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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吴七郎家?”两人还来不及续话,院外有人朗声叫到。
“正是”吴七郎回答。
接着远门进来一郎君,吴七郎一看,这位较院内两位更为俊秀。
来人也是翩翩士子,负手执竹骨纸面折扇,长身玉立。
用美男子来形容此人一点也不为过。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蓝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短冠带,飘逸在发梢。
腰间一柄古朴长剑,剑柄剑鞘均无多余装饰,三尺长剑鞘几欲着地,佩剑无损郎君仪容,反增几分英武。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进入院内,吴远黛顿觉蓬荜生辉真是用来形容此位郎君的。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诗经中仍有描写此般人物的诗句。
“翩翩浊世佳公子”独孤心慈禁不住赞道,温钰回看一眼独孤心慈,展颜一笑,颇有同感。
“哪位是吴七郎君?”俊美郎君开口问道,以扇击手,声音清冷却更显此君华贵身份。
“某人吴七”吴坎吴远黛拱手答道。
“蒲州韦斌,吴家四兄介绍此处安静,某特来叨扰”
(本章完)
第97章 六街鼓歇行人绝()
“蒲州韦斌”吴七郎听闻,立知此君乃前尚书左仆射韦安石相公之子。
韦安石相公出身于京兆韦氏郧公房,武唐时即为鸾台侍郎,景云间封郇国公,后历任侍中、中书令,神龙年间得罪楚国公姜皎,被贬为蒲州刺史,逝于斯。
其两子均有才名,长子韦陟今岁刚袭封郇国公,风格方整,善文辞,书有楷法,一时知名士皆与游。
幼子韦斌师从大儒陆象先,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样样精通,他还是洛阳剑阁弟子,堪称文武双全。
“这两位郎君也是今秋制科考生吧?”韦斌郎君也看出院中两人的不凡。
温钰名如其人,温润醇厚,仪表堂堂,任何人见了均生结交之心。
黑袍士子独孤心慈,低调奢华,面容虽有乏色,容姿乍看略显普通,但灵动的眼眸让其越看越耐看,年少苍头更显此人深有故事。
“蓝田温钰,见过韦郎君”
“远东独孤心慈见过韦郎君”
一番见礼,天色渐暗,吴七郎指点完韦斌住处就往院外走,他尚需去为独孤心慈采买食材。
“七郎可得多采购点”独孤心慈吩咐,又邀请两位士子:
“韦郎君,温郎君可曾用饭?若不嫌恶,今晚某整治一席,今夜十五,把酒邀明月,岂不快哉?”
“如此雅事,自愿附冀尾”温钰郎君拱手称谢,答应邀约。
“某带来两坛烧刀子,愿与君共饮”韦斌也爽快应下。
“某尚未梳洗,现入后院整理一下,稍后来请两位”
“不用再请,某也需安置,稍后提酒会友”韦斌打开折扇,扇面上书有侠士两个草书字样。
“某也有两坛浊酒,稍后也提酒访友,不必烦请”温钰也说等会就到。
“那倒成了某索酒成席了”独孤心慈笑道,拱手先行梳洗去了。
韦斌的行李不多,床铺书箱洗漱用具由两仆童帮助整理,很快就归置妥当,两仆童整理完毕自行回府,郇国公府也在长安城内,韦氏两兄弟一母同胞,却性格相异多矣,兄韦陟高傲奢华,无十人以上仆童跟随不会出门,弟韦斌则相对简单,经常只身游学。
独孤心慈的两辆马车上却杂物颇多,温钰和韦斌就看见巨汉大熊来回跑了三五次,每次均箱笼满怀。
不到半个时辰,购置食材的吴七郎回来了,带着肉菜铺掌柜用辆马车装载近半车。
温韦两位士子均不是五体不勤之人,温钰还带了个老苍头作伴,也叫着一起帮忙运送食材到后堂院落。
独孤心慈咬着根铜簪,双手正仔细的梳理着阿狗的发髻,见众人进院落,抬头示意一下,又一偏头,摇摇头,示意正擦拭头发的大熊去帮忙。
天还有余光,天空西面殷红,众人进来看到此一幕,有些意外,这主仆三人关系还真不一般。
众人再看向独孤心慈,仅着素白中衣,头发也只是用根黑色带子再脑后扎住,先前带着幞头还看不明显,现在明显看到独孤心慈的头发真不如温钰的伴当老苍头,白灰黑夹杂,也无光泽,再看那笑盈盈白玉般煞白的脸色,一股心酸油然而生。
温钰放下手中菜篮,拱手长鞠一躬。
“怎么还没开吃就先谢礼了?”独孤心慈用铜簪别好阿狗的发髻,还细心的摇晃两下,阿狗的头发到黑如墨漆。
“蓝田温钰见过独孤大术师”
“哦,远东独孤心慈见过温录事”独孤大术师拱手回礼“某现今改名为心慈了,字天星”
“独孤天星,远东魔狼大术师”剩余众人均呆愣住了。
如今虽少有人提及去岁曾入神术士半个时辰的远东魔狼,今春燕唐俊彦榜张榜时也不见其名,但毕竟时日流逝未远,大多燕唐人仍记得住曾经俊彦榜第四的远东魔狼天星大术师,甚至有人还知道帝国征漠河大战,大术师四展术法大招,才毕竟全功。
最愕然的是俊秀佳士子韦斌,蹭地声就过来,绕着独孤心慈连转两圈。
独孤心慈也有些诧异,愣了一下也懒得理睬,径直前去净手,再来到肉菜铺掌柜面前,拱手施礼。
“劳烦掌柜亲送”
“不敢当不敢当,愧煞老奴”肉菜铺掌柜也听闻过猛虎魔狼之类的俊彦榜传闻,虽不知何物事,但总归明白这是大人物。
“温郎君不用再多礼了,某知郎君与庙街秋凤梧明府有同窗之谊,那自不是外人,稍后再叙”
温郎君点头。
“汝竟然是魔狼天星?”这时候吴远黛吴七郎和韦斌韦郎君同时叫到,声音之洪亮让大熊都忍不住捂耳朵。
“啊,瞒着诸位,是有缘由,稍后再叙啊,诸位尚需帮某隐瞒几日啊”独孤心慈无奈摊手。
不理两位抓耳挠腮,蹲着捏捏采购回来的羊肉。
“还不错,今晨宰杀的吧?”独孤心慈问道。
“郎君好眼力,确是今晨宰杀,这卤肉倒是昨日剩肉卤制,若不嫌恶,送与郎君”
“如今秋凉,卤肉放个一两天不打紧,均先收下了,那先谢了”独孤心慈也不矫情。
“听七郎赞郎君乃美食大家,好稀有食材,让老奴明日去东市采购些新鲜食材,特跟来询问一下郎君的要求和忌讳,”掌柜接着问道。
“没什么特殊要求和忌讳,”独孤心慈继续拿起菜蔬察看,仍一边点评。
“这苜蓿有点老,菠菜倒不错,虽有些打怏,用清水泡泡可恢复,胡蒜、胡荽明日可否多采购点?”
“是极是极”肉菜铺掌柜频频点头。
“这是蔓菁?有红色的?这可是胡蔓菁啊?老丈从哪儿弄来的?”
“前些日从东市寻到的,可滋味有点麻,青龙坊内很少有人家食用。”
“这可是好东西,明日老丈去东市,多寻点回来”
“好的”
“寻到多少某都要,这胡蔓菁好储藏,哦,胡椒粉研磨的不错,粉粒均匀不粘结,掌柜自己研磨的?”
“正是老朽与犬子研磨的”
“只有黑胡椒粉?有无白胡椒粉?”
“坊内少用白胡椒粉的人家,郎君若需要,明日去东市可采购一些”
“嗯,越多越好,某好辛辣”独孤心慈拍拍手,又开始查看卤肉,直接撕下一块丢入口中,咀嚼几下。
“嗯,火候不错,这酱料可也是掌柜自己调制的?”
“正是”
“老丈好手艺,这卤制酱料可能出让,某也需要大量”
“郎君如需,老奴自可赠与”
“不用赠与,老丈贵姓?老丈营生可还好?”
“折煞老奴,老奴贱姓于,坊内乡邻照看,尚过得去”
“哦,那劳烦于老丈了,某本无特好和忌讳,飞禽活物最好,鱼肉新鲜即可,倒是这些佐料尽可多入手,香料,胡椒,砂糖有多少,某均可收着”
“额,独孤郎君是想囤积?”吴七郎忍不住再次发问。
“囤那个做什么?某是用来配佐料,干物好储藏,现今这些均刚收获,价格自然低贱,等天冷了,自然价涨”
“那倒是,每年老奴也会储藏一点,只是本小,不敢多收”
“唔,这个生意做得,某有点积蓄,这样吧,一事不烦二主,于老丈就帮忙某多贮藏些,某用不完的尽归于老丈”独孤心慈伸手又从大熊包囊中摸索一下,这回掏出的是根金条,约有四五两,递给肉菜铺掌柜。
“这可如何使得?”掌柜吓了一跳,虽听吴七郎说起这位郎君豪奢,可只见第一面就给如此重的物事,让人脸皮发抽。
“无妨,无妨,还得劳烦于老丈多操持,有什么干货均可收着,陈皮,核桃,山货也可,干獐子腊野猪肉均可,老虎肉之类的就不要了,太酸,京畿有什么特产均可帮忙采购一点,至于那些西域外埠的若有便宜的也可,于老丈看着采买就是了”
“郎君好生意经”掌柜忍不住赞道。
“某就好这吃喝二字,这吃喝乃大事,由不得不用心”独孤心慈谦虚。
“来,阿狗,先把这羊腿骨肉分开”独孤天星招呼尚在顾影整理的阿狗,听闻,阿狗哦了一声就跑回内屋,不一会拿出一个箱子。
“七郎,可有案几,搬出来,某等就在这院中先整理一下食材”独孤心慈继续吩咐“大熊,卤肉全归你了,去烧瓮热水,刚见东厨有铜炉,给搬出来烧热”
独孤心慈连串吩咐着,阿狗把木箱打开,居然是一套庖厨用具,刀斧齐全,仅仅菜刀就有短刀,尖刀,剔骨刀,厚背菜刀,小的巴掌长短,大的两尺长,比横刀短不了多少,但宽多了。
“那老奴就先回去,准备一下,明日去东市好好寻摸一下”肉菜铺于掌柜见院内忙碌起来,就告辞准备回去。
“于老丈不妨留下了吃杯酒”独孤天星挽留。
“改日再叨扰”于掌柜见独孤天星也不是虚意,“老奴回去把铺中佐料干货先整理一下,明早给郎君先送来”
“哦,也好”独孤心慈顺手拿起地上韦斌先前放下的烧刀子酒坛,递过去“那把酒先带着吧”
于掌柜于是笑眯眯的抱着酒坛赶车回铺。
“那好像是本郎君的酒吧”等于掌柜出了院门,韦斌才悠悠出口。
“不就是坛烧刀子?”独孤天星鄙视。
“那可是烧刀子啊”韦斌叹道“某藏了近一年了”
“要不,某帮你要回来?”独孤魔狼揶揄道。
“某还是要脸皮的”韦斌俊脸直抽抽,忽又想起什么“独孤郎君从远东来,可带有着烧刀子,你得赔某一坛,不,两坛”
“韦郎君这才想起啊,独孤大术师可是庙街折冲都尉,这烧刀子可是庙街出产的”边上温钰也忍不住笑道。
“是啊,独孤郎君既然是庙街都尉,那两坛烧刀子总不难搜寻到吧?”
“行了,到时候送汝三坛”独孤心慈也懒得逗弄这俊俏郎君,拿着菜蔬就着清水开始拾掇起来。
那边阿狗已经利索的把羊腿骨肉分离,羊骨已干干净净被砍成两寸长短。
“大熊把那个陶瓮洗刷干净,把骨头放进去,阿狗把肉带筋的切块,余下片成薄片”
阿狗嗯的一声开始片肉。
温钰也准备过来帮忙洗菜蔬。
“大熊,围棋放哪儿啦?先去拿出来,让两位郎君下棋等待”
大熊喔了一声进去拿出一个木盒,打开一看,里面两个檀木圆盒,想必是装着黑白云子,大熊把盒子张开,几番侍弄,居然是个棋盘,吴七郎这个主人急忙进去搬出案几和交椅。
韦斌和温钰笑笑,看着庖厨之事也插不上手,两人虽能把食物弄熟,那可也只能是饱肚而已,看独孤心慈这架势,那可不是寻常滥竽充数之辈。
两人告罪一声,自行下棋去了。
不一会,天空开始变暗,隐隐传来钟鼓声,继而全城鼓声齐响。
独孤心慈愣了下,细细听了一阵,鼓声连绵不绝,这是长安城的暮鼓,六百通闭门鼓息,全城宵禁。
大熊和阿狗倒稀奇,大熊还跑出院门看看,可惜,青龙坊周遭离街鼓处尚有距离,只得怏怏而回。
“等明日某当值,带大熊去看,”吴七郎劝慰,他祖居长安,职司武侯,听鼓都听厌了。
“一个鼓有什么好看得?去,把灯笼点起来”独孤天星呵斥。
“这可是天子脚下的鼓”大熊嘟囔着去点灯。
大熊拿出四顶折叠好的轻纱灯笼,打开支好铜丝内衬,又剥开一封蜡烛,火石点燃,院内四周各挂一个,顿时,院内明亮起来。
陶瓮内骨头汤已沸,独孤心慈把一些佐料和切好块的羊肉丢进去,一会又丢了胡蔓菁块进去。
一会儿又进入东厨,把一些干货腊肉放进蒸笼清蒸。
整个院落开始弥漫腊香味,吴七郎忍不住肚中咕噜一响。
等独孤心慈和阿狗把菜蔬准备妥当,已过半个时辰,暮鼓仍在鸣响。独孤天星又让阿狗回屋拿出一个铜锅子和一盒柴炭,把陶瓮里的羊肉骨汤转到铜锅子里,又拿出一口铁锅放在铜炉上,炼油开始炒菜。
羊油下锅烧热,青烟冒起,丢菜入锅,独孤天星用块布料夹着锅沿端起铁锅颠抖几下,锅内青菜顺势翻滚,煞是好看。
众人均看得稀奇,两个郎君也封棋前来观看。
独孤心慈只是不理,菘菜,苜蓿,菠菜连炒三盘,然后煎了条红烧鱼,当鱼还在锅里闷着时,进东厨从蒸笼里取出腊菜,吩咐阿狗切片,装了两盘淋点香醋和蒜水。
“诸位请坐,大熊,去取两坛酒水来”独孤天星边净手边指挥。
独孤心慈是请客主家,主座东向,让大熊搬来一把斜背矮脚带扶手的交椅,自行坐定。
温钰与韦斌开始谦让,序齿一论,温钰大韦斌三月,南向坐了,韦斌北向坐,吴七郎早已西向坐了,阿狗和大熊早抱着盆碗一边蹲着啃起肉来,温钰的老苍头伴当也端着一盆菜饼回前院了。
主宾四人刚坐定,暮鼓终于停歇了。
“刚闻吴七郎说起独孤郎君在城墙上有诗句:百千家如围棋局,十二街似种菜畦,很形象,不知独孤郎君有下联没?”韦斌郎君开始句问道。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想出那句后就没灵感了,以后再说”独孤天星敷衍“要不韦郎君帮忙续写一联?”
“唔,某得暇也去城头逛逛,看有没灵感”韦斌也不上当“不过某刚闻听鼓声,想起前事,幸得一诗句”
不等众人相催,就吟哦起来
“燕台一去客心惊,笳鼓喧喧汉将营。
万里寒光生积雪,三边曙色动危旌。
沙场峰火侵胡月,海畔云山拥蓟城。
少小虽非投笔吏,论功还欲请长缨。”
众人闻听,又转头看向独孤心慈,上过战场的可只有他了。
“不错,不过诗句中可是笳鼓,这可是街鼓”独孤心慈不厚道的点评。
“那独孤郎君第一次听闻长安街鼓,可有灵感?”俏郎君韦斌表示不服。
“巧了,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