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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秀英提高了声音叱道:“是不是此人?”
阎婆惜抬起头看了一眼雷横道:“不是他……”说完就走了回去。
白秀英秀眉一拧,跺了跺脚,对着雷横道:“你是不是认得我家妹子?”
雷横云里雾里,不知那头集,楞道:“我怎么认识?”
白秀英心中心疼阎婆惜,把怒气都撒往雷横身上,怒骂道:“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学人家听曲也不带钱,还坐上首,你也配!”
那白秀英的父亲白玉乔也出言相帮道:“还雷都头,都被知县老爷给赶出来了。”
雷横怒由心生,跳下了看台,白秀英是个女流,他不愿意打,就抓住了白玉乔,一拳就将白玉乔打昏了过去。
两边的看客急忙下去拉开了雷横和白玉乔,先把白玉乔送去了医馆,又劝说了雷横一番这才作罢。
却说白秀英回了房中越想越气,自己不过是讨要个赏钱,言语间伶俐了些,就让老父亲遭受如此毒打。欺人太甚啊!想到此处白秀英起身出了门,直奔县衙而去。原来这白秀英和知县时文彬是旧时在东京的相好,两人有着千丝万缕断不了的关系。
白秀英也是县衙的常客,一路上无人敢挡,直奔时文彬之处。见了时文彬,直接诉苦道:“那雷横殴打父亲,搅散勾栏,意在欺骗奴家!大人可要为奴家做主啊!”
时文彬皱起了眉,这雷横是自己说拿就能拿了,可是万一牵扯道梁山的贼寇那可怎么是好啊!便道:“秀英,你有所不知,这雷横乃是梁山寨主宋清的小舅子,若是惹恼了那帮贼人,恐怕郓城也会遭受灭顶之灾啊!”
白秀英性情泼辣无比,撒娇撒痴道:“既然是这般贼人的亲信,你还留着他作甚?等着朝廷来扒你这一身官服么?到日后朝廷知道了,定不会饶恕与你!”
时文彬瞬间通透,以往自己为了宋江和雷横多在上官哪里打掩护,若是朝廷知道了还不是要拿自己治罪啊!
沉思良久,时文彬道:“既然如此,我还是先写一封折子,将此事告诉上官,等待上官的定夺,只是这雷横是万万不能由我来捉的。”
当即写了书信,言道梁山贼首的兄长宋江和大舅子雷横都在郓城,为了怕梁山狗急跳墙,所以特来请示上官。写完后,交付信使送往济州府。
济州知府是新来的,唤作王飞尘,也不是当朝重用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被发配到济州府来。
王飞尘见了时文彬的书信大惊失色,这般事情是自己能处理的么?若是惹恼了梁山的贼人,你郓城怕,我济州府就不怕么?真当济州府是铁打的了。
王飞尘毫不犹豫,将书信寄往了朝廷,等待朝廷的答复。
不过两三日,朝廷就来了书信,言道:着济州知府王飞尘,火速拿人,勿得延误!另外严格监控梁山贼人的动向,任何举动即使向朝廷汇报!
王尘飞只想骂娘,什么玩意,庙堂的那帮人是吃屎了么?这是要把济州一府三县人民送给梁山去打啊!
王府尹在府中骂了半晌,梁山贼人是什么人?那可是去年刚破了青州,还差一点破了济州府啊!现在整个济州不过是数千兵卒,有没有援军,哪里抵挡的住梁山贼寇啊!
可是,又不能拒绝,这信来自中书省,那可是几个丞相联手制定的计策啊!
思索良久,王府尹终于下定了决心,将家眷送出了城,命人去唤捕盗官何涛。
不多时,何涛到了府中,两厢见礼过来,王府尹道:“何观察,现在本官有一项极为重要的事情要交付于你。”
何涛忙拱手道:“大人尽管说。”
王府尹得意的翘了翘八字胡道:“何观察,郓城押司宋江和都头雷横是朝廷要的要犯,麻烦何观察将两人绑来!万万不可走漏了风声,只扮作是江湖寻仇便可!若是走漏了风声,本官定要拿你是问!”
何涛心中暗骂:贼杀才!你的前任和前任的前任就是你最好的质子,还威胁本官,你是没见到本官脸上的这一行字么?
何涛心中怒骂,却面不改色的道:“大人放心,小人一定完成任务,只是这雷横素有插翅虎之名,恐怕没有三五十个军士拿不住他!”
王府尹冷哼一声,道:“正常之下三五十人拿不下他,你不会使些江湖上的手段啊!下毒,下药,随便你发挥。只是莫要被人认出来是我济州府派你过去的就行!”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府尹比何涛大了好几级呢!何涛当下领了命,找了三五十个亲信的公人,扮作江湖好汉,分批前往郓城县。
到了郓城后,何涛叫来了众人道:“先给我打听清楚这两人现在何处,我要一举拿下两人,以免敲山震虎,跑了任何一个都不是你我吃罪得起的!”
头头们带上公人或三个一组,或两个一队,散入了郓城县,不动声色的打探两人的消息。何涛长了记性,这次连县令都没知会,左右不过是扮作江湖寻仇,不通知县令更像!
是夜,众人聚在一起,公人们已经打探好了,这宋江就在郓城东关;雷横也因为刚打伤了人,老老实实的在自己家里。
第一百四十章:酒香夺志,色满销魂()
何涛大喜过望,当即安排了任务,一波四五人去取宋江,宋江不过是个文笔小吏,也用不了许多人;自己则是亲带二十余人负责雷横。
当然,这种事情上半夜是不能做的,只能等到三更以后,街坊们都睡熟了,但那时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何涛越想越激动,这桩功劳合该自己所得啊!
是夜三更,众人分散开来,各自杀向自己要去的地方。
先说宋江这边,梁山常常暗中接济宋江,所以宋江也没那么穷,在郓城东关租了一处不小的宅子。
这帮公人常年和绿林打交道,各种手段都是精通。先用下了药的肉毒死狗后,这才悄悄的翘开了大门。门子尚在熟睡之中,迅速的有一公人点了一缕迷烟补上,这门子顿时睡得不能再熟。
宋江也不是铁打的,当时正在房中睡觉,被何涛的人拿了个正着。
却说何涛亲自带着人杀到了雷横家中,雷横还没睡。为什么?因为雷横最近都是玩到凌晨才睡,这个点实在睡不着啊!
此时雷横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却听到几声狗叫,这个点狗叫不是什么小事,雷横瞬间来了精神。悄悄的穿好了衣物,外面狗叫已经没有了,雷横也算是熟知江湖手段,当即明白自己家里这是来人了,随即找到了自己朴刀握在了手中。
刀一入手,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不一样。
不多时,何涛带着人已经摸到了雷横房屋中。雷横听得外面悉悉索索,却没了动静,屋里却有了一股子怪味。
是迷烟!雷横当都头多年,最进却沉迷酒色,慢了一拍才反映了过来,挺着朴刀大吼一声杀了出来。
何涛等人被雷横吓了一跳,尤其是吹迷烟的两人,被雷横吓了一哆嗦,迷烟都掉在了地上。
何涛见状,对着众人道:“他中了迷烟,不要怕!”
其实何涛心里怕得要死,若是走漏了风声,那梁山的贼人还不拿自己去点天灯?
众人定了定心神,大喝一声朝着雷横群攻过去。
雷横头晕脚重,挥舞着朴刀,勉强挡住了这伙人。他心知,这般下去定会被这帮贼人生擒,于是一边打着,一边大吼:“来贼了!快来捉贼!”
何涛被他吼得心慌意乱,忙令公人们加紧进攻。
再好的汉子也挡不住二两迷药,不过十余回合,雷横视线就有些模糊了。见这帮人无意伤他,只是想着生擒,雷横的招式瞬间没了防守,一味的朝着这帮汉子进攻。
雷横虽然不是一流高手,但是能和飞虎大将毕胜交手二十余回合不分胜负也算是了得。济州的公人吃了一惊,竟被雷横接连刺中了几刀。
何涛不住的催促道:“快来人了,速战速决!不要活捉了,大不了别往要害捅就是了!”
公人道了声诺,放开了招式,瞬间雷横身上多了几道血痕。
雷横最近沉迷酒色,本就状态不佳,到了这般地步再也支撑不下去,被按在了地上。
公人们急忙给雷横头上来了一击,用麻袋将他装了起来,急匆匆的出门。
何涛出了门心中冷了一截,却见路旁几个巡逻的士兵已经冲了过来哦。
其实也不怨何涛点背,自从梁山打败朝廷四五万大军崛起后,附近的州县都是这般无二,都是严加防范,生怕自己着了梁山的道。
何涛暗骂一句:这帮鸟人怎么来的如此的快!一咬牙,道:“相公有严令在先,我们若不能办的痛痛快快的,只怕都有劫难!他们不是只有四五人,我们杀过去,出了事有相公在!”
众人闻言都是心头一凛,相公是什么人,那可是天上的文曲星啊!相公说的话,哪能作假?当下心一横冲了过去。
这几个巡逻的士兵本就是没经过训练的乡民,哪里见过这般阵仗?见这帮贼人不躲不闪的朝着自己杀来,这帮官兵也不是铁打的,当即散开,各自逃命去了。
幸运的是,附近的街坊听了雷横的呼喊,都拿着各种农具杀了出来。
何涛当机立断道:“跑!”
跑?这么多伤员怎么跑?众人没走几步就有伤员被百姓捉住,顿时惨叫声就响了起来。若是名刀名枪的和贼人拼杀,可能这帮百姓还不敢,但是出黑刀,下阴手却是没有任何的心里负担。
好在,有这数名伤员给何涛拖住了时间,这才得以将雷横带了出去。
这几个伤员被街坊看住,只待明日就要送往县衙。
第二日一大早,朱仝刚到牢营就有人来道:“朱节级,县令相公有请!”
朱仝点点头,立刻离了营中到了县衙,县衙中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在,都在闲聊,朱仝轻笑一声立刻加入了众人的行列。
良久,县令才从后院来到了前衙,见众人都在,时文彬道:“诸位,现在梁山的贼寇已经从凌州杀回来了,今日晌午大概就会从郓城经过,诸位还要小心护卫城池!”
众人轰然道诺,梁山这帮贼人整天从郓城过,这帮官吏也习以为常。
时文彬看了一圈道:“咦,宋押司去那里?”
众人不明就里,却才发现平日里从不缺卯的宋江竟然破天荒的起晚了。
时文彬冷哼一声,想来这厮也和雷横那般鬼混去了吧?这帮鸟人着实可恶,把好好地郓城当做休闲场所了。
见县令面色不悦,众人也不敢久待,各自告辞而去。
朱仝刚想走,时文彬却叫住了他道:“朱节级,昨日城中抓到了几个贼人,你带回去审审吧。听说……听说那雷横也被贼人劫走了。”
想及此事,时文彬满怀开心,你插翅虎牛啊,现在还不是被人被绑走了吧!
朱仝道了声诺,自去县衙领人。到了县衙后却发现那几人身上的伤势经过简单的包扎,被绑在柱子上,正在眼巴巴的看着朱仝。
朱仝嘿然一笑吩咐手下人道:“走吧,将这些人带回去,我要好好审审!”
这伙人本是公人,知道牢中手段,当即有认识朱仝的出声道:“朱节级,我!是我,济州的姚华!”
朱仝愣了愣道:“你怎么做起来贼来了?好好的公人不做去做贼,你这是闹那般啊!”
姚华和朱仝喝过两杯水酒,当下竹简倒豆子般的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朱仝听罢大惊失色,自己和宋江雷横两人素来交好,除了这般大事自己不帮忙怎么也说不过去。
正当美髯公想着怎么帮助宋江雷横的时候,那边县中小吏张文远走了过来道:“朱节级,知县大人有令,这帮人不用押到牢营去了,都将他们放了吧。
朱仝离了县衙,心中七上八下的,想及先前时文彬所说,便悄然离了郓城县,到路上去截梁山大军。
第一百四十一章:赵能与白秀英()
萧瑟的秋风吹着官道两旁的树木梭梭作响,一片片宽大的叶子打着旋儿从树上悄然落下。
一群人围着宋清,等待这个绿林巨擘的裁决。
良久,宋清道:“杨志和张清两部以及伤员带着百姓先回山寨,其余人等随我一起去郓城!我便是大索全城我也要救出两人!”
众将领命,分头而去,朱仝却愁眉满面的道:“四郎,街里街坊的,能不伤害百姓就不要伤害百姓。”
郓城乃是朱仝自幼生长的地方,往街上一走,谁人不认识这郓城出名的大胡子?
宋清又何尝不是呢?虽说是现代人穿越而来,但是心中的记忆作祟,自己对着这片土地的感情却是割舍不掉的。
宋清出言相宽道:”哥哥放心,只要这时文彬晓事,我定不伤郓城百姓一根毫毛!”
朱仝还想再劝,但是想到眼前此人手下有数万兵马,近百江湖豪杰,也失了劝慰之心。
于是抱拳道:“四郎保重,小人告辞!”
“朱仝哥哥保重。”
看着朱仝离去的身影,公孙胜谏道:“哥哥,现如今我军人疲马倦,郓城倒是好打,就怕朝廷再起大军,到时候山寨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宋清嘿然笑道:“军师可知朝廷为何会派遣闻达、凌州兵马围杀我等?”
公孙胜摇了摇头,这闻达嘴硬的就像是冬日里的干粮一般,硬的令人发指!反而索超和魏定国、单延珪言语间有些松动。
宋清颇为得意的道:“前番听闻卢员外说朝廷在沧州聚集了不少兵马,肯定是想在燕云用兵。我梁山如鲠在喉,卡在京东东路的脖子上,这是攘外必先安内啊!”
公孙胜见识本就不凡,听闻宋清此话瞬间就反映了过来,梁山数万军马,处在京东的心脏处。有梁山在,济州、兖州、单州、濮州、兴仁府、济南府、应天府、大名府等几路兵马不敢有丝毫乱动,若是能将宋清等人覆灭在曾头市,那么梁山再无一丝可能在这般关键的时候作乱!
公孙胜颇有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见的感觉,当即回道:“朝廷拿了宋公明和雷横,想来是利用二人要挟梁山吧?这样说来,朝廷定不会伤害二人,还会以礼相待。”
宋清却没想这么深,听闻公孙胜此言也是心中一宽,当即开怀一笑。两人都是自己的至亲骨肉,伤到哪一个自己都不畅快。
只是想到宋江,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这般枭雄到了梁山不知是福是祸。
……
时文彬看着城下一排排杀气十足的士兵不由心头乱颤,天杀的白秀英,你爹就是被雷横打死了,也不该让我去告诉上官啊!这下好了,人家都走了,就留下自己死守这郓城!这郓城能守得住吗?就这般低矮的城墙,而且城中百姓竟无一丝慌张,在他们看来,这梁山军队比官军还要亲!恐怕梁山要打郓城都不用动手,只要挥挥手,就有不少百姓会去帮他们打开城门!
时文彬相想越恨白秀英,都是这婊子惹出来的事情!
“郓城县令时文彬听着,限你一刻钟之内交出来宋江哥哥和雷横哥哥,不然我山寨大军顷刻间就要杀进城去!”
城下一个骑士打断了时文彬的思绪,时文彬急忙探出头去喊道:“宋押司和雷都头不在郓城,他们已经走了!你们就是将郓城拿下也无济于事啊!”
那骑士听了时文彬的言语,也不搭话,纵马回了阵中将此事给宋清说了一遍。
宋清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