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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棺材天上的武六七,是说什么也睡不着了,棺材里面的武当兀自鼾声连天,武六七却不由的烦躁了起来,在棺材上跳了下来,掀开了棺材板,一把摇醒了沉睡的武当,道:“别睡了,你求你件事。”
武当睡眼朦胧,借着微弱的月色,看着武六七,道:“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么?”
“不能,明天就来不及了,问你,你有钱么?”
武当不知道武六七要做什么,道:“哎呀,我当是什么事情呢,不就是钱的事情么?你要多少?”
武六七不由的咋舌,他一开始就觉得武当不是凡人,虽然看上去家徒四壁的,说不定还有个小金库。便也不客气,说道:“我和赛赛的赎身银子,一共六十两。”
“六十两啊!”武当笑了,道:“没有,我的身上,只有两个制钱,你看成么?”
武六七脸色当时就垮了,愤愤的说道:“当我没说。”便要合上棺材盖子。
武当却拦住了,道:“你当我傻么?赎身银子就要六十两,一个人就是三十两?当时我把你卖给柳府为奴的时候,才五两银子。”
武六七顿时哭笑不得,道:“什么?才五两银子?这么便宜?你就把我给卖了?”
武当脸色有一些尴尬,道:“那个时候,老子的酒断顿了,饷银也花的所剩无几,还要白白养活着你,就给你卖到柳家了。”
“幸亏我不是你亲儿子,否则的话,早就跟你断绝了父子关系了。”
“你凭啥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正是因为亲生,所以才能够卖你,否则不是成了倒卖人口的人牙子了么?哈哈哈哈。”
武六七叹了一口气,道:“你说说看吧,要三十两的银子,你把我卖了,该不是让我自己想办法给自己赎身吧。”
说到了这里,武当却躺在了棺材里,一副守财奴的样子,道:“这家里,除了这口棺材,剩下的你随意,看看什么东西值三十两,你就去当了换钱吧。”
说罢,自己合上了棺材盖子。不一会,又鼾声如雷了。
武六七哪里有睡觉的心情,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值钱的东西?别的不说,就是现在里屋八仙桌子上面的民窑大海碗,要是放在原来的世界,随随便便的就能倒手几百万。
可是现在毕竟是明朝。这破碗满街都是。
仔细的想了想,这院子之中竟然是别无长物。越想越生气,轻轻的踢了一脚棺材,道:“我真的很想把你给卖身为奴了。”
镇定了一下,武六七开始感叹。这柳府,不用当老爷的去做官,只是买几个奴才,在府上用几年,然后就坐地起价,这不就是抵押么?
抵押!
这次词汇出现在了武六七的脑子里,顿时醍醐灌顶。
他忘了,在这个世界上,是有抵押的,便时当铺了,当铺虽然是黑心的家伙,但是却是个好东西。就在你缺钱的时候,总会想起来。
可是家徒四壁,拿什么去典当呢?
武六七一排脑门,便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便又掀开了棺材板,一把扯起了武当,道:“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我有办法,只不过要你帮忙。”
武当无奈的在棺材里面爬了出来,道:“也成,只不过不要死乞白赖的跟我要钱就成。”
第二天一大早,武六七安抚了一下赛赛,便出门了,绕过胡同口的时候,却不是一身家丁打扮了,而是一个道士的模样。
身上穿着风水八卦仙衣,手里抱着佛尘,脚下穿着芒鞋,也是煞有介事,只看上去很年轻,显然距离得道成仙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这老道,却不像是化缘的,目光很是坚定,朝着一家万永当铺走去。
当铺的伙计正在扫地,见一个道士来了,便觉得晦气,道:“去去,我们这里没有施舍。”
武六七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道:“你等凡夫俗子,知道什么,叫你家掌柜的前来说话。”
小伙计冷笑道:“你算是什么东西?走江湖的篾片,快走快走,别耽误了我们做生意。”
老道便是一声长叹,道:“丢了西瓜捡值吗,眼下这一笔买卖,你们不肯做,那便是你们命中没有。”
门口的争吵声传到了里面,掌柜的挑开了门帘出来了,却是比较客气,拱手道:“道长找我,所为何事?”
“无量寿佛,贫道乃是江西龙虎山张真人门下弟子,奉张真人之命,前来北京白云观送丹药来了,无奈人生地不熟的,又被一流窃贼掏了腰包,路过贵号,想要当一些东西,弄点钱来花。”武六七阴阳怪气,顿时将掌柜的绕的云里雾里。
第14章 无奸不商()
掌柜的姓钱。外号钱串子,绝对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一听说有生意,便满心欢喜,但是多年商海闯荡,也是不轻易的显露。便将老道让了进去,便叫伙计献茶。
也不由得这位钱老板不信,武六七的扮相,和说话的口气,像极了道人的样子。就连坐在椅子上的动作都是十分的“专业”。五心朝天,抱着佛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不知道掌柜的当什么东西?”钱串子问道。
但是武六七是微微一笑,淡淡的道:“这东西,我空门之人自然是视之为瑰宝,而凡夫俗子,便觉得一钱不值,不知道掌柜的可能入眼?”
钱串子笑道:“这位道长,似乎是不知道我们当铺的规矩,我们御赐之物不收,喘气之物不收,入口之物不收,供菩萨的法器不收,这是我们的几不收。既然道长说寻常人弃之如敝履,我想定是你道家的法器,我们是不收的。”
“并非是法器,”
“那时什么?”钱串子上下打量着武六七的装束,道:“难道是这身道袍么?还能兑换几个铜钱的。”
“并非是贫道的鹤氅,也正是您几不收之一。是入口之物。”
这时候,一个干瘦的老者,颤颤巍巍的走进了当铺,手里提着一个破包袱皮,里面似乎是装着什么东西,走到了柜台之上,道:“这个东西当了,换点酒钱。”
里面的朝奉打开了包袱皮,却见是一个缺了边的破碗,便一脸鄙夷的道:“我们这里不收这个。”
“嘿!好不识货的东西,这是御用之物!”
这声音极大,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这老者涨红了脸,大声的道:“当年洪武皇帝龙潜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个碗,我和他一起在凤阳出来的。后来不得不分开,他老人家就将这碗送给了我,你竟然看不上?”
事情涉及到洪武皇帝,朝奉明知道这人是疯子,但也不敢怠慢,拱手说道:“我们当铺,御赐之物不收,还请您去吧。”
老头子忽然火了,气得鼓鼓的,脸色也有一种病态的红晕。竟然连连咳嗽了起来,去拿那个碗,仿佛是有一点力不从心,双手一颤,这破碗便摔在了地上。
“我的宝贝啊!”老爷子心如刀绞,双手发颤,所有的伙计都围了上来,当铺外面也全都是人,纷纷看热闹,老爷子涕泪俱下,伤心过度,竟然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掌柜的忙奔了过去,连连道:“晦气,真的是晦气。快,来几个人给我抬出去!”
“无量天尊!”
一声道号,在里屋传开,声若洪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只见一个人道袍翩翩,在里面走了出来,分开了众人,拂尘一甩,叹了口气,道:“我是阎罗王手下的判官,阎王爷不收你,你还是回来吧!”
说吧,便在所有人稀奇的目光之中,蹲了下来,在身上挎着的褡裢之中,取出了一个木盒子,轻轻打开,里面竟然满满一盒子黑漆漆的药丸,想了半晌,便在里面捏出来一颗,转身对掌柜的道:“借一杯清水用用。”
在自己的店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掌柜的心里就别提多腻味了,既然有人出手,拿再好不过,于是便忙不迭的叫伙计去端了一碗清水。
老道端过了水碗,半蹲在地,捏开了老头的嘴,塞了进去,又灌了一口水。
奇迹出现了,还没等武六七站起身子,这老头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睛之中射出了精芒,就地来了一个鲤鱼打挺,任谁也没有想到,这老头子竟然起死回生,甚至还返老还童了一般。竟然健步如飞,朝着外面跑去,一边跑,一边还哈哈大笑,声若洪钟。
在场的人不无惊愕。
围观的人不由的竖起了大拇指,道:“真的神了。这老头我认识,是西城有名的酒鬼,已经七十多了,这位仙长一定是得道之人。”
有的竟然纷纷跪拜。
老道脸色骤变,也不管那么许多,便往里屋走去,钱掌柜是个极其精明的人,便已经猜到了八分,于是叫伙计将不相干的人轰走。
万永当铺这才安静了下来,待伙计将大门关上,钱串子才换了一杯更好的茶,笑着走了过来,道:“道长,您说要当的东西是入口之物,想必便是这仙丹了。”
道者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十足的不谙世事,便也没有防备,道:“正是这般的,此次去白云观献上仙丹,但是临走的时候,师父张真人多给带了十颗,一路化缘十分的辛苦,我想当了其中的五颗,有了钱也省的辛苦。”
钱串子听这道士的话里的意思,这东西是死当,更是求之不得,便道:“既然这样,道长在外云游,也是辛苦了,你打算当多少钱?”
道者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十两银子一枚!就这么着了,朝奉,写当票!”
“别忙,是一百两银子一枚!”
即便是知道这丹药的价值,掌柜的还依旧是吓了一跳,一百两银子一枚?便是五百两银子,什么概念,一个一品大员的年奉,也不过是一百零三两!五百两银子是多大的一笔钱!
见钱掌柜似乎是有一些为难,道者站起来便往外走。
“道长,你等等,这是?”钱掌柜忙阻拦。
“贫道说过,这东西,凡夫俗子自然是不知道其价值,我还是去下一家当铺试试吧,”
“别别!这东西,我们收当了!”说吧,便叫道者稍作,便去柜台后面准备了。不到片刻,当票和五百两银票送了出来,双手交给了道者,恭恭敬敬的送了出去。
这道者揣着银票,在街上不紧不慢的走着,转过一条隐蔽的巷子,便撒丫子跑了起来,好像是生怕有人追过来。
跑了一箭之地,才气喘吁吁的站定,四下里张望着,忽然听见大榆树后面有人打了一声唿哨,定睛一看,却是刚刚死而复生的老者,是武六七的父亲武当。武当问道:“得手了吗?”
“齐活,五百两雪花银子!”武六七神采奕奕的道。
第15章 唯有套路得人心()
假扮道者的武六七脱下了道袍,随手叠好递给武当,竖起大拇指道:“老爷子,您可以啊!甭说,您搞来的这件道袍还真心到位——”
武当:“费话,这道袍是我套路老邋遢搞来的?能不专业吗?”
武六七奇道:“什么?您竟然成功套路了我张三丰张三爷!”在武六七的概念里,张三丰那是何许人也啊?那是掐指一算,就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活神仙啊!怎么可能
武当不以为然地道:“啊,说起来,也没什么?我就是跟老邋遢约了一道?”
“啊?你们——你们俩?一起约了一道?”武六七头脑中闪过某些实在太毁三观的念头,吓得他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武当斜了武六七一眼道:“少见多怪!不跟老邋遢他约一道,我怎么有机会让他脱衣服,然后趁机把他衣服偷出来呢?
“脱衣服?不是吧!”武六七觉得自己头脑中的画面口味越来越重。想起民间传说中,张三丰一生不近女色,他隐隐地想到了后世一种叫做耽美的人设。
武当却显然没有注意到儿子武六七此时神态上微妙地变化,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话说一到我俩人约的地儿,我就跟老邋遢说,抓紧时间,赶紧把衣服脱了。然后,让他跟过去一样,先去了洗了个澡。等他洗完澡按照老规矩背对着我趴好了,然后——”
“打住!”武六七终于被自己满脑子中自己名义上老爹跟光腚道爷基情满满的画面给逼到了极限,“爹,你能告诉我,您跟张三丰两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约的啊?
武当:“我们俩这么约大概五六年吧?很奇怪吗?你还没去柳府当家丁时,我们俩约的时候不是还经常带着你吗?”
武六七欲哭无泪:“带着我!我的亲爹啊,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当时可还是个孩子啊——”
武当:“费话,就是你当时是个孩子,我才必须得带上你,你以为我喜欢给你擦背呢?”
“擦背?”武六七。
武当:“啊,约澡不就是为了方便互相给对方擦个背吗?”
武六七长出了一口气:“嗨,吓死我了,原来你是约着跟我张三丰大爷一起洗澡,然后趁机偷出了他的道袍啊?我还以为你们俩是约——”
武当:“你以为什么?”
武六七连忙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对了,老爷子,咱爷俩出来有一阵子了,赛赛她一个姑娘在家终究不方便,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武当锤了武六七胸口一拳,坏笑道:“还说你小子跟那丫头不是相好的——”
“疼!”武六七边揉着自己的胸口边道:“对了,你摸摸缝在道袍暗处内襟上的口袋,把里面当票给我——”
武当把当票交给武六七,道:“小子,你还真想用五百多两白花花的银子,去赎当铺里那几个枣泥丸子啊——”
武六七笑道:“必须的必啊,虽说事急从权,逼到这份上,像这种空手套白狼的事,咱们该干就干。但是咱们是为了一时周转,不是为了骗,只要能周转看咱们不但得还,甚至加倍还——”
武当闻言武六七一竖大拇指:“孩子,这才讲究!”
武六七:“咱必须得讲究啊?《大宅门》里白景琦上山东济南创业,用自己的一泡屎从当铺里周转来了创业的启动基金,他在赚钱后也没说赖着不还啊?”
武当:“谁是白景琦?他用一泡屎从当铺里当出钱来,这小子可太可以了!”
在离两人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中,此时全身上下只裹着一条花花绿绿的被套的张三丰,望着武六七父子远去的背影正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当铺掌柜钱串子站在张三丰身后不远,全无之前的七情上面,安稳、踏实、神气内敛。
在武六七父子二人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后,钱串子低声对站在他身前的张三丰道:“老祖宗,您就算想在钱上帮武六七父子,直接给他们便好,何必像现在这样委屈自己——”
张三丰坏笑道:“因为这样好玩啊!”
“啊!”钱串子闻言懵了
张三丰道:“是真朋友,就得明白对方的脾气秉性。武当这人甭看终日贪杯使性,但骨子里却是个顶顶清高孤傲之人。
只有他觉得是自己凭本事拿到的东西,才愿意接受,否则,就算我不出手,他的其他几个酒友,谁随便使点劲,他都不至于混成这样——”
钱串子点头称是道:“老祖宗,徒孙儿受教了,直到今天听了您刚才的这番话,徒孙儿才明白什么是朋友之道——”
“能懂得朋友之道,是好事,但是你这人能更上点道吗?”张三丰忽然面色一变:“阿嚏,没看见你祖宗我冻的都哆嗦了吗?还赶紧给我找件衣服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