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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杀进去。
每一条挥动的长戟都在尽力收割着xìng命,有马镫、马掌助力,骑术上的弱势非但尽可抵消,反而比对方还要稍强一些,武艺上的优势便完全凸显出来,一对一基本不吃亏。
这支匈奴骑兵由几个部族的人马组成,甚至还有于夫罗亲卫狼骑在,旗帜甚杂,双戟客屯一路奋进,恶战半时辰之后,已斩夺了两面军旗。
有双戟客屯血战在前,尾随其后的是苦蝤屯。
作为屯长,苦蝤武艺并不如何出众,不过他极重练兵,自己麾下平日cao练得最勤,在如此jī烈的战事中也能保持住队形紧密,彼此配合协同,将杀伤力保持在最大,又能降低伤亡。
苦蝤后面是数屯辎辅兵,他们的战力比勇卒稍弱些,不过放在军中却也算得好手精锐,有两屯勇卒在前开路,他们压力不大。
邓季则领着亲卫、车黍屯与剩下的辎辅兵在后,只是他身后乃是军旗所在,擒贼先擒王,匈奴人亦死命来扑,亲手刺死两名浓胡碧眼的敌人后,见打头的太史慈部已渐被滞住,不复之前进度,转一声厉喝道:“典韦,去助双戟客闯阵夺旗!”
亲卫人马最多,典韦与郭石虽仅为队率,如今麾下亦都有百余戟卒,得了军令,典韦忙应了声,挥舞双铁戟领队下去助太史慈。
有两位史上有名的猛将联手冲杀,斩将夺旗顿时更为顺利,他们兵锋所向,匈奴中已有旗帜避让,只是少了典韦屯,邓季这边压力顿时又大增。
谢允一直随在邓季与郭石身边,如今他只会在战后觉得后怕,战场上早忘去生死,更不会再怵,有数年苦练垫底,戟法、力气俱都不弱,只是今日所遇乃是劲敌,亲卫们护卫处被匈奴人围杀得紧,人人都在拼命,他岂能独免,不多时,身上被自己和敌人的血染得赤红,血液顺戟柄趟入掌中,hún合着汗水,湿漉漉的。
典韦、太史慈在对方营中冲杀,来回斩将夺旗;邓季处亦被“呜哇”1uan叫着的匈奴骑围了数层,如暴风雨中行在海上的一艘舢舨,车黍屯力卒、郭石等亲卫、其余辎辅兵亦只能死命定住,邓季则亲领二十余人在后,见哪里有险便扑上去封堵。
力气、度、敏捷、技艺、胆略、坐骑、骑术,这时候,所有一切都成了比拼要素,只有比对方更强,更有运气,方能活下来。
远处那辆囚车上,本以为山贼还有援兵赶来,心存侥幸留下观战的难民们已被眼前恶战震得呆若木jī!
在士人认知中,蛮夷俱可鄙夷,但对步入膏肓的大汉来说,其等战力强悍也是公认,董卓、张温等用兵时喜往羌、乌桓、匈奴等异族借兵便是为此,与其等战时若兵力不如对方或只是持平,只可靠奇谋妙策胜之,哪能如这般蛮干?
囚车离战场还有这般远,可只要稍有顺风刮来,那股血腥味每人都能闻到。
人人眼中,似乎都只剩远处那腥红之色!
“子美,此为山贼?”不知过了多久,张烨才回过神来,张嘴就是一声咋呼:“若非你听错,便是匈奴误探,这股铁骑定是大汉边军!”
淳于珏无语与对,还是韩浩道:“边军数年不得朝廷封赏,恐也不如此等精锐敢战!”
旁有人cha言道:“若非边军,莫不成为董贼西凉部?或便是飞熊军?”
“呸!”董卓之恶,天下无有不骂者,立即又有士人顶道:“董贼倒行逆施久矣,能派兵到此地救我等?”
周昭、唐珞皆沉默着,张烨又大声道:“管他是何山贼、边军、西凉部!能杀夷狗者便不差!”
听闻这话,周昭眉头皱了下,张烨一时嚷嚷得快,却是忘了她父亲就死于董卓屠刀之下,这句本意讨好的话语只是适得其反。
周昭终究还是将言语忍住,听又有人大声同意张烨的话:“阁下所言极是,此军不论所属何人,若能灭眼前夷狗,替吾报破家灭族之仇,这条残命便送与他又如何?”
听他这般说,顿得数人大赞,只是不久,又有人冷笑道:“阁下好算计,汉室将亡,不论是贼是官,有此等精兵在,哪不得立足?趁早随人家,将来hún一官半职不难呢!”
大家尚未脱险,本不该互相攻讦,这话却说得甚是尖酸刻薄,“汉室将亡”四字又引数人不满,怒斥声纷纷,连唐珞也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啧!不过两千余众,竟能战平夷狗,”士人们看不起武将出身的韩浩,他其实亦不将这等士人放眼中,对身旁相互攻伐的诸般声音不管不顾,只是轻声自问道:“究为何方神圣?”
他声音很xiao,却不料被身旁淳于珏听到,回道:“并非仅为平手,你且细看,汉军已渐占优呢!”
到这个时候,淳于珏自己也拿不准这支突然杀出的铁骑是否山贼了,只好含糊称其为“汉军”,不过他眼力倒不差,韩浩也已现,随几股匈奴被灭杀,两方人马渐渐持平,匈奴人已渐不敌。
与大汉官兵jiao手得多了,这支山贼骑兵未免也太过难缠些,前锋处两名杀神所向披靡,连破灭数部人马也就罢了,中军那军旗所在处不过六七百人,儿郎们攻杀这许久,竟也还不见其破!
鏖战到现在,竟不见一名山贼后逃!
如此悍勇之辈,怎不让人心生寒意?
剩下的几个匈奴部族,头目们亦忍不住开始心焦了,草原上只信奉弱rou强食,可不似这中原地孱弱,先前战中族中男子尽折的几步,等待其族人的命运并不比自家掳掠回的这些汉人们好多少,许多前车之鉴在,由不得人不警惕xiao心。
钱财fù人没了可以将来再图,将全族xìng命搭进去却是不值!
(第一天定时更新就晚了48分钟,老虎哭!)
105。小剪()
于夫罗留镇上党,左贤王呼厨泉、右贤王去卑留抚他郡,由各部族合兵组成的这支匈奴骑兵中便无服众统帅者,自然不能齐心,一番恶战下来,见自家伤亡颇大,又处于下风,俱生出去意,当第一面旗帜最先撤出战场北逃后,不用多久,残余千人便全都跟上。
此战,勇卒与辎辅兵死伤惨重,存活者只剩一千七百余,除邓季外,身上无一不带伤,自让他心疼不已。
论伤势,太史慈最甚,匈奴刚逃走,他便倒下马来,幸有屯下勇卒眼快扶住,却是血流过多加乏力,已晕厥去了,若这猛将死于此地才是冤枉,邓季吃了一吓,忙让人去请随在后面的医匠来。
李当之并未随军,不过数年下来,岂能教导出来的女医匠已是不少,有十余名跟在军中,由xiao队辎辅兵护在后面,未曾参战。
得女医匠看过,太史慈xìng命并无碍,调养些时日便成,待所有难民松开捆绑,医匠为伤卒们包扎好,又将战死者遗体捆绑在马匹上带回,收拾完战场,邓季领救回的两万余民众回壶关。
生者庆逝者悲,1uan世中人命贱如狗,一向如此,邓季也顾不得,安顿下伤兵,他还要忙着与田畴处理这许多营救回的难民。
添了五万余难民,不说壶关城内驻不下这许多人口,单以每人每年最少耗粮六石计,便需得三十万石粮来养活她们,号称黑山最富的疙瘩部,来年能挤出的富裕粮食也不过才三十余万石,这下要全数耗尽了。
这次救人可谓费力不讨好,除去死伤勇卒辎辅兵外,负担亦加重不少。
匠人、士子们自有田畴去安置,选拔其中得用者,如同焦姬大兄焦触一般,邓季并不知救回人群中还有一位韩浩也曾在历史上留名,对其并没过多重视,略关注的也只是其曾为王匡属下这点罢了,没能便重用。
得知救出自家的竟然真是山贼,惊讶过后,有救命之恩在,出身大族又多遭匈奴所灭,甘愿为其出力的士子并不少,待第二日有人将难民中特殊的两名美人身份供出,邓季注意力便全放在她们身上。
在这1uan世,尚书之女与民女也无多少差别,周昭除相貌绝佳,身份并无甚特别处,让邓季真正感到惊讶的是唐珞。
少帝刘辩被董卓鸠杀,这位唐珞身份只是已故弘农王姬妾,在天下群雄眼里也算不得什么,可对邓季这般草芥之民来说,她是高高在上需得仰视的存在。
有农家子、黄巾、山贼这许多身份在,莫看是麾下人口已有七八万的贼,但没多少学识、没见过什么世面,在世人眼中,或在他自己内心最深处,却也只将他当成一只在山沟中胡1uan蹦达的癞蛤蟆罢了。
可如今,本应高高在天上翱翔高洁的天鹅竟然折翼,跌到这只癞蛤蟆嘴边来,只要张张嘴便能吃到!
天下竟有此等好事?
莫说她那佳容绝貌,光身份是“曾经大汉天子的女人”这一点,就足让邓季垂涎三尺!
cao!老子做反贼这许久,与为敌的便是各路官府,袁绍、董卓、曹cao、刘备、公孙瓒各路群雄天下称道,老子竟也能睡一睡他们曾经的女主人?
这邪念一起,立即便如野火燎原之势,再也难压下。
平日里男人带贪yù看自己的目光多了,对少年贼头火热的视线,唐珞并未表现出有何不适,仍旧一脸云淡风轻,俏生生立在他面前。
先将嘴中唾液咽下,邓季转头笑对周昭道:“周xiao姑出于官宦名士之家,容颜国色,本不该冒昧,然今落难草莽中,若无人庇佑,恐遭坎坷,季二兄年二十三矣,尚未娶妻,今愿为兄长求娶,以结两姓之好,xiao姑意下如何?”
被救出之后,周昭方才稍安,一路来她都以唐珞马是瞻,听到这般言语,竟是才脱狼爪又入虎窝,看看身旁唐珞,脸色又开始白。
父兄新丧,那里能便婚配了?只是她亦知邓季所言是实,自家容貌出色,弱女子挣扎1uan世中,若无人庇佑,今后磨难之苦只怕无穷无尽。咬牙思忖一会,周昭生凭第一次自家拿定主意,对邓季盈盈跪下行肃拜之礼,嘴里凄声道:“命途多舛,妾身至亲尊长尽遭不测,己身落于夷狗手中,幸得将军解救于水火,又杀夷狗报家仇,感jī不尽,愿凭将军做主!”
既入自家手中,不答应用强就是,哪有得她选择的?肯应允下来自然最好不过,邓季大喜,忙亦跪下答拜,嘴里道:“如此,今后便是我嫂,家内长嫂如母,邓季岂敢受二嫂之拜?请起!”
唐珞在旁轻叹口气,看周昭拜完,起身时俏脸上已多了股坚强之色,再非前番胆怯躲在自己身后模样。
邓季忙唤人去涉侯国请邓仲来,又寻两间房舍安置她们先住下,自家毫不犹豫跟进唐珞房中。
见他入内来,唐珞面上并不见有何惊慌,淡然道:“妾身早已立誓为弘农王守节,此生再不嫁人,恕不能shì寝呢!”
邓季刚掩上房门,见她这副模样,更似落到嘴边的折翼天鹅,岂肯放过,冷哼道:“不过我等贼众卑贱,难入贵人之眼罢了!”
“倒非如此,”唐珞摇头轻叹道:“董卓、袁绍之辈,在我眼中与你等一般,皆乃汉贼,并无二致!”
伍焦二fù就是强占来的,如今连孩儿都生下了,还不是乖乖从了老子?邓季哪里肯信,自顾脱去甲胄,上前一把搂住美人柳腰,将嘴凑道她耳侧亲了一口,只觉肌肤如yù,忍不住笑道:“这大汉天下尽是贼,你便亦从贼如何?”
嘴上轻薄着,却不防唐珞手臂一扬,xiong前突然一阵剧痛,嘴里惨叫过一声,邓季忙不迭放开她,捂xiong倒跃开去。
这才得见,一截剪刀尖刺穿唐珞衣袖1ù出在外,上面犹有血迹。
邓季又惊又怕又怒,只觉鲜血顺指缝不断涌出,不知被她刺入多深,有未伤到心脏,xiao命能否得保?
自家刚恶战归来,未丧命战中,若是被这女子用xiao剪刺死,才真是冤枉呢!
见少年贼还站立着,唐珞也不知这一刺能否杀他,不过无论他生死如何,自己命运却是已定,不想多受苦,手腕一翻,剪刀便往自己咽喉倒刺去。
“啪!”
邓季尚在担忧自己xìng命是否能保住,见她已yù自尽,来不及细想,又急一步上前,一巴掌拍在她手腕上。
他力气何其大,唐珞受力不住,手臂顿被震开,xiao剪便脱手从袖中飞出,在地上“当”一声打个滚才躺平在地。
“你这恶fù!”邓季怒火中烧,冲她厉声道:“胆敢刺我?”
唐珞依然不见有何慌1uan,凤目已往墙壁上瞄去,准备撞墙。
谢允在门外左近巡游,邓季入内偷香,他正与亲卫们偷笑谈论中,准备日也到难民中寻fù人去,忽听屋里响动不对,忙破门入内,见眼前场景,也吃了一吓。
“请医匠来!”
怒吼过一声,谢允提长戟上前,便yù刺唐珞,如此佳人,他倒下得去手。
“住手!”
伤口处仍血流不止,邓季忙出声制住谢允,冷声道:“莫伤她xìng命!”
有亲卫取木板来,让他先躺下,这才觉得伤口虽疼痛,却似乎未危及xìng命。
大概死不了,邓季渐安心下来,在木板上张口冲fù人道:“山贼贱民朝不保夕,果腹无食,御寒无衣,在我辈眼中,大汉天子、弘农王与你这等每日锦衣yù食不顾庶民的方是天下之贼,亡大汉者,并非他人!贼之大者,实数天子!”
瞄一眼躺地上的xiao剪,少年又继续道:“蝼蚁尚且偷生,这xiao剪你留着,自择生死便是!”
几句话功夫,门外已有女医匠赶到,察看下来,伤口不算深,谢允等这才算安心,又怒瞪唐珞几眼,挥挥手,与亲卫将邓季抬出门去。
不用一日功夫,邓季霸女不成险丢xìng命之事便在壶关传开来,自惹不少贼人笑话。
次日,邓仲赶来,先看过邓季伤势无碍,方放下心去寻xiao弟为自家觅的妻室,待见周昭果然美貌,自然大喜,当下就领其回涉侯国去成婚,邓季有伤,在壶关又暂脱不开身,婚事便去不了,不过有伍窕等在谷中,他自家人缘又好,应不会有差错。
106。巧合()
被唐珞一剪刺伤,邓季只得先收了huahua心思,老实规矩地在壶关养伤,xiao翼提防匈奴报复,没过两日,马皮传回消息,吃许多亏之后,于夫罗果然大怒,竟遣使召左贤王呼厨泉,其已领突骑三千来援,加上逃回的溃兵,长子城内匈奴狼骑过万,得了这消息,壶关城内又复紧张起来。
加上原张杨部汉军,匈奴在长子的人马已有三万,若被其整合来攻,壶关险矣!
长子城中夺回的netg弩早搬上城墙,只是邓季尚在犹豫是守是弃,忽一日,滏口陉处韩齐遣快马来报,将另一突兀的情报传了过来。
这时候,袁绍与公孙瓒之战已爆,趁两雄并争,之前被白马将军击败的黄巾残部跨入魏郡,前往涉侯国来投奔邓季,大队已到滏口陉外,粗略估计在七万以上。
渤海遭遇战前,这股黄巾有三十余万人,前后被公孙瓒斩杀、俘获十余万,再四散逃去一些,剩十万余南渡入平原,再入东郡!
这时,得荀彧等名士相投,东郡太守曹cao正忙巩固才到手的地盘中,没来得及顾及这些黄巾,在这里,奔逃的蛾贼们遇到了还在四处掳掠的黑山贼于毒部。
与公孙瓒战中,这股黄巾被其斩杀的数万尽是贼中精壮,遭俘的七万亦为精壮与fù人,能寻其它活路的也都逃走,余下这十万出头尽多为老弱,甚难得食求活,遇到于毒,只有被兼并的命,再被其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