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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凉脚步如钉,不想移开。
阮美人沉眸怒光微闪,洒下一把迷药便将她迷昏,抬手吹哨,召来一匹快马,将趁机昏迷的天凉放了上去。
他拍了马身,嘱咐两句后,那快马便朝山下奔去,直朝琅邪宫山脚方向——阮美人见天凉离开,便走至青石旁,抬手施土武,为他尸身清整一番之后,复又洒下鳞粉,确定无遗漏,方才低声一叹。
“最后的礼物,却送的如此失败。你怎会因我鲁莽,做下这样的决定?”
“前些日子,你言大致七月十五后才会离开,不想却因我”
阮美人面有歉意,“我方才所为,对你来说才算是得心之礼罢,如此,你也算走的安心了。”
“虽说六年前,你亡后苏醒是天降异象。奇迹也不可能总是出现。但老朋友,说实话,我与她同样,不愿意相信你已身亡的事实”
“方才我施了土武为你护身,又洒下了清鳞粉,可保你尸身七日无暇,后事如何,全看造化罢。”
“七日后,若事已成局,我便为你收身。”
阮美人言语过后,见那平躺如沉睡的人果真毫无反应,不由将那饱含着一份希望的心,也沉沉落了几分。
面色黯然下,只得转身下山而去。
凤傲天等此午膳等了近几个时辰,饿的前胸贴后背,无耐下只好去厨房去寻那信誓旦旦的女人,他走进厨房,望见一片狼藉,不由皱眉。
他回了天凉的房间去看,只看到趴在天凉床榻上小歇的君小宝,亦是未见其踪迹。
凤傲天疑惑不解,心生担忧。
他与简少堂相言过后,阿白便带着凤傲天下山去寻天凉
骑着阿白,还未到山脚下时,凤傲天听到一声马啼声,他向下定睛一望,果见那马匹身上趴着一个身穿宽大男装的女人,马儿促叫是因想引起山上人注意来接人。
凤傲天命阿白加快速度,下山把昏迷的天凉放下了马,抱在怀里跳上天狗之身,飞至了琅邪宫口。
“天凉,天凉?”
凤傲天唤着,拿随身携带防迷药的醒壶放在她鼻尖,费了许久的力终于见了起色,见她手指一动,睫毛也开始颤动。
眼睑沉重坠落几下之后,长睫缓缓掀起,黑若晶石的瞳眸,失了灵气,略显无光。
“怎么,出何事了,你这是到哪儿了?”凤傲天见她神色恍惚,抱紧她急问,“我带你去给顾先生瞧瞧。”
“人死了,还能复生么?”天凉突然发问,声音低哑。
“说什么傻话,人死便为结束,哪有复生一说,那些鬼怪力神的故事皆是想象而出”
他话语不落,天凉的眼睛便一下滞了,无神了,如同无人操控木偶娃娃没了生机,“是傻话,我说的是傻话,做的,也是傻事”
凤傲天见她这幅模样,心惊着急道,“厉天凉,你倒是怎么了!你告诉本王”
天凉身子忽然一僵,抬手在怀间摸索,摸出了一个纯白色的锦囊。
她抬手打开,未见只字片语,未见遗留信物,只看到香囊中有一片六瓣桃花。
正与当初西凤后花园中,他画在自己肌肤上的妍砂桃花模样,一模一样,形状好看。
以后要寻我时,入桃林即可
天凉猛然抬头,正望见遥远的对面桃花山最高处,那孤孤单单的摇椅还在随风晃动。
那椅上,仿佛永远轻靠着一个人,默默望着琅邪这方,轻盈浅笑。
姑娘
天凉
不知是他唤声,还是风声,天凉听到那摇椅在响。
吱吱呀呀
她拳住桃花放在胸间,顷刻间,泪如雨下。
“你怎么了!哭什么!”凤傲天不明所以,晃着她的肩头低喊,“到底怎么了!厉天凉!你说句话!倒是说句话啊!”
天凉捂着胸口,撕心裂肺的哭,压抑的,痛楚的,甚是浑身带着痉挛
凤傲天望着她,愣了。
从没有见过,她哭的那么绝望,宛若这世间一切,都不抵对面那一抹风景。
从没见到,她哭的那么脆弱,仿佛轻轻一碰,便会化作飞絮,随对面那道风景轻飘而去。
凤傲天放下了手,停了言语,也停了动作,直望到她从短暂的清醒中再次哭至昏厥,才默默起身,将天凉放在阿白身上,黯然转身,下了琅邪。
“娘”
天凉再醒,已是一日之后,她睁开发肿的眸,看向了身旁轻唤自己的君小宝,应了一声。
“娘亲,对不起”君小宝知道她已知晓事情缘由,出声道歉,“包子不该骗娘亲”
“我连他都不怪又怎会怪你”,天凉的声音干哑,如同带着沙砺般生硬艰难,“该到你进宫跟东璟太傅修学的时辰了罢,你去吧。”
“娘,你还好吗?”包子攥住她的手,“我放心不下你”
天凉扯出微笑,“他费劲这么大心思护我,我怎会让自己出事。”
第393章()
包子又是相言几句,才恋恋不舍的跳下椅,三步一回首的走了出去。
天凉坐起身,秋铃走了进来,伺候她盥洗,用早膳。
膳时,天凉漫不经心似的发问:“咱们出西凤,有多久了?”
“倒有段日子了,太子殿下也好似在一天前因急事回凤京去了”秋铃掰着手指算,“咱们出西凤时是六月末,现在刚过七月初”
天凉眸色一闪,恩一声,推开了菜碟:“收起来罢。”
秋铃第一次为天凉膳食用的少而惊讶,“小姐,不吃了吗,这还有很多呢。”
“饱了。”
天凉一面平常,“这几日我身子不舒服,很倦,出去给我带上门,到明早再来唤我,我想看看书,安心歇会儿。”
“这才刚起,什么时辰呐!小姐你又睡!”秋铃再度震惊,“还要睡一天一夜?”
天凉目光微冷,“有意见?”
秋铃只觉仿佛好久没见到小姐会这样嚣张跋扈的言语了,想起小少爷安嘱的一天都要时刻守着小姐,心道或许没这个必要,便点了头应声后,带上门,退了出去。
天凉望着秋铃的背影,直到门被带上那一刻,她倏然起身,快步走到了后窗前。
天凉打开后窗,望着那寒风阵阵的百丈悬崖,掏出怀里的小东西问:“这样的高度,你可确定没问题?”
“嗯!妈妈放心!”火鸾握拳,“火火一定没问题!”
“我只是不想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天凉目色幽幽,“你和我,最好也不要抱过多希望。”
“妈妈!”火鸾气愤叉腰,“你要相信火火,也要相信爸爸!”
天凉抬眸未言,火鸾已骄傲满满宣布,“因为妈妈是最勇敢的妈妈,爸爸是无所不能的爸爸!”
火鸾此时尚还年幼,第一次化形,难免飞起来歪歪斜斜,再加要躲避琅邪宫里人视线,前行也是不稳,火鸾大约飞行几下,便要趴在峭壁石上歇上片刻,弄的坐着的天凉提心吊胆,时刻承担着坠落悬崖的危险。
整整两个时辰,火鸾终于带天凉离开了琅邪,一边趴在小溪旁吐着火星子,一边有气无力低喊,“妈妈,火火好累,想吃奶奶”
天凉看着身上早被汗水打透又不能动弹的火鸾,无语道:“早知道你这么无用,我还不用自潜下山,骑匹马来。”
火鸾睁着小豆眼委屈,啪嗒嗒的又向落火星泪,“妈妈,火火在成年前是不能化形的,火火特意向阿白请教了好多化形术连连练了一天的,火火已经很努力了”
一撒娇二卖萌三落泪已经成了这小火鸟的必杀招数了。
天凉从怀中拿出提前准备的母乳,递给小火鸾道,“喝吧,喝完后咱们启程。”
火鸾雀跃上前,咬着壶嘴便往里钻,咕噜咕噜喝个不停,期间不忘尽职的抬头问:“妈妈,咱们要去哪里,爸爸那里吗?”
“我心里有一些疑惑,想要弄清楚”,天凉拧上了奶壶盖子,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叫做苍巫镇。”
“苍巫”火鸾喃喃,一向精灵雀跃的面庞带上几分迷惘与疑惑
天凉低首关怀,“怎么了?”
“只是觉得火火好像曾经听过这两个字”火鸾托起下巴,皱小眉头努力想,“是在哪里听的呢,哪里呢”
“我记得花音好像向你提过苍巫镇遇见巫术之事,说过这镇子罢?”天凉敲它的脑袋,“牙还没长齐就开始健忘,你智商到底有多低!我看看苍巫还是不要指望你,我去租匹马”
“妈妈看不起人!”
火鸾怒喊一声,砰然响起,化为了一只鸡头燕颔,蛇颈龟背,五彩色鱼尾的小型火凤凰,它张扬的拍着翅膀示意天凉上去!
天凉抿唇微笑,跳上了火鸾的背,低道,“为了爸爸,一定要飞高一点,记得走偏路,千万莫要引起人注意,知道么?”
“明白!”
凤鸣清脆啼响,火鸾隐起浑身张扬的火势,展翅而飞,直朝天凉所指苍巫镇飞去——苍巫镇与上次天凉到来时没有什么变化,迷阵,雾林,废墟,只是少了上一次所遇到过的巫术幻象。
天凉与火鸾降落在镇中,四处寻找一番,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她怕火鸾飞的累了,掏出奶壶问要不要补充体力,火鸾立即摇头,一番精神抖擞的指着前方道:“妈妈,我们到前方去吧,前方有大房子。”
天凉微顿,“大房子?”
火鸾指的,正是上次她所感应到那座两层房屋的方向。
莫不是这次中招的是火鸾而不是她?
天凉收起奶壶,依言要火鸾一蹦一跳的带路,朝前方走去——厉经半刻时间,果然如天凉所见,到达了那片出现幻象的空地前。
火鸾蹦上前,捧着下巴奇怪,“咦,房子呢?”
它蹦到一处,“这里有门啊!”
再蹦到一处,“这里有一张梅花椅啊。”
“还有这里这里”
火鸾蹦着身,移着位置,满面疑惑,下意识不解的一句句说着疑惑问语。
天凉却在它每说一句,心中那份不可思议便扩大一分,现在这是片空地没错,他们也没有入睡至梦境,为何火鸾会可以逐一说出这不存在房屋中的摆设,并处处准确!
“火火”,天凉唤了一声,把蹦跶的小东西招了过来,“你可是看见什么了?”
火鸾摇头。
天凉皱眉,“若是没看见,为何会知晓这有房屋里,和里面的摆设?”
“火火也不清楚只是火火的感觉”
火鸾歪着脑袋仔细回想,一脸茫然。
天凉见它整张毛茸茸的小脸皱成一团,并用两张翅膀捧着脑袋做费劲思考状,一时不忍下只好道:“想不起便罢了,咱们再四处瞧瞧”
“有了!”
火鸾瞳孔一亮,张开翅膀,朝镇子最中心的废墟处飞去——
天凉急忙跟跑过去。
火鸾飞到那废墟中,弯下身用翅膀开始扒累计至一人高的废墟来,回头高喊:“妈妈,来帮火火。”
天凉不明所以,却也跑上前,以火武之势震开高处废墟后,抬手随它扒拉起来——一盏茶的功夫,她与火鸾染了一身脏污和灰尘,也只看到一堆碎石渣。
火鸾却对那些石渣十分兴奋,跳着脚指着最深处喊:“是这里,就是这里!”
天凉埋着头继续深挖,终于在脸面成灰时,挖出了一尊毁的几斤面目全非的半身石像。
第394章()
一人一鸟将那石像搬了出来,摆放在平地处,火鸾细心的扫去那石像面目上的泥污,抬头看了一眼天凉,又看了一眼石像,高喊:“妈妈,这是妈妈!妈妈的石像在这里!”
天凉盯着那石像看
不知是年代的磨损太过严重,还是古人雕刻技术实在不够细腻,在天凉看来,这石像上的五官太过粗糙,根本看不出长什么模样,何谈说跟自己一样
“像么?”天凉俯首仔细看,却在对上那石像瞳眸时,脸面一震,心神霎时被夺走似的,愣在了那里!
当她与这石像对视时,望见的,是一张有血有肉,面目温柔的容颜
这张容颜,与她一模一样!
“孩子回来罢孩子回来看看你的族人孩子回来看看你欠下的血债”
那曾在梦中响起的苍老声音再度回想在脑中,天凉脸面一惊,向后大退,急喘几声,才终于恢复了平静,再望那石像,亦是如方才一样子,笼统寻常
“妈妈!”火鸾飞到她的肩头上,担忧问:“妈妈,你怎么了?”
天凉没说话,脑中却在快速运转。
苍巫。
火凤凰。
琅邪宫。
死蛋。
还有这一声孩子
这也许与厉天凉那空白两年所经历之事有关,也许,与陆蓝有关。
晚膳时,包子从东璟皇宫回来,由花蛟身上跳下安排几声后,径直走向了琅邪宫内,去见他一心担忧牵挂的娘亲。
路上,遇了秋铃,他出声询问:“秋铃姨,我娘亲今日可还好,有好好用膳么?”
先生去了这对娘亲的打击,不可想象,这几日又逢快七月中旬,虽说娘亲已应了自己,但他仍不敢掉以轻心,吩咐琅邪宫里所有人都好好守着娘亲,以免出下什么意外。
“小姐心情不好,早膳用的也少,不过倒是一直没有出屋,一直在房中待着。”
秋铃答着,包子说声秋铃姨辛苦,便直接入房去了。
推门走进房,包子看到天凉靠在椅上,望着一张丹青发呆,火鸾则乖巧的坐在一旁陪着天凉,面目有些伤心,又有些倦怠,他不由将目光落在了那副丹青之上
火鸾此时见包子入门,起身便扑腾翅膀至小包子肩头,小声道:“哥哥,火火努力在陪妈妈了,可是妈妈心情还是不好”
包子难得看火鸾如此贴心,不由颔首夸赞道,“上山时,给你讨了新鲜母乳,你去歇着罢,这里交给我。”
火鸾喔一声,在小包子嫩脸上琢了一琢,飞了出去。
包子转身关门时,天凉才似乎听到动静,她抬起脸,神情讷讷,“是包子,你回了”
“娘亲一天都没出屋,要出去走走么,包子陪你”,小包子走过来,坐在了天凉的腿上。
天凉顺其自然抱住包子,道:“总觉乏力,暂时还不想出门,就让我在屋中好好待几日罢。”
包子不再劝,转头,看着桌上丹青,道:“娘亲去那房间了?”
天凉嗯一声,拿起那丹青道:“这是你爹爹从前给我画的丹青,我将它拿了出来,算作留了唯一纪念罢。”
“陆蓝。”包子念着丹青上的名讳,略有不解。
“娘有两个名讳,从前遇见你爹爹时,告诉他的是这个。”
天凉没有详说,平语相答。
包子倒也没有多问,只是笑道:“娘亲从前唤自己陆蓝,君家一直为蓝玄之光,真是有缘。”
天凉没说话
因为听到有缘两字,便想到了圻暄所言的生是无缘,注定错过。
“娘”包子见她又在恍神思考了,不由出声,低语提醒道,“包子生辰将到了。”
生辰将至,也就是说,七月十五与君无意相约之日所离不远。
天凉顿了下,没有犹豫,温婉道,“娘现在太清楚失去重要之人是什么滋味,又有多痛苦,所以娘不可能做令你以后孤单一人之事。那君无意,话语有鬼,定也是不安好心,娘不会去赴约,你不用过于紧张了。”
包子轻松一口气,道:“玄叔叔这两日,想是会来琅邪看包子,我应了生辰之日,他可回琅邪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