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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起三个火把。”萧彦章突然下令。
很快，队伍中亮起了三支火把，萧彦章却不说话，兀自立在那里，子时已经过去了一刻钟，李盛和陈安等的有些着急，却又不知道武陵王萧彦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爷看，城楼上也亮了三个火把。”陈安第一个看到，赶快身手拍着萧彦章抬头看。
萧彦章先是回头瞅了一眼陈安，然后再转头望向城楼，果不其然，城墙之上，有三个光亮在挥动着。
“李盛，派一百人去城门下试一试城门是否是开的。”萧彦章低沉着声音命令道。
“诺。”李盛也不质疑，转头点了一个百人队冲到城门之下。
那个百人队到了城门之下用力推了一下城门，竟然是开的，百夫长回头望向李盛等待下一步指令，李盛也望向萧彦章。
“这是瓮城，进到里面的城门。”
“进到里面的城门。”李盛大声喊道。
过了一小会，一名士兵跑了出来：“报告将军，城门都是开的。”
“全军突击！”萧彦章举起手中长枪向前一指：“跟我冲。”
说罢策马奔向柳阳城。
第56章 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固县出了什么事？”萧秦对于这一变故也是一惊，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固县出事了？
“不知道哪来的一伙土匪占了固县在抢粮，你也知道边地小城，本来收成就不好，上面收一次税，下面收一次税，年轻力壮的早走了，剩下的都是些老人，收成自然没多少，土匪们抢不着粮食，便不走了。”王威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丝毫不感到紧张。
“你了解挺多。”原来不是郭祎的人出了事，自己放心了，万一是他们出事，必然会牵扯郭祎，讲句实话，萧秦并不是太在意郭祎，最重要的是，郭祎一旦出事，连累的却是秦王。
“我们这些生活在边地的人，早就习惯了，我和爹在固县也生活过两年，要不是我爹的朋友帮他找了件牢头的差事，恐怕我们现在还在固县呢。”王威向萧秦解释到：“两国交接的地方，自然双方都只愿意来收粮，不愿意管理，而周边除了两方的士兵外，就是土匪啦。”
“这里很多土匪吗？”
“当然多啦，我记得以前有什么擎天石、普天大王、大刀会什么的，都是两国的逃犯，还有那些活不下去的农民。”
“哈哈，这些名字也不像什么强人，那么他们不会伤害老百姓吗？”萧秦干脆拉着王威坐下，好奇的问着，他这个久居京城的人，原本对土匪、山贼这些人只是耳闻，而剿灭毛贼这种事情，自然轮不到武备精良的禁军动手，自然没有如此深切的了解。
“怎么可能伤害老百姓啊，都是苦哈哈出身，无非是先恐吓，然后好好谈，最后再求一点，实在不行了才会走。”王威说的好像亲身经历过一般。
“你个小鬼头，懂这么多，那也没多少粮食，他们主要来源在哪？”
“抢燕、齐两国的物资呀，这才是他们的主要来源，现在双方陈兵与此，自然不敢再抢军资，只好来求求老百姓了。”王威说到最后，竟然笑了起来。萧秦也跟着笑了起来，没想到现实中的悍匪与想象中竟然如此不同。
突然远处固县方向火光四起，整个小城笼罩在大火之中，两个人迅速的站了起来，互相惊讶的看了看对方：“不好，土匪放火烧城了，快去看看。”
“萧大哥，这是怎么回事？”王威一边跟在萧秦后面跑，一边却生生的问到，好像是自己一不小心放的火一般。
萧秦没有理会王威，快步的跑向固县，仿佛自己并不是一个逃犯，而是大齐的鹰扬将军，被土匪侵犯的固县还是自己职责那样。
很快两个人气喘吁吁的跑到固县城门口，两个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就着火光看的很清楚，大约五十多人嬉笑着，在着火的小城边上拿刀砍着那些逃出来的平民，里面的人估计想不到，历经万难从火海中跑出来，等待自己的却是那些拿着大刀片子的土匪们，被他们在嬉闹中一刀砍去头颅。
“这他妈的是人吗？”萧秦握紧拳头，怒火如同要喷发出来一样。
“清风寨的人！”王威被萧秦的怒火所感染，不再嘻嘻哈哈的，恨不能现在握刀冲过去，砍死那些门口的人。
“清柳寨？”萧秦问到。
“大当家的叫王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二当家的叫喜宁，三当家的叫孙英子。”王威攥得紧紧的拳头握紧一拳打向旁边的地上：“我娘就是让他们害死的。”
“等会我们尾随他们，看看有没有机会……”萧秦用手指在脖子上虚抹一下，表示杀死他们的意思。
“能行吗？”王威用怀疑的眼神望着萧秦。
“不知道，看看吧，机会合适便下手。”
等这伙人放完火玩够了，许久没有人再跑出来了，便收着武器战利品准备离开了，萧秦和王威一路尾随，始终找不到好的机会，可就在这时，这一伙人竟然左走右走，走到一个破庙里。
萧秦知道，来到破庙门口，感到这也许是一个机会，两个人埋伏在破庙附近，望见破庙里的人坐成四堆分别烧起一堆柴火取暖，一个首领模样的人从院子里的一辆大车上，拿出一坛酒来，命令手下的喽啰分着喝了，这显然是今天抢出来的酒。
“真想冲进去砍死他们。”王威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
“那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萧秦轻拍了一下王威的头：“我想等他们睡着了以后，把这破庙的门从外面扣上，然后里面放火。
“我知道，还之以其人之道。”王威攥着拳头：“烧死他们。”
不多久里面的声音慢慢消失了，萧秦悄声悄步的走到破庙前，透过窗户望向里面，似乎人都睡着了，这伙强盗认为这里很安全，连一个守夜的人都不留，这对萧秦来说简直太意外了。
萧秦蹑手蹑脚的走进破庙，强盗们用来引燃的物品就放在门口的大口袋里，萧秦将口袋拿了出来，顺手捡起地上一把腰刀，朝王威一挥手，王威把早已准备好的大木头扛了过来，卡住破庙的门，萧秦将腰刀递给王威：“敢不敢杀人？”
“不敢。”王威掂量了两下腰刀，然后握在手中恶狠狠的说：“但是敢杀畜生。”
“这就够了。”萧秦将引燃物布置好，拿出火折子，开始点火。
火势并不大，不足以将房子烧毁，还是王威眼尖，指着屋外放的几个大坛子说：“那是不是火油？”
顺着王威指的方向走过去，果然有十几个大坛子，其实摆放的地方并不隐蔽，但是因为坛子颜色深，所以在黑夜中萧秦期初并没发现，他走过去打开坛子闻了一下，这味道很熟悉，果然是火油，在军营中萧秦经常会接触火油，故而熟悉这个味道。
这时候屋子里面有了声音，烟的气味将几个人熏了起来。萧秦用力举起一坛火油，顺着破庙的窗户扔了进去，咔嚓一声，火油坛摔的粉碎，火油流淌在地上到处都是。
“把火种扔进去。”萧秦朝着王威喊道。
第57章 到达鸣雁城（）
萧秦看着王威骑马的架势，不愧是边民，年纪轻轻马术便很好，为了躲避追兵，在王威的带领下，两个人离开了驰道，绕过了出云关，连续三天三夜，两个人没有离开过马背，这对萧秦这个锐士营统领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普通的十三岁少年，却是难度非常大的，除非向北方几个国家很多地方都是游牧生活，自从会走路便要会骑马，对他们来说也不算难度很大，对于齐朝，百姓多以民耕为主，并不需要骑马，这么年轻便有如此马术，还是让萧秦很震惊。
“萧大哥，太阳落山前便能到回雁城，可以休整一下。”自从杀死了那些屠杀固县的土匪后，小王威不再像之前那么多的话，萧秦明白，第一次拿起屠刀杀人的感受。
“王威，你如果觉得不舒服，就把那把刀扔掉。”萧秦指的是王威用来杀人的那把刀，当时破庙着火，有几个人向往外跑，王威拿起手中的刀，连半点都没有犹豫便砍了过去。
“萧大哥，没事。以后不是还要跟你做打仗吗？”王威回过头来强行挤出来一点笑容，为了让萧秦放心。
“在京城的家中，我有不少好刀，可惜回不去了，如果能回去，我送你三四口。”萧秦快骑了两步追上王威，两个人并排着骑着马，萧秦右手搭在王威的肩膀上。
“我算替他们报仇了吗？”
“你就是为他们报了仇。”萧秦说着，右手用力抓了抓王威的肩膀，给他一点安慰。
就在这时候，王威突然忍不住“哇哇”的哭了出来：“我婶子、我叔父、我弟弟都在固县。”
“好孩子，你替他们报了仇。”萧秦从来没有安慰过人，这时候也不知所措，只好搂住王威的头。
哭了一会，王威强忍着，止住了泪水，甩开了萧秦安慰自己的手，回头看向萧秦：“我爹是不是也死了？”
萧秦愣住了，王牢头虽然是为了郭祎承诺的那些钱财而死，但也是因为自己枉自送了性命，原本想瞒着王威，但是被他这么一问，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是刚想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威见萧秦的反应便已知一二，眼泪还是不自觉的留了出来，萧秦看的出来，这一次王威比刚才更加的伤心，这种滋味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不是说忍便能忍住：“他当时跟我说，他马上就要有钱了，到时候带我离开出云关，一直答应我带我去京城转转，再去南方的岳州，说那里景色美，也没有卫州那么冷。”
终于还是没有压住内心的悲伤，王威说了两句又大哭起来，这次比刚才给萧秦的感染力更加的强烈，萧秦的鼻子也随之一酸。
“孩子……”萧秦想说都是因为自己，可是就是说不出口，他不知道说出来以后王威会怎么样，会不会被他怨恨，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萧秦越来越喜欢上这个坚强又机敏的孩子。
“我知道，你把我当小孩，我知道因为你，但是我不怪你。”王威抽泣着说：“就像我恨那些杀人的土匪，却不狠这把刀一样。”
“多少钱？”萧秦突然问到。
“五十两。”王威被他问的有点奇怪。
“我记下了，以后连本带利，咱找他们还。”萧秦咬着牙说着，在京城权利的斗争中，死几个像王牢头这样的小人物根本不算什么，没有人会惦记，但是此时此刻，萧秦却第一次觉得这样的牺牲是无谓的，即使小人物的生命，也不应该被他人所掌控，更不应该沦为他人斗争的牺牲品。
“我不懂你们这些大人物的争斗，我只知道我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是呀，这个孩子一路帮着自己，要不是他，自己早就被人抓回去砍了头，可是正正是因为自己，才导致他成为了孤儿。
“萧大哥，快看，鸣雁城，过了此城便是珞珈山，进了珞珈山里，会有一条直通卫州与云州的山谷，月牙城便坐落在山谷之中。”
“那咱俩比比谁先进城。”萧秦说完策马奔向回雁城。
王威也二话不说，用马鞭抽了马屁股一下，跃马在后面追赶，萧秦故意放慢速度，好让王威赶上去，在王威追赶到萧秦一臂的距离时，王威的手摸向了夸在腰边的长刀，可是手摸了一下便缩了回来，继续握紧缰绳，超过了萧秦，这一切萧秦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
两个人互相追赶着不一会便到了回雁城
回雁城规模要比固县要大一点，但是同样的边城，没有坚实高耸的城墙，这是双方除了来收粮，平时也没有人去留意此处。话虽是如此，两个人到了不远处，萧秦还是让王威先行进城，看一看有没有齐兵，在得到否定的答复后，萧秦也跟着进了城。
当进到这个所谓的城池之后，萧秦瞪目结舌，赶快拉着住王威小声的问：“这里为什么是燕、齐两国同守？”
王威显然对穿着守卫们穿着两国的军服没有那么大惊小怪，假装不屑的对萧秦说：“这里的城守们都是居民自守的，此地虽是两国临界，但太靠近山区没有太多军事价值，所以两边军队不是很在乎。”
“说重点。”萧秦有些不耐烦了。
“哈哈，他们没有铠甲兵器，所以只好去那些战场上捡啊，只要燕、齐打完仗，这些边城的百姓们便自发去捡装备，所以大家各种制式衣服都有。”王威故意啰嗦着说。
“那么他们防守什么？”萧秦继续问
“燕、齐双方一些散兵游勇，还有附近山上众多土匪、山贼。”王威边说边下马，也示意萧秦下马：“这里有不少这样三不管的小城，生存资源少，有的时候互相抢也是时有发生的。”
“那么指挥者是谁？”
“双方都会册封城主，军政一体，有印的，没印的，持燕国印的，持齐国印的都有，谁也不在乎，一般年轻力壮的被选出来主军，有威信的主政。”
原来如此，萧秦乐啦，在这么一个三不管的地方，自己又何必跑月牙城去找萧宪呢。
第58章 寻找住处（）
萧秦和王威两个人牵着马在主路上走看着络绎不绝行色各异的人，萧秦惊讶问王威：“这里这么多人可一点也不像只有五百户。”
“萧大哥，怎么来了这里，你总大惊小怪的，这里住户的确只有五百户，可是这里却是燕、齐物资交换市场。”王威详细的给萧秦这个“没见过市面的京城人士”讲解着这些边城详情：“我知道你肯定又要问，齐燕并为开通马市，怎么会有物资交换市场呢。”
“对呀！”萧秦瞪着眼睛看向王威，的确是这样，魏、齐之间因为长期的稳定，早在前几年便互通马市，但是燕国与齐国时常爆发战争，双方短期内并无开通马市的可能性。
“可是朝廷不让，我们还不能走私呀？”王威不忘嘲笑一下萧秦：“萧大哥，您是不是在京城待傻了吧。”
“走，带我去市场看看。”萧秦有些兴奋了，这在他的眼中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走私马市而已，这里或许是将来自己赖以扳回自己人生的资本。
“哎呀，大哥，你这一惊一乍的，虽然平时也有交易，但那没什么太稀奇的，每月十五日都会有大市。”王威说着指着不远处一个开着门的民居说：“我们去吃点东西，看看有没有住的地方。”
“我们还是找一家客栈吧。咱还有点银两。”萧秦低声说。
“这里没有客栈。”王威说完大步走向那个民居，走到门口叩了叩开着的门道：“请问有人吗？”
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杏黄色粗布衣裳的中年妇人，操着云州口音说到：“有人，你们几个吃饭还是住宿？”
“五大碗汤饼。”王威转头看向萧秦：“你吃什么？”
萧秦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王威，没想到这个小个子一个人能吃五大碗汤饼：“我要两碗吧。”
“好的，两位客人先喝点茶吧。”说罢中年妇人转头朝屋内喊了一句七碗汤饼，将一些茶叶放到茶壶中，倒上热水后，端了上来，热情的问到：“两位来我们回雁城也是赶明日集市的商人吧？”
“是的，不知道夫人这里是否有可以住的房间？”王威老练的问到。
“我这里没有了，明天便是大集，很难找到房间，不过嘛。你们可以去城东那头有一个两层白墙小楼，那里月初便被一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