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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月发现自己正在笑。
「你真的是个很奇怪的警察。如果栽在你的手上,我也认了。」月玻а郏笫只踊樱疽庋彗骺拷约骸
彦琪眼睛一亮,兴奋地跑上前,来到月的身边,从上头看着饭店周遭的街道。
即将目睹偶像替天行道的瞬间,彦琪紧张得黏在天台上墙。
「要我帮忙倒数吗?」彦琪咬着嘴唇,一脸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惶恐。
「嘘。」月又笑了……真是太混蛋了。
突然,彦琪的眼睛瞪大。
瞄准镜里,突然闯进了一台黑色厢型车。
厢型车没有减速,就这么撞进饭店后门!
28
「那是警方的车吗?」月的身形不动,保持在随时可以开枪的状态。
「不是!」彦琪傻眼。
饭店里,响起一长串激烈的恐怖枪响。
月瞥眼看着笔记型电脑上的「真正」监视画面,愣了一下。
饭店后门小厅堂,满地喷飞开的碎玻璃。
厢型车车门已开,里头跨坐着几个手持冲锋枪的蒙面客,一时火光大作,几个穿着深色西装的律师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剧变,被子弹扫成了马蜂窝。
「糟糕。」月暗道。
蒙面客同样冷血地朝着笼鸟计画的四名刑警开枪,刑警完全被突然闯进的厢型车与暴徒给震慑住,几乎没有做出抵抗就遭到冷酷的格杀,瞬间被乱枪打死。
黑色的液体迅速在地上扩染开来。
「我的同伴……」彦琪无法呼吸,在指缝中看着惨剧发生。
唯一没有倒地就死的,是目瞪口呆的叶素芬与律师代表。蒙面暴徒动作粗鲁地架起他们俩摔进车子。关门,倒车!
黑色厢型车急转,就这么「挟持」叶素芬与律师代表冲出饭店后门。
月当机立断,手指连扣。
两发子弹勉强击碎了厢型车的后窗,一个坐在最后面压阵的暴徒登时爆头毙命。厢型车并未因此减速,反而打开窗户朝四面八方火力扫射!
月与彦琪,就这么看着暴徒嚣张地扬长而去,留下满地的发烫弹壳。
「注意,各单位注意,秃鹰从饭店后方有接应架走了母鸟。笼鸟计画队员全数丧命。请尽速追捕一辆往西走的黑色厢型车。注意,秃鹰极度危险,至少有三人持冲锋枪犯案。完毕。」月沉着地说完,遗憾地放下对讲机。
不,不是遗憾。
月发抖的手,几乎要捏碎手中的对讲机。
阴谋。
根本就不是挟持事件,而是以人命为代价的预谋脱逃。
而自己,竟然阴错阳差地成了帮凶。
「我的同伴死了……」彦琪脑中一片空白。
此时饭店大门口的鸟击计画刑警一阵重新佈置的骚动,上车的上车,还在眷恋饭店门口的警员兀自呆呆望着。
突然连声惊天爆响,警方的厢型车被剧震掀离地面,其中最靠近大街的厢型车甚至直接爆成一团火球。
火屑纷飞,铁片凌碎。
一辆绿色的改装车疾驶而过,往另一个方向逃走,轮胎上冒出灰黑色的烟。这群劫匪竟然凶狠至此,如此暴力地阻绝警方的及时追捕。
月的瞳孔,映照着橘色的火焰。转身,背脊重重撞在台墙上。
「追不上了。他们一定会连续换车,接下来就是坐船出海了。即使是颱风,也会有船愿意冒险出去的。」月悔恨不已,看着乌云密佈的天空。
如果暂时出不了海,只要事先规划好,藏匿到颱风过后再偷渡也不是难事。
完全,失败了。
十分讽刺的,积聚在乌云顶上的雨水在此刻,以雷霆万钧的气势滂沱轰落,随即迅速被猛烈的强风横向扫开,席卷了整个城市高空,淋在月与彦琪的身上。
自己终於失手了。
终於辜负了社会对现世正义的向往。
月靠在天台边,眼神空洞地看着一旁的狙击枪,任横向吹卷的大雨击打在自己身上。所有的仪器都湿了,但他不在乎,只是躺在悔恨的漩涡里。
雨声,风声。
彦琪站了起来。
「我们走。」彦琪拨开淋湿垂落的浏海,气势逼人。
有那么一秒,月以为这位天兵小女警是要逮捕自己归案。
「只要你开车够快,我绝对可以找到叶素芬!」彦琪伸出手。
29
时速一百三十公里的飞车,在台北市区奔驰着。
彦琪拿出素描本跟蓝色原子笔,竭力平静下来。
「你怎么有把握知道他们会去哪里?」月握着方向盘。
「我不是已经找到你了吗?」彦琪闭上眼睛,不断回忆着叶素芬的行为举止。
「……」月看着前方,专注地超车。
「献丑了。」彦琪手中的原子笔震动。
月突然有种感觉。
自己会执着练习飙车,或许就是为了这场追逐。
叶素芬看着车窗外,强风将路树拦腰吹倒。
草绿色休旅车行走在人烟稀少的产业道路,预定绕远路到暂时的栖避所,再进一步确认船老大对出海的评估。
劫匪除下面罩换装成寻常人的模样,冲锋枪则摆在后座下方。
叶素芬的脸色早已从煞白变成粉嫩的好气色。
按照预定计画,三分钟前劫匪已换车隐蔽行踪。那名被月狙杀死去的夥伴则被孤零零丢弃在黑色的厢型车上,大概再过半小时才会被迟钝的警方发现吧。
……对於月,真的是分毫都不能大意。如果车子不是直接冲进饭店后门,而是挡在后街外头抢人的话,叶素芬早就在狙击枪下一命呜呼。
现在已经安全,就只剩下逃出这个海岛的时机问题。
大雨持续,只是被强风扫得抬不起势来。
「老闆,我应变得还行吧?」律师代表颇有得色,手中还拿着手机。
「有你的,接下来就是嫁祸给月了。」叶素芬微笑,心中盘算着下一步棋。
「没错,晚点我来个惊险的「逃出生天」,怎么跟媒体和警方解释的说词都想好了。月这次杀了这么多警察跟律师,可不会是全民英雄了,而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过街老鼠。」律师代表笑笑,将手机递给叶素芬。
叶素芬哼了一声,接过手机,依约又转帐了三成款项。
原本这群杀人不眨眼的大圈仔劫匪,就打算在叶素芬等人离开饭店出庭的瞬间开车冲出来抢人。这些劫匪所备置的火力远大过於警方的想像,在两条街外还有其他劫匪可以接应掩护的火力。
但就在月提早在出庭前引爆虚造的饭店危机后,负责委託劫单的律师代表及时拨出了电话,让这群机灵的劫匪快速更动了计画。且顺着月拨开警力的巧合,这群悍匪加倍顺利地「劫」走了叶素芬跟律师代表,原先预备支援的火力也适时将准备追出的警方炸了个稀巴烂。
「这几个月,过得真不像人。」叶素芬憎恨地看着车窗倒映的自己。
等到潜逃出境,或许换个身分,自己就用那笔一百辈子都花不完的掏空巨款,舒舒服服地当个低调却奢华至极的皇后吧。等到月被警察逮到杀死,自己再出面,好好嘲弄一下这个对她极度不友善的小岛。
「……」
叶素芬自己也没想到,计画进行到了这里,她却没有太多欣喜的心情。
取而代之的,是无法遏止的巨大憎恨。
没错,一定要恣意嘲弄一番……叶素芬冷笑。
「咦?」开车的劫匪看着后照镜,一辆快速逼近的白色爱快罗密欧。
一把银色手枪伸出车窗。
「上帝会原谅我的………………那是祂的职业。」
月引述德国诗人海因希的话。
微笑,子弹击出。
30
精准的弹道,一发就让草绿色休旅车的左胎爆破,在强风中整个打滑翻覆。
白色跑车瞬间甩尾,超过正在翻覆中的休旅车。
副座的车窗早已拉下,彦琪紧贴椅背,月的手枪直接往旁一开。
彦琪看着要命的子弹飞掠自己面前,穿入正在倾斜的休旅车车身,将驾驶座上的劫匪拦腰击毙。
休旅车翻了整整两圈,最后惊险地卡在产业道路侧边的边栏上。翻覆的力道再大些,整台车就会滚落到陡峭的下坡,直达地狱。
「别下车。」
跑车回正,已挡在山路中间。
月开门,慢条斯理走向翻覆毁损的休旅车,手中的银枪轻松写意地扬起。
咻、咻。
在大雨中,微不足道的两声枪响。
两个冷血的劫匪尚未从翻车的惊愕中回过神来,脑浆就从后脑勺朝四方飞溅,毫不废话地瞪大眼睛,愣愣看着两道眉毛中间的黑点。
单纯凶暴的武装劫匪遇上真正的杀人专家,是不会有什么像样的对决的。
在强风中踩着自信优雅的步伐,月走到车后门,用枪柄敲碎早已龟裂的玻璃。
后座,叶素芬与律师代表全都吓得无法动弹,外头的冷风一下子灌进,犹如死神的镰刀逼近喉咙,连灵魂都寒毛直竖。
而死神,正在车外淋着雨。
「你是帮凶吧?」月看着眼神呆滞的律师代表。
「不,我是……」律师代表面如土色。
「真差劲的遗言。」月扣下板机。
子弹近距离贯进鼻腔的巨大冲击力,将律师代表的颈子往后猛力一扯,喀啦一声倒挂,鲜血与乱七八糟的乳白色脑浆,稀哩哗啦喷泻在身后。
月冷冷地看着面色惨白的叶素芬。
他在等着她的遗言。
很少有这样的近距离,可以让他将目标最后的嘴脸瞧个清楚。
「五十六亿,全都拿出来给你……」叶素芬颤抖不已,连话都说不清楚。
月感到非常好笑,也非常酸苦。
「如果你早就肯将五十六亿拿出来还给投资人,今天根本就不必坐在这里,跟我的子弹说出这种不三不四的遗言。很遗憾,请你闭上眼睛。通往诱惑的门,都是宽大的………………若记不住这句话,下辈子还是别当人了吧。」
月的枪,毫不留情地指着叶素芬的脑袋。
叶素芬脑子一热,眼前俱黑。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过去记忆压缩爆发一转即逝的回光返照。叶素芬心里想的,全都是无可救药的边缘挣扎………………逼近愤怒的挣扎。
「你怎么可以用手中的枪决定一个人的生命!」叶素芬惊恐,几乎要惨叫。
「杀了你,至少有一件事是确定的。」月的大衣被强飞吹起。
「?」叶素芬张大嘴巴。
「那就是,你以后不会再犯。」月朝车内扣下板机。
收起,踩着雨水,转身走向白色跑车。
跑车车上,彦琪打了个冷颤。
月的身子一晃,斜斜地往跑车车身轻靠。
这感觉……
「喔?」月往麻麻的颈子一摸,果然。
一枚吹箭没入月的颈椎,特制的神经毒迅速终结了月的所有应变。
没有别的可能了。
31
「终於见识到了月的手段,真的是非常惊人。」
树顶,一道削瘦的黑影快速绝伦地攀跳而下,落在月的五步之远。
水花溅起,兽的黑。
一个拥有无限鬼影之称的恐怖杀手,豺狼。
月用最大的意志力坐下,看着蹲在地上打量状况的豺狼。
月的身体渐渐变得不像是自己的,脖子以下几乎都失去知觉,但意识却分毫不受影响……蹲在自己面前的,真不愧是善用神经毒吹箭的野性杀手。
如果有一个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跟踪自己,直到最后一刻才现身给予致命一击,除了豺狼,还真不做第二人想。
「应该还可以说话吧,我没有痲痹你的语言系统,更没要立刻杀死你的意思。」豺狼像野兽一样的脸,带着些许尊敬的笑意。
豺狼留着如兽毛的长发,赤裸的上身套着黑色的老旧皮夹克,被割花的黑皮裤,赤着一双黑色的脚掌。毫不掩饰自己的黑色本质。
彦琪没有下车,因为她从后照镜里看见豺狼正微笑看着她,示意她不要有多余的举动,就不会发生无法逆转的憾事似的。
「你是前些日子失踪很久的豺狼吧?」月平静地看着几乎是兽人模样的刺客。
「是,那阵子我被国安局的人抓了,说起来真是丢脸,就连现在蹲在这里也不逃出来的,而是给放出来的。」豺狼喀喀喀地笑了起来,露出刻意磨尖的锐利牙齿,朝着车子里的彦琪挥挥手。
彦琪原本拿着手枪,想要深呼吸赌一口气冲下车,但看见豺狼这个笑嘻嘻的动作后,竟完全不敢动弹。她感觉到一股很严肃的杀意。
「所以,是国安局聘雇你杀我?」月说,雨水沿着头发倾泄在脸上,扎得眼睛几乎要睁不开,但他却不能够不看清楚自己的剋星。
那是一种敬意。
「完全正确。」
豺狼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过你根本就像空气一样,我可没有那么灵的鼻子把你给嗅出来。幸好你要杀谁两千三百万人都知道,这样就简单多了。我只要在暗处咬着叶素芬这蠢女人,等着你随时大驾光临就行了。」
简单?一点也不简单。
整座海岛长期以往都找不到月,但豺狼以绝佳的野兽本能办到了。
「但你还是让我杀死叶素芬了,感激不尽。」月微笑。
「国安局只叫我宰了你,可没叫我保护那个蠢货,更不管我什么时候下手。基本上我还蛮乐见那个爱抱怨的女人挂点的,你眼巴巴地想宰,就让给你吧。话又说回来,这女人逃成这样子都让你得手,真的是够猛,猛啊!」豺狼竖指,往后指着背后的草绿休旅车。
「过奖,不过有两件事我还想不透。」月笑笑,没有怨怼。
「喔?」
「在饭店时也就罢了,但就像你说的,叶素芬这群人逃成这样子,你都还可以咬着不放,甚至我一路追赶都没发现你在叶素芬附近。你是怎么办到的?」
「如果只是你单纯想听听我的拿手好戏,我会说,一五一时地说,因为这世界上最会保守祕密的就是死人。而且我也蛮欠人说说话的。」豺狼开始演讲起来,毕竟他是个非常寂寞的杀手。
但豺狼指着车上的彦琪,使了个眼色。
月同意,带着感谢之意的理解。
「第二件事,像你这样的杀手,怎么会被国安局那些人给收买?」月说,顿了顿,又开口:「你的吹箭真要命,我到现在都没办法挪动我一根指头。」
杀手行於黑暗之道,却鲜少愿意变成政治的特定打手。
不过月自己也很清楚,自己既然是全民的盟友,就不免是政府「官员」的敌人。那些暗地里贪赃枉法的大官谁都害怕上了月的猎头网站,月会变成政府高层欲除之后快的标靶一点也不意外。
豺狼搔搔头,皱眉道:「杀手接单杀人,再正常不过,不过我自己非常不喜欢跟政府打交道,要不是他们放我出去,我才不想接他们的单子。再说,我也不想就这样死掉。」
「喔?」
「那些人在我的身上注射了奇怪的药剂,每隔十四天我都得在固定的邮政信箱领取暂时的解药,不然我就会从肌肉组织开始溶解,最后死得像滩烂肉。相信我,我看过那种死状,连苍蝇都懒得靠近的大糟糕。」豺狼指着自己的耳后针孔,说:「杀了你,那些戴口罩穿白色衣服的傢伙才会给我一次性的解药。」
月用眨眼取代了点头。
委託人想杀的目标有难易之别,委託人希望目标的死法亦包罗万象,杀手里接单的状态自也各有千秋,供给与需求形成诡异又饱满的链。如果委託人能找到适当的杀手仲介商,就能精准地将仇家人间蒸发,留下美好的买凶回忆。
豺狼这个傢伙之所以恶名昭彰,并不是他杀人如麻,而在於他擅长猎杀同业,而且老是将同业给吃进肚子里,出於某种不言而喻的偏执。
「只有杀手才是杀手的天敌」,永远不变的道理。而豺狼更是箇中好手,他不仅接稀松平常的单,也接最困难的单,更接同业之间彼此竞相残杀的单。
豺狼从不懂得皱眉头,让他的「蝉堡」收藏几乎冠居所有的杀手。
「该我问你了。会不会觉得栽在我的手上,非常不值得?」豺狼的眼睛很大,在凌乱又肮髒的浏海后面显得格外吓人。
「不会,你是高手。在我的眼里你跟G不相伯仲。」月笑,用力撑起眉毛,继续说道:「就算我事先发觉你在附近,躺在地上的也绝不会换人。」
「谢谢,我觉得十分荣幸。吃了你,我一定会变得更聪明。」豺狼叹气,反手从腰际拔出一把不长不短,恰恰好可以将人痛苦杀死的猎刀。
大雨淋在黑色的豺狼身上,就像打在一块没有生气的岩石,沿着皮衣皮裤的绉褶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