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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承畴?”
孙承宗微一点头,肯定道:“此人老夫有所耳闻,先帝在时,他不过是个户部主事,倒什么成就,不想外放陕西参政后,倒是叫人刮目相看。杀伐果断,全书生本色,叫人倒是佩服。也幸亏得他书生带兵有杀气,这才没叫陕西的民乱扩大。若是他,只怕杨鹤这摊子早就烂了,也捂不到今日。”
“洪承畴是有些本事的,手下洪兵不过三千,却能平了数万流贼,当真是叫人有些吃惊。朝廷早该用他了,杨鹤这个大话精,该杀。”
鹿善继等人均是点头附和,施大勇却是在想,原来洪承畴这会在陕西,手下只三千兵就能平数万流贼,看来,此人真是个军事天才。
也有人想到了杨鹤的儿子杨嗣昌现在巡抚永平、山海关,杨鹤失势,他这个儿子是不是会受牵连。
众人想些什么,孙承宗不知,在那有所感慨道:“朝廷用洪承畴倒是用对了,有他在,陕西之乱当可彻底平定。不过其人杀孽重了,也不是好事。乱世须用重典不假,一昧滥杀,却易违天和。在老夫看来,洪某人怕是成也于此,败也于此。”
这话说得悬乎,众人均不解,孙承宗也不往深里说,施大勇却是听出些味道来。但洪承畴是兵败降清,这和杀孽重与不重有何关系。尔今自己也是有些暴戾的,莫不成这暴戾之气也能影响自己日后气数吗?
“除了这事,还有事吗?”孙承宗又问周尚民。
周尚民忙又往塘报上扫了一眼,抬头道:“河南流贼二十万迫近开封,朝廷叫卢象升领天雄军前去平贼了。”
孙承宗点头道:“卢象升是个帅材,手下新练的天雄军我也有所耳闻,听说都是些师生门人宗室亲戚参的军,如此之兵,自然要强过一团散沙的卫军。不过卢象升太过迂腐,为人脾气又臭,恐难平贼乱。但却可解开封之危,若朝廷调度得当,倒也不是没有机会一举平乱。能不能成事,就看他卢某人有没有这个造化。成了,倒是能一飞冲天,位列重臣之列了。”说完,又朝周尚民看去,眼神在问他塘报上还有没有事了。
周尚民又往下看去,只看了一眼,便惊道:“老大人,登莱巡抚孙元化上报,说孔有德于河北叛乱了。”
“孔贼矿徒,其性悍勇,却也多变,调他出关本是为了大凌河城,却是一拖数月,怕他也是受部下所累,这才铤而走险。看来,登莱那边却是要闹些乱子了。”
孙承宗好像早知道这事,并不惊讶,忽停住,问周尚民:“塘报上可说派谁去平孔有德之乱了?”
周尚民道:“上面说朝廷叫御史朱大典巡抚山东,提京营五千兵,由内监高起潜督着去平孔有德了。”
孙承宗却道:“朱大典资历不足,孙元化不会听他的。嗯,朝廷应该会另派一员重臣前去的。若老夫估得不错,怕多半是刘宇烈了。”顿了顿,轻笑一声,“高起潜这回却是捡了漏子,看来王承恩有些麻烦了。”'
孙承宗所说,施大勇听得一头雾水,但肯定的是,孙承宗所说,肯定有极大深意,只不过他不知朝廷内幕,故法明白而已。
见周尚民把塘报合上,鹿善继以为没事了,随口问了句:“完了?”
“还有一事”周尚民脸色有些难看,吞吞吐吐的不敢说。
孙承宗不悦道:“有事便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是,大人。”周尚民忙道,“还有一事,却是和咱们关门有关的。”
“何事?”
“塘报上说朝廷要分拨辽饷用于平河南贼乱。”
“什么?分拨辽饷?”
孙承宗惊然起身,施大勇更是一跃而起,不敢相信的瞪着周尚民。
第一百七十五章 银子意味着一切()
“这是哪个蠢货给皇上乱出点子!他难道不知道辽饷对于大明意味着什么吗!混帐混帐!”
孙承宗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众人见了,都吓得脖子一缩。
施大勇也是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除了震惊和不可思议之外,更多的却是肉疼。
辽饷辽饷,顾名思议,就是专拨辽事的军费。这辽饷疑是支撑关外明军的动力,断了辽饷,疑便是断了关外明军的脊梁。
以往这辽饷多半便是用在了祖大寿和他的辽东军身上,尔今祖大寿已死,他的辽东军也荡然存,施大勇若能借锦州大捷的东风接替祖大寿成为大明在关外的重柱,这辽饷便多半就落在他手中。'
几百万两银子,对于施大勇,对于松山军,对于他的宏图伟业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有了银子,他才能放开手脚做事,没有银子,他就将寸步难行。
战争,打得就是财政。
有钱,就有一切。
现在,却传来这个霹雳惊雷,虽说不是断了辽饷,只是分拨,但却也是对施大勇,对关外明军的一记重棍。
谁知道下一次朝廷会不会就彻底断了辽饷,把关外的地盘丢弃,使他施大勇望关兴叹;枉自穿越。
鹿善继也是大惊,却还沉得住气,没有孙承宗那么激动,冷静的问周尚民:“朝廷分拨了多少辽饷?用在何处?”
“两百万两,用于河南平贼。”周尚民小声道。
“两百万两?!”
听了这个数字,鹿善继苦笑一声,有些悲愤的对孙承宗道:“老大人,朝廷这是要弃了咱们啊!”
闻言,施大勇一怔:后果这么严重?辽饷到底有多少银子?
向鹿善继请教道:“鹿大人,不知这辽饷到底有多少?”
鹿善继没有瞒他,实话相告,道:“八百万两。”
“八百万两?!”
一听辽饷有八百万两之巨,施大勇放下心来,不以为然道:“若是分拨两百万两用于平贼,那还尚余六百万两,倒不至于说朝廷要弃了咱们吧。”
鹿善继听后,却是凄然一笑,摇头道:“施参将有所不知,朝廷用辽饷的名义征用了八百万两银子,可是实际分给咱们关门的不过七百万两左右,而这七百万又要打个折扣,不瞒你说,真正到咱们手中的辽饷能有五百万便是多的了。现在却一下去了两百万两,你说,靠这三百万两银子,咱们拿什么和东虏相抗?关内关外,哪处不要用钱,光是军饷一年便要两百万两之巨,更莫说筑城修堡了。这么点银子哪里够?!”
“怎么会这样?”施大勇这下真糊涂了,就算朝中上下其手一番,拿走一百万两,可还有实实在在的七百万两,怎么到鹿善继嘴里就变成只有不足五百万两了。这中间的两百万两哪去了?
“怎么会这样?”鹿鸣瞥了一眼施大勇,开口淡淡道:“原因很简单,朝廷没有银子。”'
“没有银子?”施大勇更糊涂了,不是辽饷收了八百万两吗,怎么就没有银子了?
见施大勇不明白,鹿鸣暗自讥笑,面上不动声色,道:“你以为朝廷真的就收上来八百万两银子了?”
“小鹿大人这话又是何意?”施大勇被鹿家叔侄俩搞糊涂了,蒋万里和曹变蛟也是哑然语,一脸的不解,这叔侄二人说得实在是太过深奥,叫人理解不得。
鹿鸣嘴唇一动,想为施大勇这武夫讲讲,但想这事说来太话长,一时半会也解释不了,便摇头道:“算了,不说这些了,还是想想办法如何弥补这个窟窿吧。”说完,朝孙承宗看去,暗自盘算该怎么补这两百万两的缺口。
孙承宗仍是一脸怒色,脸色铁青难看。
见鹿鸣不肯详说,施大勇也不好强求人家,只能按下肚子疑惑,不想,鹿善继却跟侄儿的态度不同,很是好心的告诉他道:“辽饷征自民间,说白了就是从平民百姓手中征来,试问,他们又哪来这么多的白银?因此征饷之时,大多以实物缴纳,因此从一开始,这辽饷便没有实际足银。加上层层克扣,火耗损消,真正交到国库的银子便只有四五百万两。其余的在递解进京的过程中便被耗掉了。所以帐面上虽有七八百万两之巨,实际却只有四五百万两。”
“原来如此。”
听了鹿善继的解释,施大勇有些明白的点了点头,旋即又是失声道:“照这么说,朝廷这次分拨了两百万两,那辽饷剩下的就不足三百万两了?”
“是一两银子都没有。”孙承宗忽然冷哼了一声。
“啊?!”施大勇和蒋万里、曹变蛟同时色变:一两银子都没有了!那他们的军饷从哪来?难道朝廷要他们空着肚子和东虏打仗?
鹿善继叹口气,道:“是一两银子都没有了。前番修筑大凌河城及各堡,经略大人便拨了两百万两,张兵备大军出援,又拿走了八十万两,如此一来,辽饷便只剩两百万两,本是用于发饷的,现在朝廷却一下都拨给河南平贼,那经略衙门便就是一两银子都没有了。唉,真不知朝廷怎么想的,难道他们就不怕激起军中哗变吗?”
鹿鸣有些不耻道:“毕自严的哥哥就是死于军中哗变,他倒好,也不知劝谏皇上,难不成,他想让经略大人也重蹈他哥哥毕自肃的前车之鉴吗?哼,便是事情真走到这一步,也要拉他姓毕的一块死!”
毕自肃负责巡抚关宁,为人情刚烈,因军中饷,士兵激愤,他见兵乱愤激,便喝斥军卒,结果反被军卒捆绑,虽事情得到解决,毕自肃却愤恨自杀。
毕自严身为户部尚书,自己的哥哥就是死于军中饷,士兵哗变,现在却没有劝阻皇帝不要分拨辽饷,俨然就是要置关门官员于险境之中。要知道,辽兵凶悍,有饷便是官兵,饷便是匪兵。这要是因为分拨辽饷,以致士兵饷激起哗变,他毕自严难逃其咎。因此难怪鹿鸣说了这等狠话。
孙承宗却是颓然的叹口气,微抬右手,示意鹿鸣不要再说了,尔后心灰意冷的朝周尚民摆了摆手,后者见状,忙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待周尚民下去后,孙承宗奈的对鹿善继、鹿鸣叔侄二人道:“事情已然走到这步,也不要去埋怨谁了,要怪只能怪老夫不该叫祖大寿修堡,使得如今竟然落得分文没有的地步。”
鹿家叔侄忙道:“大人(恩师)千万不要这样说,要说责任,下官(学生)等也有责任”
“行了。”
孙承宗却打断他们,想了想,对鹿家叔侄道:“你们去联系宁远、关门的一些大户富人,看看能不能以经略衙门的名义向他们借些银子,好歹总要把眼前这关挨过去。”
“大人(恩师)放心,下官(学生)知道怎么做。”鹿家叔侄点头答应下来。
孙承宗“嗯”了一声,在那踌躇一番,突然看向施大勇,很有深意的问他道:“不知施参将如何看丘巡抚?”
第一百七十六章 督抚不和 你站哪边(上)()
“末将不知经略大人所指为何?”施大勇有些不解孙承宗的意思。
孙承宗却没有道明,而是朝鹿善继看了一眼,后者见状,忙对施大勇道:“听闻施将军原属顺天总兵马世龙部,永平一战后随丘巡抚出关,先任松山守备,后任锦州参将,短短两年,由千总职跃升参将衔,除施将军确是勇武,立有军功当升外,不能不说,这中间也得丘巡抚举恩重。”
“末将自永平随巡抚大人出关,确是得巡抚大人看重,方才有今日之位。”从鹿善继的话中,施大勇隐约听出几分不对来,却不知对方到底想和自己说什么,直觉告诉他肯定和丘禾嘉有关系,但一时却猜不出对方用意所在。
对丘禾嘉,施大勇感激不尽,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若说为丘禾嘉而死,施大勇是愿意的。孙承宗问他如何看丘禾嘉,他当然会说好的,但是孙承宗突然发问,有点让他措手不及,加之不明对方用意,便也不敢轻易回答。在那故作糊涂状。
见施大勇没有说重点,鹿善继只道对方还不知锦州战后辽抚的布局,眼神请示了下孙承宗,得到对方的肯定后,便脱口而道:“施将军受丘巡抚恩重,此事关门上下也是知道的。前番丘巡抚上表朝廷保奏将军出任锦州参将,经略大人便知道丘大人是有意提携施将军的。不过,想必施将军还不知朝廷有意调丘大人另就他处吧?”'
“朝廷要调走丘大人?”施大勇一惊。
鹿善继朝席上众军挥手示意,吩咐他们:“你们且先下去吧。”
“下官等告辞。”众官不敢再留,忙起身向孙承宗告辞,一一退下。
席间便只有孙承宗和鹿家叔侄三人。施大勇这边也是三人。
没有旁人在场,鹿善继觉得也不必再讳言什么,再说,这也是经略大人宴请施大勇一行的真实用意所在,便直接对施大勇道:“不知施将军如何看待朝廷调走丘巡抚一事?”
“锦州方有大捷,便是丘大人有过,而今也是有大功,朝廷怎么能就此调走丘大人呢?”施大勇后背一阵发凉,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虽然还没有得到确实消息,但既然从孙承宗的人嘴中说出这事,那八成朝廷真要调走丘禾嘉了。
丘禾嘉若去,自己的靠山便倒了,他如何不怕。
鹿善继却平静的说了句:“要是朝廷一定会调走丘大人呢?”
“不会的,不会的,朝廷真要这样做,岂不是赏罚不明!”施大勇头直摇,不敢相信朝廷真会这样做。
岂料,耳畔却响起孙承宗的声音,“若是本经略一定要丘巡抚走呢?”
“这”施大勇呆在了那里,久久语。
孙承宗正色看他,神情淡定自如,看不出半丝内心波动。
鹿善继和鹿鸣也不动声色的望着施大勇,蒋万里和曹变蛟则举着筷子,张大嘴巴,不敢说话。
半响,喉咙一咽,施大勇有些不甘的问孙承宗:“敢问经略大人,丘大人犯了何事,经略大人一定要调他走?”
“丘大人并犯事,只是老夫实在是不愿走后,这关门内外再上演经抚不和的一幕。”
说完之后,孙承宗忽然起身,负手在楼中踱了几步,目光看向远处的老龙头,身形不动,不知他此时在想什么。
施大勇却是又惊又惧,他实在是不明白孙承宗为什么一定要调走丘禾嘉,所谓经抚不和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孙承宗所说,就是困扰明末辽事的头桩大事——督抚不和(经抚不和)。'
“督”是指“蓟辽督师”,“抚”是指“辽东巡抚”,“经”则是指“蓟辽经略”。
在辽东战场方面,蓟辽督师和蓟辽经略这两个职位的权责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于蓟辽督师的荣誉更高些。
第一个获得蓟辽督师一职的就是孙承宗,“督师”一名的设置主要是因为孙承宗曾为帝师。但是自孙承宗之后,担任蓟辽督师的就不必非要做过皇帝的师父了,这个名称被引申为一种荣誉和皇帝的器重。
孙承宗之后,被任命为蓟辽督师的还有王之臣和袁崇焕。此外,如熊廷弼、王在晋、高第这几位,担任的都是蓟辽经略。
蓟辽经略和蓟辽督师名义上都是辖蓟、辽、登、津(实际上蓟镇是属于蓟辽总督管辖),都挂兵部尚书虚职,而且基本都授予了尚方宝剑(仅除王在晋),主要负责的都是对后金作战,因此权责上并本质区别。
督抚不和,指的就是蓟辽督师(或蓟辽经略)和辽东巡抚意见不统一。
蓟辽督师(或蓟辽经略)对辽东巡抚是有直接管辖权的。但是在实际中,由于辽东巡抚是辽东镇的直接负责人,蓟辽督师(或蓟辽经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