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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事啊?哪有汝想的那么复杂?汝是万年县县令,那块地亦是汝之辖区,某亦是某的后辈,某让汝接着犁地合情合理,谁找汝算后账让其来找某”圣人大包大揽。
“远东侯今日未有诗句殊为可惜啊?”张说也转移话题。
“小杜甫,今日可有诗句?”纳兰妃雅不等独孤心慈吩咐,就喊杜甫过来。
“荷蓑趣南径,戴胜鸣条枚。
溪雨有馀润,土膏宁厌开。
沟塍落花尽,耒耜度云回。
谁道耦耕倦,仍兼胜赏催。”
杜甫张嘴就来了一首,张说又被噎住了,对着一个十来岁的孩童在拿出自己的诗句来显摆?自己还是要点脸吧?
“好诗句,来,吃根鸡腿,补补脑汁”独孤心慈笑道,杜甫又嫌弃的离开,他正在与几位翰林显摆呢?韦斌祖咏几位闲人也跟来了。
“这次佛门的水陆道场很不错,近六十万人的场面啊?十几万忠烈家属亦是很满意,汝的鬼主意不错”圣人又赞道。
“圣人不能嘴上说满意啊?来点实际的,一百坛乾和葡萄酒?”独孤心慈不是很满意。
“某的酒窖里亦无葡萄酒了,去岁被汝敲诈了多去了?还要?某看干脆把河西的葡萄酒庄给汝得了?”圣人恼了。
“好啊,那某夏日即可去葡萄园消暑,秋日去酿酒”独孤心慈做欢喜状。
“汝真美?想的真美?”也不知圣人从何处学到了这句话。
“不给就不给,某的美只让小雅知道”独孤心慈哼哼。
“对了,前两日汝与佛门又勾当了什么?”圣人突然问道。
“恩?车船行的事?某就说某花了千金购书,某需把其给赚回来,于是就想开个车船行,某手中没人,就问空悟法师和空海法师要,他们二话不说给人还赞助了五万贯书钱”独孤心慈也不在意。
“汝花千金著书,某知道,汝想赚回来,某亦明白,可汝怎地就寻那佛门呢?内库不是也有人么?”圣人不满。
“呵呵,某去跟皇后说,某花了一万贯写了本书,某想赚回来,某与内库合伙开个车船行吧?另外,皇后,这书钱内库是不是亦应该分担一点啊?”独孤心慈吐掉鸡腿骨,笑道“皇后会不会拿茶盏扔某啊?”
圣人及众人听了亦是无语,皇后估计不会拿茶盏扔他,但一会撵其出门,这不是敲诈lè suo么?可怎地佛门就同意了?
“汝给莫好好说道一下此事?”圣人思忖一下吩咐。
“事情就是这样啊?某请人著书,著书的内容,圣人也知晓,造船的,行船的,挖渠的,算筹的,还有藩语等等,某已经花了几万贯了,等书成还要花几十万贯,某需得给赚回来啊?”独孤心慈叹口气开始解释。
“等等,著书不是流芳百世的事么?汝却用来赚钱?”张说相公听得糊涂了。
“某要流芳百世作甚?某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独孤心慈很不屑,众人再次无语,谁不想流芳百世?谁不想青史留名?偏偏这位说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好啦,等某说完,某花出一个开元通宝某就会想着挣回十个开元通宝,所以,某就想着有这技术在手,某就可以造船啊,造船后就可以运货啊,运货当然就可以赚钱了额?就这么简单,没汝等想着复杂?刚才还说某想的复杂,汝等想的才叫复杂”独孤心慈又夹块猪肘尝尝,这是皇宫带出来的,闻着味就知道,放了香料。
圣人今次来晴川亦不是空手,把皇宫准备的诸多吃食也带来了,不然没这么快开宴。
圣人与众人将信将疑。
“只是这个车船行需要的人较多,独孤明府估摸最少需十万人众”边上姚崇接着说,这个数字才震惊了众人。
“哪儿需要那么多人?哪儿有那么多人?”张说相公不信。
“有水之处就有燕唐车船行,全国有多少条河流?有多少个渡口?十万人多么?”姚崇冷哼。
“那去哪儿寻那么多人?”圣人不解。
“那么多隐户被查出,圣人准备怎样安置?”姚崇幽幽问道。
“让那些隐户去车船行?”张说相公有点明白了。
“可这车船行又不产粮食?怎地能养活这么多人呢?”圣人还是有点头晕。
“这些隐户这些年亦未耕作,怎地也没饿死啊?”独孤心慈反驳。
“南方产粮,苏杭最近更是粮食贱如土,有了车船行,去赚商户们的银钱,自然就可以到南方去购买粮食了”姚崇琢磨了几日才琢磨出这个道理。
众人于是恍然大悟。
“十万啊?十万人谁敢给聚到一个车船行,反正某的胆量小,某可不敢,但佛门可就敢了,反正他们现在有千万僧众,多个十万信徒算什么?”于是独孤心慈又嘚瑟了。
是啊,即便是内库亦不敢使唤十万人与其做工做事,但佛门不同了,虽号称僧众千万夸张了,但就前日大道场来看,整个长安城十万僧众和几十万信徒还是有的,全燕唐僧众与信众加起来怕是不止千万。
“这次还是汝想到了前面,恩,某谢谢汝了”圣人不得不谢啊,这几日为这个隐户之事愁的睡不着觉了,武惠妃很是埋怨了一阵。
“朝中相公们亦谢谢远东侯”张说竟然敢代表相公们说话了?
“先别谢啊,等某赚钱的时候别眼红即是”独孤心慈又开始挖坑。
“远东侯的商贾之策比诸陶朱公亦远远超出啊”张说赶紧恭维。
陶朱公范蠡携带美人西施,一边醉卧美人膝,一边醒赚天下钱。
“汝若亏了,某给汝加俸禄,保证不饿不死汝”圣人也许诺,至于其能赚钱的事?呵呵,先把十万人养活再说?
“就别提俸禄了啊?某入仕四年了,就没拿过朝廷一文俸禄”独孤心慈很是哀怨。
“呵呵”圣人也不说话了。
“汝在辋川的那五万亩足以养活了,圣人可需提醒一下京兆府,这灞河的堤坝形成,上游水源就充足了,而且还是旱涝包收,荒地亦是大有可为啊”姚崇赶紧吃里扒外,让独孤心慈很是鄙视。
圣人眼睛一亮,很是欣喜,又瞪了独孤心慈一眼“汝一力主张保留灞河广运潭的堤坝,汝是早有预谋吧?”
“汝等怎地一个均以小人之心度某君子之腹?那五万亩可是京兆府强塞与某的,这个广运潭的堤坝等修缮完漕渠某就给扒开得了?”独孤心慈很是愤愤。
“得,汝那五万亩与其他近百万亩荒地比起来是九牛一毛,就算好事汝了,堤坝好不容易合龙,扒了多可惜啊?”张说相公赶紧劝慰。
“好了,某也不苛责汝了,汝还是多去去万年县县廨啊?这马上就是忠烈祠祭典,清明节祭典后春种即将铺开,汝还需尽职尽责,万年县即是千县之首,某把此值司授予汝,即是信任汝之才能”圣人又苦口婆心的劝慰自己的臣子。
“某必不负圣人重托”独孤心慈也懒得说什么某现在亦是天天上值之类的话了,意兴阑珊的表忠心。
圣人与张说相公心满意足的回京了,独孤心慈看雨也逐渐停了,喊纳兰心慈去玩耍。
一路均是春耕景象,燕唐开元二年的万年县一片欣欣向荣。
跟随的杜甫随口又赋诗一首:
田家望望惜雨干,布谷处处催春种。
淇上健儿归莫懒,城南思妇愁多梦。
田家望望惜雨干,布谷处处催春种。
淇上健儿归莫懒,城南思妇愁多梦。
(本章完)
第249章 古来圣贤皆寂寞()
独孤心慈懒得评价自己的学生是怎地知道城南思妇愁多梦的,回晴川养歇一日,明日便是三月六日道门的大道场了。
水陆道场,又叫水陆法会、水陆大会、水陆斋,水陆道场是佛道两教最隆重的一种经忏法事。
佛教的水陆道场全名是法界圣凡水陆普度大斋胜会,简称水陆会,又称水陆斋、水陆道场、悲济会等,是设斋供奉以超度水陆众鬼的法会。
整个水陆法会的进行历时七个昼夜(内坛亦有五日者,自第三日起),主要包括:结界洒净、遣使发符、请上堂、供上堂、请下堂、供下堂、奉浴、施食、授戒、送圣等内容。水陆供养的对象分上、中、下三等,上则供奉法界诸佛、诸位菩萨、缘觉、声闻、明王、八部、婆罗门仙;次则供养梵王帝释二十八天、尽空宿曜一切尊神;下则供养五岳河海大地龙神、往古人伦、阿修罗众、冥官眷属、地狱众生、幽魂滞魄、无主无依诸鬼神众、法界旁生,即六道中的四圣六凡,普同供养。
道家的叫度亡法事,包括:开路道场、莲灯道场、拔伤道场、填库道场和功德道场。主要超度亡魂仙界,不坠地府受殃。诗云:果有天堂便是吾父超升处,从无地狱也尽人子一点心。此类道场小者几小时,大者七昼夜、四十九天不等。
道场目的即是把水、食物等供品化为醍醐甘露,赈济九世父母及各类饿鬼亡魂,使之得到超脱,往生天界,永离苦海。通过庄重肃穆的法事活动,让神灵认知斋主敬天法祖、报答亲恩的孝心功德,从而保佑生者福寿康宁,吉祥如意,让死者脱离苦海,共涉仙乡。
道门的请柬早就送到晴川了,内容是请华师大学堂的全员去观礼。
独孤心慈有心不去,嫌弃这种场合太阴森,但钟离错说了,不来也行,那他回晴川的日子亦需商榷了,于是独孤心慈乖乖的开始打点行装,离三月初八清明节亦是不远,忠烈祠祭典事不得马虎,圣人钦点其为总理,此次回京需多呆几日。
午后一众人马班师回京,姚崇上次入京后回来就有些郁郁寡欢,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推测估计是被其子长安县明府姚异给气着了,此次对回京邀请有些意兴阑珊,便主动提出留下值守,独孤心慈当然立加褒扬。
全一权和小武阿空带了百余名学生,顾梦也有些想念京都的繁华了,那些已开始著书的前六部主事们也需回京给家人们报个平安,于是便凑了差不多两百人的队伍,亦算浩浩荡荡。
进了春明门,却见冯元一正候着,言称圣人知其今日必回长安,让其先去忠烈祠查看仔细,有需整治的赶紧。
独孤心慈让全一权带人去辽阳郡王府,自己亦是兴匆匆跟着纳兰妃雅去大明宫,忠烈祠在大明宫龙首山北麓,纳兰妃雅亦需回大明宫绫绮殿。
为此独孤心慈有些幽怨,到辽阳郡王府多自在。
“自在的那是汝”纳兰妃雅很是明白其心思,却说道“某去了可不自在,再说了皇后再三邀某叙话,某在晴川倒情有可原,此次回京若躲开,汝让某以后如何见她?”
独孤心慈无语,纳兰妃雅又叹道“皇后现今亦是很郁闷,武惠妃处处针对其,许多人对皇后再掌内库颇有微词,认为一国之母操持贱业大为不雅,还有武惠妃前两日让皇子寿王瑁拜宋璟相公为师,气势颇盛”
“寿王瑁拜宋璟相公为师了?”独孤心慈惊异。
纳兰妃雅点头。
“宋璟相公危险了”独孤心慈叹道,纳兰妃雅狐疑。
“宋璟怕是需辞去侍中之值司了”独孤心慈继续解释。
“就因为寿王瑁拜其为师继续辞去侍中之职?”纳兰妃雅不解。
“本来在封禅泰山之事上,宋璟相公就逆了圣人与群臣的意愿,苏颋相公之事至今尚在拖延,使其威武亦减,现今还收一皇子为徒,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汝是说其有参与宫中争斗之事?”
“宫中争斗事小,涉及皇储就是国事了”独孤心慈有些幸灾乐祸。
“哦,那某是否亦需跟皇后减少来往?”
“汝不同,汝是皇后邀请来的,自幼相识,若不来往反而显得薄情,更重要的是皇后无嫡子,汝助她无干皇储,自是无妨”
“哦,那某听汝的,某今日若跟其说宋璟相公前程不妙,怕其亦会高兴”
“那先让某高兴一会啊”
“有某陪汝,汝还不高兴?”
“有汝陪某,某自然高兴,但亦想更高兴啊”
“不跟汝这浪荡子说了”
独孤心慈申请去绫绮殿参观,亦被拒绝,怏怏西转,随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去忠烈祠。
含元殿是龙首山最高点,宣政殿和紫宸殿在北坡,忠烈祠在龙首山北麓半山坡。
忠烈祠是在原有一偏殿基础上改造的,近三个月整治亦是圆满收工,只余少量工匠做最后的修缮。
忠烈祠临近大明宫内的三清殿,道门近水楼台先得月,已入驻大量道人开始布置祭典事宜。
“老冯啊,辛苦了啊,不过去冬暖炉生意亦已圆满,这分红怎地未见踪影啊?”独孤心慈看着左监门卫大将军冯元一说道。
“少不了汝的,这不是正遣人寻觅矿山么?许多开销正在核算,过两日即把分红与汝,是送到辽阳郡王府,还是晴川华师大?”冯元一听闻提交此事亦是喜笑颜开。
“看来形势不错,汝等赚翻了吧?有六位数么?”
“六位数?哦,十万贯啊?没那么多?汝的分红两三万贯还是有的”
“才这么点,还不够某买书的书皮呢?”独孤心慈嫌弃,他买书可是一寸书卷一寸金,万贯成一册啊?
“谁让汝那么败家?万贯,够某丽竞门几个月的开销了”
“汝之丽竞门还真节俭,对了,某准备经营车船行,丽竞门有无兴趣投点资啊?”
“投资?哦,就是出钱啊?某等穷啊,投资免了,出人倒是应有之事”
“汝别后悔啊”
“汝心还真大,听闻汝有意接受十万隐户,宋璟相公都笑醒了,咦,那不是宋相公?他亦来查看忠烈祠”
独孤心慈顺眼望去,可不是,清癯的宋璟相公独自一人负手正望着巍峨的忠烈祠主殿。
忠烈祠可比凌烟阁气派多了,主殿九进七间,侧殿亦有两座,还有诸多屋舍房廊,殿前广场足以容纳十万人。
既然看到宋璟相公了,那就上前招呼一声吧?独孤心慈与冯元一对看一眼,挪步趋前。
“宋相公,今日可得暇?忠烈祠能得宋侍中莅临,那是荣幸之至”独孤心慈见了相公们均是好话。
“哦,独孤明府,今日怎地亦有暇回京?”宋相公居然有些落寞。
“忠烈祠即将开祠祭典,某被召唤回来了”独孤心慈简短解释。
“忠烈祠已将圆满,某看了并无遗漏”宋相公清冷说道。
独孤心慈再次与冯元一对望,宋璟相公今日情状不对啊?那个黑脸恶声的当朝首相哪儿去了?
“那就好,这侧屋有静室,某等去喝杯茶水吧?”冯元一熟知这边情形,反倒忠烈祠祭典的总理独孤心慈是第一次来,事事不明。
独孤心慈以目梭巡一番,亦觉得并无不妥之处,遂点头随冯元一去侧屋静室,宋璟也默然跟随。
静室不大,三四步宽广,但雕窗素墙,有一案几一炉,炉上有铜壶,案几上有茶几茶盒,再有几个蒲团别无他物。
“此处甚妙”独孤心慈评价,见案几上有茶盅,炉上有开水,遂提壶洗杯,冯元一也打开案几上茶盒,独孤心慈润茶冲茶再敬茶。
“汝这茶道倒别致”宋璟仍无表情。
“闲暇之余的小道”独孤心慈谦虚,闻茶品茗。
舒一口气,独孤心慈赞道“此茶不错,南山云雾茶虽不知名,贵在清香,走时须冯大总管赠两盒与某”
“这是楼观派放置的,汝去找他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