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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诛仙》
作者:疯狂伊文
第二部分
第一章 十年
青云山’十里之处,烈阳高照,这里崇山峻岭,密林起伏,树影婆娑缠绕,山间虫鸣鸟叫,一番景象,真是好不热闹。 “噶吱。”一位面色黄黑的少年,甩着柴刀用力砍在一棵手臂粗丛树根部,拔出柴刀,少年直起腰来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将其推倒,憨憨的一笑,接着弯腰将倒地的小树抗在肩上,放在不远处一棵老树旁边,
而那里已经有好几棵了,想来是早前砍好的。
如此周而复始好一会儿,麻衣少年在推倒又一柯小树时一屁股坐在地上,拽出腰旁的水袋,
拔开木栓,仰起头“咕噜咕噜”,狠狠的灌了几口,
“呼。”长吁一口气,少年靠在树上,身体舒服了不少。
仰起头,暮日西垂,满地赤金,少年双眼微眯。
也就是这样一个傍晚,十年前,当他还是一个少儿时,他见到了他一生都不可能忘记的景象。
少年闭上双眼,仿佛在极力回思什么一般,
当时村里袅袅炊烟,他坐在门前的那棵枣树旁,好奇的看着天空形态各异的彩霞,
忽然天地一暗,接着血光耀天,天地间一片血红,忽然又起白芒,到最后白芒压过血光,再后来一切都一起消失。
轻风拂荡,晚霞依旧,而这一切在这个少儿心中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第二天,他跑到村头老人那里询问,老人拉着他的手走到院子里,指着远处那朦胧中高耸入云的山峰说道,:
“那是‘仙人峰’上的神仙在降妖除魔。”
睁开双眼,少年撑着树站了起来,抬头远眺,远处的‘仙人峰’金霞匹练,有如虚幻。
“这世间真的有神仙?”少年嘟囔一句
摇摇头,走到老树旁,蹲下身子,麻利的将树干整齐的排好,打成一捆背在肩上,
右脚一挑,柴刀顺势飞起,少年一把接住,别在腰间。哼着山歌朝山外走去。
这里有一个小山村,名字叫做“三叶村”,约十几户人家,村边密林环绕,只有一条羊肠小径通往镇上,
村民均以打猎与买柴为生,此时日落西垂,村里人家纷纷燃起炊烟。
“阿山啦,打柴刚回来呀!”一位年约五十的老人朝篱耙外的少年喊道,叫阿山的少年停住脚步,朝老人笑了笑,
“王阿婆好,我正会家做饭呢!”
“恩,山子你等着。”老人朝屋内走去,不久便出得门来,
“咯,拿着,娃儿前些天打了头夜猪,这猪腿你拿着,放久些坏了扔了可惜。”老人拿着棕叶包好的猪脚往阿山怀中塞去,
“这怎么行。”阿山连连推拒,
“拿着吧,我这里多着了。”老人说完往屋里走去,走起路来居然不慢。
“那谢谢了。”少年低低的说了一声,声音微涩,良久,他抬起头,朝着自己家里走去。
“老伴呀!你怎么把我下酒的猪脚给阿山了。”小屋里传来一个不满的声音,“哼,阿山那孩子挺不容易的,能帮就帮下吧,你明天去把他那柴给买咯。”这是王阿婆的声音,
“胡闹,干柴伙咱家后院子里堆了一大堆,还买来做什么?”
“你这老头子怎么这么没良心,当年要不是林老大救了你宝贝儿子,你现在能有这么舒坦吗?”老头子话语一窒,
“你这老婆子胳膊肘老往外拐,哼!”老头子嘴上虽硬,语气却软了下来,显然是默认了。
“哐铛。”一声,房门顿开,屋子里漆黑一片,
阿山轻叹一声,熟络的将背上的湿柴放在小屋的一角,摸索着找出油灯,“嗤”,
燃着火折子将油灯点着。微弱的火光左右飘忽,照亮了整个小屋
,屋内很简陋,一个土灶,一个水缸,灶旁锅瓢之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是很久没有动过了,靠里边放着一张本床,如此而已。
阿山将王阿婆送的猪脚小心的放在桌子上,走到灶边蹲下身子,扒开火灰,从中翻出几个芉头,
拍干净灰尘,拨开表皮,一股芉香飘了出来,阿山咬了一口,眉头微皱,
也是,任它什么东西吃久了都会觉得发腻,以前他没的选择,但是现在……,他放下芉头,
打开棕叶包好的猪脚,肉香传来,阿山抽了抽鼻子,狠狠的咬了几口,
由于太急,差点噎住,他连忙抓起木瓢跑到水缸边,
舀起一勺清水“咕噜咕咕”喝下去,这才舒服一点。
形只孤影,油灯摇戈,看着毫无人气的房间,阿山的心中一阵凄凉,
‘我要早日学会打猎,再娶个老婆。’阿山吃完猪腿心中暗暗发誓,
他已经不小了,十六的他需要伙伴,但他没时间去和伙伴玩耍,只能退而求其次学着村里人娶亲了,
至于娶老婆做什么?他没想过,在他心里只要有个人陪着说话就行。
带着这样的决定,他吹灭油灯,和衣而睡,
笠日,遥远东山之上跳出半个太阳,这正是它一天最温柔的时刻,显其貌而不显其利,
明亮温和而隐有光晕。
整个三叶村清雾缭绕,朦胧幽静,
“吱吱,”稚小的麻雀打破宁静,跳上枝头,带起一串串露珠,寻找着做早操的虫子。
‘吱呀’,阿山推开房门,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今天是个好天气,他心里想着,
他每天要做的就是早上卖柴下午砍柴,漱好口的阿山来到后院,他这房子本是村里最大的一座,
但自他失去双亲后因年久失修,每遭下大雨,屋内便也下起小雨,无奈之下便请人将三间整成一间,
如此一来,屋子窄了院子便宽了。后院靠墙处整齐的摆放着一排排晒好的干柴,阿山麻利的将其捆成几堆,
“山呐,阿山呐。”屋前忽然传来叫唤声,
“是王老爷子吧。”阿山走到前屋,门前站着一位体态佝偻的老者,
“恩,山呐,有晒好的柴没?”老者问道,
“有呢!上次卖您的就烧完了呀。”阿山心中开心顺口问道,
“恩,娃儿他叔在镇上做豆腐,这柴火用得紧呢!”老者笑着说道,但怎么看都觉得笑得有些勉强。
但阿山又怎么看得出来,还以为他家亲戚在镇上做生意,心里正羡慕着呢!
“王老您等等,我这就给你送过去。”
“呵呵,不忙不忙,还是阿山懂事,这次我那娃儿回来你就跟着他学打猎吧。”老者笑容可拘的说道,
“真的?”阿山心中大喜,“王大叔快回来了吗?”
“不错,他这次出去快半个月了,就快回来了。”老者笑着说道,
“咯!这是这回的柴钱,你先拿着。”说着伸手入怀掏出几个铜币递了过去。“王老爷子您太客气了,我这还没给你送去呢!”
阿山说道,
“呵呵,这邻里近乡的我还不放心你呀。”老者忍着肉疼,‘大方的’将钱币塞到阿山的手中。
“那太谢谢你了,”阿山说道,
“大小伙子了,矫情个甚?”老者拍拍阿山地肩膀语气豪迈的说话,接着笑呵呵的往回走去。看着老者的背影,阿山一阵感激。
不久。
送完柴回来的阿山靠在家门前的那棵枣树旁,嚼着昨晚烤好的山芋,怔怔的在想着什么,
他今天心情不错,口里的山芋仿佛也可口多了,
“嘟”扔掉手中的芋皮,阿山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得干些什么,’他想着,好一会儿,阿山心里有些丧气,自己好象除了上山砍柴还真没别的事可做,
‘得,就上山,’做好决定后,阿山心情一阵轻松,
利索的带好上山必备,一把柴刀,一札麻绳,再就是一壶刚注满的清水,便踏上了攀山之路。
清晨的林间清幽自然,此时日上树头,初阳似线,针芒突现,折射在欲滴的露珠上,发出七彩的霞光。
在第一声飞鸟的欢鸣下,树林间慢慢沸腾了起来。
这是一条因长年行走而形成的山间小路,两旁野草簇拥,将本来不宽的小路挤的更加窄小了,
阿山哼着不知名的调子走在其中,草尖的露珠打湿他的裤脚,而他却丝毫不在意。
“嗖。”一只灰毛兔子窜出草丛,竖着尖尖耳朵,前爪不停的掳着嘴须,阿山陡的一下停住了脚步,
慢慢的弓下身子,双眼冒光的盯着那只兔子。
“簌,簌。”没注意脚下,几声草叶摩唆轻响,灰毛兔子倏的一下直起身子,仿佛发现有人在侧,身子一缩,
“嗖”的一下往树林中窜去。
“唉。”阿山长叹一声直起身子,双眼盯着灰毛兔子那双弹力十足的后腿。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它怎么就不抽筋呢?”摇摇头重新向山上走去。
以前村里先生在村头给孩子们讲故事时,他刚好听到了一截,说什么兔子有时候想不开会撞树,
可现在自己天天砍树,怎么就没看到有撞死的兔子呢?兔子屎倒是见到不少,阿山心里有些郁闷。
来到昨天砍树的地方,阿山将绳索放在地上。
抬头看去,长年累月,这里已被他砍出一块方圆五六十丈的空地了,村里人说,打柴最好在同一个地方,那些凶猛的野兽看到人为的痕迹一般都会躲的远远的,不敢靠近。
事实上仿佛也的确如此,阿山笑了笑,扬起柴刀劈哩啪啦的砍了起来。他的心情不错,一会儿便砍了三四棵,
“啪。”又一棵树应声倒地,阿山直起身子长吁一口气。
“簌簌。”就在他打算再次攻坚时,旁边树林里忽然响起一阵错枝声,阿山转头看去,
心里不由的一突,紧了紧握着的柴刀,双眼死死的盯着那簇草林。
“嗖。”忽然他眼前一花,一只白花花的兔子窜了出来
,“呼,天杀的小东西。”阿山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中的柴刀,
本以为那兔子看到他会受惊逃跑,哪知他转身时那兔子还在原地不动。
阿山转过半边的身子一僵。眯着眼睛斜了它一眼,
‘这家伙受伤了。’看着小兔子腹部皮毛上的血迹,阿山脑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他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子,慢慢的蹲了下去,生怕不小心把这小祖宗给惊着咯。
当手触到地面时,他将柴刀放在地上,慢慢的向小兔子挪过去。
这时小兔子仿佛也发现了眼前这人不怀好意,虽然它知道这些站着走路的家伙对自己从来都没怀好意,如在以前倒它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可如今……,
小兔子警惕的向旁边纵出一两尺,仿佛牵动了伤势,白腿儿微微打着颤。
“嘿!果真受伤了。”阿山心中大喜,当挪到距其一丈远时,猛的窜出几步,一个虎扑,
“砰。”的一声,阿山双手肘部火辣辣的痛了起来,而小白兔已经窜出了一两丈外,缩着身子警惕的盯着他,
“小家伙跑得挺快的呀。”阿山站起身来皱着眉头揉了揉肘部,只见刚才一扑之下竟擦掉一块皮肉,隐隐有血水渗出。
“今天逮定你了。”说着再次跑了过去,看得准确,双手一合,
哪知兔子忽的一窜又跳开去。
“小兔崽子。”阿山咬咬牙,再次追了过去,
“嗖。”白毛兔子朝树林窜去,阿山紧跟着衔尾而上,山间多树,白毛兔子左突右窜,
每每在最关键一刹那逃脱毒手,但却甩不掉后面紧逼的阿山,走过丛树边,穿过枫叶林,
阿山靠在一棵参天大树上,懒懒的看着不远处趴在地上的兔子。
“呼,呼,呼。小东西看你往哪跑,哎哟我的妈呀累死我了。”阿山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他抬起头,透过稀疏的树叶,老人说的那‘仙人峰’仿佛更近了。
‘呀!糟了,这片树林可是连老猎人都不敢进来的呀。’阿山心里一惊,连忙止住喘息,
小心的打量四周。只见周围少有低矮的灌木,大多都是几人合抱粗的巨树,看起来年代久远,
想必是那老山林了,阿山心里嘀咕,脚下不停的朝趴着的兔子走去。
就在这时,
“啊。”只听一声闷厚的厉啸,整个大地瑟瑟发抖,阿山一个不及,
吓的他连滚带爬朝旁边一棵老树躲去,耳朵嗡嗡作响,他颤抖着伸出脑袋朝声音处看去。
“啊。”随着又一声嘶啸,一道身影从不远处密林冲天而起,只见他全身青气缭绕,黑烟翻滚,口中嘶吼不断,状若疯狂,
忽然只见那人身上金芒一闪,那缭绕在身上的青气顿时化为几十缕,有如灵蛇一般缠绕在那些参天巨树上,其中还有几缕朝阿山这头奔来,
骇得他连忙双手盖头伏在地上。
“轰,”一声闷响,无形的妖力将那参天大树撕得粉碎。
紧接着“轰,轰,轰……。”沉闷的炸响接连不断,方圆一里内所有树木俱被其绞成粉末,移为平地。
仿佛将所有的戾气发泄光了一般,那道身影徐徐落地。清风微徐,烟尘渐消,山林重归宁静,
“咳,咳,咳。”突然一阵急咳声忽然传来,
在这静旷的空地内显得极为刺耳,阿山刚从木屑堆里爬了出来,忽然眼一花,一道身影突然出现面前,
样貌普通,却双眼血红,面色狰狞,来人五指成爪,猛的朝他罩来。
“扑通。”一股凛然的气势笼罩过来,阿山被压得一屁股坐回地上,呆呆的看着那只狰狞的手爪慢慢及近。
忽然间只听“哧”的一声,周围的气势瞬间消失,那要命的大手停阿山的额头三寸,
他仿佛还能感受到从那指尖透出的森森寒气。
他茫然的看去,来人脸上金芒黑影来回交错,一时不着面目。
忽然那人胸前豪光一闪,只听“砰”的一声,那人仿佛断了线风筝向后倒飞而去,
“轰”的一声掉在地上,激起漫天屑尘。
“呼。”回过神来猛吸一口气,阿山彻底瘫倒在地。
睁开眼,碧空万里,刚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一般,从死亡边缘徘徊而折的他,仿佛并没有初时的恐惧,
身心在这一刹那陡然放飞。耗尽了全身力气,阿山的眼皮一阵沉重,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去,
微风轻拂,带起一片落叶,刮过他的身子,落在那个怪人的身上。
良久,阿山仿佛处在恶梦之中,迷迷糊糊之间的他面容时而恐惧,时而狰狞。嘴里呜呜咽咽不知在讲些什么?
“咚。”一个野果掉在他的额头之上,
“啊。”一声痛叫,阿山陡然直起身子,
“吱吱吱。”旁边忽然传来几声奇怪的叫声,阿山站了起来,
慢慢回想起了一切,他向前看去,十丈之处有一大坑,
‘那人死了没有?’阿山皱着眉头揉了揉刚才被野果咂中的地方,
“吱,吱,吱。”这时,从不远处的大坑里又传来几声怪响。
“咦?好象是猴子叫呀?但刚才那分明是个人呀!”阿山自语着,
“吱。”一声吱响,一个黑影自坑中飞出,直砸阿山而来,
“啊,”阿山一声惊呼,本能的伸手来挡,
“咚”黑影弹落一旁,阿山抱着手肘直吸冷气,那里因抓兔子本就有伤,如何不疼来哉,
阿山心中微怒,朝黑影看去,黄色的木屑上躺着一个鲜红的野果,色泽诱人,阿山见过,
当年父亲在的时候还吃过,但那是六年前的事了,而后来他虽然见到,却采之不到,
村里老说那种树上一般至少有三四窝毒蛇占据,所以他也只能望果兴叹了。五六年不知其味,
阿山添了添嘴唇,欲伸手去取,忽然想起这是人家拿来砸自己的东西,不由的心中大怒,
这家伙着实可恶,心想这不吃那不是你的错,用来砸人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想到这里,阿山大步向巨坑走去,心想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如此暴殄天物,阿山义愤填膺的想着,
初时的顾忌早就抛到脑后了。
走到坑边时,阿山一愣,只见当时的那个怪人躺在中间四肢八仰不知死活,一只灰毛猴子靠在他的腿上正大口的嚼着果实,而在他的腿边还散落不少。
“吱吱。”看到有人看向自己,灰毛猴扔掉果核,朝阿山咧嘴一笑。
它倒不是没长眼,相反在眉心处还多长了一只,三只眼一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