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峡谷深有里许,两边山崖高耸,只中间七八丈宽的通道,偶尔才有一处缓坡,甚为险要,见此地形,车黍亦有些嘀咕,好在谷内此时并无埋伏在,待领众冲出谷口,他顿时兴奋不已。
随地上马蹄印再追过两座山头,却见吕布军数千骑早已停下,就在前端数百步外整军,好整以暇地列阵相迎。
车黍等顿吃了一惊,只是还未等他明白过来,忽听一声铜锣响,左侧密林中已钻出无数步卒,往dà寇军拦腰便冲了出来,伏兵阵中一面大旗上书着一个“麴”字。
左侧为藏伏兵的密林,右边是陡峭山壁,正面,吕布兵马已冲杀了过来,在车黍不知晓的后路上,还有远远尾随来的于夫罗部七千余骑,其等带着数日来袁绍军赶制出的众多拒马桩,此时正与徐晃争夺先前进入的峡谷口。
车黍等外出追杀吕布不久,匈奴突骑便离阵追来,张燕被袁绍纠缠住脱身不得,遣来报信的使者又早在半途被截杀殆尽,河南兵马竟丝毫未得知。
于夫罗从袁绍,乃是寄人篱下,数次领军与公孙瓒jāo战都被驱为前锋,兵马损耗甚巨,只得又唤去卑从部落中凑好些男丁来,战到今日,亦只剩下七千人马。
不过徐晃只得千余兵马,见匈奴骑兵突然出现,只能叫苦,谷后有伏兵已是必然,只得举军与匈奴人死战,坚守住出口。
徐晃半步不肯退让,其等虽兵少,匈奴男儿如今却也不多,于夫罗见一时收拾不下,不肯再与之硬拼,只令将随军带来的拒马桩摆上,围死谷口,不让其军冲出来便罢。
拒马桩制作简单,用木料钉出支架,再cā上一排锋口向外的长矛便成,袁绍军中两日赶制,已得不少,匈奴骑兵们尽数搬运带来,不多时便在谷口外摆出,层层叠叠对准谷口,除了用人命堆填,徐晃也无计可施,活动空间被压缩得紧,不多时就只剩谷口处一小片地了。
前端伏兵y灭车黍的,正是麴义。
冀州是袁绍地盘,数日jāo战竟处于下风,张燕与邓季联手一时竟比公孙瓒还难敌,叫袁本初如何肯甘心,铁心要灭黑山,免去腹背受敌,眼见兵马已不够用,急调留守邺城的两万守军来助战,却是又一次将邺城放空,好在这时,已无周边势力再敢打这座空城的主意。
数日jāo战下来,其等亦能看出车黍对吕布的执着怨念,援军尚在半途,麴义便与审配、沮授、吕布等计议,得袁绍同意,以援军为奇兵,吕布兵马为饵,精心策划一场绝杀,先灭河南精锐兵马再与张燕战。
为引河南兵马上钩,除武将外,吕布甚至连三千南阳步卒都舍弃掉了。
麴义两日前便已悄悄离营,领来援的邺城军远远绕开,寻觅到火风口这般好地界后,才令吕布行事,于夫罗断后。
埋伏的兵马都是步卒,万余人往骑队拦腰杀来,前面尚有吕布在,最难相信的事终成现实,车黍顿时大慌,忙高声喝道:“回撤!”
若真个放对起来,车黍领五千余人马未必便败于其等,然dà寇军一路追到此地,早已是人困马乏,又遭此埋伏,军心已是大là,如何还敢与其一战?
尚未jāo战,车黍责自家之过,便心怯开始退兵,却也是因徐晃留守退路不在此地,否则当知此形势下,退兵还不如向前拼死冲破吕布军突围。
他等身后,乃是峡谷火风口。
麴义现伏兵出来,目的就是将河南兵马吓回峡谷中,待见车黍果然中计,忙令万余步卒从旁侧攀援上峡谷两侧山壁上去,自家则领军与吕布合围住峡谷出口。
这时候,才是绝杀!
先前探子回报车黍等,两面山壁上怪石居多,这些怪石有的是本地自然生成,有的却是麴义令军士们挑担上去的。
车黍等撤回峡谷,到前端谷口与徐晃合兵时,才见于夫罗布下的层层叠叠拒马桩,试探冲过两次,伤亡颇大,都无果而终,两侧山壁上却有许多步卒攀爬到了,抬手滚动巨石便砸。
河南兵马再精锐百倍,血ro之躯也挡不住重重落下的大石块,他们又多拥挤在峡谷口,每一块翻滚的巨石落下,总要砸翻数人才罢。
鲜血很快就染红了谷口,战马、勇卒、辎辅兵、医匠、军吏、监察,都在倒地,人们充耳的尽是不甘的嚎叫与骨ro碎裂之声。
“各部散开,莫紧挨一起!”
军官们大声吼叫着,让部卒分散,可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dà寇军已损失惨重!
亲自将麾下带到这般境地,车黍固然懊悔不已,先前赞同他言语的王旷亦大恨,他记得峡谷中有两处缓坡可攀爬上去,最近一处离谷口还不远,顿时便怒喝道:“本部人马,随吾夺山!”
一路避让着落石,艰难奔到离谷口最近的缓坡处,千余刀盾手们俱弃马,往封顶上攀爬去。
缓坡处乃是山头麴义军防范要地,如何能让他轻易夺取,早备有成堆巨石,王旷领军才到半山腰,其地官兵一声呐喊,推翻巨石堆,大块大块的石块就翻转着滚下,所过之地,只剩鲜血骨ro混合着黄土。
一轮滚石下后,千余攀爬的刀盾手损伤过半,老将王旷本人亦被砸中,骨ro俱裂死于非命,其下霍刀儿等**名百人将俱未能得活,还有些重伤未死的卒兵躺在山腰上哀嚎,再有几块巨石砸下,便连哀嚎声都没了。
这般情况,救援伤兵、收敛尸体都做不到,百人将夏侯盛躲在山腰一株大树后逃过此劫,红着眼将所剩三百余卒兵领回谷口处时,眼泪终忍不住夺眶而出。
袍泽尽没,生死不由己,这种惨败的滋味,河南兵马尚是初次尝到。
谷口山顶上顺手的石块已扔尽,麴义部卒开始往别处去担运,滚石暂缓了一会,然终不能再在谷内死捱,活路只在冲破于夫罗军马之后,徐晃亦红了眼,对车黍道:“吾等且去冲条活路出来,生死在此一举!全军只前不回,吾部为前锋,校尉你等且随后!”
车黍怒声道:“公明所言不差,此番定要冲杀条活路出来!前锋我来,你等且随后!”
于夫罗带来的拒马甚多,叠叠堆了六七层,突前之部得用血ro为后军趟出条路来,徐晃怎敢让他上前,忙争道:“你乃主将,当统领三军,前驱吾来!”
见车黍尚在悔恨中,听不进自家话语,徐晃忙又道:“折冲将军曾有令,你需听吾之言!”
“老子早说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车黍惨然一笑,已开始召集本部兵马过来,再道:“老子种下的苦果,得自己尝!统领全军,你比我胜任!”
车黍本部人马亦已不足千人,车黍对徐晃言毕,又转首对麾下道:“诸位,今日却是老子对不住了,你等尽管谩骂,老子定然受着,然三军在此,你等可愿随我冲这头阵?”
“车大个,你这蠢货还用多说?”
“留这里遭瘟呢?”
“你老母的,再不走,落石又下来了!”
兖州、冀州、司隶、凉州,南腔北调,带着各地浓重口音的骂声果然如他所愿响了起来,车黍“哈哈”一笑,双戟往天一指,厉喝道:“dà寇军dà寇校尉本部,冲阵!誓死不回!”
“冲阵,誓死不回!”
千余骑随之一声呐喊,马蹄声起,顿时蜂拥着迎谷口外拒马层冲杀过去,他们刚出谷,亦有数声同时响起:“dà寇军徐晃部,冲阵!誓死不回!”
“dà寇军韩浩部,冲阵!誓死不回!”
“dà寇军周毅部,冲阵!誓死不回!”
“dà寇军王旷部,冲阵!莫给军侯丢脸,誓死不回!”
最后这声语带哭腔,却是夏侯盛吼出的。
“冲阵,誓死不回!”
残余的四千余口同时发出一个声音,回dà在火风口山谷内,四千余人马迎着数排拒马桩、七千匈奴骑,发起最疯狂的一击。
匈奴人藏在拒马后面,其等刚从谷中冲出来,便开始弯弓攒射。
两军距离不远,箭雨迎面落下,或从盔甲缝隙中钻入,或打在铁片上“叮当”发响,或正中门面,给向前冲锋的队伍带来不小伤害,周毅厉声道:“弓卒上两翼,还射!”
弓卒尽数为轻骑,无重铠遮身,策马上前,箭雨下死伤更重,然而也只有他们能在此情况下还击匈奴人。
迎面冲锋的伤亡,车黍、徐晃、韩浩、周毅、夏侯盛、曹x、郝萌、谢允一个个视而不见,他们眼中,只有前面拒马桩上那尖锐锋利的星星点点寒芒!
175。突围()
一秒记住【。。l】,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75。突围
谢允在车黍麾下任百人将,在前领自己所部冲锋。他人还年轻,又刚新婚不久,随着战马飞驰,看那已越来越近的拒马上冒着寒光的尖锐矛刺,不由有些黯然。
这一刻,他想到了là世中受尽苦难的母亲áo氏、本为大族女的妻子田氏,慈容娇貌轮番出现在脑海中,让他有些分神,完全没注意两名黑山贼出身的父辈级人物,与懒顾jāo情向来不差的,已奔上前,不经意间挡住自己马头。
曹x在周毅部担任百人将,此时领麾下在侧翼,不住扯开手中硬弓,往匈奴人中回射着一支支夺命箭羽,随着他的弓弦响动,总有人应声而倒。
回射着匈奴,曹x心中还有余暇感慨,四等民之策加勇卒七德,一年潜移默化下来,河南兵马似乎尽都以悍勇为荣,懦弱为耻,遭敌军如此重创,还能维持阵型已是难得,却还能再极端不利下发动攻势,全不见有溃逃、求降者,似乎主将麾旗所指,便是全军归处,就可嗷嗷叫着往上扑,实乃天下有数的精兵,麾下所剩弓手已不足四十人,然在前弯弓搭箭与匈奴对射却没一个含糊的。自家能得统领确值得欢喜,不过职位却低了些,凭一身本事,亦当为自己挣个军侯才是!
当然,曹x的认知绝对有些误差,dà寇军还称不上铁板一块,此时迎着敌军冲锋,起念头当逃兵、降卒者绝非个别人物,不过身边同伴大多一副不拿生死当回事的模样,受这大环境影响,少数人掀不起là花,只能随大流,不愿遭人耻笑罢了。同为百人将的郝萌在韩浩麾下,便动摇得厉害,只是不知转身去另一端投降的话,吕布那厮是否还能容下他,方才下不了决心。
人心万象,队伍里有懊悔的,有恨车黍不听徐晃之言将自家等陷入死地的,也有想当降卒的,好在这个时候,还都能在更多无惧生死的勇卒身边汇集起来,迎着那满是狰狞尖刺的拒马冲撞而去。
河南兵马全军从这头突围,山谷顶上的步卒们看见,已敲响铜锣,谷口另一边,吕布正领高顺、张辽、成廉等冲杀过来,可惜他们还隔着一道里许长的峡谷。
飞奔向前的骑队中,第一个撞上拒马的就是dà寇校尉、全军主将车黍,似乎是为了赎罪,他不但让所部人马冲锋在前,自己也冲在队伍的最前端,亲卫几次拉扯也丝毫不动摇。
从谷口到层层拒马地才数十步距离,奔马转瞬即到,拒马上面cā着的长矛都有丈余长,矛尖上冒着点点寒光,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胯下战马自知不妙,奋力想要偏头让开去,却被车黍死死拉住缰绳,不让它转向,好迎面撞上去。
拒马桩的杀伤力全来自战马本身,如此高速撞上,“砰!”地一声巨响过后,邓季赐下的这匹良驹一声悲鸣,因它自己带来的力量而被三根尖矛同时刺穿腹部,已是再不能活了,巨大的冲击力量也带得这架拒马桩轰然翻倒在地,失去作用。
战马撞上去的前一刻,车黍两腿就已退出马镫,飞身往前向着层层拒马之间留出的空隙跃出去,落地后立足不稳,身子在地上了个滚,狠撞在一根木桩上,晕了下,用力摇摇头恢复清醒,才夹着双铁戟站起来。
“杀!”
后面撞来的大多数人比不上他这般矫健,许多未能及时跃离马背,或被拒马上的尖刺刺穿身体,或被战马压倒在地,再被后面冲来的战马踩死;即便能跳开,亦得小心不拦在身后冲来的同伴冲锋的道路上。
死活都罢,有这许多悍不畏死的卒兵打头阵,更多的拒马桩很快就被撞翻、碾碎,终于为后面军马开出条血路来。
车黍本部则损失惨重,近千人马顿时只剩不足四百人,他自己对所部死活不管不顾,失了战马,便改骑战为步战,推翻挡在面前的拒马,一马当先闯入匈奴骑中,狠命杀去。
将为三军之胆,车黍如此,更没人会往后退缩一步,要为自己杀出一条求生之路来才行。
自当上校尉后,车黍已很久未曾如此领头杀入到敌阵中了,身中一枪的同时,双手中大铁戟也一并刺入两名匈奴人腔腹中,拔出来时,戟刃上还钩挂着半截肚肠,让车黍颇有些痛快淋漓的感觉。
举戟再将一名匈奴骑兵刺来的长枪头打断,车黍抢身近前,一击将他刺得穿透,伸手把尚能厉声惨叫的人儿拖下马背,翻身上了这人战马。
与战周边敌人死战,只顾向前,以寡击众,不多时,车黍身上便多出数条伤口,加上敌人喷出的鲜血,很快将他染成红色。不过伤口带来的疼痛反给人带来阵阵快感,他觉得自己在享受这感觉同时,再将一个又一个敌人刺穿、砸死。
身后陆续有人马赶上来,为突前的车黍分担压力,谢允也是其中一个。举长戟钩翻个正挥舞着流星锤向车黍后背奔去的匈奴人,红着眼将他刺死后,他嘴里还恶狠狠咒道:“蠢家伙们,老子早就成年,生死有命,好稀罕你们照顾么!”
没人理会谢允在说些什么,全军生死在此一击,越来越多的卒兵越过此地,在徐晃、韩浩、周毅、夏侯盛、曹x、郝萌等武将带领下,甚至连幸活下来的女x医匠、文弱军吏、残疾监察都在舞动能使的器械向前,收割眼前一切可以收割的敌军生命。
突破,再突破!
榨干身体内任何一分力气,也得击破当前之地!
对邓季仇怨颇深的匈奴人同样寸步不让,只要能挡住此地,待麴义、吕布赶到,这支河南精锐兵马就再无活路!于夫罗吆喝下,一**匈奴骑士悍不畏死地往厮杀场填来,不少新成年的男丁单独放对难敌河南军,便凭借人数优势,两三人合伙,或砍人,或刺马,将一名名卒兵拖住、斩杀掉。
到处都在恶战,这万余人的绞杀场,比起张燕与袁绍那般的大战场来,另有一番险恶,激烈程度犹有过之。
车黍流血过多,阵阵眩晕下,总算被赶上的亲卫拉住战马停留下,战là中唤医匠包扎已是不及,撒过些金疮yào后,只能撕衣衫为他胡là裹上,最前面则由徐晃挥大斧顶了上去。
徐晃马快斧沉,领部上前后,很快便将一名匈奴千长(注)砸翻在地,以他为队伍锋头,前突队伍在破là般行进,杀得于路敌军人仰马翻,匈奴各部中自持武勇上前抵挡的,莫不被他奋力斩于马下,回头见自家等这一小股人马太靠前,已脱离开大队,调头又复杀回,一来一去,竟连劈匈奴中七八位出名的勇士。
前番上党对仗邓季部,匈奴兵马尚未得识徐晃,此时只是初见,他人马浴血,双手执大斧所向披靡,连砸死数名勇士后,在匈奴人眼中竟已如恶魔一般,一时竟有些惊惧,不敢再靠过去。
得徐晃往来冲突一番,挡在前面道路上的匈奴人已稀薄得多,夏侯盛等在后抵挡尾随者却甚艰难,人数少已被团团围住,徐晃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