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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欢皱着小眉头摇了摇头:“那怎么行!你病成这样,我们怎么能走?!”
赛飞燕也傻了眼:“是呀,没有你哪儿行,你是我们的军师呀……”
豆粒大的汗珠从金小喜的脸上噼哩啪啦滚落……
黄土高坡果断地脱下夜行衣:“今天不去了,明晚再去。我去给她请个大夫来,你们在家照顾她……”
说着,黄土高坡已转身出屋,急骤的马蹄声倏忽远去……
“我给你烧开水去……”杏儿说完,也转身出去了。
金小欢、赛飞燕也都慢慢脱下夜行衣……
避暑山庄松鹤斋的夜晚,祥和宁静。
太后静静地坐在藤椅上,捻着佛珠,品着明前香茗。
鹦鹉一动不动,犹如雕塑。
宫女婉儿打开帘子:“太后,皇上来了。”
乾隆跟在婉儿身后进来:“给皇额娘请安。不知皇额娘唤孩儿来有何吩咐?”
太后笑盈盈问道:“皇儿呀,你想想,你几天没来陪皇额娘喝下午茶啦?”
乾隆一拍脑门:“哎哟!皇儿有罪!皇儿有罪……”
太后无限慈爱地看着乾隆:“还问皇额娘有何吩咐?有啥吩咐啊?还不是又有两天没见到你了,想皇儿了呗——想看看我皇儿是胖啦?是瘦啦?是白啦?是黑啦?还有哇——这气色好不好?是不是过于操劳啦……皇儿呀,皇额娘一时见不到你,这心就总是放不下呀……”
乾隆这才放下心来,赶忙解释说:“皇额娘,皇儿也是。一天见不到皇额娘,皇儿恨不能像鸟儿一样长双翅膀飞到这儿来看您呢。只是这两天朝廷的事儿忙,文场、武场都刚考完;今日又给武状元升了官儿;明日还要接见那文科状元、榜眼、探花郎……是以这两天没顾得到这儿来陪皇额娘喝下午茶。皇额娘恕罪。”
太后满眼都是喜悦、欣慰、慈爱:“皇儿呀,说什么恕罪?唉,我的皇儿!我皇儿终于长大了,懂事了,知道规矩了……可皇儿呀,你就是再忙,也要记得过来与皇额娘一起喝这下午茶呀!这一是,皇额娘要天天看到你才能放心啊!二是,你总那么忙可不行,当皇上的累坏了怎么办?皇额娘让你来喝这下午茶,可不光是当妈的私心——也是为了让你歇歇心、歇歇身子啊……”
乾隆感动地说:“皇额娘,这个世界上,只有您对我最好!”
太后开心地笑着:“傻孩子,说啥傻话哪?全世界的娘——哪个不对儿子最好呀?皇儿快坐!快坐呀……”
乾隆落座。
“婉儿——”
“奴婢在。”
“上下午茶——”
“是,太后。”
乾隆问道:“皇额娘,这都夜了,还有下午茶喝?”
太后慈爱地笑道:“给皇儿补一顿。”
说话间,婉儿轻盈地将一盘鲜花玫瑰饼摆上茶几;然后,将一壶热腾腾地奶茶冲到两个杯子里。
“皇儿,你喝——”
“皇额娘,您请——”
太后笑吟吟地端起茶杯:“好,咱娘儿俩一起喝。”
娘儿俩一齐举起杯,轻啜一口。
太后拿起一块饼:“来,皇儿,吃块鲜花玫瑰饼。”
“谢谢皇额娘。”乾隆接过鲜花玫瑰饼,吃了一口,“嗯,又酥又甜,真好吃。”
“就会哄皇额娘高兴。咱娘儿俩天天喝下午茶,喝得都是奶茶,吃得都是鲜花玫瑰饼儿,咋就今儿的这么好吃呢?”
“今儿是皇额娘亲手拿给我的呀——所以比每次我自己拿的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儿。皇儿呀,记着,可不要再忘了来陪皇额娘喝这下午茶——皇额娘可是时刻在挂念着你啊……”
“皇儿记住了。皇额娘,皇儿在朝上也时刻挂念着皇额娘呢。”
“为娘知道。喝茶吧,趁热儿……你呀,从小就嘴儿甜,就会哄皇额娘高兴……”
“可不是嘴儿甜哦……皇额娘,皇儿说得都是真心话儿哟!”
“皇额娘知道。我皇儿这片孝心,皇额娘心领了……哟,这个扣子可要掉了,她们怎么竟没人看见?”
“皇儿这些日子颇忙,也顾不得这些。”
“婉儿,拿针线来。”
婉儿端来针线笸箩:“太后,我来缝吧。”
“给我吧。”
太后穿针引线,细细地为乾隆缝侧襟一只扣子。
乾隆一边吃着鲜花玫瑰饼,一边伸手握住太后的手:“皇额娘,您最疼皇儿——皇儿该如何报答皇额娘呢?”
“怎么报答?好好做你的皇帝——把这个皇上当好了,把天下的事儿管好了,就是报答皇额娘啦……”
烛光柔和地散发着光晕,屋里一片祥和温馨,宫女们都被这母子深情深深感动……
婉儿悄悄抹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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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唱词摘自黄梅戏《女驸马》
(本章完)
第36章 逗咳嗽()
朝霞染红东方,避暑山庄丽正门显得更加庄严瑰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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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下马石上,用汉满蒙藏几种文字刻着:官员人等至此下马。
女扮男装的金小欢与吴子墨、纪晓岚等三人也候在门前。
吴子墨对金小欢一拱手:“恭喜年兄蟾宫折桂,独占鳌头!我看年兄年青有为,一表人材,一定前程不可限量!不像纪公子,满脸蓬蒿,一片荒芜之象。”
说完,对金小欢挤了挤眼睛,嘲弄地对纪晓岚努了努嘴儿。
金小欢也拱了拱手:“岂敢岂敢!小弟误打误撞,拿了第一。若论才学,未必及得上二位仁兄。承让承让。”
纪晓岚笑道:“状元郎不必过谦,年轻有为前程无量也没错!不过吴兄所言满面蓬蒿也未必就是荒芜之象;草木葳蕤不也正是蓬勃旺盛之象吗?!”
吴子墨尴尬笑道:“纪兄所言不差。说得好说得好。”
穿着正四品武官服的黄土高坡站在金小欢身旁。
一台大轿在三人身旁落轿,威风凛凛的索伦从轿内走出来,目光灼灼一转身,正好撞上纪晓岚的大烟袋——一袋烟灰与火星全都扣进索伦的脖领子里。
索伦顿时烧得乱蹦乱跳,吼声如雷,一把揪住纪晓岚,挥出铁拳,便要暴揍……
众文武大臣冷眼旁观。
金小欢上前拉住索伦胳膊:“爵爷息怒,爵爷息怒……”
“去你妈的!”索伦一搡,差点儿把金小欢推个跟头……
黄土高坡见状,上前欲管……
索伦一见黄土高坡,分外眼红,狠狠地瞪着他,哼了一声!
黄土高坡也怒目而视……形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刘墉急忙走过来,拉住索伦的胳膊:“爵爷息怒,此人打不得!”
索伦一愣,怒道:“怎么打不得?这混帐小子竟敢用烟袋灰灼烧老夫!”
刘墉笑着劝道:“爵爷息怒。此人当真打不得!这位兄台乃是本科三甲之探花郎纪晓岚——今日皇上金殿晋见三甲——这是皇上的贵人!索老爵爷请暂息雷霆之怒。纪晓岚,还不快给索老爵爷赔不是!”
纪晓岚整理了一下衣衫,双手一揖:“索老爵爷息怒。纪某烟灰不慎,误灼爵爷贵颈,实属无意。还望索老爵爷恕罪。”
索伦缓缓落下高举的铁拳,不屑地上下打量着胡子拉茬、不修边幅、叼着一支奇大无双的大烟袋的纪晓岚:“你就是本科探花郎?”
纪晓岚恭敬有加,又施一礼:“学生正是。”
索伦摇了摇头,不屑地嘲笑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堂堂大清算是完犊子啦!叫花子都当上了探花郎!唉,可悲呀可叹……”
旁边文武大臣中有人哧哧窃笑。
黄土高坡很是忿忿不平,强抑怒火。
纪晓岚朗声吟道:“骅骝拳踞不能食,蹇驴得志鸣春风。①爵爷以貌取人,岂不流俗乎?”
索伦冷笑一声:“狗屁!背得什么鸟诗?整个儿一杆不通气的烟袋!就这熊样,还******探花郎?!给老夫探烟袋都不配!”
说完,目中无人地晃了晃膀子,向丽正门走去。
纪晓岚脸上一阵红、一阵紫、一阵青,嘟哝道:“蹇驴得志,骄横跋扈!脑有反骨,当代鳌拜!”
索伦突然转身:“你说什么?!”
纪晓岚双手一揖,恭敬答道:“回爵爷,学生说大家都在等着朝拜!”
说完,纪晓岚赶紧往大烟袋里装上烟叶,划火镰点燃,使劲儿一吸一喷,隐入烟雾中……
镶满大铜铆钉的红色大门缓缓开启……
文武百官依序走入丽正门……
黄土高坡也随之进入丽正门……
金小欢、吴子墨、纪晓岚三人也随后进入丽正门……
众臣进入澹泊敬诚殿……
黄土高坡也随之进殿……
金小欢、吴子墨、纪晓岚三人殿门外候旨……
纪晓岚仍然云里雾里地抽着大烟袋……
吴子墨调侃道:“嘿,不通气的烟袋——仁兄这雅号却也雅得可以啊!”
纪晓岚一拱手:“让与仁兄如何?榜眼当之无愧!”
吴子墨赶忙拱手道:“小弟何德何能——愧不敢当。哈哈,还是纪兄当之无愧。”
三人正嘻嘻哈哈说笑,吉祥走出宫门:“宣三甲晋见——”
金小欢瞧着吉祥,忍着笑,双手一揖:“我看公公很眼熟哟……”
吉祥眼睛一转:“呃,你看我眼熟?”
金小欢笑道:“何止眼熟,简直是一见如故啊……”
吉祥招招手儿,让金小欢附耳过来,神秘兮兮地说:“你看我眼熟就对啦——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要是见我眼熟啊,那就预示着你前程远大,能当大官!大大官!大大大官!大大大大大大大官……”
吴子墨探头过来说道:“小公公,我看你更眼熟哟!”
吉祥眼珠子往天上一翻:“我看你可眼生得很哪!”
“此话怎讲?有没有什么预示?”
“有哇——当然有!”
吴子墨迫不及待地问:“预示什么?是不是更大更大的官儿?特大特大的官儿呀?”
“哼哼,猴儿吃麻花——”
“怎么讲?”
“嗨,蛮拧呗!”
吴子墨失望而又不甘地明知故问:“啥意思呀?”
“没戏!你呀,当不了什么大官儿……没准儿呀,连小官都没得当!”
吴子墨尴尬地笑着:“啊?不……不会吧?”
吉祥猫儿脸说变就变:“我说各位,别磨蹭啦,快进去吧!皇上等着哪——”
牢头带着四个衙役走近死囚室。
牢头不怀好意地笑着:“早晨好!金大人——”
金小乐白了他一眼:“这么叫似乎早了点儿吧?兄弟真感到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
牢头嘲讽地说道:“得。您也别难副了,先把这顿饭好好享用了吧——我的金大老爷!”
囚室门打开,两个衙役走进来,一个端着大食盒,一个捧着一坛酒;一个衙役打开食盒,是四盘炒菜,一碗红烧肉,还有一碗米饭;另一个衙役拍开泥封,将酒倒进大碗。
牢头一指小桌:“请吧金大老爷——吃饱喝足好上路!”
同囚室新来的虬髯大汉早已虎目含泪:“兄弟,你……你这是要走啦!”
金小乐轻松的说:“走就走呗——不过是去赴一个永恒的约会。来,老兄,陪我喝一杯!”
虬髯客含泪说道:“兄弟,你虽弱不禁风一介书生,却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兄弟结识你,今生不白活!来,咱们喝酒!”
“这就对了。人生自古谁无死?遗憾的是,这么冤死,只能算是轻如鸿毛喽……”
“轻如鸿毛便又怎样?那是你轻功好!哈!哈哈哈……”
“对对对!轻如鸿毛便又怎样?重如泰山却又如何?哈哈哈……大哥,你说得真好!重也好,轻也好,终归一个土馒头!哈哈哈……生亦何欢死亦何哀!来,我敬大哥一杯!”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来,大哥敬你——干!”
二人捧碗一饮而尽。金小乐呛得直咳嗽。
牢头与辇大班头等众衙役在铁栏外候着。
喝罢酒,金小乐从容站了起来:“大哥,小弟先行一步啦!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可惜小弟不能帮你写状子啦……”
虬髯客也站起来,拉住金小乐的手:“官府黑暗,状子写得再好也没用!好兄弟,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兄弟你走好!”
二人互致一揖。金小乐昂首走出铁栏,大步跨向门外。
耀眼的阳光直射在金小乐脸上,金小乐眯起眼睛:“哈!好大的太阳!好久不见——你好啊!”
汤知府嘿嘿冷笑:“金小乐,你看,多么蓝的天哪!一直走,一直往前走,不要向两边看……你看,是什么在前边等着你啊……”
一辆死囚车静候在前面。
汤知府优雅地一摆手:“金举人,请上车吧!”
金小乐哼了一声,从容上了囚车。
“金举人,没什么要说的吗?”
“如果有一天,我金小乐能亲自宣判你这狗官的死刑——何其快哉!”
汤知府冷笑一声怒道:“白日做梦!狂犬吠日!现在我宣布:将杀人犯金小乐押往半壁山刑场执行死刑!”
辇大班头:“是!弟兄们,走着——”
众衙役挎着腰刀,押着死囚车驶出监狱大门。
汤知府钻进大轿,跟在后边。
避暑山庄澹泊敬诚殿。
皇上端坐于龙椅之上,文武大臣两边恭立。
金小欢三人跪在丹墀前:“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乾隆离开龙椅,走近三人,闪龙目将三人细细观看……
乾隆看着金小欢,目光一碰,二人都觉火星四溅!
乾隆微微一笑:“不用说,你是本科一甲一名——本科状元金小乐!”
金小欢笑道:“皇上,您可真是火眼金睛——怎么一下子就认出我来啦?”
乾隆狐疑地望着金小欢:“状元郎,你说话的声音怎么像和大人——有些娘娘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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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文武大臣默默望着眼前奇怪的场景,大殿寂然无声。
黄土高坡暗暗替金小欢捏着一把汗。
金小欢却噗嗤一声笑道:“听说皇上很爱听和大人的娘娘腔哟……”
乾隆颇为尴尬,赶忙转移话题道:“金小乐,你是不是有两个妹妹?”
金小欢狐疑地望着乾隆,含沙射影地说:“是。皇上。我还有个结义的大哥,我已经有三天没见到他了……”
乾隆语音一颤:“那,你很在乎他吗?你三天没见到他——是不是很想念他呀?”
金小欢扑朔迷离地一笑:“我猜,我大哥一定很希望我想念他,想得心疼肝疼的,可我呀——”
乾隆很着急很紧张很渴望地问:“你怎样?一定也非常想念他吧?”
金小欢嘻嘻一笑,很有些捉弄人的味道:“我呀,只想念他那么一点点儿,一扭扭儿,一丁丁儿,一丢丢儿……不过,要是我二哥三天不见呀——我可就非常想念他啦——大概会想死的!”
乾隆皇帝颇为尴尬。
黄土高坡脸儿一红。
满朝文武、榜眼、探花郎,在一旁都听得莫名其妙,云里雾里。
只有吉祥似乎听出点儿眉目,在一边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