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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马大少大闹阳平村,便是因为贪图村子中曹氏女的美色,而眼前这容颜绝美的少女多半就是那个曹宁儿。
曹宁儿点了点头,似乎对于柳风能认出自己毫不惊讶。
柳风这时候才注意到她的面色有些微红,捧着耳朵的指缝间隐隐有血丝流出,而自己的鱼线正连着她的耳朵。
我的天,柳风发誓他可没有钓美人鱼的心思。
把人家姑娘的耳朵勾住了,这说什么也是大错,若是运气不好给她破了相,那恐怕得内疚一辈子。
“曹姑娘,真的抱歉!”柳风愧疚的说道,“你快些将船划过来,鱼钩要早点取下,若是发炎可就不妙了。”
曹宁儿似乎是个文静的性子,也不答话,而是单手拿起船桨轻轻划动,很快便来到了岸边。
不等船停稳,柳风一步跳上了船头,脚下一晃差点儿落进水里,手臂摆了好几下才稳住了身形。
看着柳风笨拙的动作,曹宁儿扑哧笑了一下,转瞬便恢复如常。
柳风挠了挠头,道:“打小没怎么坐过船,让姑娘见笑了,别说这个了,咱们还是先看看伤势吧。”
曹宁儿闻言面色有些为难,女子的耳朵虽然不是什么隐秘的部位,但是就这般让一个陌生男子仔细检查,总免不了羞涩。
柳风就没那么多想法了,耳朵而已嘛,什么大风大浪他柳某人没见过呢。
血越流越多,白皙的小脸上流淌下丝丝殷红,显得有些让人心疼。
或许是知道柳风神医的身份,或许是伤口一直不能止血,曹宁儿终于放下了小手,低下头默许了检查伤情的事情。
第155章 青鱼和簪子ReenS。()
女孩的耳垂白嫩如玉,上面透出丝丝殷红。
假饵早不知甩到哪儿去了,空空的鱼钩挂在了曹宁儿的耳垂上。
柳风吸了吸气,这小船娘看着文静孱弱,没想到这么坚忍,若是换成自己,怕是早就大呼小叫起来。
第一次被一个成年男子这般看着,曹宁儿心中如小鹿乱撞,止不住的忐忑。
毕竟说起来,眼前这个少年是自己货真价实的东家,父亲自小就告诉自己,要离这样的人远一点。
他说自己长得像娘亲,以后一定是十里八乡的大美人,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曹宁儿还在胡思乱想间,忽然耳朵上出现一丝轻微的疼痛,却发现那柳公子仿佛换了一个人,脸上没有了不恭的神色,而是变得无比专注起来。
他轻轻俯下身子,从腰间的荷包中取出了一只白色的小棒,从一只小瓶中沾取了一些棕色的液体,轻轻涂抹在自己耳朵上。
对于柳风来说,这种外科小清创只是小菜一碟。
鱼钩是新的,创口也较为开放,因此倒是没有打破伤风的必要,不过由于沾过水,感染的可能还是非常大的。
注意到曹宁儿额角细细渗出的汗珠儿,柳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连忙有拿出了布比卡因表麻膏涂抹在她耳朵上。
“公子?”曹宁儿峨眉微皱,疑惑的抬头问道。
她刚刚鼓起了劲儿,想着疼一下也就过去了,可不知为何柳公子却停下了,他不顾尚存的鱼钩,而是在自己耳朵上涂抹滑滑腻腻的东西。
柳风笑了笑,示意曹宁儿稍安勿躁。
片刻之后,曹宁儿惊讶的小嘴微张,自己的耳朵上居然感觉不到疼痛了。
柳风试探了一下,然后轻轻将鱼钩去了出来,然后再次用碘伏消毒。
伤口不大,用不着敷贴,一只家用创可贴便足够了、。
终于处理妥当,柳风舒了一口气,讪讪笑道:“曹姑娘方才是我冒失了,让你受着皮肉之苦。”
曹宁儿好奇地抚摸着被创可贴覆盖着的耳垂,闻言不好意思的放下手,摇了摇头道:
“这里是龙憩河芦苇最多的一段了,看不清楚也很正常。”
“这条小河叫龙憩河吗?没听二叔公他们说起呀?”柳风惊讶的问道,这山里的小河居然名字这么霸道,倒是有点出人意料。
一般带龙的水泽,多半常发大水,讹传为孽龙做恶,但这条小河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山洪暴发的样子。
柳风只是随口一问,但曹宁儿却仿佛像是想起了什么悲伤的事情,眼底闪过一丝悲凉。
“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
“不是的,只是这条小河原本无名,龙憩河这名字是家父取的。”
柳风讪讪的不知说什么好,早前就听说,曹宁儿的亡父是十里八乡唯一的秀才,只是如今看来这秀才也有水分,这河的名字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曹宁儿甜甜一笑,道:“莫说这个了,今日劳烦柳公子包扎,宁儿家贫,只有这刚刚打上来的青鱼赠于公子。”
说着她从船尾处的鱼篓中拿出一条大鱼,用绳子串好递给了柳风。
柳风老脸一红,道:“曹姑娘你这是笑话我呢,明明是我不当心把你弄伤了。”
曹宁儿笑道:“小女子自是要巴结东家的,往后的租子降了一半,我们村子里都在说要给柳公子建生祠呢!”
柳风一囧,提到生祠总是会不自觉的想到那个权倾朝野的大太监,想着自己身披红袍,翘着兰花指,站在东厂大堂之上,一呼百应,这画面实在太辣眼睛。
“曹姑娘客气了,好好养伤,这个给你。”
连忙摇头将这些可怕的想法甩出脑海,柳风连忙从怀中拿出一支簪子,塞在曹宁儿手中,接着便匆匆告辞了。
这种簪子产自后世大义乌,三元一支,十元三支,便宜的很,对柳风来说实在是物美价廉的礼品,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然而这树脂雕花的簪子,以及其上点缀的玻璃宝石,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有多少杀伤力,那柳风就管不着了。
吹着口哨,满面春风的回到屋子,陈娇娇正在准备明日的讲义,听得柳风回来,抬头惊讶的道:“呀,这么大的鱼儿!”
“那是,柳大哥不是说了今天晚上喝鱼汤,怎么会食言?”
柳风得意的点点头,将手中的大鱼扬了扬,恰好鱼尾巴甩了起来,泼了柳风一脸水渍。
“哟,看来今儿个我还赶巧了?”
这是后从里堂钻出来了一个俏丽的丫头,正是几日不见得小郡主,她笑眯眯的道:“小郎中,这鱼是你钓的?钓功见长呀!”
柳风嘿嘿一笑,得意的道:“那是自然。”
小郡主凑过头来冷笑着道:“可这鱼嘴怎么一点都没破呢?而且这绑鱼的手法看着还挺专业的呢?”
柳风老脸一红,连忙道:“你个小姑娘懂啥,我这是路亚钓法,是从遥远的美洲传过来的!”
辩解了一句,柳风提着大青鱼一溜烟的跑去了厨房。
这顿晚餐,一大锅香浓的鱼汤让几人都好好满足的口腹之欲,直到夜色已浓,小郡主和青儿才在护卫们的保护下回去了郡王府。
自从魔教踪迹再现钱塘府后,秣陵郡王便严格控制了小郡主的外出时间,实在拗不过女儿也绝不会允许她再在外头过夜了。
与曹家小娘子的偶遇只是生活中的浪花一瞬,每天钓钓鱼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反正自那天起,柳风再也没有超过三两的鱼获了。
在每日悠哉休憩之余,柳大校长的本职工作也没落下。
三天后,学生们将修改的图纸上交,柳风仔细的看了每一张图纸。
基础不扎实,有时候也意味着没有枷锁,可以天马行空。
从学生们的创作中柳风发现了许多闪光点,许多甚至是原著中都没有想到的。
而其中有一份图纸让他忽然眼前一亮,那是来自一个叫做李小平的学生。
老实说,对于这个从不出挑的学生柳风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只知道他医理课稀烂,好几次考核都差点不及格。
“侯四,去将第八小队的李小平叫来办公室,本校长有事找他。”
给自己泡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柳风架着二郎腿对一旁的长随吩咐道。
这小子有点意思,柳风有一种直觉,这个学生也许是一个被学医耽误了的大工程师,很有必要好好的聊一聊。
第156章 云动八方()
李小平的改造其实很简单,就是将龙骨水车使用的人力改为风力和水力,为此他设计了一个十分精巧的传动装置。
其实他的想法还有一些稚嫩,比如说传动杆那里,李小平打算使用毛竹制作,然而毛竹的强度显然不足以支撑整个机器的运转。
但是对柳风来说,这都是小事,重要的是这份设计理念。
在和李小平谈过之后,柳风任命他为工程队的负责人,负责这架龙骨水车的制作,至于医学课则可以放一放,不会扣他的学分。
对于学院那群娃娃在秋天开荒种地,然后还出钱打山猪,接着又找了一群破落户鼓捣什么水车,阳平村的村民们是嗤之以鼻的。
陈木匠是侯四的老邻居了,他是村子里唯一的木匠,手艺算是挺不错的。
平日里面谁家要敲打个桌椅板凳什么的,都是备好了料子找陈木匠,都是乡里乡亲的,也就给几个铜板,供顿饭的事情。
看着那几个破落匠奴在一个年轻人带领下,在一堆木料前比比划划,陈木匠走到一旁看热闹的侯四边上,挤了挤眼睛说道:“猴子,怎么着,在大户人家吃香的喝辣的,滋味不错吧?”
侯四笑着道:“陈老哥,柳少爷这边的待遇是顶好的,你手艺没得说,要不也去工程队谋个差事。”
陈木匠闻言脸上便一黑,指着李小平和工程队道:“猴子你这是不够意思了,埋汰我呢?让我和那群破落户为伍吗?而且还要听这么个毛头小子的话”
侯四摇头道:“柳少爷不是一般人,跟着他没错的。”
“哼哼,也是一个命好的小子罢了,不是祖宗荫庇,哪有这么潇洒?”陈木匠指了指在远处拿着鱼竿钓鱼柳风,不屑的道。
对于这个柳少爷,村子里大部分人都是很感激的,毕竟戒除了村子的危机,还减免了租子。
不过也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声音,毕竟凭什么自己一辈子在地里刨食,而那个年轻人却能整天悠闲的钓鱼呢?嫉妒也好,抱怨也好,终归是会有的。
侯四苦笑着摇了摇脑袋,把头转向远方,不再理会聒噪的陈木匠了。
灰羽楼是柳风新挂牌的一间小楼,其实就是养鸽子的地方。
钓了一个下午的鱼,斩获不多,柳风回到学校,照例来到灰羽楼来喂鸽子。
这些鸽子是摩尼教青木旗长老徐真交给柳风的,因此除了娇娇和老方,柳风不假他人之手。
按照约定,每五日柳风便会放出其中,一只鸽子去往歙州,一昼夜后它便能带着徐真的书信回来,算是两地沟通的神器了。
柳风刚将玉米粒撒好,远处天际处便有一个黑点渐渐变大。
昨日放出的鸽子已经回来了。
信鸽都很有灵性,它轻轻落在柳风肩膀上,昂首挺胸,喉咙里发出咕咕咕的声音,似乎对于这次出动外勤在邀功。
柳风从口袋中拿出一小把玉米放在它面前,然后从他的脚爪上取下了一封信件。
信的内容很短,但柳风看后却是背后一凉。
徐真说,如今圣教大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兖州、青州、豫州等地的教众已经揭竿而起,圣姑和各位尊者、旗主也纷纷前去主持大局。
歙州已经断粮,青木旗一众群龙无首,只能投钱塘府而来,好在如今不少灾民已经渡江,他们也并不显得突兀。
在柳风想来,这所谓圣教实在是一帮乌合之众,北方数州的起事根本不是圣教上层所谋划的,而是底层教徒、活不下去的灾民、以及不少投机分子鼓动起来的。
可以说如今圣教对于这遍地狼烟还有几分把控,恐怕也是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反正柳风是完全不看好他们所谓的“主持大局”的,极有可能被边缘化,甚至是架空,阳奉阴违都是不错的结果了。
不过柳风没想到,这徐真还是人才,粮食不足估计只是一部分原因,更主要的是他也看出了圣教的这次危机,为了保存青木旗的火种,这才果断率部朝钱塘府来。
五百来人迁徙,其中只有一半是青壮,远不是柳风乘船走水路那样可以朝发夕至的,若是走得慢一些,走上一个月也是可能的。
好在徐真随身也会携带信鸽,两方联络尚属通畅。
但不管怎么说,留给柳风准备的时间依然不多。
不单单是接纳这五百人口,更是因为黄淮的这一场祸事已经被引燃,各种不确定地变数越来越多,留给自己发育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柳神医,柳神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远处响起来,正是王公公带着几个小厮跑了过来。
柳风不动声色的将信纸用烛火烧成灰烬,然后缓缓走出了灰羽楼,缓缓问道:“什么事?”
王公公显然是一路跑来的,平复了一下呼吸道:“柳校长,北府有令,让我们即刻开始枪阵训练。”
柳风皱眉问道:“怎么回事?李管事不是一向反对我们私自训练吗?”
“谁说不是,这个李老八就是爱和咱们西苑作对!”王公公兰花指一翘,愤愤地道:“不过今次不同往日,这是北府令书,柳神医你过目。”
王公公如今对柳风不说千依百顺,那也是绝对不会添乱的,他将北府交给他这个监军的令书直接交给柳风。
柳风打开一看,顿时明白了。
可能是受到北方圣教起义的影响,在庆国境内居然也有人做了不小的动作。
说起来就是这么可笑,歙州隶属于庆国,摩尼教的总坛位于歙州光明顶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但偏偏从来没有人想过去剿灭他们。
而如今大乱四起,庐州、天台、闽州各地纷纷有人号称明王降世,揭竿而起,虽然规模较之黄淮可谓是儿戏一般,但武策军不得不重视。
从大义上来说,保境安民理所应当,从私心上讲,闽浙是郡王府的自留地,也是最重要的财富来源,绝不容有失。
因此一声令下,整个武策军进入了备战模式,而作为与其沾边的医学堂,如今自然也要做好作战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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