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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只得她夫妇二人。
先前的妇人语过后,侯李氏耳边又传来另一位罪民妇的声音,将她视线从丈夫身上又转回来:“说得是,侯李氏何等人才,便绝婚再嫁,亦得寻张孝廉这般人物才是!”
又有人接话:“莫胡语!张孝廉已婚,连孩儿都有!”
先前那妇人不满道:“便与其为妾,也强过为做那胖狗妻百倍!”
就算身为罪民,亦有苦中作乐时,有尖酸的道:“我还道你不肯绝婚,并非眷念着旧货,实只因自家模样粗丑,恐再难寻到人要!谁知是心眼高,竟还惦记着张孝廉?”
连美貌的侯李氏在内,几名妇人全暂时忘记忧愁,一起轻笑出声来。
待发觉老差役瞪眼看过来,方齐止住笑声。其中一名妇人又低声道:“你等莫在此卖春!张孝廉虽在关中为吏,却亦如那肥犬豕一般,不过暂行,只为换足得吃食,便要迁往荆州去的,何肯在关中安家?”
枯燥劳累的罪民生活中,相貌堂堂身份独特的张孝廉便足已成为她们的八卦对象,另两位妇人齐奇问:“当真如此?你如何知?”
“昨日老树下拾菽,听两名差役言及!张孝廉才名,连邓季、田丰二贼亦仰慕的!已遣人征辟数次,皆为他推拒!只是前番郭汜、李傕乱军劫掠,孝廉家中钱粮尽空、部曲俱散,再无力南下,方才暂留高陵为文吏,待领足路途所需钱粮,便得往荆州去的!”
“怨不得那肥犬豕不惧他,差役亦不爱搭理!”
“张孝廉这般人物,天子在长安时都不愿为官,如何肯为邓贼所用?”
“李傕、郭汜二贼亦实可恶!”
作为罪民,妇人们憎恨邓季是肯定的,听如此人才不肯为邓贼用,多少都有些感慨欢喜。只是侯李氏无意中抬起头,却见胖子担着两桶水,又已回转,惊呼道:“那胖厮归来也!”
一名妇人安慰道:“你莫惧他!今日我等饭食整治洁净些,张孝廉、差役与罪民们食上也欢喜!水当用足,菜来回洗,总要使胖厮多走两遭!”
侯李氏低下头,犹豫一会,方咬牙道:“使他多走十遭才好!”
于是,胖子便见到几位妇人洗两株葱蒜,亦要倒满满一大木盆水,而且仿佛都染上洁癖般,用过一次后绝对不再留下来洗别物,都是立即就倾倒掉。
明白几名妇人在联合整治他,但那老差役其实也厌烦自己得紧,便去告状亦无多大作用。
行得慢些,还要被老差役呵斥上两句。
老子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胖子只能眼泪汪汪,一趟又一趟地赶着路打水。
飨食时,张孝廉和差役们果然齐口交赞今日菜食整治得比往常洁净许多,吩咐日后尽可照此整治。
绝婚:古代离婚最早称绝婚,认为是绝二姓之好,所以叫绝婚。唐以后才改为离婚。(。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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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张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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飧食之后,罪民等各归自家窝棚去。
侯李氏的丈夫名化,字玉德。今日总算又得熬过一日,他拖着疲惫的身躯,亦往自己的窝棚行去。
前行路上,回复精力的郗乐将他堵住。
胖子三番五次骚扰自家妻,侯化并非完全不知。好在河南罪民虽说毫无地位,二十年苦役又几乎没可能得赦免,监察、差役们却也严禁他人施不法事,早不似当年黄巾贼众中模样,且胖子也只是过客而已,并不敢真如何。
见胖子挡在路上,其余罪民如避瘟疫般,纷纷绕道去,侯化只觉得厌恶,问道:“何事?”
“你侯氏获罪,自该受罪,何苦累及他人?”郗乐笑嘻嘻道:“何不去妻,使其改嫁得免罪?”
侯化冷笑:“我等此时为罪民,便得永为罪民?天下纷乱至此,厌邓贼者众,其便能久得势占司隶?待其为他人所灭,罪民岂不自得救?”
胖子睁大眼,咋舌道:“你敢咒此地之主?我当告于差役!”
“河南不以言语罪人,我岂不知?”侯化并不怕他,嘲道:“便使差役闻之,不过再与我几鞭,今尚有何惧?”
胖子又嬉笑道:“便得多责罚你几鞭,亦是好的。”
实在看不惯胖子这丑恶嘴脸,侯化道:“便我去妻,我妻聪慧贤良,当亦不至眼拙于此,下嫁你这般犬豕!”
胖子顿时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跳起来炸毛,急问:“我这般如何?岂不强你百倍?”
“哧!”
见他如此不自知,侯化反被气笑,语道:“足下已担过一日水,何不留几分与自家照一照?”
侯化言毕,已自往前行。
对方身为罪民,地位便得在自己之下,对自己的语气、态度中却是说不尽的藐视。引得胖子勃然大怒,自后赶上,迎后腰就是一脚踹出。
侯化受一下重击,顿时前扑跌倒在地,回身爬起,揪着胖子便开始厮打。
罪民们俱聚过来看戏,侯李氏尚与妇人们清洗碗筷、炊具。得闻后亦急赶过来。
侯化力弱,斗不过这胖子,腰腹上狠中了几击。好在差役们亦赶到,将两人拉扯开。
胖子眼睛上亦被打中,尚嘶吼着要扑上去。
中年文士已到,问明缘由。是郗乐挑起事端,更是怒不可遏,便请差役鞭责,贬他日后也做罪民。
郗乐不服,厉声道:“我非四等民,不过劝人夫妻绝婚而起纠纷,两人互击。各有损伤,非虐也!不尾邓慕安律规,何能贬我为罪民?”
差役们倒被这胖子说得怔住,细思他所说倒也不算差。
见此模样,胖子更是得意,指着文吏道:“张孝廉,你不欲再居司隶为邓慕安之民,亦非县令乡老。不过暂充文员,今竟治我罪,岂不可笑?”
侯李氏已分开人群,哭啼着上前,扶起侯化来看,已多处被击伤,加上往日纠缠事。对这胖子真是恨怒交集。
从一起干活的妇人们嘴中,侯李氏已知晓这位张孝廉是极有本事,扑到他脚下,嚎哭道:“此辈犬豕不如。常日纠缠于妾,今又伤郎君,求张孝廉做主!”
脚下罪民妇哭声催悲,前面的胖子气焰却嚣张得紧,差役们却尽不肯出力,惹得张孝廉亦愤恨难平,跺脚怒指胖子道:“我张既不为县令乡老,非不能,只不愿也!待我允下邓慕安,得这高陵县令,你这般阿物当得何事?”
对这位张既,邓季算是两世闻名:以前游戏中在长安附近搜索人才时,张既、杨阜都是必不可少的;三辅地纳入治下后,各地县令、文吏急缺,田丰令人问幸存的关中名士,欲起用,其中就有他。
田丰、邓季都数次邀其出仕,只是张既便是在历史上,也不愿意轻易卖身给李傕、曹操的,又出自富户人家,今部曲虽散,也不大愿意为邓季卖命,只是暂充任文员,求得钱粮路费,好避居荆州去。
邓季等数番邀请不得成,未料今日被事所激,他竟改口要留下任职!
差役中尽知此人为主公欲求而不得的,之前才多有懈怠,见他突然改变主意,有眼色好的,早一脚将胖子踢倒。
一名老差役扬手几鞭赐下,抽打得胖子鬼叫,先骂:“贼厮几次三番待张公无礼,欲作死乎?”
再转过脸来,老差役已是一脸灿烂笑容,语道:“张公勿与此小人计较!今日事喜,我便当告于主公,使张公早日得职!”
这老差役随邓季已快有十年,职位虽低,却是能在邓慕安面前说上话的,先用话将张既堵住,怕他再生变。
老差役亦知邓慕安行事甚得罪世间名士,如今官吏缺口又大,能得这人效力实算大喜,忙又牵马,要连夜赶往雒阳去报信。
惹张既再顿足,阻之与语道:“何急至此?我既愿出仕,岂能言而无信?唉!邓慕安欲大治其境,所行法却多有遗漏处,我便勉力为其补一二!”
老差役这才讪讪停住脚步,又指尚趴在地下哭喊的胖子问道:“以张公之见,此贼厮辈当如何?”
非只这一位老差役,其他差役们亦传承自主公处的,变脸急快,对张既都态度大改。
微有些失落,又仿佛本意便要如此,今日不过顺水推舟,张既沉吟一会,道:“此贼言亦有理,其尚不当罚,待日后犯事,再来并处!”
唬得胖子心惊胆颤,再不敢猖狂,勉强起身冲张既谢罪。
见此变故,胖子只恐张既日后记恨不饶,当夜便逃出左冯翊去,改往京兆尹中去求他的活计、妇人。
数日后,邓季令下,果然以张既为高陵县令。
张既就职后,先向邓季荐右扶风人庞延为用。邓季遣使求,庞延不应征,张既亲往说之,方肯出仕,邓季任其为云阳令。
(本卷完)
张既就职后,先向邓季荐右扶风人庞延为用。邓季遣使求,庞延不应征,张既亲往说之,方肯出仕,邓季任其为云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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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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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卫将军府中,邓季、田丰、贾诩、田畴、邓芝、韩嵩等人齐聚,听张既述说凉州的情况。
张既久居关中,对西凉羌氐、马腾、韩遂等甚熟悉,邓季欲谋夺凉州,稳固基业,自然要先多了解西凉。
此时,张既正在说:“西凉之地,各族混杂而居,尤以汉羌氐三者为众。凉州汉民亦与关中无大别,只常年与羌氐杂居交战,民极彪悍善战,豪族俱各地筑坞堡自守,甚排斥外人,李傕、郭汜、麴义辈俱为此类。羌氐二族不立君臣,故无持久之计,强则分种为酋豪,弱则为人附部,更相暴并,以力称雄!故其等部族甚多,使外人难分辨;风俗又只杀人偿死,余无它禁令,族民以战死为吉利,病终为不祥,蛮野异常,难相驯养!”
对西凉的复杂,邓季、田丰等早有耳闻,听后倒不显诧异,张既又继续道:“羌为古戎之后也,今有牦牛、白马、参狼、先零诸部,本只居于湟、河之间,因历来内迁,遍地已广。内迁之东羌非只凉州陇西、武都、汉阳诸郡有居,三辅之右扶风亦不少,使君、军师当知,东羌已有渐弃畜牧,转事农耕者,又或半耕半牧,只边远地尚未开化。各部有兵众者逾万人,少者数百,却当有数十部之多,若闻汉羌有争斗事,定联络同敌,此难剿也!”
“氐人散居益凉两州,或号青氐,或号白氐,或号蚺氐。亦与汉民杂居甚久。多有习汉人风俗。改汉姓,兴农事者,今以兴国、百顷、略阳诸氐为豪,其酋首以蒲、吕、李、杨等为姓,略阳清水氐杨腾已建仇池国,其与兴国氐王阿贵势最雄,兵马俱已上万,其余各部亦不少。”
“马腾、韩遂之辈。由势而合,因利而分,口称义气,尽行龌龊事,本不足惧。然其等久居凉州,与羌、氐、汉诸酋豪杰尽熟,势微时或求庇于羌氐,或借兵为祸,亦极难灭!成宜、杨秋之辈败逃往凉州,却亦需虑其等依附马腾、韩遂。挑唆联合来犯!”
本来以为西凉只需要图谋马腾、韩遂二人便可得安,听张既这么一说。羌氐再加上被张辽击败后逃过去的成宜、杨秋、马玩等势力,情况复杂得要让人头欲裂。
再斟酌一下,张既又道:“西凉汉民之豪族以部曲坞堡自重,难纳四等民之策;羌氐多畜牧,更不可守土安居。使君若欲西图,首当变四等民之策!”
贾诩自幼随父居于武威,对西凉情况亦熟悉得紧,此时只是笑问道:“德容腹中当已有定计平西凉?”
张既苦笑道:“汉、羌、氐三族混居亦混战,民苦之久矣!某亦深恨,然苦思良久,亦只得兵剿暴徒、义抚顺民八字!却也知易行难,需得缓缓图之,若欲凉州得安,非耗十年之功不可!”
“此无需虑!”张既说的应该不差,邓季不在意道:“我今只二十六岁,去岁染疫竟不死,想非早夭之命,能耗得起!”
张既最担忧的便是邓季年岁轻轻有今日成就,自傲而目中无物,急与关东诸侯争锋,不肯花慢功夫调理治下,若操之过急,终得铸下大祸的,倒未料这位主君倒是位少年老成的,极难得。
他却不知邓季自知本事有限,病愈后给自己定的第一信条就是多听取别人意见,少犯关键性错误。
只要自己不犯大错误,想必袁绍、曹操也不敢轻犯。
如此行事虽失去少年人的干劲,却要稳妥得多。
能有如此本事,还得归功于前世学校中身为后进生,被老师打击得多,今世又被田丰这位老师无数打击,就算建立起些微自信,亦不至于狂妄,认真做起事来时就变得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马虎。
到这一世,逃命求活不算的话,邓季开始认真专注要做的事情,也只有两件:一件为当年随许独目练枪,另一件就是病愈后加入争霸天下的游戏中去。
随许独目、太史慈等连武艺到如今,也只算是个半吊子水平,估摸着勉强能与谢允、田峑放对。
第一件事不算成功,第二件事就不能容再有大闪失。
张既说过一通,对如何谋取西凉地其实并没拿出真正有效的办法来,邓季不急,今日叫张既来也只是想再多了解些,看看有没有和贾诩等西凉人所说不一样的地方,并非指望张既能给出答案。
受四等民之策和缺乏治理人才影响,邓季的地盘只能缓缓扩张,如今都还没消化下三辅之地和河东。
邓季不急,贾诩却出言建议道:“主公欲安三辅、河东,继取凉州,再居雒阳却有不利。何不迁居往长安,于诸事甚便!”
迁居长安,这是要建议战略重心西移。
占雒阳方便防备曹操、袁绍、刘表,河南郡亦是起家和根本之地,万不能有任何闪失的。听贾诩突然提出这样的建议,邓季顿时拿不准,转头去看田丰。
田丰颔首,同意贾诩之论:“既欲并力西图,卫将军府当驻长安为善!”
左右军师都这般说,西迁长安就绝对有必要。
邓季点头,却又问:“子泰、德高二位以为如何?”
如今田畴是河南太守,雒阳令则由韩嵩担任着,若卫将军府西移,外敌且不说,内部文臣中对他俩的影响最大。
一般而言,邓季等若西迁,河南太守日子要更好过些,不过田畴随邓季已久,功劳大尽得信任不说,平日参与辅政极多,并非只管着河南政事的,他还要协助邓季与二位军师处理全州大事。
韩嵩不比田畴,不过这人语直,很少避讳,先开口道:“主公往西,于军国事有利!”
田畴随后亦道:“主公图西凉,河南政事,畴愿为分忧!”
“非也!”邓季大摇头,实话道:“我不可离子泰!若西迁长安,京兆尹便非田子泰莫属!只是今三辅新安,内政事又尽繁多,子泰恐又受累!”
田丰已呵呵笑着对贾诩道:“是极,子泰需能者多劳!”
田畴急出列,伏地顿首,哽咽着道:“主公荣宠之恩,畴粉身碎骨亦难报,焉有畏苦?能替主分忧,畴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