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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儿笑着说:“公子猜到啦,他们回去,砍手跺脚是轻的,乱棍打死的不会少,还是留在青州,自己找一条活路吧。”
江烨点头说:“那你们怎么回去呢?一千多里呢,山贼、水匪、黑店、人贩子……只怕你们走不到一半路,就中招了。”
苏莹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说:“那就请这些骑兵送我回去吧。我回去之后,会成为七公主在苏家的助力,我想公主殿下会喜欢这个提议。”
海瑜看看苏莹,又看看江烨说:“江哥哥,我们送苏小姐回去吧,我还没去扬州玩过呢。”
江烨不想去扬州那么远的地方,他答应过宁家村和竹山村的村民,要帮他们过上好日子。这个时代交通不便,去扬州一千五六百里,一去一回就是三千多里,没一个月搞不定,受累不说,还没什么好处。重点是离得太远,这边一旦有事,他无法照应。
他指望苏莹能拒绝海瑜这个提议,这样他就不用为难了,没想到苏莹笑着点头答应了。
江烨对苏莹歉意一笑,把海瑜拉到一边,小声问她:“你没有什么正事要做吗?”
海瑜传音到江烨耳朵里:“江哥哥别总是用‘你’来叫我了,在别人面前你叫我‘瑜儿’吧,私下你叫我‘芷芷’,这是我的乳名。”
这对江烨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听得他心花怒放。
“芷芷,你没有什么正事要做吗?扬州距这里很远哦。”江烨与海瑜说悄悄话,心里美滋滋。
“正事有啊,一个月以后是掌门六十大寿,我一定要回门派给掌门祝寿的。江南宝物多,我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寿礼。”海瑜让江烨叫她乳名,江烨叫了之后,她害羞了,低着头好像在跟脚下的蚂蚁说话。
江烨看她这个样子,哪里还舍得就此与她分开,当即表示,愿意与她共赴江南。
两人谈悄悄话的时候,洛珍让一半部下押着俘虏回城,她带着剩下的一半过来听候江烨差遣,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江烨就把他和海瑜护送苏莹主仆去扬州的事告知洛珍,请她转告秦昀,洛珍想要挽留,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抱拳答应。
江烨又把竹敏和荷花托付给洛珍:“洛宫正,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我照看一下竹敏和荷花?”
洛珍抱拳道:“下官遵命。”
江烨笑着说:“你不用这么客气,你可以把她们两个暂时编到你的队伍里,参加训练。竹敏武功底子不错,她肯定能完成训练,何花体质弱一点,希望你能放宽一点,让她跟着竹敏,能学多少是多少吧。”
洛珍维持抱拳的姿势道:“是!”
青州受秦昀统治之后,宁家村和竹山村这两个边陲小山村,基本不会面临兵灾,加上他留下的银子够这两个村子过冬,所以宁嫣、竹青他们应该没什么问题。
江烨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对洛珍说一声:“你们拿下平凌县之后,麻烦你派人让竹敏带着去一下宁家村和竹山村这两个小村子,看一下村里的情况。”
洛珍仍然维持着抱拳的姿势道:“是!”
江烨决定送一份礼物给这位女将军,让洛珍的亲兵把自己的宝箱抬过来,从里面拿出自己的长剑。前几天他和竹敏进平凌县的时候,他打扮成武林人士,需要一把冷兵器,就网购了这把长剑,让宝东号从地球那边寄了过来。
江烨不会剑术,在平凌县提着做了做样子,这把剑就一直装在箱子里,他觉得这把剑在洛珍手中,比在他手中合适。
这是一把造型质朴、做工精美的汉剑,不是什么名剑,材料也只是精炼花纹钢,并没有使用什么高科技材料,但是拿在洛珍手上,削断这个时代大多数兵器不成问题。
“送给你。”江烨把宝箱放到湘儿备用的马上,把长剑递给洛珍。
洛珍不敢伸手接剑,这把剑只看外表,就非常与众不同,毕竟一千多年后的工艺,大梁根本无法比拟。比如剑鞘铜饰上无比精美的花纹,洛珍等人根本想象不出,哪位大师能雕刻得如此工整、细致。实际上这是数控机床雕刻的,手工确实很难做到。
工业化时代,人们追捧手工作品,而身处手工时代的人,却对工业化产品叹为观止。
“拿着吧,配你正合适。”江烨把剑塞到洛珍手中。
剑到了洛珍手中之后,海瑜才露出羡慕的表情。江烨笑她:“瑜儿你有什么好眼红的,你不是不喜欢武器么?”
海瑜不服气道:“我怎么就不喜欢武器了?”
江烨拍拍挎在身上的自动步枪说:“刚才让你拿这把,你好像抓着一条蛇似的。”
海瑜摇头说:“它太残酷,太直接,我确实不喜欢。”
洛珍和她的亲兵目睹过自动步枪的威力,闻言露出赞同和畏惧的神情。
江烨有点尴尬,不说话了。他不太懂,同样是用来杀人的,剑与步枪到底有什么不同?
互道珍重之后,江烨、海瑜骑着电动越野摩托车,苏莹主仆骑着马往南去,洛珍率部下往北回城。
江烨等人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一队约两百人的骑兵快速追来。江烨用望远镜看到这支骑兵是秦昀的部下,领头的是秦昀的贴身女官洛妍。
虽然昨晚还曾并肩作战,不过江烨仍然默默检查了身上的武器装备,在心中做好了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洛妍领着骑兵队伍到了江烨等人不远处停下,全部翻身下马。洛妍对江烨抱拳行礼后,从护卫手中接过一个铺着红色丝绸的托盘,托盘中放着一颗虎钮铜印,双手端着递到江烨面前,恭敬地对江烨说道:“殿下听闻先生将要远赴扬州,特地令我送来这颗奋威将军印和三千两纹银,殿下说这两样东西,先生在路上可以用得着。”
这颗奋威将军虎钮铜印,体积约五立方厘米,造型拙朴,做工粗狂,颇合武将荒率挺拔的气质。
海瑜和苏莹为了表示尊敬,两人分别从摩托车和骏马上下来,站在一边。湘儿却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她家小姐都下来了,她当然也不敢怠慢,甚至比她家小姐下马还要快一些,但是她的表情并不算认真。
江烨带着求助的表情看向海瑜,海瑜用传音给他:“奋威将军,正四品,领兵两千,可封伯爵。”
江烨心想,奋威将军这称号我喜欢,但是一个四品官职就想要收买我,真是太小看我了。
第34章 将军印()
海瑜看江烨不拿印,也不说话,明白他看不上这个四品武职,就传音为秦昀说好话:“江哥哥你别怪她,她还未称王,授予部下官职,最高只能到正四品。”
她不说这话还好,她一说江烨真的生气了,他也不对海瑜发火,直接对洛妍说:“这东西你拿回去吧,给个稀罕它的人,我拿来最多当个秤砣,在路上还真用不着。”
洛妍好心解释道:“先生此去扬州,必定要经过岳州,凭着此印既可以顺利通过城防关卡,又可以获得岳州各地官府、驿站的助力,相反没有此印……”
江烨冷声打断她道:“没有此印,就寸步难行是吧?”
洛妍还没说话,海瑜先急了,出声道:“江哥哥……”
不知道怎么的,海瑜这一声“江哥哥”,直接点燃了江烨心中一把无名怒火,扭过头冲她大声说道:“叫什么‘哥哥?谁是你哥哥?”
吼了海瑜之后,江烨仍不消气,飞起一脚将洛妍手中的托盘踢飞,那颗虎钮将军铜印掉在地上。江烨伸出双手,从手套中暗藏的喷嘴中喷出炙热的火焰,落到那颗铜印上,不一会儿铜印就被烈焰给融化了。
洛妍呆呆的望着被融化的铜印,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反倒是眼泪从眼中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海瑜气愤地对江烨喊:“你是要害她被砍头吗?!”
江烨哼了一声,瞪着海瑜,冷冷地说:“她——敢!”
海瑜没见过江烨这一面,被他冷酷的样子吓到,突然觉得心中十分委屈,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为了不让江烨看到她流泪,她赶紧把身体转了过去。
这时苏莹走到江烨面前,叹一口气说:“公子明知这是惯用的手段,又何必因此对身边的人生气?”
江烨气乎乎地说:“我知道,你知道,她难道不知道?”说到“她”的时候,江烨望向海瑜,继续大声地说:“明知道这是秦昀的手段,她还要向着她,那在她眼中我算什么?一条任人驱策的走狗么?”
海瑜扭过身来,带着泪分辨道:“我没有!我说了她现在最高只能给到四品!等她成功了,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江烨向右迈一步,想绕开苏莹与海瑜争吵,苏莹却跟着迈了一步,仍然挡在他和海瑜中间,江烨不好冲着苏莹大吼大叫,就把到嘴边的斥责之语咽了回去。
湘儿凑了过来,眼巴巴望着江烨说:“四品官很高了呀,我这辈子要是能当上一个七品官,我就满足了。”
江烨不客气地说:“谁像你这么没出息?而且你在说谎,刚才你明明一脸不屑的表情。区区四品官,你一个小丫头,都看不上眼呢。”
湘儿嘟囔着说:“我说的是真的,我当七品官就满足了。”
不过她没说出来的是,她对七公主这份礼物确实看不上眼,她家小姐让江烨提三个要求,如果江烨要官,最少也能得到一个五品文官的位子,这可比四品武将强多了。如果小姐不惜代价,四品、甚至从三品文官都有可能。
刚才在路上,她已经从海瑜小姐那儿探听到了,这位江公子简直神人,青州也是有他,才能打下来的,这么厉害的人,这么大的功劳,七公主只给个四品武将的位置,确实小看人了,所以她觉得江公子这火发得有道理。
苏莹走到海瑜身边,拉起她的手,扭头对江烨说:“公子我们启程吧?”
海瑜还在生气,甩了一下手,却没有把手从苏莹手中甩脱,被她拉到江烨身边。
江烨对洛妍道:“你回去跟秦昀说,让她把青州给我看好了,如果我从扬州回来的时候,青州还是一团乱,我有她好看!”
江烨的话让洛妍的部下一阵骚动,江烨目光一扫,他们又全部安静下去。经过口口相传,江烨的威名在秦昀的部队中已经深入人心,甚至在青州一带都有他的事迹在流传,尤其他击毙姜守正后,他的威望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江烨去骑摩托车,海瑜不跟他坐一辆车,问湘儿要了一匹马,独自骑上。
江烨便招呼湘儿过来坐摩托车,湘儿早就想试试了,被江烨一招呼,连连点头,跑过来爬上车座。
苏莹上了自己的马,四人正准备出发,洛妍叫住了海瑜:“九皇女,殿下让婢子送来三千两银子,还请九皇女收下。”
海瑜摇了摇头,表示并不需要。
江烨出声讥讽道:“一路上有那么多饥民,你们看不到么?你拿回去,告诉那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要是百姓连饭都吃不上,江山是坐不稳的!”
秦昀的部下对她十分忠诚,听到江烨大胆的话语,下意识有了反应,如果换成别人,可能分分钟被剁成肉酱。但是江烨仅仅用眼神,就让他们生不出对抗的勇气。
海瑜努力使自己平静一些,柔声对洛妍道:“你回去告诉我姐姐,说我身边没人伺候,想把你要过来,我下次见她的时候,让她给我答复。”
洛妍知道海瑜这是在保她,抱拳流泪道:“多谢九皇女好意,婢子坏了公主殿下的大事,死也是应该的。”
海瑜怒道:“不应该!什么叫应该的?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爹娘着想吧?”
洛妍泪眼蒙胧地说:“婢子父母早就不在了,他们是饿死的。”
海瑜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些才说:“那你不为自己着想,也不为死去的爹娘着想,那你还要为谁着想?为我姐姐?为她着想,你就更不能死。你不了解江哥哥,就像他不了解我姐姐一样。”
海瑜说着看了江烨一眼,继续说道:“他不知道他毁了铜印,我姐姐一怒之下,真的可能会杀了你。但是你却不知道,我姐姐若是杀你了,他绝对会跟我姐姐反目成仇。”
洛妍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道:“先生会为了我背弃荣花富贵?”
江烨被她逗乐了,心想这人的脑子真有意思,与秦昀反目就是背弃荣华富贵?要荣华富贵我不会自己去取?他心中虽然有气,也知道这话不宜说出口。
海瑜又看江烨一眼说:“他会的。你别误会,他对你没有别的意思。他这人只是把人命看得比荣华富贵重要。”
江烨听得心里高兴,心想你既然这么了解我,又为何要气我呢?
洛妍抬头想问点什么,还没开口,海瑜已经微微点头了。洛妍看看海瑜又看看江烨,点点头表示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们回去吧。我们也要出发了,后会有期。”海瑜温柔地对洛妍告别后,上了自己的马,招呼苏莹一声,两人并马前行。
江烨对着洛妍一抱拳,发动摩托车追了上去。
洛妍领着部下行礼目送四人离去,直到看不到影子,这才回转。
从青州到扬州,有三条路线可选,一是过朔县往东南,进入京州安阳县,过了安阳后进入登州望德县,然后过阳城,再穿过江州下相县西北角,进入扬州蕲县,过了蕲县就是州城地界。
第二条线路是过泉水县,进入京州上谷县,过乐陵县北部,然后从沧泽县出海,坐海船直达苏州,由禾湾上岸,去苏州城不过百里路程。去扬州城可沿九龙河乘船西进,十日之内可以到达。
第三条线路过朔县往西南,经过路安县、望岳县,进入岳州许昌县,然后过合德县,进入扬州顺昌县,过了顺昌再往东南,就是州城地界。
这三条路线各有优缺点,江烨等人选择了第三条。虽然江烨跟秦昀隔空闹了不愉快,但是海瑜、苏莹主仆与秦昀仍然是同盟关系,第三条线路进入扬州之前都是秦昀的地盘,走这条线路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江烨等人再次出发之后,头两天江烨和海瑜还在怄气,不怎么说话,到了路安县城的时候,海瑜主动示好,两人就和好了。
在路安县城,他们住在凝香馆,这是一座带花园的高级青楼。选择青楼做落脚点是苏莹和海瑜共同的主意,湘儿对此表示反对,江烨没意见。
海瑜选择青楼做落脚点的原因很简单,她以前没去过,所以想去看一看。而苏莹也选择这里,是因为凝香馆环境优雅,路安县其它客栈她看不上眼。
这天下午天气晴朗,苏莹主仆到花园里赏花,那园子布置得非常巧妙,每季都有花开花谢,此时园子里的芙蓉、山茶、红花石斛等花开得正艳。
江烨穿着一身浅色丝绸直裾,坐在花园里东南角的一个亭子里,看上去在闭目养神,实际在用添翼手环上网,管理自己在地球那一端的产业。
这时海瑜找了过来,她穿着第一次与江烨见面的那件紫色丝绸长裙,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梳着流苏髻,头上换了一根白玉簪,手上也没有提那把古朴的长剑,而是提着一个花梨木食盒。
她进亭子的时候,江烨睁开眼对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海瑜也对江烨笑一笑,把食盒放在江烨身边的石桌上,揭开盖子,香味扑鼻而来,让江烨忍不住咽下口水。
“什么好东西啊?”江烨伸长脖子往食盒里看去,海瑜一边把美食拿出来,一边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