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喝!本事不大,倒凭白会污人!”对面丁屯来的小亦不示弱,扬头瞪目应声:“小爷本就力、戟俱习!何曾骗过你?”
见对手胜在力大,旁观的本屯少年们多露忧色,不过都没作声,唯有做裁决的刘姓大汉冷哼一声,冲握刀盾少年讥道:“战阵上胜负即生死,谁还管得对手力大?戟利?甲厚?你若不敢战,换人便是!”
“如何不敢?”围观的都是本屯乡民,又有众多玩伴盯着,少年可不愿在这些人面前丢脸,被刘姓大汉言语激起性,红着脸提木刀盾又复跃上,挥刀去砍。
在赵云这等大行家眼里,场中两小儿之斗便如玩耍般,不过戟来盾往,一来二去,虽不脱幼稚,却居然皆颇有些章法,拿长戟的大开大合,进退有度,气势已成;用刀盾的已懂运巧力,不与对方硬碰硬,且一刀一盾相合,默契已生,攻守俱有。
如今两人年幼尚不显,待再得磨砺几年,小儿体魄长成,放在军中必又是十人敌之流。
“小小年纪便悍勇如斯,怨不得此地出精兵!”
悄悄在心里下了定义,赵云目光再次在圈里的众多少年们身上扫过,实猜不透本事与争斗两人相仿的还有几人。
是一二者如此,还是一群人皆如此?
只不过是小儿们争斗,除农活已忙完闲在家中的人等外,不少地里的农夫亦扔下活计跑回来观看,在场外齐声为本屯弟喝彩助威,成人重视程度如此,河南郡民风之彪悍,实已可见一斑。
“马家小儿已到!”
场中两少年还在戟来刀往的,远处又有一少年披甲持戟,骑骏马耀武扬威顾盼而来,赵云身边有人相指而语,想必是甲屯的马贺到了。
同样骑在马背上,马贺与李无病自然都一眼看见对方,互瞪过两眼,鼻孔齐哼了声,又各自转开头去。
赵云细看,这位马贺也只是十六七岁模样,面容俊秀得紧,马鞍上并无弓箭,马首两侧却各挂三柄手戟,到了人群外侧,见内里已有人在斗,便勒住坐骑先观战。
场中两小儿交手好一阵,倒是使木戟的大开大合更费力气,气力先竭,呼吸渐重,本屯刀盾少年一直紧守门户,小盾觑机挡开长戟,抢进身去,木刀在对方颈下一记虚劈。
本屯少年争脸,赢了这场争斗,围观众人顿时齐身喝彩,本屯众多少年更是欢呼不断。
“叫你得意!今日可吃了亏?”
使木戟的丁屯少年战败,一脸沮丧回到自家队伍里,几名伙伴忍不住出声哄笑,倒是年岁大些的李无病跃下马来,扶肩安慰他道:“无事!夫曾有教导:胜不妄喜,败不惶绥,胸有激雷而面如平镜者,可拜上将军!今日你败于他,非是在战阵上输去性命,不必挂怀!一时失手,回屯再练,日后寻他胜回来便是!”
安抚住跟随来的玩伴,李无病复又上马,冲已退到场外的刘姓大汉喊道:“刘叔,马贺已到,是否开始较艺?”
“且慢斗战八荒!”刘姓大汉两手一抬,喝止住欲进场的两骑,冲人群外拱手道:“不过小儿辈嬉戏,如何劳动何兄车驾至此?”
赵云扭头顺着刘姓大汉拱手方向看去,人群外不知什么时候,已静悄悄地停了一辆牛车在。
众人目光中,牛车内已有人挑起帘,现出一位少女来,约莫有十**岁模样,一袭白衣,在车中看不出身量,不过一张秀丽的瓜脸,肌肤粉嫩,惹人遐思。少女先探头露齿一笑,冲刘姓大汉喊道:“阿爹!”
见到这名美貌少女,李无病和马贺两人眼睛顿时变得贼亮贼亮的。
“九姑?”刘姓大汉眉头轻皱:“你缘何在何监察牛车中?”
少女先将牛车帘别在顶棚上,跳下车来,随口答道:“女儿本在何叔家做客,忽闻丁屯李无病又来,何叔难得兴致起,亦随来观战!”
倒似场中将要发生和已经发生过的争斗与她婚事完全无关一般,少女脸上并不见一丝羞怯。
才几句话功夫,赵云已经看清,牛车内还有一名男在,大概有四五十岁,身体精瘦得紧,亦是一身黑袍,胸前绣着三星伴月,头顶獬豸冠,盘膝坐在牛车中。
此人腰带上系着一块红牌,估计便是河南鼎鼎有名的监察。
“见过何监察!”
赵云尚在猜疑,晒谷场上民众已齐拱手为礼,各种腔调的声音中充满着敬畏。
“诸位不必多礼!”
这人礼数却不周全,只在牛车中遥遥拱手算是回礼,随即冲刘姓大汉道:“近日闲暇多,闻有两屯少年演武,兴之所至,特来一观!”
何姓监察不肯下牛车,乃是大无礼的行为,人们却都早已习惯,并无一人露有愤恨不平意。
“既如此,李无病、马贺且上场来!”刘姓大汉也只是再点点头,便不再理那监察,招呼两名少年上场演武。
这次动的是真家伙,且又都有坐骑,众人早远远退开,给他们让出场地来。
丁屯来的李无病性更要张扬些,身在别屯,却无半点怯场,刘姓大汉刚退出场去,他便将马鞍上挂着的硬弓取下,手扯弓弦“嘣、嘣”两声响,冲众人笑道:“且先观我射艺!”
说完话,李无病双腿一夹马腹,胯下战马便放蹄缓驰起来,渐渐的马速越来越快,待离晒谷场边一株老槐树五十步左近时,取箭弯弓,“嗖!”“嗖!”“嗖!”三箭连发。
“好!”
三支箭呈品字钉在老槐树上,三者间几乎不差丝毫距离!即便献艺的是外屯小,甲屯的民众们还是禁不住齐声喝彩。
这样的箭技,让赵云也不由怔了一下,旁人喝彩是因为三箭的精准,赵云更在意却是李无病在马上换了三个动作,最后一箭竟是对方侧翻在马腹上射出的!
一定是对方系在马鞍下的铁镫有古怪,否则小小农家少年,箭术上佳也就罢了,如何还能有这等骑术?
李无病箭术引得众人喝彩,本屯马贺却也不含糊,打马上场亦是一阵疾奔,驰到老槐树外二十余步外,勒住坐骑,扬手射出六把手戟。
“好!”
这一次为本屯弟助威,喝彩声更盛,六把手戟沿着“品”字下,在老槐树上齐排的一竖,相互间亦不差丝毫。
199。争妻()
一秒记住【。。l】,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两名少年争雌雄胜负,并非生死相搏,凶险的远程武器自然都不能使用,两人这番行为只带表演性质。
这时候,日头已略往西偏移,射完六支手戟,马贺勒转马头,远远与李无病相对。
“呀!”
马贺手举长戟,嘴里高呼过一声,李无病亦不甘示弱,喝道:“喝!”
叫过这一声,两匹骏马便开始驱动起来,向着对方放蹄狂奔。
如先前两小儿般用木戟比试多好?先前两人演示射术、手戟仿佛还在眼前,旁边大槐树上还钉着三支箭簇、六把手戟,看着两名正当妙龄的少年舞动着长长大铁戟已越来越近,看着两柄大铁戟锋刃上闪着的寒芒,赵云这外来人心中都忍不住紧了一下。
“砰!”
两柄长戟终于在半空中碰撞上,发出一道低沉刺耳的声音。
两戟一触即离,骏马继续放蹄狂奔,刚交错而过,两柄长戟又不约而同的往自己身后荡去,直奔对方后脑勺。
“砰!”
两戟再一次碰撞上,再次收回来后,马贺勒马回身,长戟如毒蛇般疾刺而出,李无病亦也回身过来,戟柄回挡,荡开对方攻击。
马贺再刺,李无病腰身一扭,让过对方戟尖,手肘疾拐,化解后续的一记回钩,待身躯挺直,亦挺戟直刺马贺胸膛,“唰!唰!唰!”行云流水连刺得七八下。
“好本事!不料此地得见两名骁将!”场上两人戟来戟往,打马斗个不停,让赵云着时惊讶:交手只是半刻,叫马贺的甲屯少年长戟诡异,钩、啄、割用得极顺,出手阴毒不已;李无病手中戟却多走长枪路子。以刺为主,其它辅之,快、准、狠三味已是吃透。
十里亭少年中的两名魁首,放到白马义从中去,也足以担百人将之流,实乃冲锋陷阵的骁将,若是战阵相遇两人,便是以赵云武勇,也得用心留意一二,实不可小觑。
喜二人武勇。对于这场较量赵云便更忧心了,就怕出意外,折损了谁也是可惜。
两人这一战,却是旗鼓相当,自未时末斗到酉时初。足有一个多时辰,各种技艺使人叹服。晒谷场周边惊呼不断。相斗的人、马身上俱汗津津的,口喘粗气,可仍旧胜负难分。
直斗到酣处,两戟再一次交错时,都不再撤开戟去,两人只往回用力扯动。戟刃却已互卡住,再分不开来。
这下较艺改为角力,李无病、马贺驱坐骑回走,俱想将对方扯下马去。然而相持一阵,却都抵不住,两人一齐掉下马来。
幸好都是后背着地,虽都摔得不轻,两少年却尽不顾,李无病弃去手中戟柄,奔到马贺跟前,迎面便是一拳,正击在他鼻梁上;马贺脚下一畔,已将李无病放倒,顺脚狠狠踢在他肋下。
“住手!”“住手!”
两少年已斗出狠劲,赤手空拳却还死死厮打在一起,刘姓大汉在旁连连喝止不住,还是众少年一齐拥上,费力将二人拖拽分开,却都已是鼻青脸肿!
“好本事,”刘姓大汉脸色铁青,咬着牙道:“不过此番交手,二位又再打平,下次再较吧!”
“我不累,尚可再战!”
“今日便是斗到深夜,也要分个胜负!”
两位少年都红着脸,尚不肯罢休,旁观者们也是意犹未尽,刘姓大汉却没好脸色:“是否再斗随你等,老子却要归家去了!”
没老丈人在旁裁决,胜负还有何意义?看刘姓汉子是真不耐烦了,两少年这才稍停安静下来。
“阿爹!各位父老!”热闹已尽,围观众人包括赵云本都已准备自散去,九姑却扯着刘姓大汉,大声道:“马贺与丁屯李家小子已斗过七场,胜负仍难分,想来大贤良师示下,天命难违,九姑命不该有夫,愿终身不嫁,从此往三崤山中去侍奉大贤良师!”
“胡说!”刘姓大汉顿时变色,怒喝道:“老子十二年前便入太平道,得大贤良师亲授武技,随过人公将军,战过皇甫嵩,广宗之战侥幸得脱,随于羝根黑山数载,又随疙瘩一路自此,从未听闻太平道中有禁婚嫁之说!”
这位白衣女子却不肯服输,努力辩道:“别家阿姑慕勇士,九姑却不甚喜!女儿年已十九,前者数次婚说皆未能成,误人误己,今阿爹择婿之举,马、李两家子又久不能定,此非天意么?”
“你乃郡中女医匠,虽未随军中,悬壶济世,解民疾苦,也是侍奉大贤良师!男婚女嫁乃是天理,自古谁家女儿有不嫁之理?”
“苍天已死……”
“住嘴!”刘姓大汉顿时连脖颈上青筋都凸显了出来:“大汉天下,已禁之言岂可再提?”
被这一声喝住,一袭白衣的女医匠低头沉吟,半晌方抬头言道:“阿爹定要逼女儿出嫁,这般择婿却非九姑所愿,需得由女儿自决!”
父女两牵扯不清,围观旁人只管笑嘻嘻看热闹,不顾马贺、李无病两人已变黑的脸色,赵云却在后面暗笑:这女子聪慧得紧,想是心中早已有中意者,父亲不许,方才先以不嫁逼之,再退而求其次。
果然,刘姓大汉中计,只听他出声怒问道:“你欲如何?”
九姑咬咬牙,终还是豁出去:“雒阳县陈家子……”
“不成!”刘姓大汉怒气更胜,想来面前站着的若是个小子,大耳把子已抽上去了:“陈家子不过一名匠人,那小身板一阵风便能刮倒,如何能娶我家女?”
“他家亦是三等功民,如何不可?”
“匠人便是匠人!”
“胡说!”这个时候,终于有人插嘴进去,却是一直呆在牛车中的何姓监察:“郡守有令:治下无论卒兵、官吏、夫子、匠民、商贾之流,只以四等民分贵贱,不许以职别分待贱视之,刘黑你妄为二等功民,可是忘了么?”
被监察一声喝断,刘姓大汉顿时怔住,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再红,半晌,方指着李无病与马贺勉强道:“择婿之举由我定下,若今日变动,便入了九姑之意,岂非有愧马、李二家子?且大丈夫一诺千金,无信有违勇卒七德不说,亦为他人不耻!”
今日之所以将监察请来,等的就是这一刻,自家父亲话语刚落,九姑已对着马贺、李无病跪伏下去:“九姑本粗鄙陋拙女,得二位眷顾,实乃万幸!本当依父命,待二位决出武魁,竭心尽力侍奉左右,然心实有所属,不敢相欺,望二位格外开恩,放九姑自择夫婿!”
两名武勇的少年暗恋九姑已不知多少时日,从未料到今日还有此变故,九姑的话语就如晴天霹雳一般,他们年纪轻又缺应变能力,虽都既羞且怒,然众目睽睽下也发不得火,作不得声,只将脸色憋得紫酱。
见二人不语,九姑又泣拜道:“以两位英武年少,河南地当不缺佳妇相配,将来自有良人相伴,望两位法外容情,饶过九姑!”
言罢又拜,见刘姓汉子已不再吭声,两名少年却都不知道如何处理眼前事。
“九姑,且先来扶我出去!”
场面一时僵持,牛车中何姓监察突然出声来解局,待九姑起身去牛车中将他扶下,赵云才知道,这位监察左腿已折,先前倒不是他故意傲慢无礼,不肯下牛车乃是行路不便之故。
待九姑扶他走到马贺、李无病身前,何监察缓缓道:“此非监察所辖,本不该何某多事,然为争九姑为妇,你二人自本亭百十少年中脱颖而出,已相斗过七场,此本刘黑提议,该当胜者为夫婿,然九姑已先有合心意人,我偶闻草堂中夫子有言:里仁为美;又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尚有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之语。二位亭中武勇难匹,也曾随夫子就学,且听某劝一句:顺意而退,岂非德焉?今日退之,使人知有好德胜好色,方有君子之美,亦合勇卒七德之仁,乡里若有敢闲话不敬者,无需两位劳力,何某先不饶他们!”
“三崤山中女医匠尽多,绝色不缺,亦多贤良辈,两位婚事包在何某身上便是,年内定为两位寻得佳妇!”
“此番话语,只为何某私语,与监察无关,二位若不许也是应当,只是若此,免不得请三老裁决,邻里闹僵却也不美。”
何监察一番言语过后,马贺与李无病面上虽都还怏怏的,却终未违拗,冲何监察作揖毕,各自牵马离去。
如今已是无可奈何,女儿不依规矩,害自家有违信义,在乡里中失去颜面,刘姓汉子脸色败坏,也自甩手归家去;九姑冲何监察郑重拜谢过,忙追着她父亲去了。
一群少年趁兴而来,此时突遇惊变,各种惊讶猜测百转千回,自有说不尽的话题,只是当事人们脸色都不好看,也就无趣,一时尽散。
何监察这才将脸转向赵云,问道:“尊客何来?”
原来他早已看到赵云腰上悬挂的白牌,却也并不是要查验身份,晒谷场边与赵云闲聊得两句,何监察好心道:“天色渐晚,不宜行路,我河南郡各亭俱设有驿馆,本亭亦有,其内吃食沐浴皆便,客人若不弃,可往歇息!”
(老虎一到周五上课,只能保证最少一章,若得空可加更,下周起定于每日晚23时30分更新;周末要回家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