士如此不堪表现,实在让他们脸面丢尽!
半刻时间,雨歇风止,天空放晴。
骚乱渐渐平复下去,浩子和亲卫押着五六十人,仍在将台上。
正当秦浩明起身准备说话,城门外呼呼啦啦涌来几千人,正是副总兵林忠白坐镇的兴化府之兵。
兴化府离福州快马不过一日路程,步行再慢三日也足以。如今这么晚才到,可见兴化府是真凑够了名册上的人数。
林忠白与邱守备骑马领着队伍在前,二人满脸都是笑意,自然知道今日是自己出彩的时候。
将台上秦浩明面色一沉,眉头皱松之间,对身边浩子道:“千户以上,一律绑来!”
浩子得令,直接从将台上翻身而下,正坐在台下坐骑之上,打马就往外奔去,身后跟随几十个骑士。
“止步!”
浩子勒马于林邱两人面前,大声呵斥。
二人倒是谦虚,也知不能托大失礼,邱守备上前笑脸相应,“将军,我们是兴化府之兵,来接受点检,所有将士俱已抵达,快让我们见秦督。”
浩子端坐马上并不下来,冷冷看着面前这两人,厉声喝道:“都绑了!”
身后几十亲卫打马而下,上前便依据服饰朝千户将领围去。
林忠白和邱守备见此状况,心中一团雾水,连连后退道:“你们……你们……你们弄错了吧?”
十余军汉如狼似虎扑来,伸手就往两人摁去,他们哪里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四千兴化府将士,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竟然没有一人胆敢上前,或者说根本没这样的心思。
即便是两人亲信家将,此时也是愣在当场,呆呆望着其他刀剑出鞘的亲卫将士。
林忠白大声喊叫:“我们犯了何罪?犯了哪条律例?”
一众人等虽然大呼小叫,却是也拗不过这些军汉的力气,绑缚着往前拖行。浩子更是懒得听他们呼喊,四千兴化府士卒也被带入校场整理队列。
林忠白和五六个千户被直接拉到将台上,压跪在秦浩明等人前方不远。
秦浩明慢慢起身,扫视了一眼台下,一万多人已然禁声。
目光转向近前几人,“尔等可知罪?”
邱守备显然不如林忠白见得世面,眼神往旁边看去。
林忠白拧着头不服气开口回道:“秦督,吾等无罪,您看在场其他府兵,只有兴化府将士满员到齐。
末将自从接了秦督命令,没有丝毫怠慢,勤勤恳恳妥善执行,将士到齐,立马赶来点检。请秦督明鉴。”
“哼……无罪?”秦浩明冷然哼了一声,“总督府明令,鼓声响未至者,立斩!在你眼中军令可是儿戏?”
“请秦督明鉴,将士众多,聚集耗时,路途遥远,卑下没有一丝一毫拖延怠慢啊!”林忠白已然惶恐不安,连忙再次解释。
“路途遥远?八闽之地,那个比你更近,你说说?你在兴化府却误了时辰,这是借口?胡扯!”
第四百零一节 军令如山()
第三卷扬帆于大明朝野
冷风吹来,寒意遍体,萧杀更甚。
林忠白听言,咬咬牙,心下一横,想着先保住自己要紧,急忙开口就道:
“秦督明察,八闽之地,只有兴化府士卒满员。其余等地,多是空额啊。”
此时林忠白显然是惶恐不安,便是当着诸多同僚在场,也直接出言得罪。
“军令如山,令行禁止!击鼓聚将,若是战时,鼓响无兵无将,如何御敌?
少来者有少来者的处置,未至者自有未至者的处置,击鼓三通不至,你可知罪?”
秦浩明声音陡然暴起几分,已然是最后的质问。
此话一出,哪里还有辩解的余地?
林忠白心中也知今日是要认栽了,秦督杀鸡儆猴借机立威,自己今日少不得这一遭,只能算自己倒霉。
心气一泄,便是认打认罚的心思,就算丢了这个副总兵,这些年积攒的财富,总还有余生的富贵。
虽说没有这副总兵位置来得逍遥自在,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再说,留在青山在,将来说不定还有起复的机会。
念及至此,林忠白磕头开口道:“秦督在上,末将知罪,甘愿认打认罚!”
秦浩明眉头一挑,往前几步到将台边缘,目视台下众人大声吼道:“兴化府副总兵林忠白、守备邱佳明,懈怠军令,三鼓未到,军法当斩!
账下四个千户,一个副千户,扙则三十,降为百户。”
两人哪里会想到秦浩明真要杀人,邱守备已然哭嚎大起。
再看林忠白头,心中震惊不已,在大家印象中,这江南锦绣,大明何曾用军法杀过人?
要杀的也都是那些犯下滔天恶行或者反贼,哪里有这般点检来晚了一点就要杀人的?
林忠白连忙大喊:“秦督,即便末将有罪,也该报之朝堂受审定夺,如何能够如此草率,将台私设刑堂杀人?
秦督,末将不服!”
再看台下众人,个个笔直站立,拥簇着抬头往前望去。
心中震惊的自然不少,更多的还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这年轻的秦督如何收场,难道真把人就这般斩杀当场?
众人心里大多不信,违抗军令被杀,这都戏文里的事情,福建有多久没有发生?至少他们没见过。
这新来的秦总督,只是立威吓人,让众人知晓厉害而已。至于说杀副总兵林忠白,他们更是不信,那可是正三品的高级大员。
“哼……军令如山,你们不当回事,可在本督心中从来都重于泰山。指望你们去打仗保家卫国驱逐鞑虏,岂不是个笑话?
还有这些夯货,难道不知令行禁止?区区雨水便要四处躲避,那建奴杀来,岂不要四散而逃?
本督在宣大山东,杀建奴无数,入草原,鞑子被屠五万有余!
如今到了八闽大地,卫所州府皆要严与军令。怠慢者,严惩不贷!阵前不听令者,立斩无赦!”
秦浩明双目泛出寒光,扫视台下众将,竟无一人敢与之对视,皆低头不语。
可即便秦浩明说了如此一番狠话,众人犹在想秦督到底会不会斩杀众人。
“秦督治军之严谨,令本抚感而叹之!想来当年戚大帅也不过如此!
只是,福建终归承平太久,军纪有所松懈是实,今后在秦督手下严抓不懈即可。
您看林总兵虽违反军令,然延时不多,又加上天降暴雨之故,不知秦督可否略为惩戒一二,无需大动干戈。”
这个社会,这个时代,法治之上,终归还是人治。
秦浩明话语刚落,巡抚张肯堂起身走到他身边,低声建议。
将台上的林忠白闻言大喜,有张巡抚之言,性命无忧矣,连忙再出言相求:
“秦督,念在末将今日初犯,请秦督相饶,末将感激不尽,赴汤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