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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在含鄱口之后,就是天武军的根基所在,兴州。所以含鄱口作为面向东面和背面的重要防线,重要性不言而喻。现在根据叶应武的布置,以后天武军各厢,其中右厢已经改编镇海军,而天武军左厢和前厢依旧会驻守兴州以及江北的田家镇,天武军后厢则会后撤到兴州南部、隆兴府北部,在那里组织布置第二条防线。
至于天武军中军,自然就是驻守在这含鄱口,扼守由水路和陆路进入江南西路的咽喉。
这一次叶应武成为沿江制置副使的好处就是天武军的战略纵深总算是不再被拘束在兴州三县之地了,而兴州的各处冶铁、火药、矿产都可以敞开膀子生产了。
迎着阳光,苏刘义走上山崖,从这里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下面湖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和大营中忙碌的人群。他就任镇海军四厢都指挥使、镇江府屯驻大兵都统制的消息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快马送到,但是苏刘义以含鄱口大营尚未建设完成为理由暂且推脱了两天。
但是有心人都知道,这几天这位天武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统帅,并没有时时刻刻待在热火朝天的营地上,甚至是每天只有那么一小会儿例行巡视,更多的时候苏刘义会在周围的山岳当中攀爬,与其说是在寻找适合安营扎寨的关隘,不如说是在刻意的逃避。
以至于坐镇中军的杨宝都不知道这位神龙不见首尾的副都指挥使到底在哪里,再加上工程浩繁,基本都压在了杨宝的肩膀上,所以杨宝一时间也顾不上苏刘义跑到哪里去了。
但是现在不行了,因为叶应武的亲笔信已经快马送到,要求苏刘义速速到镇江府就任,苏刘义就任之后叶应武便将迎娶新娘子返回兴州,组织向北襄阳大战的事宜。
可是问题就在于,信件交到了杨宝手上。
苏刘义却连人影儿都找不到,无奈之下杨宝一连问了四五个苏刘义贴身亲兵,才找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山崖上。苏刘义的亲卫队长远远的站着,看见杨宝上来,也并没有阻拦,只是远远地施了一礼便默不作声的退了开来。
山崖上风烈烈,云茫茫,远处青山、近处湖水,无一不是壮阔景色。而在这山崖之上,杨宝在后、苏刘义在
前,两个人的身影显得很是渺小,但是又毫不动摇。
“苏将军,为何一人在此处”杨宝迎着风,轻声笑道。
苏刘义回过头,和杨宝点头示意,这个时候两个人倒也没有兴趣互相抱拳行礼,只是微微点头算是对对方的尊重。只不过对于杨宝的提问苏刘义并没有回答,反而笑着看向杨宝:
“杨统领倒是好兴致,你看看这景色如何”
“江山如画,何其壮阔。”杨宝毫不犹豫的爽朗一笑,迎风站立,劲风烈烈,不止吹散了下面不少云雾,而且还拂动两个人的衣带飘飞,宛如仙人站立。
苏刘义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惜啊,想要保住这如画江山,又不知道有多少大好男儿要浴血奋战。”
虽然捉摸不透苏刘义是什么意思,杨宝还是谨慎的回答道:“就算是有再多的人战死,终归是要守护这一片山河的,毕竟这是炎黄故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怎能任由异族铁蹄践踏”
苏刘义有些惊讶的看向杨宝,忍不住呵呵一笑:“杨统领倒是和原来不一样了。”
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中杨宝之所以能够占据这么高的位置,当得起“位高权重”一词,主要是因为他一直追随叶应武的忠心耿耿和几次协助叶应武反败为胜的勇气,并且很多人都知道杨宝作为一个战场上多少次侥幸生存下来的老兵油子,实际上在很多地方上都是精明挑剔的,并且这杨宝似乎认准了叶应武,向来不说什么“还我山河”之类的豪言壮语,只是默默地追随着叶应武。
而今天“守护山河”几个字从杨宝嘴里蹦出来,着实让苏刘义吃了一惊,难道这杨宝也像吴下阿蒙一样,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杨宝从容一笑,却也是没有接苏刘义的话,而是径直说道:“苏将军已经在此处逗留已久了,想来是因为内心有所挣扎,不知道某可否有说错”
苏刘义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他内心的挣扎就算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士卒也能够看得出来,就算杨宝不点明自己也不介意承认的。毕竟苏刘义所挣扎的,正是陆秀夫等人同样在纠结、在挣扎的,大家五十步不笑百步、大哥不笑二哥,也就只能相视摇头了。
但是苏刘义很清楚,他和陆秀夫等人挣扎并不代表着所有人都挣扎,像杨宝、张贵、郭昶等人都是叶应武亲手提拔起来的,自然对于叶应武忠心耿耿,而另外执掌天武军各厢的江镐、王进以及六扇门章诚、锦衣卫马廷佑,都是和叶应武一起打拼的衙内,本来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自然也没有背叛的缘由。
至于更多的那些天武军将士们,对于他们来说,南宋朝廷已经成为了软弱和无能的代表,虽然依旧是天家的象征,依旧作为正统存在,但是民心、军心早就丧失殆尽。
而叶应武给兴州的百姓、天武军的将士带来了希望、带来了光明,所以他们是毫不犹豫忠诚于叶应武的。
“不知道苏将军,认为这个煌煌大宋,还有存在之必要么”杨宝本来就是一个粗直之人,此时更是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没有一点儿的遮掩。
苏刘义虎躯一震,身后已经冷汗滚滚。好在这山崖上风大,早就将这话语吹散,更何况距离自己最近的亲卫队长也在数百丈外,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听见,除了他们两个。
目光炯炯,杨宝看向苏刘义。
苏刘义长叹一口气,终究还是下定决心一般摇了摇头,苦笑道:“杨统领不愧是杨统领,开门见山,一针见血,何其猛哉。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某怕也没有退路了。”
杨宝没有说话,只是会心一笑。
第一百六十一章 秋尽江南草未凋()
“已经快立冬了啊。”叶应武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眼前深绿色的树叶,树叶低垂,笼罩在头话,这是他已经知道了的事情,而现在叶杰亲自前来,无疑是在代表自家阿妈甚至镇江陆家来催促抓紧将婚礼进行下去。虽然刚刚下聘礼就接着举行大婚毕竟有些不妥,但是还要考虑到叶应武的婚礼是回到兴州完成的,加上一路上返程的时间,倒也合适。
“再等等。”叶应武轻声说道,摇了摇头,“某还要等一个人来。”
“等一个人来”叶杰一怔,却是并没有接着说话。他能够在叶府作为一棵常青树一般存在,自然除了对叶家的忠心耿耿,还有很多出众的能力,其中不该问的就不问、主人的秘密必须缄口不语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
“他今天就会来的。”叶应武确实没有避讳。笑着说道,“某亲自前去迎接虽然也不是说不过去,但是从这山崖之上看着船来船往、看着他来反倒是更好一些。”
叶杰却是并没有答话,只是双手交叉,微微闭目。叶应武如果继续说的话,那么他就是一个最好的听众;而叶应武不说的话。他就会将刚才的一切深深埋藏在心底。
然而不等叶应武接着说下去,一名亲卫急匆匆的走上来:“启禀使君,苏将军求见。”
“某还当不起一个求字。”叶应武爽朗一笑,转而看向叶杰,“叶伯你看,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到,婚礼明天就可以了,今天毕竟已经下午,时间来不及了,还多劳叶伯费心。”
叶杰睁开眼,冲着叶应武点了点头,嘴角边流露出一丝微笑:“你叶伯办事,你还能不放心明天就明天。”
话音未落,老人的拐杖敲打着青石台阶,缓缓下行,孤身一人,但是却并没有丝毫的迟疑。一直陪同着叶杰的两名士卒和两名叶家长随急忙迎上去,但是没有谁搀扶。
老人的倔强和坚持让他们只是默默的追随。
一道挺拔的身影迎着叶杰出现在山路上,看着这个撑着拐杖缓缓向下的老人,也看着他被风吹卷的白髯,来者微微一怔,旋即毕恭毕敬的侧身闪开,冲着叶杰一拱手。
虽然已经年迈,但是这个老者依旧坚强。
苏刘义一直目送叶杰从自己身边走过,方才继续上行。而叶应武就站在台阶的尽头,负手而立,目光并没有看向苏刘义,而是一直盯着前方的叶杰,目不转睛。
刹那间苏刘义有一种错觉,如果叶杰摔倒的话,恐怕叶应武会冲的比谁都快。对于顽强的尊重,叶应武丝毫不逊色于他。
一直等到叶杰的身影消失在长长台阶的拐角处,叶应武方才幽幽一叹,看向身边的苏刘义:“苏将军,别来无恙。”
苏刘义急忙一拱手:“末将参见使君。”
“什么末将不末将的。”叶应武哂笑一声,“你适合我在客气”
“不敢。”苏刘义不卑不亢的回答,依旧是那个叶应武再熟悉不过的谨慎守礼的苏刘义,“使君再如何也是末将的上司,更何况使君的确当得起末将的行礼。末将不过是从心而已,还望使君不要见怪。”
叶应武摇了摇头:“你啊,倒是没变。”
“使君谬赞了。”苏刘义放松下来。叶应武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对于自己百般排挤,而是依旧像原来那样,看着自己总有一种莫名的无奈,“使君倒是愈发精神了。”
“你苏刘义也会拍马屁了”叶应武随意瞥了苏刘义一眼。“看到没有,眼前是什么”
浓密的树叶缝隙中,江山无限。
苏刘义微微一怔,沉默片刻后郑重说道:“我华夏炎黄祖祖辈辈、世代相传之江山。”
苏刘义开口,却并没有提到“大宋”。此间深意的确经得起揣摩。
然而叶应武并没有因此而欣喜,也没有因此而感慨,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伸出手拍了拍苏刘义的肩膀,笑道:“看吧,好好看看这万里山河,然后呢,替某,替这天下万民,守好这方天地。”
苏刘义虎躯一震。双拳缓缓攥紧,猛地单膝跪地冲着叶应武一拱手:“还请使君放心,末将定不辱命。”
叶应武摇了摇头:“你不只是为了天武军,为了镇海军,为了某守卫这方山河,而是为了身后的万民,身后的山河。如果当蒙古大军压境,兵临城下,你或走或降,某也不会怪你。但是只请你那时候好好想一想,想一想身后是什么。”
苏刘义依旧纹丝不动的跪在那里,声音沉重而带着难以撼动的力量:“镇江在,镇海军便在。北固山便在,末将便在。镇江若亡,必然是城中之人尽数战死,迎面向敌”
“某不需要你的承诺。”叶应武摆了摆手,有些自嘲的一笑,“镇江府。交给你了,某要回家抱老婆孩子了。”
苏刘义霍然站起身来:“使君言重了,末将不才,亦当为使君守好这一方天地,对得起列祖列宗、身后万民。”
叶应武却并没有回答,只是一点头,转身向山下走去。
只留下苏刘义站在山那些陆家家丁没有见过,就连陈氏、叶杰等人活了这么大都没有见过。
迎亲什么时候有这个迎接法。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今宵有酒今宵醉()
叶杰拐杖狠狠一跺,便要上前阻止,却被陈氏一把扯住。叶杰有些诧异的看去,却发现自家主母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只是面带微笑端详着眼前的变局。
“主母”叶杰有些诧异的看向陈氏,这一次可千万不能让叶应武给搞得乌七八糟的。
陈氏摇了摇头:“阿杰,这件事情就不是咱们能够管得了的了,既然远烈这么做,必然有其背后的深意所在,远烈这孩子虽然有时候是冲动了一些,有时候也是心肠软了一些,但是该做什么的时候他自己心中比谁都清楚,所以咱们还是好好的待在这里装作不知道的为好。”
“看戏”叶杰苦笑一声。
陈氏却是猛地一点头:“没错,看戏就好。”
叶应武搞出来这么大的排场,不只是陆家上下都已经知道了,现在恐怕整个镇江府都已经知道了,只不过远远的各个街道口都有天武军士卒驻守,否则围观的人一定会将这里堵得里外不通。
而刚刚回转后院的陆元楚听到如此消息,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看向自己身边同样是脸色有些惨淡的陆传彦和陆传道,无奈的说道:“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一次叶应武是要上门打脸啊,以后这叶家的后宅,恐怕婉娘也要坐不安稳了,咱们老陆家重新振兴的希望,就要全都落在君实身上了。”
陆传彦和陆传道对视一眼,也是无奈苦笑,这一次贾似道将陆传彦拟为镇江府通判,被叶应武毫不犹豫的回绝了,而陆传彦也是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能够和叶应武作对的能力,所以乖乖的写了千言书,上书朝廷自己实在是没有为官的愿望。
而叶应武有这么大张旗鼓的前来迎亲,这哪是迎亲,根本就是来赤果果的抢人,根本没有将镇江陆家放在眼里。
或许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放在眼里。整个陆家唯一让他看中的也就只有陆秀夫一个人了,甚至陆元楚都不太清楚,叶应武和陆婉言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他去吧。”陆元楚苦笑着说道,倒是率先走了出去,陆传彦急忙跟上去搀扶,而陆传道则低着头默默跟在后面,虽然他年轻气盛。并不认为当初自家背叛叶应武是错误的,但是现在形势比人强,自己不低头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就在陆家前院大堂外,叶应武跳下马背,衣袖一甩,径直向前走去。而他身后张世杰、郭昶等人纷纷跟上。
一步,一步,叶应武再一次登上了陆家前院大堂外面的台阶,虽然这个台阶自己不是一次两次踏足,但是这一次却总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叶应武下意识的回头看去。自己的身后,北固山昂然挺立、北固楼傲视四方。
而自己的前方,各处张灯结彩,已然是一番喜庆气氛。
随着身后张世杰一声令下,无数的烟花呼啸着腾空而起,迎着九霄尽情的绽放。虽然没有夜间那么美丽炫彩,但是这么多烟花一起炸裂,已就足以让大多数人赏心悦目。
叶应武在也没有回头看身后的盛世烟花,而是径直向前走去。陆秀夫已经带着几名陆家仆人等在那里,见到叶应武进来。陆秀夫的脸上流露出些许复杂的神色,微微躬身。
“君实无需如此客气。”叶应武轻声一笑,却是说给陆秀夫听得。
陆秀夫微一点头,旋即站直身子。但是目光一直看着脚尖,似乎并不想和叶应武对视。叶应武不以为忤,反倒是淡淡一笑,便不再搭理陆秀夫,因为迎面陆元楚缓缓走过来。
两个人相视,无言。
片刻之后陆元楚方才苦笑着说道:“叶知州。该做的你都已经尽情的做了,以后无论是是非非,还请叶知州不要为难婉娘,毕竟这里面的一切恩恩怨怨,婉娘作为一个后宅女子,并不知道。”
叶应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某不会的,既然婉儿入某叶家的家门,那么便是叶家的人,某自然会好好待她,无须岳丈上心,小婿没有其他所求,但请岳丈还有几位安安稳稳的看守好这片家业。”
不要与我为难,否则就是自找苦吃叶应武背后的意思几个人听得很是真彻,这个时候却也没有谁有胆量站出来接叶应武的话。叶应武似乎早就料到了,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向后院走去:“某这一次前来不是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