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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求饶的，全都闭上了嘴。
第81章 执行军法（）
第二日午时，烈阳当空，不知怎的，今天连一片云都没有，天空透澈的让人心旷神怡，如果以往碰到这样的天气，萧秦一定慵懒的坐在军营的空地上，与几个聊得来的士兵喝着茶天南海北的乱侃一顿。
但是今日，是他第一次行使处罚部下的权利，希望这也能是最后一次，等待被处罚的花云已经趴在专门为他准备的板凳上，露出坚实的后背，等待军棍的考验。
“他是花云，昨夜无故顶撞上官并且私自下山，依律应处斩。”萧秦环顾台下众人，顿了一下，继续说到：“但是念他自行回来，已有悔过之念，且是初犯，故而减轻罪责，军杖五十，以儆效尤！至于能不能受的了这五十军杖，便是他自己的造化了。”
台下一片肃然，谁都知道花云是萧秦往日的部下，也都知道花云武艺高强，弓马娴熟。萧秦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便烧在了他的身上，任谁都不敢不担心。
萧秦见台下都不说话，低下头冷冷的冲着花云说到：“花云，你服不服？”
“我服！”花云扯着嗓子喊，生怕别人觉得他是个孬种。
“既然他服，就行刑吧。”萧秦看了一眼立于旁边等待行刑命令的士兵，这是他亲自挑选出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士兵，光看那两个粗壮的臂膀，便让人倒吸一口凉气。两个人搓了搓手，抡起军棍就朝花云的后背砸去。
一边砸一边大声数着：“一、二、三、四……”
花云咬的牙齿“咯吱咯吱”的响，两只拳头攥的紧紧的，双臂的肌肉隆起，疼的浑身是汗，愣是一声不吭。
萧秦不去看他，而是看向下面的士兵，看着那几位部将，潘琪不想看压根就没来，王威年纪小，捂着双眼，孙贲、杨勘、楼樊都对正在挨打的花云投去充满同情与怜悯的眼神，魏兹不是战场厮杀之人，虽然他也不满花云昨天的行径，但看着他被打的血肉模糊，仍然兀自心疼，几次想上前制止，都被孙贲紧紧拉住。
“十八、十九、二十……”当行刑人数到二十的时候，萧秦突然喊了一声：“停！”
两个行刑人收起棍棒站在两旁，萧秦转过头，看了一眼已经被打的分辨不出皮肉的花云，问到：“你还行吗？”
“行，继续！”花云咬着牙颤抖着说。
“好样的，是条汉子。”萧秦抬起头看着王威：“把你家将军抬下去吧。”
王威一听，连忙招呼了两个人一起将花云抬了下去，花云挣扎着甩来扶着他的人，咬着牙转过头坚定的望着萧秦：“不是五十吗？”
“我以大齐鹰扬将军的名义，封花云为厉锋都尉、杨勘为摧锋校尉、楼樊为归义都尉、荀烈为驰射都尉、魏兹为奉义校尉、孙贲为奋武校尉。”一连封了四个都尉，两个校尉，孙贲和杨勘本身就是校尉，名号未变，花云和荀烈原本只是曲长，连骑都尉都不是，却直接扩过封了都尉，楼樊带人归附，封了个归义都尉，名号也好，让人听得归附自己便是归义。而自己军队的所有开支都是魏兹捐赠，便直接封了校尉。
只有王威噘着嘴不高兴，一路走来，他出力最多，可是封官职，自己却没有捞到，心里老大不高兴，可是萧秦却未尝不想给他一个官职，一来他年纪尚小，封了官职让他人不服，二来对军旅之事他完全不通，需要时日学习，三来，他已是花云的先锋营中的人，要封，这人情也可让花云去做。
这时两个行刑的士兵放下棍棒准备下去，萧秦看到喝止住：“谁让你们下去了？”
其中一个士卒开口道：“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行刑未完。”萧秦低沉着声音说到。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萧秦脱掉了自己的战袍冲着台下朗声说到：“鹰扬将军萧秦，约束部下不力，花云所剩三十军杖，由其代受！”
一句话一处，下面顿时炸了锅，士兵们交头接耳，孙贲第一个反应过来，大步慢跑上来：“你干什么？”
“下去！”萧秦感激的看了一眼昔日的好友，冲他点了点头，孙贲明白了，萧秦早有打算，拦他是拦不住的。现在制止他，他便在士兵面前丢了威望，将是兵之胆、兵是将之威。他转身走下去，同时拦住了其余想要阻止的人。
最激动的是花云，忍着巨疼，想要回去继续接受惩罚，可是腿上无力，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楼樊眼疾手快，连忙将他扶起。
“行刑吧。”萧秦趴了上去，回头看着两个行刑的士兵说到。
两个士兵互相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看台下，呼喊着停止的人，不知所措的呆立在了那里。
萧秦再一次严厉的催促道：“行刑！你们也想军杖伺候吗？”
两个士兵听这话，浑身一哆嗦，赶快开始用手中的军杖轻轻的砸向萧秦的背，当每人打完两下后，传来了萧秦的怒吼：“给我狠狠的打，否则我完了就是你们两个！”
两个士兵这才知道，自己的主将是来真的，吓得立马换上刚才对付花云的力量开始打向萧秦的后背。
“一、二、三、四……”萧秦咬着牙低声的数着每一下打在自己背后的军杖，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坚持住，撑过这三十军杖，只有这样，自己的军威算是找了回来，如果半途晕倒了，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打到十五下左右的时候，眼睛开始混混沌沌的，已然看不清楚了，模糊中似乎潘琪走出了房间，但是并没有过来，也许她知道，她过来也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又好像那不是潘琪，是巧云，想起了那一夜巧云的温柔。
萧秦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坚持、坚持！”心里默默的念着，我不需要杀人立威，我不需要收买人心，我要让他们看看，军规是适用于所有的人，包括我在内。也让他们看看，看看我萧秦的决心！你们跟着我萧秦，终将在这纷乱的天下所向睥睨、无战不胜之军、无攻不克之地！
第82章 三族七城（）
萧秦慢慢苏醒，发觉自己裸着上身，已经趴在了床上，后背已经麻木到感受不到疼痛，他轻轻的转过头，环顾了一下房间，除了花云外，孙贲等人都在注视着他。
魏兹坐在床边，见他醒来急切的向众人喊道：“萧将军醒了！”
呼啦的一下，大家围到了床边，孙贲是最能理解萧秦想法的人，却也无法掩盖对他的同情，只是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何必呢。”
是呀，自己这是何必呢，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来云州，想方设法去了朔州成为自己义兄麾下一员将领，有何必遭这个罪，哪怕去月牙城隐居，不理世间种种，静待有一天萧彦城如愿登基，将自己赦免召回，这都是简单的路，偏偏自己选择了一条最难走的路，也许自己真的不适合独自带兵。
“要不是花云那小子也被打的血肉模糊，我恨不能揍他一顿。”杨勘故意把花云也被打的血肉模糊讲给萧秦听，他总感觉自己是个外人，所以谁都不愿意得罪，却又要表现对谁都很亲密，这着实难为了这个厮杀汉。
萧秦艰难的摆了摆手：“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目标，那就是一雪白狼山的前耻，风风光光的回到齐国，同舟共济吧。”
这话说到了孙贲、杨勘和荀烈的心坎，却又像锥子一般扎在魏兹和楼樊的心头。两个人略有失望的互相对望了一眼，低头不语。这一举动萧秦看在眼里，乱在心头，朝着荀烈和杨勘吩咐到：“你们俩与花云交好，去看看他吧。”
“诺。”
“诺。”
两个人同声应答了一声，转身便要出去，却被一旁的潘琪叫住了：“我调的金创药，也给花云拿一点，萧秦受伤严重没法去看他，让他自己想清楚，好自为之。”说着便将一小瓶金创药递给距离最近的杨勘手中。
杨勘点了点头，没说话，拉着荀烈走了出去，萧秦见两人离开便拉着魏兹的手说：“吾知先生心中所想，现在不是让他们知道的时候，一切随着发展看吧。”他故意将孙贲留了下来，也是因为在鸣雁城时谈论此事时，孙贲也是在场的，而且他对孙贲也留有绝对的信任。
“将军所言极是，我等太过着急了。”魏兹明白萧秦的处境，已经有一个花云闹着要走，杨勘和荀烈知道这事后，能留下与否都不好说。
“魏先生，让你失望了。”萧秦将头埋在枕头上，闭上双眼，久久的不能忘记那些无辜孩子纯真的眼眸。
“你不曾让我失望。”魏兹语重心长的对萧秦说，短短几日，他的确没有对萧秦失望，甚至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萧秦是对的。
“魏先生，买马之事，还请您费心。”萧秦虚弱的拉住魏兹的手，虚弱的说。
“请将军放心，末将一定办好此事。”魏兹已被萧秦册封了奉义校尉之职，便开始自称末将了。
“还有一事，我想询问先生。”萧秦说。
“将军请讲，末将一定知无不答！”
“云州除了北燕的曹氏兄弟外，其余还有多少势力？”
“云州有三族七城十二匪。”魏兹思考了一下继续回答：“三族是三个大家族，杨氏、李氏、赵氏，此三族乃云州望族，杨氏先祖在宋、齐两朝都曾做过的高官，占据离狐县，现在的族长名杨赐，年少时在云州为将，萧铎兵败后，带领家族在离狐附近修建堡垒，其有两子一侄：长子杨兴、次子杨震、侄子杨进，三人甚是骁勇善战，还有一女杨文华，也是巾帼英雄。燕军几次围剿都被其击溃。”
“哦？”萧秦听着暗中记下，继续问到：“那么赵氏、李氏呢。”
“赵氏，族长赵朔年纪与杨赐相仿，在萧铎起兵之时，便劝说杨赐退隐，杨赐不听，自己便早早的带着族人定居在钟陵附近，他比杨家聪明，在齐国和燕国之间左右逢源，可是赵朔长子赵孟卓是个少年侠客，仗着自己剑法高超，杀了一个正在强抢民女的燕军将领。”魏兹如数家珍的为萧秦介绍着。
“这个赵孟卓，我倒是有兴趣一见。”萧秦最崇尚那些任侠之人。
“听说他跑了，不知所踪，次子赵涉和三子赵月倒是也算少年英豪。”楼樊插了一句嘴。
“杀得好，我如若见到，我也杀。”孙贲也插了一句嘴。
萧秦挥了挥手，示意两个人停下，让魏兹先说。
“李氏呢，就比较复杂了。”
“萧秦，我想起来了，铁卫营的李乾，是不是就是云州李氏？”孙贲突然想到与自己和萧秦同为禁军校尉的李乾，似乎是云州人士。
“对，他是云州李氏，不光是他，齐朝的庐阳太守李述也是云州李氏。”魏兹说到：“我们东胜国的卫将军李衮也是云州李氏成员。”
“哦。”萧秦与孙贲同时恍然大悟。
“李封则是曹宁麾下大将，总的来说李氏是偏向齐国的，李封曾经回到山阳郡的李氏山庄借粮，被族长李征给赶了出来。”魏兹讲到这，自己笑了起来：“李征的长子李夙号称神枪太保，那个长枪耍的，咱的楼都尉曾是他的手下败将。”
“那是我没吃饱，否则他打不过我，全是花架子。”楼樊听到这，很是不服气，瞪着双眼反驳。
“好，你是没吃饱，短了气力。”魏兹看萧秦被逗乐啦，心情放松了很多：“李家有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原名李雄，十三岁时跟随萧铎，如果不是当时不在军中，燕、齐两军未必能如此轻易击溃萧铎的鹰霆军。云州叛乱失败后，自己改名为李鹰，自我放逐了，听闻在野狐岭附近居住。”
“有办法能请他出山吗？”萧秦听说有如此人物，顿时来了精神，本能的想做起来，刚动了一下，后背的巨疼使他放弃了。
“这个嘛，不好说。”魏兹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七城呢？”孙贲问。
“鸣雁城、青云城、白云城、泽寿城、龙安城、丰余城、骊城，这七座城池都是燕齐边境，基本上都是独立的，当然，该交的税，还是要交的，而且交的更多，但是却不要服徭役。”魏兹解释着：“原本还有一座紫云城，在紫云谷中，那里是萧铎最后一座城池，城破之后，被屠城后，被焚烧了。”
“屠城后焚烧？”萧秦紧皱眉头问到：“谁干的？”
“齐军。”
第83章 九寇（）
“你们谁会泡茶？”潘琪打断了几个男人的讨论，除了萧秦外，剩下的三个男人惊讶的回头望向这个奇怪的姑娘，在他们眼里女人就应该做饭、洗衣，可是眼前这个看似什么都会的潘“军师”，竟然不会泡茶。
“你们看见妖怪了吗？”潘琪有些不满，娇怒着对他们又说了一遍：“你们谁会泡茶？说了那么久的话，不口干吗？”
孙贲和楼樊互相对望了一眼，明显是让他们两个的其中一个去泡茶，可是谁都不想去，孙贲朝楼樊努了努嘴，楼樊佯装看不到，孙贲来了劲：“楼都尉，冲茶！”
“我军职比你低，但是咱俩不是从属关系！”楼樊不服气双手叉腰，就是不动。
正当楼樊得意的时候，背后猛地被人踹了一脚，向前一个趔趄跌到孙贲身上，两个人怒着站起身，却发现罪魁祸首居然是潘琪。
“快去！”潘琪向两个人同时下达了命令，两个人互相无奈的对望一眼，又朝她报以友善的微笑，懒洋洋的走了出去。
“九寇我听说过秦诩、龙洵、夏侯非、高琮、郭阳，不知道剩下四位是谁？”潘琪坐到原本孙贲坐着的地方，一只手拉着萧秦的手，另一只手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试一试有没有发热。
“公孙启、傅公寒、尤天达、孟公威。”魏兹讲到：“秦诩带着一帮走投无路的百姓，在甘泽落草，龙洵原本是燕国龙氏族人，燕国前丞相独孤泰兵变夺位，司空龙均誓死抵抗，失败后，被独孤泰屠了三族，这龙洵就是龙均的小儿子，被人偷偷放跑了，跑到云梦山落草。夏侯非原本是个开镖局的，护镖的时候，碰到燕军一队士兵，那队士兵仗着人多想要夺镖，被夏侯非杀散了，他也不敢再回去了，干脆建了个广林寨。”
这时，孙贲和楼樊双双捧着茶壶茶杯回来了，孙贲给每个人放下杯子，楼樊则为每一个杯子斟满茶。
“谢谢两位。”魏兹客气的对两个人说。
楼樊和孙贲见潘琪没有搭理自己，便端着自己的茶杯憨笑着跑到一边站着了，生怕被潘姑娘再踹一脚。
“高琮和傅公寒都是齐国的军官，是齐国之前两次北伐被打散的部队，也不回齐国了，干脆在此地落草。”魏兹饮了一口茶，饶是有兴趣的谈到：“这个公孙启，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他和侄子公孙伯圭好像凭空冒出来一般，两个人甚是骁勇，竟然数次主动袭击燕军，打的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凭空冒出来肯定不能，似乎是更名改姓来到云州躲避之人。”有很多江洋大盗、罪犯，为逃避制裁，改变姓名后跑到朔、晋、云等边境州县，萧秦怀疑此二人是逃犯的可能性很大。
“至于尤天达、孟公威、郭阳，他们原先都在晋州落草，被白毅赶了过来。”魏兹喝了一口茶继续点评到：“曹氏兄弟军事能力都是超一流的，可是这治民的本事简直是不入流。土匪、流寇肯定更适合这边的土壤。”
“总算都介绍完了，这云州还挺复杂咧。”潘琪感叹到：“萧秦，你是不是打算拉拢他们？”
萧秦没说话，只是费力的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