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过还真别说,习惯成自然。如果晚间没有人值哨,大伙还真睡不安稳。
余佑汉点点头也不矫情,转身走入破庙寻找一处空地,卷着棉被席地而睡。
翌日凌晨,天边尚出于半灰半黑之间,余佑汉便带领张云离开庙宇,前往应天府提前打点。
而此时众人也纷纷觉醒,就着昨日张云他们留下的河水,匆匆洗漱。
这时就体现出分工合作的高效,众人堪堪洗漱完毕,轮值的林友三、秦浩已经熬好粥等待他们。
众人赶紧喝着热粥配上馍馍,稀里哗啦埋头吃早餐。
秦秀才管得紧,吃喝拉撒都有固定的时间。
虽说平日里和煦,可若不遵令而行,他发起脾气却是让人噤若寒蝉。
“出发!”
负责计时的王大贵看见时辰已到,跳上驴车挽起缰绳,拉着货物缓缓前行。
其他人按序行走在队伍中间,秦浩明、董长青负责押后。
虽说只是二十多人的队伍,可是气势却不弱,每个人都有发挥自己的作用。董长青骑在马上,心里啧啧称奇。
窥一斑而知全貌!
若是上百人上千人推而广之,分成若干小队。那么纵使人数再多,也是杂而不乱,井井有序。
这便是秦秀才说的军事化管理行军的优势吗?
“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打烊。”
在距离应天府只有三十余里地的时候,秦大秀才总算善心大发,找了一家叫悦来的正规客栈住下。
这让众人热泪盈眶,再也不用露宿野外饱受寒风侵袭。
秦浩明看见众人兴奋的样子,心里笑了笑。
不是他良心发现大发善心,而是大家确实需要修整打理个人卫生。
若是这幅模样到应天府,恐怕连城门都进不了,就被当做流民赶将出来。
这么多人住店,客栈掌柜把伙计指使得团团转。
热水、被褥、洗漱用品等,上上下下跑来跑去,木质楼梯不停的咚咚作响。
秦浩明特权了一把,独自要了一个单间,洗漱完毕便一个人在房间写写画画。
临近应天府,秦浩明的心里反倒有点患得患失。
概因此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虽然早已筹谋良久,自问有诸多手段可以施展,可世事无绝对。
若是失败,可真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又不知要花费几许功夫?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思虑更周全些。
大明客栈多兼有饭庄功能,悦来客栈同样如此。
风餐露宿甚久,秦浩明吩咐店家准备了一段极为丰盛的晚餐。
当然只是相对而言,标准的三菜一汤,有一个肉食。可纵使如此,也让众人大呼小叫高兴不已。
特别是傍晚的暴雨,直到现在还淅淅沥沥不停。
这让大家多了几分幸福感,纷纷称赞秀才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要不然缘何今日莫名其妙住店?
秦浩明微微笑笑并不解释,有时候保持几分神秘感有利于凝聚人心。
远处官道上,透过挂在店檐下微弱的烛光,依稀可以看到一个文人模样的士子背着行囊,顶着风雨,打着油伞,深一脚浅一脚沿着青石铺就的路面往悦来客栈走来。
生意上门,伙计热情的迎上去,大声叫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宿?”
来者收起油伞,在店外跺跺脚,拍打身上的污秽,有些许雨渍。
听见伙计的招呼,拱手作了一辑开口问道:“这位小哥,敢问大铺一晚几许钱?”
客栈伙计每天迎来送往,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见眼前士子年约25上下,一袭青衣秀才袍被浆洗得有点褪色,隐约可以看见有补丁的模样,身上没有任何配件装饰,无疑显得非常寒酸。
遂内心有几分不喜,可是瞧在读书人的份上,懒洋洋的答道;“这位客官,却是不巧,今日通铺已经没有,仅余两单间,一晚五十文。”
士子泛起一丝苦笑,无奈的摇摇头,面有落寞,打开油伞便欲离去。
“这位兄台请留步,不若共饮一杯再作计较如何?”
秦浩明站起身,大声对年轻士子叫道。
起先一幕秦浩明全部瞧在眼里,估计这个年轻士子囊中羞涩,想往下家寻找便宜通铺。
可是黑灯瞎火,来的路上根本没有其它客栈,这点秦浩明比谁都清楚。
年轻士子闻言朝秦浩明望来,面色有一些犹豫。
可转头看看外边黑漆的夜色,面上露出一丝坚毅,走上前来朝秦浩明拱手一辑,“固所愿而!多谢公子哥援手!”
“伙计上酒,单独开一桌,炒几个下酒的菜。另外留一单间,算在我头上。”
秦浩明看见这个士子并不迂腐,穿着虽然寒酸,可是不高的身材始终笔挺,一路走来步履坚定,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
内心首先就有几分欢喜,也不咨询他的意见,自顾安排起来。
“承情!海陵生员卢欣荣,字伯玉,谢过公子,援手之情不敢忘却!尚未请教大名?”
这个叫卢伯玉的士子作辑行礼,落落大方自顾坐下,开口问道。
“临浦生员秦浩明,尚未弱冠取字,举手之劳当不得兄台一个谢字!”
第33章 海陵伯玉()
第一卷风起于飘萍之末
卢欣荣心里暗自称奇,眼前之人未弱冠便考取生员,可谓少年得意。
然举止谈吐却是老道至极,让人毫无生涩违和之感。
更难得深谙人情世故,使人如沐春风。
可观之衣着打扮,又不像大家族子弟,自小调教而成。
若是一贯如此,此子未来不可限量!
秦浩明哪里知道卢欣荣一瞬间想得这么多。
他只不过觉得此人颇有风骨,能帮一把是一把,顺便近距离接触大明朝读书人的真实想法而已。
原来身体的主人虽为读书人,然而并不和其他士子接触,除了余佑汉,就再无其他朋友。
店家上菜很快,酒水也一并端来。
出了福建临浦,到了江苏地界,这酒也变成黄酒。
它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酒类之一,黄酒在中国分布很广,尤以江浙、江苏最为推崇。
入乡随俗,秦浩明并未挑剔。
作为主人,他把双方酒杯斟满,举起杯子朝卢欣荣说道:“萍水相逢,能坐在一起喝酒便是有缘,请伯玉满饮此杯,秦某先干为敬!”
说完一饮而尽。
“好,爽快!”
卢欣荣哈哈一笑,甚为洒脱,滋的一声,也一饮而尽。
“一醉千古一功名。数风流,尽在将进酒。细品人生百味生。满壶酒,酌来杯中情。”
喝完杯中酒,卢欣荣摇头晃脑,似吟诗似感怀更有丝丝不甘。
“古有琴、棋、书、画,对应诗、茶、花、酒。谓之善琴者通达从容,善棋者筹谋睿智,善书者至情至性,善画者至善至美。
善诗者韵至心声,善茶者陶冶情操,善花者品性怡然,善酒者情逢知己。却是不知伯玉擅长何者?”
秦浩明帮忙满上酒,似笑非笑盯着卢欣荣,看来是个伤心人啊!一来便感慨。
“豪饮一壶太白酒。江湖路,笑傲天涯走。与尔同销万古愁。杯斟满,莫教泪空流。”
卢欣荣轻轻碰了一下秦浩明的酒杯,自顾一饮而尽。
对于问题,避而不答。
秦浩明也不在意,与他边喝边聊。
只是卢欣荣喝酒甚急,往往秦浩明才喝一杯,他已经三杯下肚。
“棋琴书画诗酒茶,本为大雅之事。当年乐在其中,何其风流潇洒,而今好景不再,却是再难言及此事。”
卢欣荣酒喝得很多,目光却非常清澈,显然是酒量不错。
许是二人聊得投缘,起先他不愿说的事情也一一道出。
卢欣荣,字伯玉,海陵县人,万历三十九年生人,现26岁。
祖父与卢象升祖父为堂兄弟,早年因家中变故,移居海陵县,家中世代书香门第。
其自小天赋异禀,过目不忘,所学颇杂。
天文地理、山川河流、河漕、海运、兵农及经史百家、均有涉猎。
崇祯五年中秀才,后因前往省城考取举人过程之中,偶得大病,至此身体状况不佳。
再加上其父不幸早亡,之后的科举之路又屡试不中,家道渐渐中落。
现在应天府鸡笼山麓国子监学习,奈何常有惊人言论,为其他学子和教谕所不喜。
故一气之下离开国子监,欲返回海陵老家,再不言科考之事。
“哦,卢兄对海运也有研究。”秦浩明吃惊的问道。
在这年代可是殊为难得,特别是一个士子而言。
而沿海的许多跑海运的人,那是亦商亦盗,获利颇丰。
“弱冠之年跟随族里跑占城,居南海中,自琼州航海顺风一昼夜可至,自海陵西南行十昼夜可至。
那里是好地方啊,一年四季都有瓜果,稻谷一年可三季。
可惜占城国人太懒,不爱耕种。若大明有此气候,自然无需缺粮之苦。”
卢欣荣眼里难掩羡慕之意,却也有些萧索。
难得的明白人啊,可惜受到时代格局的限制。
不要说占城,整个东南亚都是著名的粮仓,哪个地方粮食不是可以收割三季,可惜给一群猴子占据。
秦浩明眼光有点阴冷,心里渐渐有其他想法。
“可否售卖占城之粮,解大明缺粮之苦?”
秦浩明沉吟片刻,朝卢欣荣问道。
“那自然是大明之幸!”
卢欣荣先是拍案叫好,可是瞬间又缓缓摇摇头继续说道;“今年年初,崇祯帝应工科给事中傅元初所请,开福建海禁,通商佐饷。
可自从嘉庆年间,倭寇乱我江南,朝廷实施海禁,海军薄弱已久。
堂堂大明海军反而不如江浙、福建沿海私人海商。岂不悲哉?
然现在大明哪里有财力顾及海军建设?不过井中月水里花而已?更谈何粮食?”
卢欣荣思维非常敏捷,很快便转过弯来,发表自己的见解。
秦浩明点点头,这是大明的实际情况。
直到崇祯皇帝吊死,大明始终没有自己的海军参加对鞑子的战斗。
至于开放福建海禁,也无非收些关税,于事无补。
“伯玉觉得朝廷衮衮诸公如何?国子监学子可否心忧国事?”
秦浩明借机问道。
“朝廷诸公其义不明,其话胡言,谈何为大明?国子监士子聚不三不四之人,说不痛不痒之话,作不浅不深之举,啖不冷不热之食。谈何忧心国事?”
卢欣荣显得愤愤不平,就差没有大声辱骂。
话音刚落,他自己手执酒壶,不间歇连干三杯。
因为喝得太急的缘故,酒水滴到衣领上,而他犹自不觉。
大才!华夏不是没有人才,而是没有出头之日啊!
远的不说,就说眼前此人。
就冲他这番言论和见解,比之朝廷尸位素餐的衮衮诸公不知高明多少?
然而有卵用?
现在整个朝廷上下俱为东林党人所把控,崇祯自己又不是一个英明的皇帝,有多少这样的人才湮没在历史长河里,终身郁郁不得志?
“伯玉就不想建功立业留名青史,或者说重新光复卢家先祖荣光?”
现在国家的概念还不强,最能打动士子人心的反而是这些名声的东西。
秦浩明决定尽力拉拢卢欣荣,说实话,这是他到大明第一个想拉拢的人才。
“想,如何不想?却是不知浩明有何指教?”
轮到卢欣荣脸上似笑非笑,盯着秦浩明一脸的玩味。
两人聊了许久,这个少年郎的心思他多少知晓些许,突兀说出这番话,定有所图。
“不若沽些小酒,咱们到房间再聊如何?店家也该打烊了?”
秦浩明笑着对卢欣荣说道。
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事情却是不方便。
“有何不可?”
卢欣荣摇摇晃晃站起身,哈哈大笑,说不尽的洒脱。
第34章 初抵应天府()
第一卷风起于飘萍之末
疾风细雨,漫漫长夜。
昏暗的煤油灯下,这是秦浩明和卢欣荣的第一次畅聊。
以酒为媒,两人聊得相当融洽。
“我想组建大明最强大的船队,聚天下之货致大明交易,使各得其所。伯玉有航海经验,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酒过三巡,秦浩明觉得时机成熟,便不再云里雾里藏着掖着,直接开口招揽。
但有些话是绝对不能光明正大说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还没天真到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掏心掏肺,纵使卢欣荣是他想要拉拢的人。
事无不可对人言,那都是忽悠扯淡,秦浩明才不会相信。
“仅此而已?”
卢欣荣眼神迷离,似醉似醒。
“仅此而已!”
秦浩明目光炯炯语态坚定。
实力未至,讲大话,唱高调毫无意义,反而落下话柄,秦浩明不屑为之!
“好!人生在世,草木一秋,皆是过程而已!大丈夫总要行险一搏,我卢欣荣便陪你尸山血海走一遭又何妨?”
秦浩明谨慎的态度反而让卢欣荣下定决心,站起身,双眼清澈而坚定,何曾有半分喝醉的模样?
秦浩明面带微笑亦站起身,一言不发,伸出右手目视卢欣荣。
“啪”,卢欣荣高举右手毫不犹豫拍在秦浩明的右掌上,相视一笑。
击掌为誓,都是聪明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天清晨,卢欣荣便出现在秦浩明的队伍里,重回他刚刚离开的应天府。
三十里地,因为昨日下雨的缘故,交通情况不是太好。
首先是路上行人比其它地方多,其次是道路有些泥泞。
不过随着越来越接近应天府,道路情况逐渐好转,同时行人也越来越多,有利有弊啊!
秦浩明他们足足走了一上午,才堪堪在正午时分抵达应天府外郭城墙。
而余佑汉和张云早已在城墙外围官道上等候多时。
不同于众人初次见到应天府的赞叹和惊讶,秦浩明在后世却是多次游览南京明城墙。
可是纵使如此,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震惊!
概因后世存留的和现实差距太大。
南京明城墙始建于1366年,全部完工于1393年。
明太祖朱元璋耗费二十多年时间,调动全国一部、三卫、五省、二十八府,一百五十二州县共二十余万工匠修筑城墙。
同时在五省烧制城砖,建成面积43平方公里。京城城墙全长35。267公里,囊括了六朝时的建康城和南唐时的金陵城,高14…26米,上宽最窄处2。6米,最宽处19。75米,下宽14。5米左右,垛口13616个,窝铺200座。
南京明城墙的营造一改以往都城墙取方形或矩形的旧制,在六朝建康城的基础上,根据南京山脉、水系的走向筑城。
得山川之利,空江湖之势,南以外秦淮河为天然护城河。
东有钟山为依托,北有后湖为屏障,西纳山丘入城内,形成独具防御特色的立体军事要塞。
其中京城城墙蜿蜒盘桓35。3公里,设施齐全,蔚为壮观。是世界第一大城垣,而京城之外的外郭城墙更是超过60公里。
1402年,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夺建文帝帝位,攻占南京后称帝,改元永乐。
1421年,朱棣正式迁都北平,将南京改为留都,设南京六部等机构,行使双京制,应天府和顺天府,合称二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