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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位爷真能拿小的开涮,您看小的这副模样——像个宰相、中堂吗?”
“天天把你的头发拴在房梁上,困了时就朝你屁股扎一锥子——如此苦读十年,你说不定也能当上宰相、中堂、大学士哟!”
“我的妈呀!您快饶了我吧!我宁愿在这儿当店小二,也不想去当那个什么屁股上扎满锥子眼儿的宰相、中堂、大学士!”
“既然你这么愿意当店小二,那我也不必再劝你去当大学士了。”纪晓岚似乎很惋惜地叹了口气,然后就要进楼……
小二急忙双手拦住:“这位爷,江南十六州的才子们让小的在这儿守着门,不让凡夫俗子扰了他们的雅兴!”
“凡夫俗子?”纪晓岚哈哈一笑,“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凭银子喝酒,又不是凭雅兴喝酒——他江南十六州凭什么不让我上去?我这凡夫俗子今儿还非要上去看看!”
纪晓岚径直上楼……
小二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纪晓岚的毛驴嘟哝着说:“是你的主人自己要去讨没趣,可别怪我没告诉他。人家江南十六州都是什么人物?那都是耗子啃坛子——满嘴是瓷(词)的主儿。你家老爷一看就是个老土鳖!虽然会倒骑着你满街乱走,可这一上去那还不是猪八戒照镜子——明找(照)着不是人吗?你这蠢驴,也不劝劝你的主人!”
毛驴突然张开大嘴,啊呜啊呜地叫了起来,吓了小二一跳。
小二跳上一级台阶,指着毛驴怒道:“你这蠢驴!我知道你是在骂我呢!你知道我在奚落你的土鳖主人你不乐意了——哼,还挺护主呢!驴子呀,你虽然吓了老爷我一跳,我还是认为你是一头好驴,可你终究吓了我一跳,所以你呀,说来说去你还是一头蠢驴!”
索府客厅。爷儿俩继续过招儿。
熊泰无限向往地说:“您说对了!大舅!有您的权势,有我的想象——那些烂石头就是钻石!就是黄金!就是白花花的成堆的银子!”
索伦一声冷笑,又眯起眼睛,捧着水烟袋陷入深思。
“您甭笑,大舅,您听我说,您只要在皇上跟前说,北方长城需要修,需要加固,然后您只要把这差事儿揽下来,白花花的银子可就来了——那一堆堆的碎砖烂石就是一堆堆的黄金!白花花的银子呀!大舅!”
索伦不冷不热地甩出一句:“皇上凭什么乖乖拿出那么多银子去修长城?修长城有什么用?”
熊泰一听索伦搭了腔,顿时喜出望外:“您是镇国公,身为兵部尚书——这国防边务您是正管儿呀——大舅!现在罗刹毛子在我北方边境蠢蠢欲动,屡犯我疆界,劫掠我百姓、财产与牲畜……这不正是修长城的最好、最充足的理由吗?大舅,您还犹豫什么?把这差事儿揽下来,咱们就发横财、竖财,横竖发财!赚的银子——咱爷俩儿五五开!”
索伦浓密的眉毛呼的乍开:“三七开!”
熊泰兴奋得好似打了鸡血:“大舅!您答应啦?!好,就依您——三七开——我三您七!”
纪晓岚还没登上二楼,一阵吵吵嚷嚷声已轰入他的耳朵。
一位举子指着墙上刚写的一首诗:“就你这几句歪诗,还吹嘘什么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哎哟哟,依我看哪,唐人崔颢当年咏黄鹤楼的地方,有两首诗,倒是很合此情此景啊!”
众人一听,都凑上来,七嘴八舌。
“什么诗?快说来让我们听听!”
“你们听他的?他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喂,你倒是快说呀!”
“对!快说快说,别卖关子让我们着急了!”
“好,那我就吟给你们听听——话说早年间有个秀才,极为清高,目中无人。一日游到武汉黄鹤楼,见到唐人崔颢咏黄鹤楼的诗旁,狗尾续貂的诗又繁衍出不少,越看越来气,于是他也题诗一首于墙上以示其不屑一顾之轻蔑与气愤……”
“哎,你别兜圈子了好不好?快说什么诗吧!”
“我这不正要说呢么,偏你又来打岔——听好了啊——诗曰:
三年不见诗人面,
一见诗人丈二长;
若非诗人丈二长,
何以放屁在高墙?”
众举子皆抚掌大笑。有人问道“还有一首呢?是什么?”
那位举子对大家的反应很满意,于是又摇头晃脑地接着说:“第二天有人看见此诗,又在其诗旁题诗一首,诗曰:
放屁高墙上,
为何墙不倒?
那边也有屁,
把墙支住了!”
众举子轰然大笑,声震屋瓦。
纪晓岚也跟着起哄,拍手道:“好!好诗!好诗呀!”
众人这才发现进来了纪晓岚,一齐的蔑视着他,一齐的不屑一顾;只有金小乐看纪晓岚的目光充满敬佩。
刚才那个吟诗的举子很不客气地说:“哎,我们江南十六州的大才子们在这儿吟诗作乐,你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扰我等雅兴?”
有人跟腔道:“喂,你要想在这儿喝酒,就得先作首诗让我们看看——如果合格,或许找个旮旯让你坐坐——偷着长学问。”
纪晓岚瞧着粉墙上题的一首诗,摇摇头;再看一首,又摇摇头……
吟诗举子很生气,翻着白眼说:“你一个劲儿摇头,看来你是没把我们的诗放在眼里了。那你就快些作一首出来——否则就请你快出去!莫扰了我们的雅兴!”
纪晓岚装作很畏难的样子拱了拱手说:“江南十六州何等的名声,纪某岂敢班门弄斧。”
众举子狂妄地大笑起来,只有金小乐老大的不忍。
小二应声跑了上来,斜了纪晓岚一眼:“你这人,我跟你说江南十六州的大才子们在此饮酒作诗,不许凡夫俗子上来打扰人家的雅兴!你偏不听好人劝。瞧,自讨没趣吧?快走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啦!”说着就要上前拉他
金小乐拦住店小二:“小二,你莫胡说!纪公子,你太谦虚了,你早上那半边对联对得多好!别客气,你就写一首诗给他们看看!”
纪晓岚拱了拱手:“承蒙金公子鼓励,那我就试试?”
金小乐也一拱手“纪公子请!”
众举子一起哄笑……
“诗就是这样作的吗?”纪晓岚指着粉墙上的诗,挠了挠脑瓜皮,故作为难状,“好,那我就照葫芦画瓢——转(zhuai)一首顺口溜溜为各位大才子助助兴,写不好各位可不许笑话我哟……”
“不笑话!不笑话!”
“快写吧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啰嗦!”
“真可笑!懒驴上磨屎尿多!”
……
纪晓岚拿起桌上的毛笔,蘸饱了墨,走到粉墙前,又挠了挠脑瓜皮,再看看墙上刚写上的几首墨迹未干的诗,又摇了摇头……然后,试试探探地写出第一句:
一上上到楼上头,
众举子一看,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这也叫诗?别糟践诗文了!”
“哇!千古名句!直叫太白汗颜!”
“老杜得钻老鼠洞!”
“东坡急得拔胡子!”
“千古绝唱——遗臭万年!”
“喂,你拿这样的破诗为我等助兴?都呕出我的肚肠来了!”
“开一代诗风!又领风骚数百年!”
……
“过誉过誉!谬奖谬奖!”纪晓岚故意双手一揖,作谦虚状,“岂敢领风骚,至多比墙上这些诗略胜半筹……而已。”
“哈哈哈哈……”一阵更加狂妄、轻蔑的笑声响起。
“他还真以为他写的那玩意儿叫诗哪!”
“……略胜半筹……还……还而——而已——”
“哎哟哟,笑掉我的大牙哟!”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天高地厚——不如纪君的脸皮厚哟!”
……
金小乐看着纪晓岚,满脸的困惑。
“喂喂喂,”纪晓岚似乎很不好意思地看着众人,“你们这么笑话人,我可不好意思往下写了,你们也就无法见到下边的美妙佳句啦……”
一阵轻蔑和狂妄的大笑。
“哎我说你们能不能到外边回廊里回避一会儿,等我完成我的大作你们再进来拜读成不成?”
又一阵轻蔑和狂妄的爆笑……
“好,我们就到回廊上去看一会儿街景,恭候大作问世。走哇,都到外边去!”
纪晓岚再拱手:“谢谢。等我写完了,以咳嗽为号——你们再进来!”
“行啊!你打个喷涕也行!”
“你放个屁都行!”
……
众举子们出去,站在回廊上倚栏看街景。
纪晓岚毫不思索,在“一上上到楼上头”后边接着写到:
十二栏杆接斗牛。
纪郎不愿留诗句,
恐压江南十六州!
墨迹酣畅,一挥而就。写完,悄然下楼,推门而出……
回廊上,众举子们突然看见纪晓岚骑驴远去,又一阵轰然大笑响起……
“喂,你们看——他溜了!”
“怎么没听见他咳嗽呀?”
“写不出诗来,还好意思咳嗽……”
“连屁也不敢放啦!”
“诗仙溜之乎也——”
“走,快看看他吹的美妙佳句去!”
……
众举子说着,笑着,走进屋内。
一见墙上墨迹淋漓的诗句,突然间屋内鸦雀无声,每个人脸上各异的表情好像一刹那都冻僵了……
只有金小乐的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
避暑山庄。四个宫女两前两后,簇拥着太后缓缓走进“烟波致爽”殿。
福禄即忙跪迎:“太后吉祥!”
太后看了看福禄,懒洋洋地挥了挥手:“起来吧。福禄,你也老啦!”
“谢太后!”福禄站起来,恭立一旁。
“我那皇儿哪?”
“回太后,皇上他中午就出去了,还没回来呢。”
福禄对太后毕恭毕敬,大气也不敢出。
“福禄,你侍候过两朝皇上——你的功劳大呀!”
“侍候好皇上是奴才的本份,功劳是奴才不敢妄想也不该想的。奴才只是想着怎样侍候好皇上,将来九泉之下,才不至愧见先帝……”
一阵风吹过,院内古松朔声如涛。
太后凝神听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感慨万千。
“怎么就像做了一个梦似的——人就老了呢?我记得我刚进这园子时,你就在先帝身边,那会儿你也就像吉祥这么大吧?”
“是,太后。”
“你侍候先皇几年?”
“三年。太后。”
“福禄,你有白头发了。”
“太后倒是一点儿没变。”
太后凄然一笑:“一点儿没变?那怎么可能呢?”
“太后真的是芳颜永驻。”
“芳颜永驻?呵呵,那不成了妖精了……”
“妖精不可能,只能是仙女——而且是王母娘娘的七闺女。”
太后灿然一笑:“福禄,你也会耍贫嘴啦……不过,哀家听了高兴。”
福禄嘿嘿一笑:“跟啥人学啥人吧。跟着您的皇儿,奴才也学会了些心理学、语言学、幽默学……”
太后微微一笑:“好,福禄,你学问大了。福禄哇,皇儿有你照顾,我是放心、也省心多啦。你就替哀家多操心吧。”
“太后这样一说,倒叫奴才心内不安了。”
“待皇儿回来,让他来见我——我已经有三天没见到他了。唉,这儿大不由娘啊!”
“太后,皇上他也惦记着您哪!”
太后转身,四个宫女簇拥着太后出殿远去。
福禄望着太后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复杂之极。
金小乐与同窗魏雨缪出现在戏楼后街,一边走着,一边观赏着承德夏夜市井风情……
“魏兄,大考在即,我们不好好读书复习,你要带我去哪儿呀?”
“贤弟,这你就不懂了吧?只有那些书呆子傻瓜才越临近大考越紧张兮兮地死记硬背使蛮劲儿。愚兄我喜欢你,才带你出来玩玩儿。知道么,越是大考临近,越要放松,尽量放松,心与神,灵与肉,一起放松,什么诗云子曰,之乎者也,一律把它们扔进爪哇国……”
“兄长说话好深奥,小弟越听越糊涂。”
“你听不懂就对了。这就是你愚兄我密不传人的绝招儿——这就叫欲擒之而故纵之。此时此刻,最佳的备考就是不备考,最聪明的背诵就是全部忘掉,最好的状态就是尽量地放松,全身心地放松,而最好的放松就是去一个地方,我现在就是领你去那个地方放松放松——那可是神仙去的地方哟!”
“骗人!神仙去的地方怎会在人间?”
“我骗你做什么?我可是过来人啦。不过,金小乐,你可给我记住——回去千万别说一会儿我带你去做神仙的地方!否则,不要说想金榜题名、衣锦还乡,连考试的资格都没啦……”
“那我不去了!什么地方呀?这么恐怖!”
魏雨缪一把拉住金小乐:“恐怖?正相反,那是天堂。这地方,去一回,就让你忘不了,以后我不带你去或许你自己还要偷偷去哩……嘿,这不就到了嘛。”
金小乐抬头一看,只见他俩已站在一座庭院门前,红底金字的门匾上写着三个大字:秦淮楼。临街一道粉墙,红门楼,镀金的门环,院内开着花,种着草,假山、鱼池……二层小楼雕梁画栋,挂着两排大红灯笼,里边时有人影晃动,吹拉弹唱,娇声燕语淫声浪调不时飞出珠帘……
楼门一副对联:
上联:枕上片时春梦中
下联:行尽江南数千里
横批:秦淮风月
金小乐望着牌匾,心生疑窦:“魏兄,这……这好像是柳三变柳永兄的温柔之乡吧?”
魏雨缪哈哈一笑:“聪明。这就是我说的人间天堂——天上人间!”
金小乐转身就往回走,却被魏雨缪一把挽住走了进去……
珠帘一掀,只见楼内大厅美人如云,争奇斗艳,莺声燕语,环肥燕瘦……
金小乐一时竟看得呆了。
老鸨子珠光宝气、一摇三摆地迎上来:“欢迎两位公子大驾光临。瞧我们哪位姐儿好呀?小肥、细腰、花仙子、阿菊、杜鹃、小翠、小红、贝贝、肉肉……都过来呀——”
美女们立刻簇拥过来,搀的搀、架的架、耳鬓厮磨,花团锦簇,将金、魏二人围在中间,嘴里“情哥哥”“我的宝贝”“心肝儿”的叫着往怀里钻……
金小乐慌了:“哎呀魏兄,她们要干什么?”
魏雨缪笑了:“她们是要吃你哩!”
金小乐更慌了:“那老虎才吃人哩……她们也吃人吗?”
美人们一边用芳唇亲他,一边逗他:“我们是老虎!我们要吃了你这只心肝宝贝小羊羔羔!”
金小乐擦着脸上被吻过的地方,突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快感。
金小乐疑惑地问:“魏兄,侬个老虎这样吃人呀?麻酥酥的,心痒痒的,飘飘然的……好像要腾云驾雾哩!”
魏雨缪大笑:“孺子可教也。当真是心有灵犀,悟性高。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这就是神仙来的地方,来这儿的都是想尝尝做神仙的滋味儿的。老板娘,我这兄弟,是未来的状元郎!虽然满腹锦绣文章,但在你们这儿他还没启过蒙,还是一个金童男儿身哩!你给他找个温柔点儿的——最好是像李师师、苏小小那样会做诗的,与我这兄弟吟唱一番,教他怎样作另一种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