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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帽上扎着雁翅,这是临时顶替鸿雁的意思,意思对于兰婧蓉要从一而终,但此时为他收拾行装的胡一却满脸沉重。
“只要你不记恨我就可以了”王浩轻轻的自嘲了一下,他刚刚说服胡一给他准备了一把短刀踹在了衣服里,准备等会拜堂的时候,趁机挟持管盛。
“排长,万一赵宝民铁了心要听了石友三的建议,灭口,我觉得您绑了管盛也没用,还不如直接绑了赵宝民那个狗特务”收拾好一切,胡一羡慕的看着一身盛装的王浩提出了建议。
胡一现在已经明白了兰婧蓉对他只是亲情,友情,没有一丝的男女之情,所以,他更愿意让兰婧蓉嫁给王浩。
“没用的,赵宝民到时候不一定藏在哪个角落,我是没有机会靠近对方的,还不如保险一点,找管盛”王浩弹了一下衣角,心不在焉的说道。
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朝着胡一说道:“我对小蓉的感情就和她对你一样,只是单纯的友情,不参杂其他。我有自己心爱的人,所以我不能辜负小蓉,不能伤害她,所以,如此一闹,也能让大家都下了台”
哗啦,胡一瘸着腿猛然站起来,问道:“那你怎么不直接拒绝她?”
“为了一营这几百个弟兄…”王浩没有说出这句话但是胡一仿佛自己已经明白了,再次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婚礼举行的时间是定在可晚上,这个王浩在出来前特意问了下原因,靳杰回答说古代“婚”与“昏”两个字是相同的,就是结婚的“婚”与黄昏的“昏”是同一个字,所以时间都在晚上。
婚房安排在了鹰嘴崖右侧的无名小山上,那里向来是盐帮的居住区,在管盛得到自己侄女要出嫁得消息后,特意让自己父亲管虎盯着,用三天时间改造了一栋带后院的两进四合院。
一进大门的院子摆满了桌子,正房作为举办仪式的地方,也摆满了各种用具,后院则是洞房。
傍晚时分,吹吹打打的锣鼓队领着一顶八抬大花轿,走进了院子。
轿子前是由德高望重的盐帮老人充当引领,再前面是十八个戴着荷叶帽、穿红长袍、戴金花的执事队伍,后面是骑着大红马的王浩,再后面是不断燃放着炮仗的迎亲队。
整支队伍浩浩荡荡,有上百人之多。
兰婧蓉在王浩的带领下,一步步跨火盆、撒帐子,然后在司仪的引领下,走到了最前方。
上面高座的数日未见的管虎管老爷子,王浩抬眼看到对方的时候,才知道,兰婧蓉说的老了很多是什么意思。
以前管虎头发虽然花白,但是却满脸红润,说话掷地有声,现在确实整个人萎靡不振,虽然脸上洋溢着笑容,但整个精气神仿佛都被人给抽走了,头发变得雪白,和之前的对比的却是判若两人。
管虎身着光鲜的少将军装,坐在旁边高兴的看着自己的侄女,成亲就意味着正式长大成人了。
“一拜天地”
王浩低下了头。
“二拜高堂”
兰婧蓉低头,却迟迟等不到身边王浩的回应。
“二白高堂”司仪再次高升喝唱,王浩终于低下了头。
“排长你不愿意吗?”兰婧蓉被盖头遮住了脸,低低的问了一句。她双肩抖动,王浩甚至能看到兰婧蓉红色喜袄的抖动,显然在刻意压制着悲伤。
“小蓉,对不起”王浩没有说哪里对不起,一把推开兰婧蓉,猛然把怀里的刀子掏了出来,一跃跳到了管虎的身边。
“干吗?干嘛?”所有人都被这一惊变给吓住了,一时间不大的院子里乱成了一团。
“啪”王浩把管盛腰里的枪给拔出来,朝着空中打了一枪,一下子镇住了在场的人。
“王浩,你要干嘛?”管昌依旧稳稳的坐在最上面,不说话,反而是临时放出来的凌云,站在管虎后面厉声问道。
“凌前辈,事关一营数百兄弟的性命,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那你也不能拿着你们的婚事来糟蹋呀,你这样对得起小蓉吗?”凌云走过去把摔倒的兰婧蓉扶起来,她才不关心管盛的死活,她更关心自己看着长大的兰婧蓉。
“对不起”王浩再说一声,转头把枪口顶到了管盛的头上,说道:“把所有一营的同志都放出来”
“不可能”说话的并不是管盛,却是一直不知道躲在哪里的赵宝民。
“哗啦”赵宝民身后闪出来十几个人,清一色的花机关。
“赵主任,你难道真的要做那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吗?石友三两面三刀,已经投降鬼子多时,他的话你能听?”王浩厉声质问,还想努力争取。
“不,我会放你离开,毕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至于其他人,山下金矿不少,够他们工作了,你觉得怎么样?王排长?”
“呵呵,我们工作的事情,就不劳赵主任了,我们还想多打几个鬼子”院子外面抑扬顿挫的声音,正是靳杰的。
施施然,靳杰带着张彪走进了院门,身侧还有一个盐帮熟悉的人,情报堂主巩义。在他们身后是荷枪实弹的一营战士,个个全副武装。
“来,正式介绍一下,这是乳(山)莒(南)县委敌工部部长巩义”
“乳莒县委?有重庆中央的任命吗?”赵宝民不认账,但是想想自己的满盘好棋都被此人破坏了一个干干净净,就有些难受。
乳山莒南除了部分交通不方便的地方,整个都是沦陷区,被鬼子统治,此时八路军摆出行政人员。无疑是要告诉他赵宝民,这是来抢夺治理权来了。
“气得我肝疼”赵宝民摸摸胸口,暗暗咒骂。
第92章 狗头军师()
靳杰等人带领一营的突然出现,使小小的院子里,斗争双方实力出现极大的转变。
如果豁出去,赵宝民能依靠身边的火力密度,让整个大厅的人给他陪葬,所以他不会束手就擒,他还想奋力一博,还有机会奋力一博。
而一营这边,虽然利用突袭控制了场中情况,但夜长梦多,一但让外围盐帮武装反应过来,他们又将再次陷入包围。不过,这和前几天不同的是,此时盐帮两个话事人都在自己这边,不管管盛愿意不愿意,他都被王浩牢牢的掌控。
“蹭”在场谁都没有注意的时候,新娘子兰婧蓉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支匕首,放在了自己脖子上。
“王浩,不论你是诚心搅局破坏还是真的为了救人,作为你的战友,我理解。但是作为你即将新婚的妻子,我恨你,你这样,对得起我兰婧蓉吗?”兰婧蓉手掌骨握着刀柄,因为用力,看的有些发白,此时几乎用哭声来代替说话的声音,能听出来确实伤心。
兰婧蓉的话如同响鼓敲重锤,王浩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草率了,虽然一切都是好的起意,但此时毕竟是民国时期,婚姻处于新旧两种观点交融变革的时期,既有文人雅士提倡的婚姻自由,也有传统妇女视名节大如天的观点,毫无疑问,在婚姻方面,兰婧蓉还是一个传统女人。
“小蓉,把刀放下”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离他们最近的管虎老爷子,仅仅一瞬的迟疑,就扑向兰婧蓉,企图夺回她手里的匕首。
“爷爷,别过来”
“小蓉,事急从权,我没办法通知你,这个胡一兄弟可以证明,况且…况且我对你,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
“排长,从柳林镇你孤身救人我就决定非你不嫁,一路走过来,我们江湖儿女,没那么多弯弯绕,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可是你那天为什么不拒绝?我也是人,我也有尊严…出尔反尔,你让盐帮这几千父老怎么看我?就算你心里还记着张雪姐姐,可是她失踪了这么久,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面对兰婧蓉句句扎心的话,王浩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说道:“小蓉,事已至此,我只能说,咱们有缘无分,等回了部队,我会和上级做出深刻检讨,接受任何惩罚,但现在,请你把刀放下,先把这些军统狗特务解决掉如何?”
王浩试图转移兰婧蓉的注意力,因为刚刚兰婧蓉说话过于激动,细细的脖子上已经被刀刃割开了伤口,鲜艳的血痕在洁白的皮肤映衬下,格外刺眼。
“迟了,迟了…”蓦然,兰婧蓉横刀一挥,刀刃向着脖子狠狠的割了过去。
“小蓉”管虎一个急吼,在兰婧蓉行动的一霎那,扑了过去。
“当啷,当啷”王浩与兰婧蓉手中两把匕首同时掉在地上,一把刀刃如雪,干干净净,一把鲜红欲滴,淌着血色。
大厅里面一片混乱,靳杰,张彪,赵宝民所有人都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时间呼喊声响彻大院。
“撤”赵宝民当机立断,一瞬间就判断出这是最好的突围机会,大吼一声,当先冲了出去。
一营战士分散的比较开,院子里院子外围成了一圈,被赵宝民这一个冲击,打开了一道缺口,逃了出去。
王浩摊坐到了地上,这不是他要看到的结果。
那个笑颜如花,英姿飒爽的女侠客,那个沉默如金,干脆利落的女八路,数个不同的形象在王浩脑海里转悠,从柳林镇妓院的陪酒女郎,到护理班优秀的侦查员,兰婧蓉在王浩穿越过来的这三个月里,扮演了及其重要的角色。
“是你害死了小蓉,你要给他偿命”失魂落魄的管盛,从王浩手里放开后,没有去看自己的侄女,反而一个左勾拳打在了王浩脸上。
“嘭”王浩脑袋被重重的砸在了房间的桌子腿上,让他清醒过来了一点。
“都是你这个官迷,要不是你,我们一营会被你们缴械吗?我会出此下策吗?”王浩“咣当”一下,反身把管盛压在了地上,挥拳就打。
两人泼皮无赖一样的打架,更进一步引发了大厅的混乱。
“张营长,赵宝民不用追了,让大家集合下山吧,,就我带一个班留下来,警卫一下,另外把王浩给我捆起来,跟个疯子一样,给八路军丢人”
兰婧蓉那里被一群抢救的老妈子和大夫围了个水泄不通,靳杰他们靠不上去,一看大厅已经这样,赶快命令一营撤离。
几分钟后,兰婧蓉被抬到了原本做洞房的后院,管虎留了下来。
“咣”可是一看到管盛和王浩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就气的不行,走过去踹了管盛一脚,犹自不解恨,翻出一张凳子,砸了过去,被靳杰一拉,躲了开来。
“老爷子,惜怒”靳杰试图劝说,但是被管虎老爷子冷冷的一句“滚”给怼了回去。
管虎坐回了椅子上,让人带着钱去山下找最好的医生了,管盛也被人拉到后面换衣服了,其他人静静的坐着等待后院大夫的结果,祈祷着能听到好消息,只有王浩被绑着躺在地上。
“请各位下山,我们盐帮家事繁多,不欢迎各位”沉默了半天,把兰婧蓉送到后院的凌云返了回来,一脸的沉闷,看不出抢救的结果,和管虎低低汇报几句后,转身把所有人都请了出去。
王浩留了下来,用凌云的话说,不管成没成婚,王浩都已经是盐帮的女婿,家里事需要他留下来。
“刚才大夫说了,小蓉暂时没有危险,要等山下西医来了再说”管虎把管盛还有王浩带到一间偏房,刚刚坐下就说道。
王浩听了,有些高兴。
“王浩,不管你刚刚说的话是真是假,在我眼里,小蓉都已经是你的妻子,如果她死了,你要给他配阴婚,如果侥幸好了,你就是当牛做马,也得给我好好对小蓉”
这话说的有些霸道,像一个土匪山大王说的话,王浩虽然有些反感,但沉默着没有回答。事情是做出来的,以后怎么样,谁都不知道。
“八路军你不用回去了,死了张屠夫,还能吃带毛的猪?你就留在我跟前,一边伺候蓉儿,一边给我出谋划策,乳山,我要说了算”
一句话,王浩瞬间成英勇的八路军排长变成了盐帮的狗头军师,让人始料不及。
第93章 管家的克星()
又在鹰嘴崖待了两天,王浩完全厌烦了这种被软禁的感觉。
说是参谋盐帮事物,实际完全限定在了这处婚房里面,不能踏出院门一步,王浩很讨厌这种感觉。
这期间,山下的靳杰主任也再次派出了代表试图沟通管老爷子,但是根本没用,一营又不想和盐帮发生直接冲突,只能托已经暴露的巩义四处奔波。
兰婧蓉的伤口方式由于受到管虎的阻挠,完美的避开了脖子要害,只是导致右侧颈前肌肉割伤厉害,失血过多昏迷不醒。
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山下请的一个西医到了,还是一个洋鬼子,给兰婧蓉看了半天以后,架上手术灯,给做了缝合手术。
“尊敬的王先生,您的妻子很快就会醒来,只是很遗憾,这个伤口会给她美丽的脖颈留下一道疤痕,还请您做好兰女士的开导工作”
洋鬼子医生叫特莱斯,是个意大利人,汉语说的很流利。
“感谢,感谢”王浩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必须感谢人家,所以一个劲的点头。
刚送走了特莱斯,王浩就被凌云紧急叫到了鹰嘴崖主峰,在这里他见到了再次上山的巩义,只是此时的巩义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王浩走过去看看,巩义的双目已经闭上了,身上盖着一块白布,在胸口一块,已经被血迹给染红了,这明显是枪啥,只是不知道是谁开的枪。
管虎闭着眼睛坐在上面,王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巩义前两次上山都和他见了面。上次临走前还说他在这里已经暴露了身份,只有把盐帮成功争取过来,他的身份才能继续隐藏下去,在日伪区继续开展工作,为抗日做贡献,不想此时却已经天人永隔,真应了他杀身成仁的话。
“事情是管盛做的,中午的时候,管盛喝了不少酒,在路上遇上了巩义,恨巩义破坏了他做将军的美梦,就开枪杀了巩堂主”凌云兰管老爷子还是不说话,沉默了一会,主动给王浩解释。
“通知山下的首长了吗?”王浩沉着脸,这一下突然,对于本就紧张的盐帮和八路军的关系,有可能雪上加霜,直接中断。
“派出的人刚出发,估计你们的人一会就到。但是现在管盛已经跑了,有人看到和山下的赵宝民汇合到了一起”
盐帮此时的处境非常微妙。
首先和一营的良好合作,被管盛的投靠军统囚禁一营指战员而贸然打断,甚至发展到现在的兰婧蓉和巩义一死一伤,使他们彻底和一营分开,断了投靠八路军的道路。
而和军统的合作,只有管盛代表的年轻人愿意,老一辈更加青睐和一营代表的八路军合作,内部就分成了两派,加上此次新九旅旅长管盛的表现,让赵宝民并不满意,一时间双方配合也陷入了僵局。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盐帮不做亏心事”管虎老爷子在上面悠悠的开口,仿佛一瞬间,更加苍老了。
“凌云,你去山下和赵主任协商,只要愿意把那个畜生交回来,我盐帮上下唯他军统之命是从”
凌云出去以后,管老爷子又闭上了眼睛,两人继续沉默。
王浩过去把巩义身上的白布揭开,双手不自觉的捏紧,指甲都快要嵌入肉里了。
一点点的检查,巩义身上光枪伤就有六七处,双臂骨头好像都是断成了几节,这根本不是凌云说的酒醉后误杀,这是红果果的虐杀。
“王浩,你是我管家的克星,自盐帮遇上你,我管家家破人亡,我孙女到现在昏迷不醒