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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入新郑、京县,再渡河去河内,然沿途离河南也近,自家兵马多数为步卒,河南前次所见却多为骑卒,若其不依不饶起兵来追,如何敌之?再远绕的话,便得经兖州,自己与曹cào又没半分jāo情在,他就能容自己这数千人马过境,不起吞并之心?
对河南之地,吕布可说尚有余悸,前次过境,自家兵马骤起发难亦未能有什么斩获,一番là战下来,除陷阵营外,兵马尽数折尽不说,还陷了魏越、宋宪、曹x、郝萌四将进去,对方损失可比自家要小得多,再过一遍试试?
抛妻弃女从长安逃奔出来,不料半途又丢了身边两名小妾,其余侯成、魏续、秦宜禄等将家小亦尽失,吕布知道,这些失了家室的将领们固然对邓慕安怀恨在心,对自己便也并非就没怨言,搞得到现在,吕布见了他们就开始烦躁。
因这些事,吕布实在有些不愿再去河南郡,偏生却又好似再没有它途了,难不成过袁术豫州,经徐州、青州再转到冀州去?袁术正等着寻自己不是呢!
若不然,去投张邈?自己与这位“八厨”之一的党人虽无什么瓜葛,然其可是以慷慨好客闻名的,能容下自家吧?
就在这般患得患失中,邓慕安亲自出阵,伙同黑山诸贼同夺了邺城的消息就传到了鲁阳。
西凉众之外,袁氏兄弟已是当世最强的诸侯,黑山贼也就罢了,邓慕安那厮如何亦敢如此?
由初时的不信到震惊,震撼感很快压过了那丝对袁绍的幸灾落祸,接着,又有股怒火自心底腾腾升起来。
天不予我,英雄不得其时,徒让竖子得名么?
想我吕奉先一时人杰,如今居然还比不过一贼厮?这不是世事无常么?
吕布之外,别人在议论这事时,脸上表情也都很精彩,有无视、不屑、惊讶、担忧、钦佩,但无论是哪种情绪,吕布看在眼里,心中的怒火都要更盛几分!
谈论的焦点,是袁本初、田元皓、邓慕安、黑山贼,不是他吕奉先!
直到在一名刚劫来的鲁阳美妇身上发泄过一番,无力地趴在那软绵绵的娇躯上时,吕布才突然想起,袁绍虽被偷了邺城,实力却没折损多少,既然邓慕安轻出,家中定然空虚,除陷阵营外,自家新编的兵马没多少战力,靠此谋夺河南或许力有未逮,然趁机离开袁术,过河南北上去投袁绍却是最佳时机,若有机会能攻下一两座河南县城,掳掠劫杀一番,让那小儿添几分郁闷也是好事!
想到这里,吕布不由精神大振,连夜召诸将来计议。
吕布向来强势,他的决定将领们从来不敢质疑,更别说这次的想法确实有几分道理在,当诸将聚齐,他将打算说出后,高顺、张辽、成廉等考虑的便是如何将这一计划实施完毕罢了。
此时各为其主,倒也顾不得邓季赏识之情,最后的行动计划,竟是张辽所出!
前次河南发难时,张文远居然未向邓季下手,这让吕布很有些不满,到南阳后,便再不似之前般肯重用,若非麾下将领折得多了,甚至都不愿再让他统兵!
他张辽此时急需证明自己的忠诚与能力,便为此开罪邓季,也是在所不惜!
听到张辽所献之计后,吕布还有些疑惑,想着其中是否有张辽私心,是否有使河南获利处,高顺、成廉等却已大声叫起好来。
最得用的两位将领都叫好,吕布仔细想想确实也无遗漏处,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兵贵神速,在南阳,其等乃是客军,又随时防着袁术,决定要走时所需准备的事项并不多,更不用向袁术辞别,待各部通传下去,第二日一早,六千余人马离城开拔向北,饷食前便抵达梁县城下。
周毅替徐晃守梁县,却也一直防着吕布来袭,每日遣有斥候在外,吕布兵马尚在颍川,他便已得报,忙令人四野中传警,召民众归城躲避,又使人飞报车黍定夺。
吕布兵马并不算多,周毅或可趁其远来,领骑众先出城冲突一番再说,然对方亦有陷阵营这等精锐,唯恐被其缠住,邓季、田丰临行前又曾有jāo代,若敌兵来犯,各部只许依城而守,待车黍聚齐兵马再行jāo战。
临阵厮杀当以机变为主,如何能定得如此死板?奈何太史慈、苦蝤、徐晃俱不在,邓季麾下将领们能力都不出众,田丰只恐其等被人yo出城去遭重创,临行前才定下此等虽然死板,却甚为稳妥的做法。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河南dà寇、虎牙两军中军候级将领,如今可谓青黄不接之时,郭石、懒顾、田麻子、王旷之流临阵冲杀、斩将夺旗还可,却不适宜独挡一面,即便是边军出身的周毅,独自领军作战的能力也有不足。
吕布军围住梁县,天黑前就在城外远远地扎起营寨来。敌兵犯境,周毅唯恐有失,又让杜畿动员城中精壮上城墙来协守。
第一次独领一军大规模作战,畏首畏尾、小心谨慎也属正常,毕竟如同长平之战时的赵国统帅赵括那般大才还是少数。
半夜时分,城墙上听到远处敌营中似乎有些响动,然却看不甚清楚,周毅身肩重任不敢有失,唯恐对方夜袭,忙招呼卒兵、精壮们好生防备,尚幸一夜无事。
待到次日天明,城外敌营中寂静无声,又可见有成群飞鸟盘旋起落,周毅才知不妙,忙派人出城探查时,却已只得一座空营在。
吕布等莫不是弃梁县不顾,直冲入河南地去了?周毅大吃一惊,忙又多派斥候出去打探,还没等到确切消息,车黍已领田麻子、韩浩两部四千余卒兵赶到城下。
之前作战,历来是真枪真刀你来我往,车黍没料到竟然在梁县扑了个空,亦自惊怒,直待斥候回报后,方知吕布军已往缑氏县杀去了。
河南除边境之地、关隘,各县中可没多少兵马在,不能让吕布在治内腹中祸害,其军步卒甚多,自家应能追上,车黍又急又怒,忙领众去追击,又遣使飞传各县,令尽将民众召回城中,紧闭城门,再让精壮协助守城,吕布不退,不许开城门。
车黍如此做,虽能使各县百姓免遭掳掠,却也让河南军失去地利,本土作战的优势顿时尽失,往来情报只能靠斥候打探。
他却不知,吕布依张辽之计,在梁县外虚晃一枪后,军队便已一分为二,步卒由成廉、张辽两将率领,潜伏在洛水支流伊河边的山中造木筏,数百骑兵则由他自己与高顺等领着,大张旗鼓缓行往缑氏去。
河南民众尽才安家不久,多居于城内,得了车黍传令,不多时,四野中便再见不到一名百姓,成廉与张辽伏兵于山中,却是避过了斥候视线。
车黍火急追赶,吕布等却只领他在河南内兜圈,西凉兵马亦在此地驻扎过许久,地形亦深知,耗了一日功夫,成、张两位已领军渡河过去,对数十里外的新成县不管不顾,却一路向北,第二日到洛水边,夺得河南兵马留在河里的船筏,径自去攻雒阳。
那边,吕布、高顺等数百骑并非真个攻城,领河南军马绕了几圈,驻守汜水关的懒顾亦派兵来助,周边兵马已越聚越多,吕布方才急调头向西,车黍一路紧追不舍,然到洛水边时,渡船木筏接了吕布骑兵,已尽数划过对岸去了。
车黍数千大军只能留在对岸干瞪眼,万幸雒阳前次留了千余勇卒给伍宁统领,田畴又调度了三万余民众协助防守,成廉等亦不敢死攻,方未有失,待吕布亲到,挥军又攻了半日,见终不可图,恐车黍造好木筏渡河来追,令步卒尽抬洛水中船只、木筏,弃了雒阳,领兵直往平阴去。
平阴县令杨立已下令将黄河中摆渡之物尽数划走,然吕布等此时并不缺,旋即渡河。
心忧撞到归来的邓季,吕布亦不敢往河内去,好在他要投袁绍,到黄河北岸便已是一片坦途,往北到并州去先投高干,再求路到冀州就是。
并州是吕布老家,还能再招些兵马。
待车黍追到黄河岸边时,其等早已去得远了,只留他在南岸上怒声咆哮:“吕布匹夫,车黍定报今日之仇!”
(四千字,课多,只有一更)
165。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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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黄雀
吕布过境当日,又有一支军队从封丘进入阳武,在地域上来说,阳武县已是河南郡地界,只是邓季未在汜水关以东地界置民,这边不过少数逃难民众来开荒求活,乃是无主之地。
这支大军过阳武,片刻不停便往汜水关杀去,并非为河南东半郡这片无主地而来。
吕布军只有数千人,上下并无战意,这支军队人数却足有五万,甲胄虽不如得过袁术周济的吕布军整齐,战意却要高昂得多。
因吕布过境,车黍co调各地守军追杀,汜水关初时只有懒顾率两千余人守护,万幸与吕布纠缠时间不长,这支突然杀来的兵马又多为步卒,很花了些时间才行到关下,车黍得报后,急又领军来源。
邓季遣来的信使已到河南告过,车黍为知情者之一,其等南下途中,张杨受袁绍之令派兵拦截,正与之jāo战,还得花些功夫才能渡河归家。
邓季暂还不能归,这支来犯兵马,打着的旗号上却是一个大大的“曹”字,这是兖州曹cào的军队。
人总是随环境、地位的改变而不停改变,以近万人马击破数十万黄巾,招降百万人口,坐稳兖州之后,曹cào可谓名声大噪,免不得一时意气风发。
只是北为袁绍,南是袁术,夹在中间,曹cào再如何自负,这时也还不敢主动去招惹二袁,要图谋向外发展,他只剩东西两面。兖州东为青徐,西为司隶,在没有邓季的历史上,接壤的河南郡只是大片荒地,取得后还要面临与李傕等西凉兵接战的危险,可谓有百害而无一益,他自然不会图取,战略方向就只剩一个徐州陶谦。
曹cào派人接父亲到领地内来奉养,陶谦y巴结,派部将张辏Щに停涣险抨'半途劫杀去从贼,方起仇怨的事件在本年秋发生,这才引起兖州徐州大战,为父仇曹孟德大屠徐州民,这是《三国志》中魏书记载的内容,演义以此为据,却不知其中少不得有为帝王粉饰之嫌,加入曹cào父仇掩饰屠民之过,不可深信。
陶谦这位老州牧并不需要巴结新秀曹cào,察《后汉书》、《世说新语》里记载,却见是因曹孟德之前派兵先击徐州,为泄愤,陶谦才密遣兵马诛杀曹嵩并其子曹德。
论可信程度,后面的说法要胜过前论许多,就当时大势来看,便无陶谦部将杀曹嵩事,兖州的对手也只可能有一个陶谦。
然而邓季传越过去的这时候,曹cào可选择的却已多出一个河南郡来。
战là时代,军粮总是紧要物资,邓季军趁长安动là时袭取华仓得粮,竟还有富余与他曹cào换老弱人口,这不是露财,主动招人惦记么?
一块已被开垦出的土地,钱粮富足,人口众多,而拥有者不过là世贼寇出身,难寻同盟之辈,这般现状,如何能不惹近邻曹孟德动心?
邓季成事不过只靠一个谋士田丰,大丈夫正当取之,夺其粮占其地为资,此后再徐谋他图,退可守进可攻,万事不必再仰求他人,才是痛快事。
与众多文臣武将商议过几次,得出的都是这般结果,受降黄巾势力大涨之后,下一步的方向便是河南郡!
不过这是战略而不是战术,便要与河南jāo战,一时还不是那般简单容易的事。
兖州急缺粮秣、安顿là民、使新降众归心等等,都是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否则根基不稳,光忙这些便将荀彧等谋士与东阿令枣祗等文官忙得团团,武将则忙着演练士卒,哪里还有余暇去攻伐他人,除了多往河南派遣细作,这事只得先搁置起,若要战,少说也得等秋收后,有粮方可。
然而计划却总比不上变化快,机会总是无缘无故到来,让人措手不及。
东郡离得近,邓季远征邺城的消息,第一时间便传到了曹cào耳中。
无论是他本人,还是戏志才、荀彧、陈宫三位谋士,都从中看到了难得的机会。
曹cào于张杨一般,如今名义上都还属于袁绍的附庸,张杨被令拦截邓季,虽未有任何类似命令传到兖州,虽然青州兵人心未附,此时虽然仓促,其等却很快就下了西征的决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邓慕安竟敢轻离治内,这是难逢的好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天予不取,必谴之!
己方所有的不利因素,都比不过一胜后即可讨好袁绍,又能得大利的结果,若非兵马钱粮开拔不简单,兖州兵马当不会落在吕布之后。
邓慕安是捕食的螳螂,他曹孟德就是黄雀,光凭河南主将不在家这一条,就能抵消自家仓促出兵的所有不利,唯一值得忧虑的,只是李傕等西凉众出兵相助河南,不过邓慕安袭取华仓夺粮、李傕等曾出兵报复,两方关系现在也好不到何地去罢?
长安朝廷中有许多旧识在,就曹cào目前获得的书信来看,此时李傕、郭汜等正忙于应付皇甫嵩、朱隽等的发难,恐怕便想援助邓季或从中谋夺,一时也顾不上。
西凉众将分兵分权,难有服众者,朝廷无兵权在手,对付他们采取的就是离间计!
仿佛达成某种协议一边,朝中大臣们今日你宴请郭汜,明日我请李蒙,他送樊稠美婢,后日合赠张济好马,又或出资送其中一部钱粮,反正如何能让李傕不痛快,心生疑虑,便如何做。
朝臣们cáo水般的攻势下,李傕已与旧友们争吵过几次,可人家好意送东西上门,总不好不收不是?收过之后,也不好板脸为难不是?
李傕颇有些焦头烂额,李儒、贾诩的建议是将各部派遣出京,分驻各地,能免他等于内与朝臣走得过近不说,还可为长安屏防外地。
两大谋士都这般说,第一位被李傕派出去的就是樊稠,他的兵马被调防到河东,负责绞杀白波,还得防备朝廷新任命的河东太守王邑坐大难治。
众将却都不愿轻离长安,李傕郭汜两家兵马最雄,却都不动,只把众将调出,便以此反责李傕,两人只得无奈妥协,又起用旧日位在其等上五中郎将之一的段煨,李傕、郭汜各分些兵马与他,令其出屯华阴,其余人等才肯出京去。
樊稠入驻河东,段煨驻华阴,张济入弘农,受潼关,其余李蒙等也被遣派出去,只是各将磨磨蹭蹭,李傕尚疲于应付京中,只要他没精力出兵来搅局,曹cào觉得此战自家必胜!
怀着这般想法,曹cào领军过阳武,在河南行军途中,还有心境作了首名为《蒿里行》的诗。
大军西进,几日后,汜水关便在眼前。
为防邓季回援,造好器械后,曹军很快就开始攻杀,可关墙上除了十余架小型床弩外,守军的精锐很快也让一干将领瞠目结舌。
车黍领援军赶到,汜水关城墙上的弓手也只两千余人,可就这点人数,第一波攻势起时也足射杀了刀盾手身后的三千余步卒,自家的弓手无论射程还是精准都远远比不过。
之后,刀盾手们好不容易抢到关墙下,汜水关城门大块,五千重甲骑兵冲杀而出,没长械兵种搭配,在其等面前,刀盾手不过两个来回,便已告损失殆尽。
领军的车黍似乎要将被吕布戏耍的郁闷尽泄在眼前曹军身上,待派人将败兵遗留下的云梯、冲车送入关内去后,骑兵们继续冲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