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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郊野外,net寒甚重,可蛾贼们早已习惯,娇惯的早就死得只剩白骨了。
休憩一夜后,怕烟火引来官兵,人们只能就着溪水啃生粟米或麨(注1),邓季找来韩奇,在车黍养伤的辎重车旁一起商讨今后行止。
这支以老弱fù孺为主的残军,目前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难题,除恐官兵追击外,可战之力太少也是很大问题。
之前羝根麾下,精壮与老弱比例基本是一比二,如今虽没统计过,幸存下来的老弱估mo怎么也还有四千多,健全能战精壮百余,是一比四十的比例,也就是说在这1uan世一个精壮要养活四十老弱,这可不是一般的艰难,就算躺在辎重车上幸存下来的两百多于羝根麾下伤兵将来痊愈,也不可能全都还能握兵刃上阵,即便全部痊愈成为能战精壮,比例依然很悬殊。
压力很大,当然好事情也不是没有。羝根的辎重牲畜完全留下,虽在hún战中损失不xiao,但所有人熬上半年是不成问题的,捡到的武器甲胄也不少,如今反倒愁没精壮来使用。
三人商讨一阵,得出结论,这群老弱fù孺要想活下来,无论如何还是得到太行中去,求庇于张燕的黑山贼军才行,否则只需随便再来支郡县兵,就足灭掉他们。
八百里太行绵延,可不一定需要往西北方去,三人商定后,决议再往东南走几天避开那支官兵精锐,便转向西南方,下曲阳、瘿陶这些地方一定是要避开的。
“对了,再往东走就是鄡(qiao,平声)县,”定了前程,车黍出声道:“鄡县令(注2)可是位大才,若入其境,得让咱们的人收敛些!”
黄巾之1uan中,这些造反的蛾贼四处打家劫舍,却也非常敬重士人,特别是名士,基本都不会去冒犯,这是有历史记载的,青州黄巾路遇经学大师郑玄,不但没有为难,皆拜之,相约不敢入其县境,郑玄是高密人,青州黄巾之1uan时间长bo及全州郡县,却从未进入过高密作1uan,就是因为郑玄住在那里的原因。
车黍大大咧咧的,想不到也如此敬重士人,邓季顿时好奇问道:“哪位大才让车大个你如此推崇?”
车黍肃然道:“这位大才乃魏郡人,曾举茂才(注3),少有权谋,通诗书,乡野闻名,姓沮(ju平声,与沮丧的‘沮’不同音)名授,字公与!”
“沮授?”邓季在嘴里念过两遍,他前世一个初中生,读《三国演义》只是休闲般粗略嚼过一遍,不求甚解的,更不知道这个姓氏音不同,半晌才反应过来,张嘴结舌地看向大个子车黍。
袁绍手下出名的谋士,邓季记不住各自品xìng谋略之类,但沮授、田丰、审配、许攸、逢纪的名字他还是有印象的,到这1uan世十四年,名臣武将还一个没见过,对他来说,这些人可是仅能仰望的存在,如今听到一位就近在咫尺,自然是心hua怒放了。
沮授果然是大才啊,玩游戏时智力值很高的。
袁绍的几个谋士最后好像没一个得善果的,他娘的,要不要去将这沮授抓过来,让他鞍前马后伺候?
虽有穿越优势在,但邓季能力实在有限,也和车黍一样,只知道这人是“大才”,但人家到底“才”在那里根本就不知,只是名人效应下,想不敬仰都不成。
脑中意yín好久,直到韩奇摇晃几下,他才醒过来。
“什么?”
车黍不知他为何诞着口水傻笑,自己的话他明显就没听到,翻白眼没好气道:“刚才我说,你的名号想好了!”
“哦!”如今自家可是掌着数千人的大人物,“疙瘩”这个外号确实有些寒碜了,邓季来了兴致,暂时抛开沮授:“什么名号?”
“雷公!”
“雷公?”邓季念了念,问道:“为啥取这名号?”
车黍咧嘴一笑:“谁叫你声如霹雳?正该叫雷公,只是太行中,也有位叫张雷公的渠帅,却是重名了!”
真叫车黍自家想个威风的名号出来可不易,还好太行中就有个以大嗓门闻名的渠帅,他便灵光一闪,依葫芦照搬过来。
韩奇微微一笑:“重名便重名,昨日刚走两位羝根,今后便有两位雷公,正好!”
邓季期待道:“比‘疙瘩’威风么?”
“威风百倍!”
这次答话的却不是车黍和韩奇,而是崔度这大家子。
车黍和崔度就躺在一辆辎重车上,三人商量事情也没避着他,只是这人很有阶下囚觉悟,向来话少,如今居然难得的netbsp;“我说崔家公子,”自从让车黍看顾过他一回后,邓季已不奢望再结jiao上他,态度便随意得多了:“待你伤好了,准备去那里?”
崔度一怔:“你不杀我?不拿我换钱粮?”
邓季眼皮一跳,拿他找崔氏换钱粮倒不错,可也要自家有这实力才行,凭如今这百十精壮,人家部曲一来都不够塞牙的,他只得懊恼道:“趁老子心情好,赶紧的,伤好后去那里?”
偏头想想,崔度道:“若你们不杀我,我也不好再去军中与你等为敌,辽东襄平县尉是我兄长,我可去投他!”
“成,只要老子们不被官府灭了,等你伤好,让你去辽东!”
又闲话一阵,邓季才与韩奇吆喝起全军继续行军。
精壮们休息过一夜,力气回复,如今邓季手里战马有六十余匹,驽马近百,便挑几个精细的做斥候,前后打探官兵动向,其余精壮驾马跟在老弱后面,马尾扎上树枝,消除大队人车牲畜走过的痕迹。
今日再不能如同昨日般只顾逃命,老弱被严令不得掉队,不得出列,反正以尽量少留下痕迹为要。
对那名士沮授,邓季想想还可以,凭如今这百余精壮,想要攻打下一座县城却不太可能,因此距离鄡县几十里时,全军便转向到西南,之后cha入安平国,过阜城、南宫两县之后再回巨鹿郡的巨鹿县。
这下总算远远绕开瘿陶,官兵也没追来,上下人等都喘了口气。
net季多雨,一路行来遭了好几次雨淋,若不是辎重车上都有羊皮可遮盖,那些粮食定遭不住要霉。
除粮食外,牲畜也没事,不过人可就没那么幸运,这段时间,被雨淋和夜间寒气侵袭,队伍里病人呈几何倍数往上增长,也有身体虚弱熬不住倒沟壑里送命的,两个医匠仍旧是队伍中最繁忙的,yao草有限,只能先紧着那些伤重的,若不是有他们两个在,死亡人数会更多。
一路上生机也多了些,城池附近都有农夫出来耕种,撒下一年希望,不过个个如同惊弓之鸟,远远现黄巾队伍过来,立刻牵牛抬犁逃回城中。
巨鹿郡治所居然不在巨鹿而在瘿陶,这是让邓季觉得很奇怪的事情,可惜他不是史学家,探不得其中因由。
在我国历史上巨鹿素来有名,尧禅位于舜即在此地,秦末的巨鹿之战也人人耳熟能详,后世明朝朱棣靖难之役还是在这里,县城北方有名为广阿泽的大湖泊,是中国古代与云梦泽齐名的九大内陆湖泊(注4)之一,可惜今世已大部消失。
对这群蛾贼来说,更重要的是大贤良师兄弟三人就是巨鹿人,这里是太平道的圣地。
注1:麨(chao三声),指炒的米粉、面粉,粟或麦所制。
注2:万户以上大县设县令,万户以下xiao县设县长,襄平是辽东郡治所,是大县。
注3:茂才,就是秀才,为避光武帝刘秀的名讳,东汉改为茂才。
注4:古时将全国九大湖泊合称九薮,《吕氏net秋·有始》:“九薮:吴之具区,楚之云梦,秦之阳华,晋之大陆,梁之圃田,宋之孟诸,齐之海隅,赵之钜鹿,燕之大昭。”钜鹿就指广阿泽。
古写为钜鹿,今人钜巨hún用,后来统一写为巨鹿。
另:其实古黄河也曾经经过巨鹿,但由于历史上黄河改道次数有上千次之多,东汉末年黄河古道详细图在下实在查不到,文中凡涉及黄河水道皆用现今河道,先解释。
23。田丰()
到巨鹿的时候,队伍中很多人都禁不住放慢脚步,以一种类似朝圣的心态,仔细打量着这块土地。
几个白斑斑的信徒直接就跪了下来,用额头触mo大地。
辎重车上躺着的很多重伤者也双眼乏起异彩,大贤良师以善治病得神仙号,到了这里,仿佛他们的伤势也要轻上几分。
对于邓季这个来自另一世的人来说,这里倒没什么不同,他只想领着这些老弱尽快通过这里,再过了南和县,便能cha入到赵国境内去,只要在这边不被缀上,郭典也不可能再越境来追杀。
net光明媚,巨鹿城东南十余里地外,近百人正在大片土地上耦犁(注1)劳作,他们三人一组指挥着耕牛,犁铧所过,一垄垄土地被翻转过来,有fù人孩童跟在后面飞快撒下粟种。
若按农时,现在才net世中顾不得这些,不确定野外安全他们可不会轻易出城。
这片农地边有排杆粗冠茂的老桑,靠树干摆放着些刀枪武器,道旁停了辆精致的牛车,不过拉车的老牛已被卸下,与它的同类们一起在农地里挥汗如雨,只余车座还在。
桑树荫下,铺着块藤席,有一位头顶进贤冠(注2)、身披宽袍的中年文士斜卧,文士身前,还有一粉雕yù琢的幼童跪坐得端正。
中年文士相貌不俗,颚下一缕美须,只是肤色有些黑,此时他正假寐着,惬意地任net风轻拂门面,幼童却手捧一卷竹简《诗经》,在仔细读道:“爰求柔桑,net日迟迟。采蘩祁祁,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父亲,蘩是什么啊?采之何用?”
中年文士闭目答道:“白蒿也,其嫩叶可食。”
听到是吃的,幼童眼睛顿时一亮:“那我怎么没吃过?”
“却不是精美之物,我等人家,自不用食!”
幼童早听惯这类回答,xiao脸顿时一垮,不过父亲向来方严,他不敢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只得转问其它:“那为什么和公子回家去,这采蘩的女孩要伤悲?公子家可是有美食的啊!”
这世界人分贵贱,“公子”的意思,幼童早得父亲讲解过,在他xiao脑袋认知里,那可是好吃的东西比自家多很多的人。
中年文士微微一窘,任他再博览多识,也不可能对一个五六岁孩儿讲解清楚为何女子会害怕被富贵公子带回家去而伤悲。
“主人”
幸而,不远处山丘上望风的两名健仆疾奔过来,高声呼喊打断了父子对话,倒让他避过这xiaoxiao窘迫。
两个健仆跑得甚急,脸上还带着惶恐,文士心中突然一紧,不过下曲阳出现过的那股贼兵已被郭太守追杀到常山去了,听说还绞杀了一个渠帅,想想近期周边各县都没有受贼兵袭扰的,否则自己也不敢带部曲和幼子出来耕种,便略有些安心了。
“何事惊慌?”
好不容易跑到文士身边,两人中一个喘着粗气禀告:“东面有支人马过来!”
真有意外?文士一惊:“多少人马?还有多远?”
“数千,离此地已不过三四里地!”
带一丝侥幸,文士问道:“官兵?”
“不是,”那禀告的健仆口齿清楚,知道自家主人担心什么,又接着道:“内有好些车辆牲畜,也不太像黑山贼!”
1uan世里万般xiao心为上,不论对方是谁,文士都不敢大意:“召集耕种的部曲回城,套车,我带峑儿先走!”
文士有点心疼,若对方真是贼军又经过这里,农地里的耕牛至少要损失大半,对自己的家族来说,这可是一笔不菲之财。
一名健仆忙跑去大声通知农地里耕种的家族部曲,令一个则去找主人那头拉车的青牛,只是它已被套在耦犁上,一时解不下来。
两个健仆看到邓季这支黄巾之前,斥候就现了地里耕作的那些部曲和耕牛,忙打马飞报回来。
若再遇不到羝根带走的精壮队伍,即便到了太行也没人愿意收留他们这支几乎全由老弱组成的残军的,正愁着怎么养活这数千老弱,从下曲阳过来,一路也曾遇到几家大户组织人手出城耕种,只是人家实力强,邓季可不敢招惹,听闻前面这家只有百十号人却有四十余头耕牛,今天可终于要利市,没有任何考虑,邓季便一声高吼道:“所有精壮上马,抢牛!”
韩齐从贼以来,打家劫舍的事情还没做过,刚张嘴想阻止,邓季已带着精壮们嗷叫着扑出去了,他无力回天,长叹一声后,只得打马跟上。
“**!是蛾贼,快跑!”
“主人还在那里呢,该死的钱余,你倒是快把牛套上车啊!”
“儿他爹,我崴脚了,拉我一把!”
战马加驽马,邓季这百余精壮已是每人一骑,两名健仆在远处看得并不清楚,只知道来了数千人马,不知其中主要战力少得可怜,因此当文士和其部曲亲眼见到马队中几骑裹头的黄巾时,都只道这是那支人马的骑卒前锋,后面还有大队人马正杀来,那里敢停留,俱丢了耕牛,连桑树下刀枪都来不及取,1uan哄哄就往巨鹿县城方向逃去。
这里离县城十余里,那文士也是个博学多才,郡县闻名的,可惜领兵厮杀非他所长,一把抱起幼子,焦急等着仆从套牛车,只恨越忙越出差错,那头拉车青牛平日里还温顺,现在也跟着添1uan,费了好些功夫才套上辕头。
能有这么多头耕牛下地的自然不是什么平头百姓家,见农地里那些人已丢下农具牲畜狼狈逃窜,邓季想想,还是高喝令道:“抢牛便罢,莫多伤人命!”
有邓季这句话在,韩齐如同找到遮羞布般,心中稍安,只那文士却倒霉透顶,若他徒步离去,得了邓季吩咐,蛾贼们多半不会再为难他,可偏偏又套上牛车奔逃,郭石牢记抢牛的念头,纵马赶上,一把将御车仆人扯下,止住了拉车的老牛。
蛾贼们没伤人,文士那些部曲都四散逃奔开了,见主人被拦下,便有几个离得近的死命回救,却经不住郭石巨力,被一一攮倒擒下。
邓季等赶过来,见到犹在牛车里端坐的文士父子,心中便开始盘算用他们爷俩到底能换几石粮食来。
那幼童胆子甚大,溜着一双黑眼珠仔细打量眼前这些人,文士也是一脸镇定,看蛾贼对邓季态度不同,才微惊讶他的年轻。
对眼多时,文士才开口道:“八百石换我父子二人,再多,我田家便拿不出了!”
不论官还是贼那里,这年头铢钱都远没粮食好使,文士是个实诚人,邓季却只道他和后世到农家来收年猪的商贩一般,他前世没少见父亲和那些市侩商贩打jiao道,懂一点漫天叫价落地还钱的生意经:“你父子俩,一千八百石!”
“没有!”文士一口回绝:“家中就八百石粮,不愿意的话你可杀我!”
邓季自然不信,不再理会那文士,手指地上一个被刀枪bī着不敢动弹的部曲道:“回去禀明你主人家中,我在这里等到明早,运一千八百石粮,二十头牛来,否则准备给他们父子收拾!”
被指定的部曲胆子却大,梗着脖子顶撞道:“我家主人乃是君子,朝廷里做过官的,说没有就是没有,还会骗你不成?”
邓季一怔,疑huo问道:“做什么官?”
拒绝过邓季后,文士将幼童搂在怀中,就在牛车中闭目安坐不动,一副等死的模样,那部曲昂然答道:“shì御史!因主人见不惯朝着污秽,才辞官回乡的!”
邓季虽到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