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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床、一张电视柜、一张书柜、角落里码着一摞高高的箱子,有一只打开的箱子放在下面,满地的罐头食品滚得到处都是。
江柔皱着眉头拍了拍铺盖的灰尘,不拍还好,这一拍满屋子都灰尘扑扑的。
咳嗽了两声,江柔一边用手掌扇着灰尘,一边喊道:“有人吗?”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咖啡肤色的年轻男子,他有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嘴唇上长着乱绒绒的胡须,上身穿着一件深色的T恤,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
江柔首先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会事?”
男子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一场瘟疫,把美国灭了,现在来灭中国了。”
江柔的泪水突然涌了出来,哭泣道:“南川师大还有人吗?”
江柔的哭声让男子有些手足无措,他靠近了一些,似乎想要安慰江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半响男子回答道:“南川所有的活人都在这间房屋里。”
说完男子又自我介绍道:“我叫吴欢,你叫什么?”
江柔抹了一把眼泪,肚子突然“咕咕”响了两声,这声音让江柔有些难堪,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道:“我叫江柔,今天刚从医院里出来,……。”
说到这里,江柔又哭泣起来。
吴欢顺手从地上拿起一瓶梨子罐头,熟练地去掉罐头的封口,又去外间拿了一根勺子递给江柔。
江柔实在饿得慌了,也顾不得客气,接过罐头吃了起来。吃到一半,江柔放下罐头对吴欢说道:“你出去,等我吃完了再进来。”
等吴欢再次进来,罐头里连一滴水都不剩下了。江柔已经从床上起来,正在整理铺盖。
见到吴欢进来,江柔利索地整理好铺盖,转身向吴欢说道:“谢谢你救了我,把刚才的情况讲给我听听。”
吴欢淡淡地笑了笑,那丝笑容带着苦味,沉默了片刻,吴欢说道:“没什么好说的,我下去埋葬我奶奶,恰好碰见你,便杀死了那只怪物,顺带把你救了。”
江柔好奇地说道:“你奶奶。”
“对,我奶奶正好在今天早晨去逝了。”
“对不起!”江柔轻轻地说了声,然后双手交叠着坐在了床边。
过了片刻她又问道:“这种情况发生多久了。”
“从7月15号封锁南川开始,今天8月11号,快一个月了吧。”
江柔扳着指头算了算,吃惊地说道:“我7月14日进医院,整整昏迷了28天。”
说完江柔问道:“有没有洗澡的地方?”
吴欢点头道:“这里有太阳能热水器,随时都可以洗。”
洗了个澡江柔疲敝的身心都得到了修复,她用毛巾搓揉着湿润的长发,整个人感觉好多了。
吴欢已经在客厅里摆下了一桌罐头大餐,猪肉罐头、沙丁鱼罐头、午餐肉罐头、鹅罐头还有两盒方便饭。
“没有素菜……。”江柔说出口后,立刻感觉到不妥,她改口道:“没有素菜真好。”
洗完澡的江柔穿着一身吴欢在主卧室里找来的睡衣,那是一套真丝做成的绣花边睡衣,似乎有点小,紧紧包裹着江柔凹凸有致的身材,她的脚上穿着一双女式凉拖鞋,一双很女性的双脚露在外面。
吴欢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老放在江柔身上,他低着头说道:“你多吃点,补充下营养,也许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
江柔放下毛巾坐了下来,问道:“你要去哪里?”
吴欢夹起一块猪肉大口咀嚼着,待吞下后,这才说道:“去省城。”说完他又反问道:“你呢?”
江柔放下饭盒说道:“我想回苏州去。”
吴欢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南川的火车站7月15日就封锁掉了,你只能去省城坐。”
江柔对着吴欢笑了笑说道:“那我们一起去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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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破旧的桑塔纳2000型从安居小区缓缓驶出,车辆带起一阵风吹开了路边的灰尘垃圾,大街上不时可以看到失去生命的躯体,老鼠和乌鸦肆无忌惮地围着那些腐肉啃食着,长街的尽头一处燃烧的配电房带起滚滚浓烟,偶尔会有漫无目的怪物从路边经过。
江柔有些伤感地看着这座衰败的城市,她向驾驶座上的吴欢说道:“我们去和平街一趟,好吗?”
柔柔的语气让吴欢无法拒绝,他点了点头在原地掉了个头往和平街驶去。
在江柔曾经待了28天的医院里,他们找到了罗娟的尸体,并把她埋葬在了医院的花园中。
吴欢盖上最后一铲土,有用铁铲在坟土上拍打了一阵,让坟墓变得结实一些。身后传来“嘤嘤”的哭泣声引得吴欢回头一看,江柔正坐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哭泣着。
这情景让吴欢想起了自己奶奶,要走了也该去看看她老人家。吴欢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奶奶到了后来已经变得很怪异了,她的肤色有变白,眼睛发红,吴欢在想奶奶到底有没有变成怪物。
发了一阵呆,吴欢拉着江柔说道:“走吧。”
第八章离开南川
车辆启动不久,又在中心站广场外的一处花园里停了下来,那里有一座小小的坟包,土是新堆的,坟前有一块木板,上面刻着《奶奶叶桃宜》五个字,下首还有《孙吴欢敬立》的落款。
吴欢使劲地刨着坟土,不一会坟墓被挖开了,江柔有些好奇地拉着他问道:“你干什么?她是奶奶呀。”
吴欢没有理会江柔,怕铲子伤着了奶奶的遗体,用手继续刨着泥土,不大的工夫,奶奶的相貌露了出来,见到老人家依旧安详地睡着,他这放心地松了口气。
江柔也凑上来看了一眼,那是一个奇怪的老太太,她僵硬的尸体保持着一个微笑,两眼紧紧闭着,只是脸色苍白的就像敷着一层粉,这让老太太的样貌看起来有些怪异。
“你奶奶的脸色好难看,是怎么了?”江柔奇怪地问道:
吴欢什么也没有说,拿起铲子又把土埋了回去。待全部掩埋好,他又久久地跪在坟前,虽然没有眼泪,却让人感受到他那股深深的悲哀。
江柔同情地问道:“你没有其他亲人吗?”
吴欢没有马上回答,他把三盒罐头摆放好,又点燃三只香烟放在了奶奶的坟头,这才回答道:“我爸妈和我们走散了,就在这广场。”
江柔担心地往四处张望了一阵,确定没有怪物靠近后,她向吴欢说道:“我来给老人家叩头,昨天要不是她,说不定我就死了。”
吴欢点了根香烟在附近坐下,脑海里回忆这一个月以来的经历。
自从刘莽和候芳走了以后,吴欢就独自照料着奶奶,由于没有得到治疗,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差,尽管吴欢到药房里找来好多药物,可奶奶的病情仍不见好转,吴欢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一天天拖着。就这样吴欢在南川一边和怪物周旋,一边照顾着奶奶。空闲的时候他喜欢到附近搜索,这辆桑塔纳也在这样的搜索过程中找到的。其实对于外出搜索,吴欢并不是一定想找什么,他只是需要找一件事情做。不然,他害怕自己要疯掉。没有前途,没有目的,更没有明天,整天都在提防“怪物”,担心自己被传染,这样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反而在全神贯注的搜索中,吴欢觉得充实,尤其是在不经意中找到了一件合用的东西,那简直像老天的恩赐,会让吴欢的心情好上那么一阵子。这些日子里最让他高兴的事情,就是在公安大楼找到一把77式警用手枪和两匣子弹,当他用消防斧劈开柜子看到手枪时,原本就是CS迷的吴欢高兴地跳了起来。
“嘿!在想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江柔已经祭拜完了,她坐在吴欢身边问道:
“没什么,想些心事。”
“那我们出发吧。”
吴欢扔掉烟头,站了起来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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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115国道往省城的方向行驶,沿途空无一人,这种路况开起车来特别爽,不到十分钟两人便到了封锁站前方。吴欢将轿车停了下来,这里离封锁站大约有300米,他从车窗探出头眺望了一阵。
天气很好,这个距离可以清楚的看到站里的情景,那里空荡荡的,连栏杆都断成了两截,不时有飞鸟从上空掠过。
吴欢转头对江柔说道:“过去看看。”
江柔有些害怕地回应说:“小心点。”
这个封锁站是原来的收费站改造成的,五条车道用铁丝网封闭了四条,中间的一条车道起降栏已经断成两截,完全无法阻挡进出的车辆,在原本是收费站的地方,两人看见一具残缺的尸体,歪斜的靠在收费窗口。在公路旁边的一片房屋里,原本是收费员休息的地方,一个游荡的怪物大概被汽车的马达声吸引跑了出去。怪物一见到生人便疯狂的追了上来。吴欢见情势紧急,一边向江柔吼道:“关窗”,一边加大了油门。怪物奔跑的速度不慢,一度居然靠近江柔右边的车窗,那惨白的脸和裸露的坚固牙齿吓得江柔一阵尖叫,不过在轿车的速度提起来以后,怪物便甩在老后,再也追不上来了。
这个插曲让江柔又哭了好半天,吴欢有些心烦地说道:“别哭,再哭自己下去走路。”
吴欢刚说完,江柔一双哭得红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说道:“停车。”
吴欢反倒有些难处了,他只是想吓唬江柔一下,没想到江柔这么认真,于是吴欢用稍柔的语气说道:“你哭的好烦,我开车怕出事。”
“空荡荡的出什么事,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说得出口,把我扔下去,你算那颗葱,那些臭男人争着来请本姑娘,本姑娘还看心情好不好。”
吴欢扳着面孔说道:“我心情不好,请你不要说了。”
江柔偷偷瞄了吴欢的脸色一眼,果真不再说话了。车里的气氛有些闷,两人都不再说话,一个闷头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呆呆地看着窗外景致。
过了一阵江柔按开了车载电台的开关,在那里调频,弄了好一气,喇叭里一直是“沙沙”的响声,吴欢淡淡地说道:“我早就调过了,没有任何频道的广播。”
江柔“哦”了一声,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坐好。
又过了一会儿,江柔小声说道:“刚才是我不好,不过你一个大男人,跟女人生什么气,再说你也知道,突然经历这些事情谁不害怕。”
吴欢叹了口气,放缓语气说道:“我知道,我也心里烦。父母走散了,奶奶过逝了,到省城去一个我都不认识的舅公,今后我该怎么办?”
江柔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吴欢说道:“欢,你跟我一起去苏州。你救了我,我父母肯定会感谢你。”
吴欢瞟了江柔一眼,笑道:“你要召上门女婿吗?”
江柔的脸上突然升起两团红霞,白了吴欢一眼说道:“讨厌。”
隔了一会儿,江柔又问道:“你留在南川不走,就是因为你奶奶吗?”
见吴欢点了点头,江柔说道:“你这样的人现在不多见了。”
这样的问题吴欢倒没有想过,他淡淡笑道:“我奶奶自小把我带大,我送他走也算是报答了他老人家的恩情。”
江柔换了个话题问道:“你不怕怪物吗?我看见你面对怪物时好勇敢,我都吓得不行了。”
吴欢笑了起来,摇头说道:“我也怕,我第一次看见怪物的时候都差点尿裤子了,不过我在南川呆了一个月,怪物也见得多了,自然就不那么害怕了。这些怪物其实有弱点,它们脑子不灵光,另外只要打爆了它们的脑袋,他们就KO了。”
“真的吗,阿欢好厉害呀!”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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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该死,车没有多少油了。”吴欢看了油表一眼说道:
江柔簇着眉头说道:“前面有加油站吗?”
吴欢回答道:“好像有一家,我们留神一下公路两旁。”
“是了,就是这里。”吴欢一边说着,一边转动方向盘进入了高速公路旁的小社区。
整个社区显得很荒芜,地面满是漂浮的树叶和灰尘,那些原本精心打理的花园里常满了荒草,一些小动物在荒草里窜来窜去。
第九章哀嚎之城
本书修改了第009、010、011、012、013、014、020、021、028、029、032、033、041、042、051以及第二部001章,把江柔的感情变得单纯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重看。
吴欢的车缓缓驶进了油站。他小心的打量着四周的情况,油站里找不到一个人影,一张桌子倒在灰尘扑扑的地上,加油枪胡乱的抛在地上,里面还停着另外两辆车,一辆是奥迪A6L,另一辆是长丰三菱帕杰罗V73越野车,两辆车的车门都大打开着,驾驶座上积满了灰尘。
吴欢盯着那辆越野车说道:“好样的,我们换车。”
江柔却害怕地说道:“我有点担心,这里太安静了。”
吴欢握着消防斧下了车回答道:“现在哪里不安静,小心点就是了。”
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片,吴欢松了口气,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他走了过去,拉开越野车的后车门。
一具尸体随着车门倒了出来,吓了吴欢一跳。
听到响动,江柔惊惧地小声地问道:“什么事?”
吴欢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没事,一具死尸。”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加油站的外面传来,吴欢回头一看,一群“怪物”从外面冲了进来,他心里一惊,跳上了越野车向江柔吼道:“快过来。”
江柔吓得不轻,她哭着脸尖声叫着,却迈不开步子。吴欢见情势紧急,赶紧一个箭步跳了下去,上了桑塔纳。
车辆一启动吴欢便把油门踩到了底,对直朝着怪物猛冲过去。
那些怪物并不知道害怕,依然朝着车辆直冲过来,一阵“砰砰”的撞击,怪物一个个飞了起来掉到一旁。然而,这并不能对怪物造成多大的伤害,他们一个个又爬了起来,向开动的车辆追了过来。
吴欢不敢停留,他一打方向盘,出了油站,往公路开去。那些怪物尽管跑的飞快,可也不可能追上汽车。不一会儿的时间,怪物不见踪影了。
吴欢从后视镜里已经看不到怪物的影子了,这才把车停了下来。他责怪的看着江柔,可看到楚楚可怜的江柔,尤其是江柔泪汪汪的眼睛里无助的眼神,吴欢责怪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尽管自己很想换成越野车,吴欢还是给自己找了两条否定的理由,也许那车没油,刚才真换了车,说不定就没命。再说这旧车上还有许多食物罐头日常用品,真换了车,这些东西也就没了。
可看着已经快见底了的油表,吴欢头痛起来,不可能走着到省城去,如果不搞到油,还是不行。
江柔也知道吴欢在担心什么,她指着一辆撞在隔离带上的面包车说道:“它的油箱里还有油吗?”
吴欢双眼一亮,跳下车去,他先敲碎面包车的玻璃往里看了看,里面有三具腐烂的死尸,回想自己遇见的怪物只是皮肤干瘪,并不见腐烂,吴欢这才放心下来。
他在后备箱里找到一根油管子,又拿了一个脸盆到面包车的油箱处。真是老天有眼,这车里居然还有大半箱油。吴欢来回跑了几趟,把桑塔纳喂得饱饱的,这才重新踏上旅途。
……。
秋阳从云层中探出头来,看着滚烫的公路上围着一辆破旧的桑塔纳忙活地一男一女,男的约莫20岁,正在用千斤顶把后轮压起来,浑身弄得脏兮兮的。女也约莫20岁,长发、套裙、运动鞋,正在附近瞭望着,关注着空荡荡的公路上是否会出现不吉祥的怪物。
只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往日车辆如梭的公路变得静悄悄的,看不到任何往来的车辆行人,公路两旁的树林被秋阳晒得焉耷耷的,蝉儿在树上大声鸣叫着秋热。
公路上的两人正是吴欢和江柔,两人的车行到此处,很不幸地爆胎了,吴欢正在吃力地换着轮胎,当初学车的时候那里学过修车,只不过看见别人换过,当时觉得轻松,现在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