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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商尚书指点,下官感激不尽。”
秦浩明站起身,郑重的向他道谢。
商周祚在闽为官多年,这些都是今后自己必须克服的困难。
确实如他所言,市舶司是自己是否有所作为的关键。看来,福建不仅是解决郑芝龙的问题,还有市舶司。
要知道,这可是钱袋子啊!
二人说话间,吏部郎中带着几个小吏,已经把秦浩明官印、文书、及其配备的一些行头准备齐全。
至此,兵部、户部、礼部、吏部的手续完善。从今天起,秦浩明才是大明福建、广州两地的正式总督。
只不过,随着听完几个部门的讲述,秦浩明发现想要当好这个总督也不容易,要斗争的地方太多。
与人斗暂且放过一旁,他早有觉悟和思想准备。
一圈下来,他发现,若是想要改变,关键是还要还大明的整个制度斗,这才是麻烦头疼的事。
不说别的,首先就是贪腐。
总督已经是最大的地方官,但是工资却少得可怜。
秦浩明从户部了解到,他的年薪是一百二十两银纹银,这是基本工资。
除了这一项收入,每年还有各种固定补贴。
蔬菜薪炭银有一百八十两,心红纸张银,也就是办公补贴两百八十两,案衣什物银六十两。
三项补贴凑一块儿,总共是五百二十两,说起来是基本工资的四五倍。
他现在没有爵位,少了几百两的爵位银。
因此,作为两省总督,他每年从官方可以拿到六百四十两纹银。
要搁普通人身上,绝对是高薪,花起来绝对绰绰有余。
毕竟,在这个年代,小商贩、私塾教师、能工巧匠和富裕农民这四个行当的平均年收入都只有二三十两银子。
可是对总督来说,每年这几百两银子根本不够塞牙缝儿——开销委实太大。
别的不说,光聘用师爷,或者文案,费用就不菲。从晋朝到大明,雇师爷一直是官场定例。
能力再强的官员,也得雇上一个或者多个师爷,让他们帮着记账、断案、草拟奏章、代写诗文、出谋划策、迎来送往和处理日常通信等。
例如东晋时江州刺史桓玄就雇过陶渊明当自己的师爷,明除时闽浙总督胡宗宪雇过徐文长当自己的师爷。
可问题是师爷不是国家干部,也不能算普通公务员,他们没有编制,不吃财政饭,其薪资统统由雇请他们的官员掏腰包发放,而且薪资还都不低。
时任宣大总督卢象升,已经算是大明最清廉的一位,可手下管记账,管征税,管写信,管断案,加起来共有十四位。
即使每人按三百两年薪估算,一年也得开销四千二百两银子。所以光在雇师爷一项上,一年不花几千两银子是不可能的。
当然,总督也有一项光明正大的灰色收入,火耗银。
或者,贪污!
其实要说起来,即使是火耗银,也跟贪腐没有什么两样。
火耗银类似以前农业税还没取消时的村提留、乡统筹和县统筹,也就是地方官私自在正税上另行加征的附加税。
现在大明普通的做法是,如果每个县每年的农业税指标是五万两,可是县太爷心狠手辣,在这个指标的基础上加收二分五的火耗。
即让农民多交百分之二十五的税,那一万两千五百的纹银的灰色收入就到手了。
县太爷不敢独吞这笔灰色收入,按照官场惯例,他得把其中的三分之一分给下属,另外三分之一交给上司,剩下三分之一揣进自己的腰包。
交给上司的那三分之一通常是层层分配,道台分一笔,知府分一笔,按察使和布政使分一笔,巡抚分一笔,最后总有一笔打进总督的私账。
单一个县的火耗,并不能给总督带来多少进账。
问题是总督管着几个省,每个省都有几十个乃至上百个县,每个县都给总督做点儿贡献,所谓聚沙成塔聚土成山,涓涓细流汇成大海,加起来就非常可观。
而这,就是大明官员贪腐的原因。
因为各级官员私分火耗,极可能分赃不均。譬如甲地官员心狠,火耗加征到30%,那么从知县到总督就能多分一些。
而乙地官员心不够狠,火耗只征10%,那么从知县到总督就只能少分一些。
这些事情在宣大的时候,秦浩明只是略有耳闻,根本没有过多介入。
现在,是他自己独掌两省,可谓是他崛起的地方,有些事情就必须面对。
否则,对他而言,不能解决官场陋习,没有任何意义!
第二百九十七节 重启锦衣卫()
第三卷扬帆于大明朝野
可想起自己先前利用订婚在宣大的种种举措,秦浩明不禁升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感触。
贪是为了不贪,秦浩明唯有这样安慰自己。
拜别商周祚,离开吏部,秦浩明前往京城国子监送别前往登州卫的士子。
几天下来,陆陆续续有不少国子监士子愿意追随他,放弃科举走一条向他一样的道路。
有大明的精英加入固然是好事,但秦浩明也深知,这其中也不乏别有用心之人,想趁着机会走一条捷径。
故而,他把这些人全部投入部队熔炉加以甄别,是金子还是顽铁,一炼便知。
熬不住的自然会离开,而能继续留下来,纵使有功利心,秦浩明也愿意成全。
若是没有争强好胜的心思,社会如何发展?
天气灰芒,有些晕暗,京畿的天空稍显闷热。
司礼太监徐高跪伏在地,向崇祯皇帝启奏嘉定伯周奎的答复,家中没有任何剩余钱财!
崇祯无力的挥挥手,让徐高退下。继而,乾清宫里想起大声的怒喝声。
终至此时,崇祯心中对朝中勋贵大臣完全死心,原本对于秦浩明的建议尚有些犹豫,现在却变得坚定起来。
北镇府司校场,随着一纷纷文书重新发放下去,在校场上重新聚齐昔日那些分道扬镳下属们。
他们重新穿上飞鱼服,挎上绣春刀,一个个的你看我,我看你,更有甚者拿起自己的腰牌直接用牙咬,看是否在做梦。
骆养性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用颤抖的双手重新穿戴好锦衣卫指挥使服饰,重新背着双手在校场之上来回踱步。
仿佛一切还是当年那样,他只是做了一个梦,自己还是那个权势滔天的锦衣卫指挥使。
下面的众多锦衣卫在经过嘈杂的议论声之后也渐渐恢复平静,此时校场之上安静的只能听到骆养性的脚步声。
站定身体,盯着下面的锦衣卫,骆养性面色严峻地大声问道:“众位可知道皇上为何重开锦衣卫?”
下面众人顿时开始互相张望,说什么的都有,但说得更多的还是皇恩浩荡。
骆养性右手高高抬起,示意众人安静,校场上乱哄哄的吵闹声瞬间停止。
骆养性见状,心里暗自欣慰,虽然荒废几年,但锦衣卫还是最优秀的。
他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来告诉大家原因,现在朝堂之上的大臣一个个贪污腐败,吃拿卡要,却高喊为国为民。
若此,也就算了!可他们成天吃饱了撑的还天天党争内斗,不为天下百姓做实事,不为皇上办事,甚至掣肘皇上。
朝庭现在入不敷出,财政紧张,皇上现在要用我们锦衣卫来当这把刀,去给那些结党营私的奸臣们放放血!
刀就是用来杀人的,我们不应该有思想,更不应该有疑问!皇上指到那我们就要杀到哪?只有这样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经过秦浩明的点拨,骆养性此刻深知,皇上再次启用锦衣卫目的很清楚。
那就是让他们当替罪羊,发挥鹰犬的作用。去四处得罪大臣,去纳捐,去抄家,缓解朝廷当下的困境。
当然,最后的恶名也由他们来背。但是历来想要出人头地就要有所付出,历届锦衣卫指挥使难有善终已成一个定局。
死死抓住皇帝的大腿是活路之一,关键时刻,那个聪慧的少年总督也是一个很好的靠山。
想到这里,骆养性不由得望向下首三个满脸坚毅的将士,那是秦督的亲卫,跟随他出生入死。
为了鼓励自己,同时也有并肩战斗的意思,派他们加入锦衣卫北镇府司,这让他心里暖暖的。
“诸位兄弟,让吾等欢迎徐鸿轩徐镇抚使、袁守辉千户和李建千户加入锦衣卫。”
骆养性指着三人说道。
顿时,如潮的掌声在校场响起。锦衣卫闲置几年时间,有门路的都申请调离,留下许多空缺。
如今,正是需要用人之际。而他们能在甫一恢复之际,就加入锦衣卫,又岂是等闲之辈?
非背景深厚者难以加入,这些锦衣卫将士自然比谁都明白。
徐鸿轩三人高大健硕的身躯踏前一步,回过身双手抱拳团团作辑。
此举,更赢得锦衣卫将士喝彩声一片。
此情此景,令为首的徐鸿轩眼角湿润。
他今年二十六岁,却从军六年。原本是河北衡水一秀才,下有三个兄弟,不忍父母为己操劳,崇祯六年加入天雄军。
而今从小旗骤然升到锦衣卫镇抚使,从四品的大员,可谓光宗耀祖,这一切皆拜秦督所赐!
何谓不拘一格降人才?
大抵如是!
身后的袁守辉和李建亦是如此心情。锦衣卫十四所千户十四人,正五品官职,天子亲军,位高权重,不是一般人等可以任职。
同时,他们也是天雄军暗卫成员。
骆养性对这一切乐见其成,当前的最主要形势就是罚没之事,只要办好这件事,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肯定可以扶摇直上。
而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一再地去得罪朝堂大臣,搜集证据去抄家,自己是皇上的挡箭牌。
皇上是永远不会犯错的,就算是犯错那也是有奸臣蛊惑,而自己现在就是那个“奸臣”,自然需要有份量盟友庇护。
整顿安排好锦衣卫之后,骆养性立马带领大批人马,浩浩荡荡地赶往陈演府上。
威震天下的锦衣卫终于再次重新启用,看着大街上避之不及面露惶恐的平民百姓和达官贵人,骆养性的心里满足到了极点。
他转身再三警告:一个个的都给老子听好了,待会抄家手脚都给我放干净点!
当今皇上明察秋毫天威难测,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翻身的机会,谁要是给老子办砸了,南镇抚司的人字号大牢就是你的最终归宿!
锦衣卫大牢分为天地人三种档次,那些犯事进来,但是很快就能出去的在天子号的牢房。地字号则是一些达官贵人,出得起银子贿赂牢头。
而人字房就是最低级的囚犯所待的地方,暗无天日,往往犯人死了,身上发臭了才有人注意到。
第二百九十八节 杀猴骇鸡()
第三卷扬帆于大明朝野
身为他们的头领,骆养性太清楚他们嚣张跋扈的本性。
奈何时过境迁,办砸了,丢官事小,人头搬家才是大事。
锦衣卫将士顿时昂手挺胸大声领命,手中的绣春刀也不由抓紧几分。
一个个暗自打气,此事一定要办的漂亮,让皇上看到锦衣卫始终是皇家不可或缺的鹰犬。
“堵住大门,一个都不许放过!”
大批的锦衣卫围住陈府,骆养性杀气腾腾的说道。
陈演不愧是当朝大学士,内阁首辅的顺位接班人,就连大门两侧摆放的石狮子都是高达一米五左右。
房顶上的瓦片更是价值不菲的琉璃瓦,只是避开了皇室所用的明黄色。
夕阳日下,此时瓦片更是在阳光下金光闪闪连成一片,长宽高达一丈有余的朱红色大铁门更是平添了几分威严。
礼仪虽然有些逾越之嫌,但是王朝末世,太祖定下的众多规则大多已经名存实亡,又有几人去计较?
两侧健壮的青衣家丁此时犹自趾高气昂站在大门旁边,看到锦衣卫到来,非但不怕,还有些颇为不屑,鼻孔朝天地看着一众锦衣卫。
要知道陈演可是内阁大学士,下一位首辅的接班人,平日里各种官员勋贵拜访送礼者络绎不绝,位高权重。
而锦衣卫自从天子下令解散之后地位一落千丈,此时突然出现一群貌似锦衣卫的人,又有谁会放在眼里?
虽说从朝堂传来老爷下狱的消息,但朝臣已经在营救,相权制衡皇权,老爷作为宰辅,不比下品官员,肯定无性命之忧?
这些年起起复复的官员多了去,关键是风骨不能丢,老爷就还有重回朝堂的一天。
要是老爷回来知道他们的所为,肯定大加赞赏。
“喂!你们这些闲汉是哪里来的?瞎了你们的狗眼不是,没看到这里是大学士府?
惊扰了大学士内眷,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一想到这些,门口的两位家丁反而上前一步大声质问,趾高气昂的语气仿佛他们只是在驱赶着几条野狗。
“哈哈哈……”
坐了多年冷板凳的骆养性恶从胆边生,面露狰狞哈哈大笑,想不到锦衣卫竟然沦落至此,连相府奴才都可以欺凌。
对着身后的锦衣卫将士恶狠狠地说道:“都给我拿下,一个不许放过!家丁一并算入陈府男丁!
陈演欺瞒君上,贪污纳贿,私通晋商。
皇上有旨:陈家满门男丁流放,女眷打入教坊司,所有家产充公!”
只是一句话,就已经判了这些家丁狗腿子的死刑。
两名家丁听到这里顿时大脑有些空白,嘴巴张得仿佛能吞下一个鸡蛋,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抄家?
内阁首辅的候选人,朝之重臣,至于吗?
门口有些发懵的两名家丁顿时被几名虎背熊腰的锦衣卫上前一脚,狠狠地踹倒在大门前,几个大耳光抽上去打的是哭爹喊娘。
两个锦衣卫将士熟练的扑上前去,拿着铁锁把他们五花大绑。
平日里受够鸟气的锦衣卫此时更是如同猛虎下山,气势汹汹的杀入陈府之内。
一时间,哭喊声,叫骂声,翻墙捣柜声,响作一团。
骆养性在徐鸿轩等人的陪同下,不慌不忙地走进大院,指挥着众锦衣卫四处搜刮,争取不放过一个角落,落下一两银子。
此时的他心中着实出了一口恶气,更是暗暗想道,从今以后谁敢让老子不好过,我就让他没法过!
“一个个的都看仔细了,你们几个给我过来,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陈演贪污的银子!”
第一次奉旨办事的徐鸿轩不敢怠慢,皇上要的是银子,是军饷。
刚入手的第一件差事可不能办砸,要不然无颜见秦督。听说,陈演的大批金银财宝大都埋藏在地下。
此时袁守辉指挥大批锦衣卫开始动铲挖掘地面,其他人则有条不紊的四处搜索。
挖了没多久,几名锦衣卫兴高采烈的高声叫道:“大人,找到了!找到了!”
骆养性和周围的锦衣卫赶忙围过来观看,只见一个深约一丈的大坑里出现了一口铁箱子,熟铁打造的箱子上面更是挂了把精钢大锁。
骆养性大喜过望,表面上则是不喜于形色,连忙下令开锁。
几名锦衣卫不敢怠慢,抽出腰间的绣春刀奋起全身力气劈砍上去,咔嚓!
但是大锁居然纹丝不动,几名锦衣卫连忙举起手中的绣春刀在阳光下查看,平日里削铁如泥,锐利无比的绣春刀,此时在阳光的映照下居然卷了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