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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地方官辖下若真出了这么件大逆不道的事情,恐怕在吏部也就留下了个黑案底,想进步也难矣。要是再招出是自己主使,官位没了,很可能连命都没了。和中堂是绝对不会保自己的,曹启坤想到深远处脸色唰的一下就全白了。
“夜审此廝,令人震惊的是居然乃曹大人府中的家丁,这。。。简直有些匪夷所思了吧。为防攀诬,本督亲自调人查了那廝的底,已然坐实了他的身份。本督亲自过府,便是想听听曹大人的解释,人我已经给带来了,是否还要带上堂?”
许维一步步设计,终于让曹启坤陷入绝境中。
曹启坤从许维的话语中嗅出点别样味道来,按理说有这么好用的铁证,他许维何必再来自己府第?有两种解释,一是他只是来讹诈自己,自己派出的人他根本没抓捕到,或者是只擒拿住个死人;二是他想借此收服自己。曹启坤更愿意相信第二种可能,他也没胆量来试第一种可能性。
“许大人,都是下官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居然会为迎合上官做出此等事情来,事后下官也是追悔莫及,彻夜难眠啊。还望制台大人能格外开恩,再给下官一个补过的机会。。。”曹启坤也是官场老手,自然懂得见风使舵。既然把柄已经握在许维手中,那头当然要低一些,这时候再去想那和痛笾刑媚芾约阂话岩餐硪印
“圣人也会犯错的,何况是曹大人你呢!”许维似乎与曹启坤在唱双簧,二人配合相当默契,一唱一喝的便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按大清律来说,这残毁他人尸体,已是大罪,并足以影响到地方官吏的晋升。不仅执行者要判个杖一百留三千里的罪,幕后主使更会被弄个绞监侯来尝尝。
“那辱尸之人居然敢诬攀曹大人,已被我处理掉了,这事就到此结了吧。”许维轻描淡写地说了他的处置之道,而曹启坤则等待着许维接下去要讲的话,这才是卫制台今早来自己府中的最终目的,前面的一切皆是铺垫。
“衡宁案的源头皆由你处起,所以这里还需曹大人出面做些了断才是。”
“如何了断更为妥当?还望制台大人能给个明话才是。”曹启坤现在已隐然以许维门下自居。
“丁冈丁大人年纪也大了,布政使一职最好需要年轻化之人担当为好,我看曹大人您就很合适。”
曹启坤顿时色动,看来卫制台是想把丁冈给拉下马转而扶持自己出任广东布政使一职。不用说,那剩下来的给丁冈抹黑的事情当然得由自己亲自操刀,其实凭丁冈近年所作所为,根本没必要抹什么黑,随便抓一把都是罪证。
“制台大人英明,下官知晓该如何做了。”
“我还听闻曹大人近来很急着找寻你家的陈四公子?”
“大人,这陈四乃贱内的弟弟,都是至亲,闻其失踪自然要多派人收寻一番。莫非陈四惹了大人虎驾?若是那样,任凭大人处置,下官断无怨言。”曹启坤聪明人一个,抛弃一个亲戚倒也无所谓,能博得上司的青眯才是至为关键的。
“其实陈四公子乃血气方刚之人,招惹些事情上身也是正常。他目前在我下榻处,有一件事需要曹大人去办一下。”
“许大人尽管说,只要下官能办得到,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是这样的。本督新结交了一位洋人朋友,他的货居然被海关衙门给扣住了,那批货茶业居多。你也晓得的,茶业这东西经不得久放。。。”
“大人,我与海关衙门的丁观熙丁大人因陈四而结下了梁子,您让我去走那丁。丁大人的门路,这,这,这成功的机率不太大。再说了,那丁大人一身正气,也不会接受下属的孝敬。。。”曹启坤放在心中大骂陈四,好端端的巴结上司的机会就这么丢失了,真是亏大了。
“曹大人误会了。”许维岂会用脸去贴那丁观熙的冷屁股。
既然契机出现,自应该好好利用一番才是,最好能让两广的两丁同时下台,这最关键的就是那陈四公子。
“据传闻,你家的四公子与丁大人结下了不小的梁子,他手上应该有些外人不知晓的秘密吧。”许维意味深长地望着曹启坤。
曹启坤最怕许维让自己去求那丁观熙,现在听其意思居然是想要找丁观熙的麻烦,那真是太好了,马上接口道,
“大人,这事情包在下官身上,我马上随您一同去见陈四。这海关衙门可是个肥差,十任监督有九个是因受贿而被逮下狱,我就不信那丁观熙会把屁股擦得干干净净的。”曹启坤前一会还在说丁观熙如何的正气,后一会就开始说起老丁也隐约有收受贿赂之嫌疑,这就是大清的官场。。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56章()
11
许维还真是运气好,那陈立昭自被丁观熙逼得走投无路时,也只好铤而走险,索性与丁观熙斗上一斗,恰好海关监督衙门有个书办因为一点小错而被革退正在郁闷之际。陈立昭得知这一消息,立即派人私下与其接洽。
满清时代,衙门历来都是胥吏之天下,各门各房的胥吏皆有其祖传的功夫,往往一个稍微弱势点的主官都要仰仗他们才能办得成事。而这个书办也不例外,他靠祖上传下的一种特殊记帐方法,在衙门中供职。
那书办最终架不住陈立昭的重金收买,向他提供了海关监督衙门的相关帐册。
清代,所有的榷关都领有户部所制的专用帐册,每有税银收入,必须登记入帐,即便日后有所变更,也需另行写明。
实际操作中,海关断不肯如此老实地按章程办理,必定要等到年底与户部对帐时,才命书办逐一填写。平时留着进帐的原始记录,开始要对帐时,就在户部的帐册上修修改改,做成一笔毫无破绽的财务记录,上交户部。
若完全按照制度行使,那海关根本不会出那么多的贪官污吏。就是因海关油水特别丰厚,故出事的也最多。
自康熙二十四年起在四地设海关以来,粤海关因收受贿赂而被罢职的关部数量达令人吃惊的一个数字,几乎是每两任就会有一任出事,百年间共二十一任关部,被刑部抓走的就有十六任。而雍正朝至乾隆朝的这十任之中五位被判流放四位被罢官,唯一一个没被抓过的乃是雍正十三年才走马上任的以汉军旗广州城副将接任的毛克明,他年老体弱又不通夷务,才接任二年就一命呜乎,躲过一劫。
也该丁观熙倒霉,陈立昭搭上的这位书办乃是个有心人,他平时就偷偷把原始记录给藏了起来,以防不测。而丁大人贪钱的欲望强烈,这手中花样也繁多些,如让行商采办贡品、收集赈灾银、向洋商收取额外规礼等等的原始记录,自然也都留在书办的手中。
不出所料,经曹启坤的劝说,陈立昭非常配合地交出了帐册,而许维迫不及待地写好密折参劾广东海关衙门二品关部丁观熙贪赃枉法的行径。
弹劾丁观熙及上报刑部有关衡宁案审理情况的折子是同时由驿马在一个月前快递进京的,此刻的许维正兴致勃勃地随着马嘎尔尼在黄埔港闲逛,并准备看看丈量船只的仪式。
马嘎尔尼来中国已经有七次了,也算是个中老手,由他全程陪同下来解释,许维涨了不少见识。
按照规矩,外洋船到广州,先泊于澳门关外,报关投讯,并延请引水。
投讯就是自报家门,大致要说明这条船来自何处,船上的人员和枪炮等等情况。
投讯以后,有引水一名,持红牌一枚,随同前来投讯的洋人,前往大船上领航;红牌上便写有这条船的情况,由引水在虎门口交验。
交验之后,虎门关的胥役上船,继续持红牌,伴随大船抵达黄埔。船过虎门口,经过检点人数、刀剑、枪炮和带来的货物,外洋船才算正式驶入珠江水域。同时,虎门口的海关,立即将检查的情况,派遣胥役一名骑快马从陆路赶往广州的海关监督衙门,通报情况,整个投讯引水过程才算结束。
外洋船在黄埔抛锚以后,第一要紧的事情便是要找一个当地人,一是负责造一个大仓库,二是要采买大量的食品,既供应船上的船员,又要为返航作准备。
这种人可不是随随便便任何人都可以充当的:洋人则一律称之为prador,就是采买的意思。当买办,大概算不上是非常上台面的事情,因此要当买办,倒是不需要向海关监督衙门申请许可。但是想要当买办,必须要有一个通译,也就是领有海关监督衙门执照的专业翻译,具结担保。
在黄埔的买办,主要业务有两种,一是帮外洋船上的洋人造岸上仓库,二是给大船上的洋人,供应日常的食品,至外洋船离港之前,还得准备大量的返航食物。他们通常被称为“黄埔买办”。
一般仓库的价格是一百两银子,包工包料。前来广州贸易的洋人,通常把这种仓库称为bankshall,意思是“岸上的大厅”,总之是个简易的大棚子:大致的尺寸,长是三十五米半到四十一米半,宽是十米半至十二米半,面积有四五百平方。偌大的一个仓库,建造的材料,则全部是毛竹和草席。一般说来,这么大的面积当中,也隔出两个小的空间:一间用于守卫的住房,另一间,则是守卫队长的办公室兼卧室。
之后便可找洋行洽谈生意,洋人们把船上货物卖给洋行,洋行又把洋人所需要的丝绸、瓷器、茶业等从别处购进后再加价卖出。
中间空闲的时候,等待着海关衙门的人进行丈量船只的仪式,正式确定应该抽多少税金。
粤海关按照前朝丈抽法,把外洋船分成三等每一数值单位的税率各不相同。说来也算简单,无非是量出大船的长度和宽度。长度是前桅到后桅之间的距离;宽度是主桅杆所在的位置,量出船体的整个宽度。两者相乘,再除以十,可以得出一个数值;然后根据这个数值,来确定这条船,应该属于几等船,以此征收外洋船的固定税。
“喂,我说老嘎,那丁观熙怎的还不来,都快到晌午拉,太阳又大又毒。”许维冒充通译与马嘎尔尼站在岸边等候丁观熙的到来。
马嘎尔尼耸了耸肩,夸张地说道,
“我说朋友,你难道不知道这就是你们天朝所谓当官的素质了吗!拿钱的时候快,办事的时候慢,拖拉成性。”
许维已经算得上是皮厚堪比南京城的脸也不由得小红了一下,毕竟这是外国友人对大清官员的整体评价。
我靠,姓丁的,你都要走的人了,怎么还在这丢两广官员的脸!许维嘴中骂骂咧咧地又咒了丁观熙几句。据京师及沿途得来的消息,罢免丁观熙廷寄上谕及罢免丁冈的明发上谕皆已交兵部加封,发驿驰递,一个是日送500里,一个是日送300里,揣摩着信使该要到丁观熙府上才对。
马嘎尔尼拽了拽许维的衣袖,手指了指江面上一艘通体漆成红色,上有三层船楼,充分体现了官家的威风和派头的大型船,它正威风八面地朝洋船麦卡德隆号驶来,边行边放炮,足有十二响。清代造船业始终徘徊不前,最大的也不及外洋船的二分之一大,也出不得远洋。许维就想不透都落后如此多了,怎么还在洋人面前耀武扬威的。
“许大人,丁关部来了。”
麦卡德隆号洋船的保商、通译和买办,都提早来到船上,他们都立在前甲板上,并在后边一点正中央地方,放下一把座椅等候丁观熙的到来。
当丁观熙被洋人们给迎上去后,马嘎尔尼又指点说道,
“这艘麦卡德隆号也是我们大英帝国的,船并不很大,过程也简单,想来税金在1200两左右。这丈量船只仪式的第一个项目,花不了多少时间。丈量完毕,海关监督大人便会开始向外洋船的大班们赠送礼物。礼物通常是两头牛,几瓮酒,有时还有几束花。
这丈量船只的第三项程序,就是我们回赠你们中国人礼物。”
“都送些啥?”许维颇有些好奇。毕竟自己天朝只是送些牛呀,酒呀之类便宜货色给洋人。
“当然也是些便宜货,这叫等价交换。都是些金鸡纳霜、次等葡萄酒、劣品雪茄等货色。”
“你们就拿这些烂玩意给我们皇上呀。。。”许维笑了起来。
“送太好的可不行,往后都要是按好的标准送,那我们可不就亏大了。”马嘎尔尼也很精明。
“我说老嘎,你也很滑头哦,知道不能把皇帝伺候得太好,不错,是个可教之才。”
正说着话时,许维余光注意到一名丁府的家丁非常急匆匆地爬上麦卡德隆的甲板,焦急地不顾礼节直接来到丁观熙跟前,附着耳小声说了几句话。丁观熙本还安稳的身躯不由剧烈抖动起来,人直接瘫倒在家丁怀中。直过了好半响,面色雪白的丁观熙才缓慢立了起来,那模样直如苍老了十几岁般,刚才威风凛凛的样子荡然无存,仿如风如残年的老者,交代了随行官员一句话后便步履蹒跚地返船撤退。
“奇怪呀。”马嘎尔尼眼中透着不解。
“这仪式还没做完,怎么就让下属继续?还从未有过的情形。。。”
见马嘎尔尼口中嘟嘟囔囔的,许维却是成竹在胸地开始解疑道,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八成那丁大人犯事了,京师来人宣旨意拉,他丁府的家丁只能无奈地把丁大人给叫回去。再重要的事情哪有接旨来得重要。”
这一切都在许维的算计之中,丁观熙果然被罢去广东海关衙门监部一职,其职由原海关衙门副监督郑武接任。郑武乃是中间派,既不靠和膊豢啃砦G⊙×苏饷锤鲋屑淙耍汀⑽蓝艘参藁翱伤怠
衡宁案被抖了出来后,损失惨重的就算是和恕9愣颊苟「员谎航饨6涞彼轿缘椎牧葜蛴行砦谋<觯唤雒挥谢褡铮炊菇恿硕「缘奈唬鋈喂愣颊埂
“老嘎,听你口中所说,你的船队规模也很大。有没兴趣与我合作一票?”许维临时起意,脑海中迅速冒出个想法来,这使得许维自己都有点吃惊
马嘎尔尼乍一听可乐坏了,跟两广总督合作,怎么弄都赔不了本。
“总督大人,您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就算对半分成我也认可。我乔治家族在大英帝国可是实力雄厚得很,我可以一次性派出五条船来进行贸易。”
五条船的规模确实可以称得上非常庞大了,来往中国贸易的外洋船基本都是单艘而来,鲜有二艘以上的。
由于清廷对洋人的限制,关税及杂税的不断提高,限制洋人停泊的口岸,都造成洋商的日益不满。若能与两广总督达成协议,多开个口岸那就合算多了。
“no,no,no。”跟了马嘎尔尼那么多天,许维也会念叨上几句洋文。
“老嘎,你是知道的。再过六年便是我皇乾隆六十寿诞,也是我朝开朝以来从未有过的禅位大典,各地督抚都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寻觅些新奇礼物献给皇上,我这个两广总督自不能免俗。”
“你是想从我大英帝国那边买些奢侈品回去送给皇上吗?那我回去就能帮你办掉。简单得很,有必要讲什么合作的话吗?”马嘎尔尼有些不解。
“你看你,我就说你们洋人都是些头脑简单的人。”许维胆大包天,他有他的打算。
“我是说让你回去后随便组织些人来,买些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