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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的病情都基本稳定了,屋子里也都进行了严密的消毒,因此柳风如今来查房,不用每次都大费周章地穿上一次性隔离服,而只是简单地穿了一身白大褂。
刚一进屋,他便见到那个被绑成半身木乃伊的家丁已经苏醒了,正躺在自己的铺子上,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好像在背诵什么。声音很轻,柳风只听到了什么“四守”、“轻车”之类的,也不知具体是什么。
察觉到有人走近,赵琼张开眼睛,正见到一个年轻的男子,面带微笑,踏在晨光里款步走来,一瞬间赵琼觉得他的模样和梦中那个影子似乎重叠在了一起
第48章 恶奴上门()
“柳大夫早啊!”
“柳大夫幸苦了!”
“柳大夫吃了吗?”
以老孙为首的三个军汉恢复得很好,每日都在将养身体,虽然行动还十分费劲,但见到柳风来了,都努力支起身子,恭敬地对他行礼。
哪怕是最粗鄙的军汉,没有谁是真的不惜命的,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小郎中可是自己货真价实的救命恩人,老孙几个人对他都是发自内心的敬重,而对于他出神入化的医术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虽然他们自认为眼界不高,看不出小郎中手段究竟有多高明,但郡王府医堂的郎中们肯定是拍马也比不上的。
这时候,马翠儿也端着吃食进来了,几名军汉又是连忙热情地向她问好,这几日马翠儿忙前忙后,也让他们感激不已。
马翠儿最近爱上了这个名叫口罩的事物,即便柳风告诉她,现在这屋子通风良好,一日两次消毒,已经没必要戴口罩了,可马翠儿死活不肯摘下。
给众人分发好吃食,马翠儿跟着柳风对每一名病人做了检查,来到赵琼床前,马翠儿道:“柳大夫,昨天晚些时候,这个叫赵琼的家丁就醒来了,但是体温一直很高,我按照您吩咐的,给他口服了退烧药,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柳风带上手套,轻轻松开赵琼肩颈部绑着的纱布,仔细看过后道:“输液还要继续,我会把药和用法给你。一会你再去寻个大木桶来,备上清水和盐巴,给他做个浸浴,这样可使创面清洁,减少感染创面的细菌和毒素,促进坏死组织分离,引流痂下积脓。”
便是戴着口罩,也能看到马翠儿脸上一红,说道:“这柳大夫你要多少盐巴?”
柳风一拍脑门,差点忘记在这个时代,盐可是专卖的,价格昂贵,只好忍痛拿出一包药粉递给马翠儿:“那就用这个吧,一会我再开几个方子,你去医堂把药材买来,活命固然重要,后期的调养也不可轻视,否则就会落下病根。”
郡王府征召大夫来帮忙治疗伤员,自然不会让这些大夫贴钱,所用药材都是免费提供的。
柳风当然不会客气,什么伏龙散、烫火止痛散,柳风就按最好的疗伤方子开,用量更是浮过实际用量的三成,毕竟家里还是有一个受伤的大美人需要调理。只可惜他从系统兑换来的药物没法报销,否则柳风也不介意再赚一些。
“赵三还活着吗?”
就在柳风根据几个病人的不同情况,对马翠儿下达医嘱的时候,三五个男人走了进来,气焰嚣张地道。
那几人都穿着青衣小帽,一身郡王府家丁的标配,为首那个男子长得十分壮实,腰身几乎有铁牛的大腿那么粗,满脸的横肉,他衣服的颜色和众人稍有不同,做工也更加精细一些。
看着马翠儿有些慌乱,柳风有些疑惑地看了那几人一眼,一面写方子,一面好奇地问道:“这些人是谁?”
“是林虎他们!”马翠儿脸上露出苦色,小声说道:“林虎是王喜的相好,一个家丁班头。”
“家丁班头?”
听到马翠儿说的,柳风微微一愣,回忆起来当日自己痛骂王喜的时候,马翠儿似乎有提醒过,自己也没当一回事,家丁班头说到底也就是高级些的家丁罢了,自己好歹也是郡王府的客人,家奴能对主家的客人不敬不成?没想到这家伙今天还真找上门来了。
“林班头!”赵琼虽然身子不便动弹,说话倒是没什么问题了,听到动静,便轻轻答道。
林虎等人这才注意到那半身木乃伊似的赵琼,伸手就要去拉他,冷笑着说道:“赵三,你小子命挺硬啊,这么大火都没烧死你,既然没死,就早点回班里做事吧。”
马翠儿连忙将林虎拦住,急道:“虎哥,你可别乱来,赵琼他伤得很重,现在还不能下床的!”
林虎挥手把马翠儿甩到床边,面色不渝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们戌字班的事情轮得到你来管?”
赵琼艰难地支起身子,扶住马翠儿道:“林班头,不要为难翠儿姑娘,我现在真的动不了,给我点时间,能下床了我就回去做事。”
林虎冷笑道:“呵呵,动不了?动不了你能扶住这个娘们?我看你就是贱骨头想偷懒,我告诉你,如今重修永乐殿,谁不是一人当成两人使,轮得到你在这里躺着!”
柳风静静地将药方上最后一个小楷写好,把纸拿起晾了晾,放在一边,站起身来淡淡地道:“林班头是吧,这赵琼是我的病人,什么时候能出院要我说了算,你现在出去,不要打扰他休息。”
林虎其实方才一直用余光盯着柳风,要给自己的姘头出气,这个小郎中才是关键,但他毕竟是郡王府征召来的郎中,自己若是直接对上他,怕是不妥。不过此人说到底只是个木牌郎中,自己有的是办法让他滚蛋。
林虎阴沉地看了柳风一眼,随意拱了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柳郎中了吧,不知在你看来,这赵三还要修养多久?”
柳风想了想道:“短则一旬,长则半年。”
林虎闻言不在和柳风纠缠,对着赵琼凶相毕露道:“绝不可能!我最多给你半个月时间,否则赵三你立马给我从戌班滚蛋,而且因为你耽误了老子的进度,你那些压在班里的家当,一律充公,算是给老子的赔偿!”
“绝对不行,那是赵家先祖传下的!”听到林虎的话,赵琼脸色大变,竟然不顾身上的伤痛坐了起来,愤愤地道。
林虎冷哼一声道:“行不行不是你说了算的,在戌字班里面,什么事都是老子说了算!赵三,你当我稀罕你那些破烂?回头我就去把它们送到铁匠铺子去,打个夜壶晚上用。”
“你敢!”赵琼不是蠢人,此刻也看出了这林虎绝对是故意的,无论自己如何曲意奉迎,即便真的在半月内回去做事,必然都是无用,腾地坐起身子,双目喷火地道:“林虎,你若是动我的东西,只要我赵琼有一口气在,绝对不会放过你!”
第49章 心里苦啊()
“你要作甚!”
赵琼怒目圆睁,身上绷带的缝隙中都渗出了潺潺的血来,如同深渊的恶鬼,让人胆寒,林虎忍不住倒退了两步。
“赵琼,你躺下,动怒对你的病情不好!”柳风按住了他,对林虎说:“我再说一遍,这里是病房,不是你喧哗的地方!”
“对,你个鸟人,一来就没完没了的,打扰爷们的清静,等我们回到军里,非找兄弟拆了你那什么鸟戌班!”老孙等人也纷纷叫嚷起来,要不是他们受伤实在太重,战力发挥不出万一,这三个军汉早就出手把来滋事的家丁们给丢进河里去喂鱼了。
“哼,你们这些臭丘八,西苑不是你们能放肆的地方!”虽然嘴里这么说着,林虎被这几个见过血的军士们一瞪,双腿还是有些发软,忍不住又往后退了两步,直到了门边。
林虎看了看屋子里,发现除了马翠儿最好欺负好像还是那个小郎中,便恶狠狠地对柳风道:“你这个木牌郎中,下九流的货色,装什么装,我看你就是和这个姓赵的贱胚一唱一和,还真把自己当神医了?我呸!”
“柳神医啊,您发发善心,救救杂家吧!吧啊啊呕”
。。。。。。
林虎刚看也不看地朝门口狠狠吐出一口浓痰,忽然一个极其尖锐刺耳的声音从耳边响了起来。
林虎被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去看,是哪个瞎了眼地贱胚又来坏他事情,却只见一个面白无须之人,正全身发抖地蹲在地上,不断地用手指扣着自己的喉咙。
“王王公公您怎么来了?”
林虎当然认得眼前这人,这位可是西苑中,唯一既不是男人又不是女人的存在,他哪怕不认识宋向南,也不会不认识王公公。
这王公公虽然说不上是西苑的什么实权人物,但那是看和谁比,若是和那些个大供奉或者要害部门的管事们比,他就是个跟班一般的角色。
但若是拿来和自己一个小小的家丁班头比,那这王公公简直就是天一般大的人物,远远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林虎不禁想问,这王公公蹲在这里,一个劲地在嗓子里抠什么呢?貌似可能好像自己刚刚朝哪儿吐了一口痰?
王公公心里苦啊,而且没法儿说!
王公公忍不住想,莫不是自己最近沾了什么晦气,要不要去找个大师念念经啊,不然怎么倒霉之事接二连三地撞在自己身上。
先是痛失了自己几乎三分之一的财产,那些个真金白银,都是自己花费了无数心血,钻营贪污而来的,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不知哪儿来的小蟊贼给盗了去,一根毛都没给自己留下。而且这个蟊贼显然十分高明,丝毫线索都没留下,根本无从查起。
之后他王公公又因为酒桌献计,被宋大管事给打了一记耳光,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天可怜见啊,古人都说不可因言获罪,他宋向南没有容人之量,说翻脸就翻脸,真是个莽夫啊!
再后来,王公公又因为喝了一杯冰镇葡萄汁,结果腹如刀绞,疼痛难忍,整个胃都好像被人撕烂了。
好不容易腆着老脸,让张师在百忙中给自己开了几贴药,煎好药后刚刚喝下就都吐了出来,王公公再去寻张师,他早就去忙郡王殿下视察伤员之事,根本找不到踪影。
因此自昨天傍晚开始,直到今天早上,王公公被这胃痛折磨得彻夜难眠,满床打滚,半夜里命人找了几个没甚名气的郎中看了,也是一筹莫展,他几乎觉得自己要腹穿而死了!
好在王公公总算记起了,数日之前,曾经有一个小郎中一语道破,让自己不可贪饮冰食,否则恐酿大祸,结果他的话果然应验了,现在想想,自己可是真的傻啊,真的!
他苏万全苏公子是什么来头?苏铭成老太医的嫡长孙,当今苏妃娘娘的亲侄儿,郡王府大供奉张师的亲徒侄,这样通天的身份,能与他交恶却又安然无恙的人,还是一个从医的人,能没有几分安身立命的本事吗,能不是医术超绝的能医吗?
想通了这个关键,再加上之前的提点,王公公忍不住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立刻认定了柳风才是能救自己的唯一希望,是老天爷安排给自己的大救星!
因此,天一亮王公公就备上了礼物,去木牌馆区寻柳风,结果扑了一个空,又强忍着疼痛来到伤员区碰碰运气,老远的就听到一个小郎中在说什么病房啊,禁止喧哗啊之类的,正是那柳大夫的声音,王公公不禁老泪纵横,立刻高呼神医,朝屋子里跑去。
结果不曾想,一场悲剧又发生了,快要进屋之时,王公公话还没说完,门边那个眉目丑陋的恶汉居然转过头来,接着一团浓稠腥臭之物从他嘴里喷射而出,直直地朝自己袭来。
王公公看着那东西由远及近,自己却根本来不及反应,“突”地一声,那物应声钻入了自己的喉咙
“呕——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王公公绝望地抠着自己的嗓子,不断地干呕,可是那口浓痰如同入水的墨汁,火烤的冰块,一瞬间就溶散在自己喉咙里,再也找不出来。
因为胃痛,王公公根本没有吃早食,也吐不出东西,面白如纸地站起身来,双眼如同发情的公牛一般血红。
林虎被他看得发毛,连忙道:“王公公,小人真不是故意的,小人早晨还没漱口,所以喉咙里有些滑腻,忍不住”
“啪!”
王公公越听越觉得恶心,脸色愈发地惨白,他用尽全力,跳起来一个巴掌狠狠地抽在林虎脸上,将他两颗门牙都抽飞了出去,怒道:“给杂家闭嘴,再说一句杂家剁了你的舌头!”
林虎被抽得七荤八素,实在没料到一个阉人居然力气如此之大,捧着肿胀起来的嘴巴,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不敢再出声。
强忍住胃痛和恶心这两种极端不适的感觉,王公公朝柳风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咚地一声跪在了他身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柳神医,杂家知道错了,杂家悔不听您老人家的金玉良言啊!是杂家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一定要救救杂家啊!”
第50章 先治个标()
“柳神医,杂家知道错了,杂家悔不听您老人家的金玉良言啊!是杂家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一定要救救杂家啊!”
王公公声泪俱下,哭得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在柳风面前伏地不起。说起来虽然他也已经算是小有身份的人,可这做太监的看家本事还是没有落下。
柳风可不会去扶他,一想到王公公的身份,柳风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和他有肢体接触为妙,从一旁捻起一块马翠儿给席子消毒用的抹布,丢了过去道:“王公公,你这是干嘛,赶紧起来,这么大个人还整天哭鼻子,别叫他人笑话。”
王公公抬起头,立马抓住了那块帕子,闻了闻,上头有一股自己从没闻过的清香,便用它在脸上抹干净眼泪,慢慢站起身来道:
“柳公子,你可真要救救杂家啊,昨日我没听您老人家所言,在晚饭后贪食了冰饮,结果这胃如刀绞,彻夜难眠,直到现在也没有好转!”
一面说着,一面王公公又从怀里摸出两张花花绿绿的票子,得亏这些银票他一直是随身携带,否则怕也是要遭小贼毒手。
“这些诊金您请收下!”
柳风点了点头,将手一挥,王公公手上的银票又变戏法似的进了他的袖子里。
“王公公你且坐下,让我给你把上一脉。”虽然柳风对他的病情心中已然有数,但该走的过场还是要的,不然病人当他是在敷衍了事,自然会对医生的信任感大大降低。
“哎,好的!”王公公连忙点头哈腰地坐下,将手放在桌子上。
看着王公公的腕子,柳风心里十分纠结,难道这么快自己就要食言而肥吗,太监这种生物自己还没做好接触的心里准备啊!
不过最终柳风还是告诉自己,医生眼中无男女,自然也不会有不男不女了,于是便将手搭了上去,开始诊脉。
这王公公的脉象十分细,这让柳风进一步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当日,自己与这王公公第一次见面,是在郡王府西门,那时候正是午后时分,王公公支着手在午憩。
当与他说话时,柳风隐约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口腔异味,这种气味常常出现在幽门螺杆菌严重感染的患者身上。
所谓幽门螺杆菌是一种致病的细菌,常常定植于人的消化道内,最常见的就是胃部。当受感染者长时间没有活动,比如一段时间睡眠之后,胃中的腐败气味就会通过食管反冲出来,形成口腔异味。
而感染幽门螺杆菌的患者,极其容易累患胃溃疡、上消化道出血,严重的还会出现溃疡穿孔甚至胃癌,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